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話：有文化的流氓

帕琪小姐對我和兩個女子大學生髮的半年展望看起來很是無所謂，她對我不務正業的怨念和嘲諷已在之前月面漫步與觀望星空時候消耗一空。

「帕琪醬，去東大旁聽幾節公開課是很有意思的活動哦，」我嘗試誘惑她，「四十五分鐘到九十分鐘，一點都不耽誤正事，還有找到新的靈感和思路的可能。」

「嗯」她似乎在猶豫，「比如？」

「比如、天文大觀，教授給愛好者們綜述最近幾十年的天文學發現和總結出來的有趣規律之類的，以此引誘更多大一新生投入到無休止的努力學習中去。」

「還有呢？」

「現代道德和哲學綜述？」我努力回憶了一下曾粗略瀏覽過的公開課大致內容，「大概是把許多古典哲學的問題套上現代社會的外殼進行剖析的講解……之類的？」

「唔看來沒什麼需要浪費時間去聽講的。」

「……」

我決定暫時放棄勸誘，等我的新人偶製作取得突破，再邀她來一躺外界進行觀察、討論、批評、指正，同時順便讓她體會一下現代社會的大染缸就簡單多了，公開課什麼的聽與不聽倒在其次。

「哎、我覺得已經過去好久了誒，現在是東京時間幾點啦？」蓮子對租房計劃迫不及待，關心起了歸程。

「大概下午一點到兩點之間，」我說，「距離東京時間陰曆十六的滿月還有七八個小時呢，帕琪打算那時候返程嗎？」

「嗯，」她點頭，「運氣好的話可以直接降落在你的公寓頂樓。」

「如果不好？」蓮子追問。

她在腦內模擬了一會然後才回答：「稍微右偏一點或許會在距離愛麗絲引爆核彈頭地點不遠的海面，左偏一點也許會在中國東北境內或西伯利亞的某座冰湖。」

「咱們要做飛機飛回東京國際機場嗎？我和梅莉沒帶護照誒，哈哈，體驗一下偷渡遣返的人生經歷也不錯嘛。」

「會拿不到畢業證的！」梅莉敲了好友一腦袋，「這可是污點，合格的科研工作者偷渡離開本國就算了，被遣返的話會被學界冷凍處理的哦。」

「哎呀！我可沒打算從此加入它國的科學院，更不打算被遣返導致研究事業被凍結！」

「所以我們就算偏離了降落點也不必坐飛機回家，」我安慰道，「有修行高人愛麗絲小姐在，幾千公里範圍內飛一飛還不是問題。」

「會被導彈追屁股的吧？」蓮子的擔心層出不窮。

「……」我思考了一會覺得防空導彈不是大問題，「雷達不會看見我們的，帕琪教授可以保證。」

「啊呀，我放心了，我很期待降落點偏一些，那能讓我和梅莉多體驗一會飛的感覺。」

「你得讓諾蕾姬教授多犯一點無關緊要的錯誤。」我看了看帕琪。

「想體驗飛的話你們隨時都可以體驗，反正你和哈恩小姐打算租三室一廳的房子把愛麗絲養起來，她雖然沒多少創造價值的能力，當一個娛樂用的寵物還是不錯的，」魔女大人毫不留情地說道，然後回應蓮子的期待，「別說犯一點無關緊要的錯誤，要是不嫌暈船和浪費時間餓肚子，繞地球一圈再回東京也不是問題。」

但那樣的話，我們等到東京入夜迎來滿月時再返程的計劃意義何在？

蓮子和梅莉都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一同搖頭拒絕，「別在意我的無理要求了，正常回家就好，我們都想回去吃一頓大餐然後在空調房裡好好睡一覺。」

自大公主離去后又沉默許久不知在想些什麼的娥大人忽然說：「諸位即將歸去，我和玄兔也該回仙宮了，就此別過吧，下一次登月再見。」

「還有大半天呢……」仙人的道別的提前量真是讓人適應不能，我心想。

「幾小時和幾天對我和玄兔而言並無區別，」她說，「希望愛麗絲小姐有朝一日飛升登仙，能來一次廣寒仙宮，有些仙人才能了解的東西我或許該交給你。」

隨同邀請而來的是娥大人的修行法指導，類似於大公主留給我的月夜見閣下的修行之法，但乍看上去在修行思路上不同於前文明的唯一神，具體給人的感覺三言兩語是說不明白的，所以我暫時忽略掉，「我會牢記您的邀請的。」

於是月球地下世界的主人與主人的主人一同消失，卻留下了六個半日前還極為陌生的訪客於家中，雖然月球廣寒宮兔窩頂多算是玄兔的養殖基地還不算是個家，但仙人的心依舊大得讓人詫異。

「娥小姐這就離開了？回去她的那個、她創造的世界了嗎？」梅莉環顧一周，「突然覺得冷清了不少誒，雖然娥小姐在的時候也不怎麼說話，還有玄兔大人呢？也走了嗎？」

「應該也回去了吧，」我來到大殿門口遠眺，「幾隻單純的妖兔在按照基本規程照顧普通的兔子，養殖基地並不需要主人時刻關照。」

「我分辨不出來哪些是兔妖哪些是兔子，」蓮子說，「它們看上去都是兔子嘛，為什麼不變成人形小女孩呢，我好想摸一摸兔耳朵女孩的腦袋和耳朵誒那些綁架犯除外！」

「只匆匆掃一眼我也看不出來，」我說，「用上一點小法術就一目了然了，這些兔子妖怪沒有任何在別人面前隱藏自己的概念，看來是環境使然，和東京都的妖截然不同，和幻想鄉的小妖倒是有些相似。」

「我更想和梅莉去幻想鄉玩了誒，」她被我勾起好奇心，「話說梅莉是怎麼認出兔妖來的？帶回來的兩隻耳朵很有特點的小白兔顯然不是妖兔嘛。」

「怎麼看出來的……我也不清楚啊，」梅莉思前想後搖頭說，「大概是妖兔比較聰明所以躲著捕捉？這兩隻有些特點又沒有逃跑，就抓回來了。」

「我以為你的眼睛發揮了特別之處呢。」

「唉，我也不知道我什麼情況下才能看見不同尋常的景象啦，要是能控制……也得有不同尋常的東西讓人看才有用處嘛。」

「喔、有道理，」蓮子覺得揪不出連好友本身也不了解的關於自己的秘密，於是轉而說，「啊對啦，下次做夢千萬記得把我捎帶上哦，我最早的合租計劃可是為了和你一起做夢才產生的。」

「蓮子的話聽起來真彆扭，」我琢磨了一會，「換一個更合適的環境的話，好像一個有文化的流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