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更大的魚

第九章 更大的魚

駱虎陰沉的臉彷彿能夠結出冰來,這次敵人先是引他出來,調虎離山之後先後對蕭雲和營地發起衝擊,很顯然是經過了周密的計劃,而且熟知他駱虎的行軍風格。

「駱將軍,我想我得提醒你一句,駱家軍中恐怕有鬼。」蕭雲望著營地方向,那裡已經有滾滾濃煙冒起,喊殺聲、悲呼聲也傳了過來,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告知駱虎。

「哼!」駱虎一把將蕭雲抱起,冷哼一聲,「有鬼就抓!」

被駱虎抱起,蕭雲竟瞥見了他嘴角的一絲冷笑之意,「有鬼就抓」?想著駱虎說這話時的雲淡風輕,完全不像一個將軍得知軍中有叛徒后該有的反應,難道……

還不等蕭雲細想,耳邊就傳來瑟瑟風聲,周圍景物如潮水一般往後退去。駱虎提著蕭雲再如穿雲之箭急掠回營地,速度之快,直讓蕭雲的視線一片繚亂。

空氣就像是一把把利刃,刮在蕭雲臉上,饒是以他的體魄也覺得皮膚生疼。

駱虎憤怒了。

「呲啦」一聲,駱虎左手提抱蕭雲,右手閃電般抽出冷月刃,怒吼一聲,腳下速度再次暴漲,二十息之內兩人就已回到營地。

軍營外圍的一些帳篷已經焚為灰燼,許多身著駱家軍裝的士兵業已被燒成焦炭,看那樣子,似是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越往營地里走,橫躺的屍體就越多,這些屍體同樣的都是被一劍封喉、氣絕而亡。

「呲」!

前方帳篷突然撕裂,一道人影滾了出來,只見他全身是血,拿在手中的長戟也滿是劍痕,他手上、身體的多處劍傷讓他看起來更是狼狽。

「駱輝。」放下蕭雲,駱虎兩步上前,攙扶起這個血人。

「將軍,小的無能,軍營被襲……」駱輝哽咽,邊說邊捶打著自己的胸膛,似是在表述忠誠。

看著駱輝全身上下近十處的劍痕,雖然傷口看著可怖,但絕不致命。蕭雲想起之前黑衣人所使的「黃泉血劍法」,又看看周圍被割喉的死屍,心裡幾番猜測,再看駱輝時眼神就有些不一樣了。

「對方來犯人數幾何?可否探清功夫路數?」駱虎冷著臉將駱輝扶起,問道。

「前方……咳咳……前方帳篷還有十餘敵人沒來得及撤離,被……被我軍圍住……」

駱輝話沒說完,蕭雲瞬間就感到了駱虎的怒火噴發出來。

果不其然,蕭雲憑藉出色的靈魂,能夠隱隱感覺到空氣中有股不知名的磅礴力量匯聚向駱虎。蕭雲猜測,那大概就是所謂的「元力」了吧。

隨意調集周天元力化為己用,這正是御元境之後得天獨厚的優勢!

嘭一聲,前方整個帳篷在元力擠壓下坍塌爆碎,帳篷里的交戰雙方都極有默契地看了過來。當他們看見駱虎之時,一時間有喜有悲。

十個被圍在中間的黑衣人一見駱虎,瞬間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蔫了;而周圍的駱家軍則是忍不住歡呼起來,直面這些黑衣人,駱家軍們深知其難纏,一個不慎就會被割咽斷喉。很顯然黑衣人是經過特殊的刺殺訓練,不是他們這些戰場拼勇不拼技法的士兵可以應付的。

剛才短短十息功夫,就有七人命喪黑衣人之手。駱虎趕回之前,駱家軍只能用人數把對方困住。

普通士兵的唯一優勢就是人數。

「吼!」

怒吼一聲,駱虎直接提著他的冷月刃殺將過去,冷月寶刃上瑩瑩白光閃現,似是能夠劃破夜空。

蕭雲微微側行兩步,與渾身是傷的駱輝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他緊隨駱虎身形移動的目光也時不時瞥著駱輝,似在提防著什麼。

唰唰唰。冷月刃劃過空氣,帶起一陣陣的呼嘯之聲。而每一次刀刃的劃過,就伴隨著一聲絕望的慘叫,還有一道如泉噴發的血柱。

挺入黑衣人群的駱虎就像是一尊殺神,沒有一個黑衣人能夠躲開他的冷月刃。外麵糰團圍著的駱家軍只需要偶爾舞動長戟,阻止黑衣人逃跑就行,場內單方面的虐殺足以讓他們持著一顆看戲的心。

因為那是冷月駱虎,駱家五虎將之一!

