第三十二章：改變

對於很多人來說，半個月的時間幾乎是一晃而過，在記憶里根本留不下半點痕迹，但對另一部分人，這卻是足以銘記一輩子的重要時刻，從幼稚走向成熟，從迷茫變得有希望，裡面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代表著一個嶄新的自己在不停進步....．

「爸媽，我去學校了。」五月十一號，早起的肖志軍洗漱完走到門邊，穿上鞋子，向家人告別。

「那個，早餐帶了沒？我給你放在桌子上了。」廚房裡面傳來母親關心的聲音。

「帶了。」肖志軍應道。

「那就好....還有，一路順風，祝，考個好成績回來。」

聽著話語里道別的最後祝福聲，肖志軍臉上浮現幸福的笑容。

這是以前不曾發生過的情景。

從很早起，他記憶里就只剩一個空曠寂寞的家，早上起來，看到的不是溫暖地還冒著熱氣的早餐，而是放在桌子上被壓著的冰冷鈔票。晚上回來的時候也是一樣，一打開門，屋子裡沒有明亮的光線，而是撲面而來的一片昏暗和孤獨。

作為一個小孩，他或許能理解父母為了更好的生活而努力賺錢的做法，但卻很難接受。他希望的是父母能夠有時間多陪陪自己，就算白天沒空，晚上也能早一點回來，可以一起坐在沙發上，看看電視，說點學校里發生的趣事。而不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只能一個人面對孤寂的房子，害怕地蜷縮進被子里，對莫名響起的聲音驚恐上半天。

大概是出於恐懼一個人在家的感覺，希望父母能多點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他開始和那些同樣缺乏父母管教的人一起，每每玩到很晚再回來，然後看著他們焦急、失望、擔憂，乃至恨其不爭的眼神，內心之中甚至有種報復性的快感。

這種情況下，學習成績自然是不用想了，從還算不錯的地步，漸漸滑落到底部，直至變得不再有希望。

有時候被人嘲笑、鄙視，他也思考過自己的未來，想要奮發一下，只是面對那個太過遙遠、也無法估測的結果，他最終還是退縮了....也許並沒人在意他的努力，也許是他根本就不適合學習，不過最重要的，與孤獨的滋味比起來，還是沒心沒肺地和朋友一起玩的感覺比較愉快，就算這是以自己的將來為代價。

直至碰到梁羽。

很難說他當初帶著那個人一起玩遊戲的目的是什麼，也許真像自己說的那樣，是找個人墊底就能凸顯出自己的優越感來了，或許是出於更深的同情和可憐。但不管過程怎樣，事實卻是，他被教育了，真正的金子不管到哪裡都會發光，真正的天才不管怎麼被污衊、陷害，最後都能打的那些小人翻不了身。

但最讓他震動的卻是，在那個人成為全校的驕傲，將討厭的吳洋用最無可置疑的方式擊敗后，當著班裡全部人的面感謝他當初的無意之舉，甚至因為這個原因，願意無私幫助輔導其他人時，他彷彿重新找到了被自己遺忘很久的那個東西。

被需要的意義，被肯定的意義。

天知道下課後他一個人跑到廁所里，把門關起來默默地哭了好久。

當滾燙的淚水從臉上滑落的時候，他分明感覺到，自己是多麼、多麼地厭惡以前的自己。面對無力的現實，只敢懦弱地選擇傷害自己最親的家人；面對未知的結果，像個廢物一樣地蜷縮在原地不敢踏出一步，他突然不想再做這樣的自己了，他希望靠自己的努力獲取那些內心深處為之心向神往的東西。

當堅定了這個信念，事情在這之後變得很奇妙，又好像發生的非常自然。

似乎是某一天深夜，回到家的父母循著光亮好奇地推開門，看到他坐在書桌前努力學習的身影，全神貫注的樣子甚至都沒注意到兩人在一旁看了一段時間、再默默地退了出去，把房門輕輕關上。然後，第二天，他就看到桌上放著的溫熱早餐，母親關心地叮囑他不要學習太晚，之後雖然兩人依舊很忙，但總會抽出部分時間陪他聊一下想法，聊一下學校里發生的事情，比起這種幸福愉快的滋味，原本引以為畏途的漫長學習過程，似乎也不是那麼的難熬。

而現在，就是檢驗這段時間努力成果的時候了。

看著熟悉的校門，肖志軍不再像以前那樣討厭和遲疑，而是躊躇滿志地走了進去。

……

「考的怎麼樣？」梁羽以45度角望地的深情姿態靠在花壇的雕像前，那光滑的下巴，唏噓的鬍渣以及深邃的眼神，無不透露出一種高處不勝寒的無敵寂寞，任誰出考場都能第一眼望見他那風·騷的身影。

「還可以吧。」肖志軍笑道，目光中有種區別於以往的沉穩和自信。

「不對勁，這絕不是我認識的那個逗比肖志軍。」梁羽猛地抬頭大叫道，「老實交代，你是誰，為什麼要裝作我朋友的樣子。」

這時候，程遠三個也跟著考試結束的鈴聲出來了，剛好聽見梁羽的話語，很配合地將肖志軍圍住：「確實，從十幾天前我們就發現這個人有問題，只是長得太像了，我們還不敢確定，直到今天他終於忍不住露出馬腳，不僅沒有提前交卷，說起自己的成績還一臉謙虛的樣子，這絕對不是肖志軍該有的表現！」

「快點說，你把我們的朋友藏哪裡去了，要是不講個清楚，別怪我們下狠手，不怕告訴你，有著未成年保護法在前，你今天是別想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

壯實的身體加上惡聲惡氣的語氣，活像是在欺負什麼人，不過看到的學生卻是好笑地站在一邊，任由幾人在那裡耍寶胡鬧，活躍考試後有些緊張忐忑的氣氛。

「噗嗤...沒想到居然被你們給發現了，既然如此，我就坦白地承認了，我既是肖志軍又不是肖志軍，身體中的靈魂是從三十年後穿越回來，目的是拯救地球的未來。」肖志軍笑場了，不過很快就一臉沉痛地說道，「那時候外星人入侵，地球正陷入生死存亡的危險境地，而關鍵人物就是梁羽，作為天才科學家的他，發明的很多武器都是抵擋外星人的支柱，只可惜時間太晚了，我的任務就是作為他的朋友被送到現在，幫助和糾正他更好地完成這一目的。」

「切，我還以為是什麼了，比起這個我還是更關心明天開獎的彩票號碼是多少。」梁羽不感興趣地道，肖志軍臉色一呆，似乎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對不起，我來之前沒空去記這些。」

「那就滾犢子，連幫忙賺錢都做不到，還有臉自稱穿越者。」對於肖志軍的回答，梁羽很失望。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個未來發展的關鍵點。」肖志軍異常誠懇地勸道，「不能將精力過多的放在打遊戲上，那會讓你成為天才科學家晚很多年。」

對此，程遠三個已經一臉卧槽地表示：「現在我們可以確定，你就是穿越者，居然連曾經信仰的大神都背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