看著駱虎在黑衣人群中毫不費力的屠殺,蕭雲眼睛逐漸放著精光,捏緊拳頭暗下決心,一定得找個時間晉陞到先武境,只有實力才能更好地保護自己。

他心裡清楚得很,今日若不是運氣好,前來刺殺自己的若不是沒有踏入武修的普通武者,那麼或許自己現在已經身首異處了,就跟躺在地上的一具具屍體一樣,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決心已定,蕭雲繼續看著在人群里盡情殺戮的駱虎,他能夠看得出駱虎的憤怒,冷月寶刃上銀白的光華已經盡被殷紅覆蓋,刃片反射著月光,竟透著一股子邪氣。

「看來聞名炎華帝國的冷月駱虎也並不是傳言中的冷血無情……」拉緊捆系鐵盒的布條,蕭雲喃喃低語,不禁對駱虎也產生了一絲敬佩。

咚。

伴著最後一個黑衣人撲通倒地,駱虎似是力乏,也咚的一聲單膝跪地,冷月刃插在身旁支撐著身體,全場一下子安靜了。僅存的四十駱家軍都握緊長戟,四十雙眼睛都含淚望著場中伏地的駱虎。

誰說軍中無情?軍中當是最為重情。

昔日一同訓練、一同南征北戰的戰友,就這麼一個接一個地倒在自己面前,而自己所能做的最多也只是砍下敵人的腦袋,但這又怎麼樣呢?敵人的死是換不回戰友的命的。

皓月被烏雲裹挾。

「將軍!」四十駱家軍撲通一聲,整齊跪地。

良久駱虎才抬頭,擺手輕聲命令道:「把他們都好好安葬了。」說完拔出冷月刃,緩緩站起身來,向蕭雲走去。

此時蕭雲正在一具死屍旁邊蹲著,聚精會神地查看些什麼,就連駱虎走到他身旁他都渾然不覺。

駱虎並沒有打擾蕭雲,而是好奇地觀察著這個十五歲的少年。

只見他不斷地去撫摸死屍的皮膚,偶爾還掰開屍體的嘴巴和眼皮,滿面疑惑地仔細思考,不知在想些什麼。

看這架勢,倒還真有一副醫師的樣子。駱虎心想,但願你真能治好皇帝吧,不然我駱家軍可就死得毫無價值了。

「咳咳。」見蕭雲緊皺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似是有了些發現,駱虎這才故意咳嗽兩聲,引起蕭雲的注意。

蕭雲這才回過神來,一見駱虎神色再一次凝重起來:「將軍,我發現……」

到口的話語被駱虎用手勢截斷,蕭雲這才意識到有些話不能在這裡說。

「跟我來。」

點點頭,又瞥了一眼忙著安葬戰友的四十駱家軍,蕭雲心裡五味雜陳,急忙跟上了駱虎。

等和營地有了一定距離,駱虎才開口問道:「你想說什麼?」

「將軍,我之前和你說過,」蕭雲斟酌著言辭,「駱家軍中有鬼。」

「嗯。」駱虎不肯定也不否定。

「敢問將軍,駱家軍平日伙食由誰負責?」

「駱輝。」

「果然是他!」蕭雲冷笑一聲。

「怎麼?」駱虎絲毫沒有因為蕭雲的話而展現出喜怒,仍舊淡然問道。

回望營地,蕭雲突然覺得那裡也很危險:「我查看了駱家軍的幾具死者屍體,發現死者無一例外都中了一種毒。」

「中毒?」駱虎隱隱有些不安。

「嗯。」蕭雲點頭,「此毒無色無味,混雜在食物之中,只有一些敏感的煉藥師能夠覺察出來。而中此毒過後,會感覺嗜睡,丹田受阻,肢乏體困……」

駱虎顯得更加局促不安:「什麼毒?」

「龍涎草。」蕭雲答道,「據說這種植物對生長環境極其苛刻……咦?將軍,你沒事吧?」說話之間,蕭雲竟發現駱虎的面色有些不正常。

「沒事。」駱虎強行鎮定下來,「此毒何解?」

「這是一種慢性毒草,只要停止服用,我想毒液就會隨著代謝清除乾淨的。」

駱虎嗯了一聲,接著問道:「你在懷疑駱輝?」

「之前是懷疑。」

「現在呢?」

「現在嘛,我可以肯定了。」蕭雲滿懷信心分析起來,「與黑衣人動手的其他駱家軍皆是一劍封喉、一招斃命,唯獨駱輝身中數劍卻毫無大礙,這就已經讓我想到些東西了。軍隊伙食又是駱輝負責,龍涎草這種東西只有將其汁液混在食物中才能掩人耳目。」

見駱虎點頭過後,蕭雲繼續說道:「如果我沒猜錯,駱輝應該就是前來殺我的那個黑衣人。」說這話時,他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周身散發著凜冽的殺意。

聽完,駱虎輕輕點點頭,不發一語。

「將軍?」

駱虎直視蕭雲的眼睛。

「我建議立即斬殺駱輝,否則……」

「不急。」駱虎擺擺手,臉色同樣陰沉,但氣勢卻異常平和。

「將軍早知道是駱輝?」從駱虎的反應,蕭雲漸漸落實了之前的猜測。

冷哼一聲,駱虎調笑地望著蕭云:「渝城挑唆本將發軍討伐青橙公主,此後勸我分兵回都,對我繞開冰河谷的軍令心生不滿。在渝城我就已經知道,小子,不是只有你才用腦子的。」

蕭雲臉色一紅,想起自己給駱虎下的「莽撞武夫」的定義,不覺有些好笑,駱家五虎將身為帝國頭等大將,的確不一般啊!

「那為什麼?」蕭雲想問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因為,」駱虎握緊腰間的冷月刃,近乎瘋狂地說道,「我想釣更大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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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神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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