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0章 內封

「就是這個玩意兒？」

狐疑地盯著那個正在吞吐能量呼嘯的星星狀存在，段青半晌之後才將自己的看法發表出來：「這麼小一點點？這怎麼看都和外面那個長的和你一樣別緻的東西不是一個品種啊。」

「靈魂哪來的品種一說？要是你能把這些玄而又玄的東西分出個種類，你可以去擠掉沙奈朵，競選新一代七人議會的成員了。」站在前方的落日孤煙則是一臉不相信地回答道：「眼前的這傢伙就是祂的靈魂——我的感覺是這麼告訴我的。」

「好吧，反正你是唯一有解釋權的人。」段青一臉無謂地搖了搖頭：「我只是沒想到，這個號稱曾經統治了魔法帝國無數子民、佔據了一方領土的火焰領主，最後留在這裡的靈魂居然如此……呃，袖珍？」

「畢竟是元素界，遇見什麼光怪陸離的東西都不意外。」落日孤煙笑著回答道：「說不定祂是為了保持『自我』才會變成這副模樣的，外面全是火元素精靈的同類，祂也得想辦法防止自己被同化，對不對？」

「……或許吧。」

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段青終究還是越過落日孤煙走上前去，試圖開始接近那個靈魂：「所以，現在應該怎麼對付祂？」

「我也不知道咱們兩個廢人應該怎麼對付祂。」一旁的落日孤煙依舊擺出了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當然，我相信斷天之刃的名頭，你總會有辦法的，是吧？」

「感謝你對我的信任。」踏過了下方的火元素「花圃」，段青不再觀察那些如同海市蜃樓一般漂浮在空中的倒懸之影，試探著朝眼前那團星簇所在的位置伸出了手：「唔，讓我想想，既然是靈魂的話——」

「那我們就從『對話』開始嘗試吧。」

一刻不停地注意著周圍任何一分環境的變化，段青的手指漸漸與那不斷吞吐明滅的藍色星光接觸到一起，想象中可能出現的毀滅光束、吞噬吸收等攻擊性現象也未出現在以他為中心的這片區域當中，但其他任何的反應也沒有在他的耳邊響起：「……」

「怎麼什麼都沒有？」閉上眼睛瞪了半天，灰袍魔法師不得不疑惑地放棄了自己想要迎接風浪的念頭：「我這是被拒絕了嗎？」

「我怎麼知道。」一如他此時的表情一樣，站在後方的落日孤煙也露出了一無所知的模樣：「我也是第一次找到這個地方來，也是第一次見到祂的靈魂實體啊。」

「身為你的背後靈，你之前就沒有與祂有過任何的交流溝通嗎？」段青斜著眼睛回望著對方：「這樁差事，本來就該由你來完成才對吧？」

「都說了這傢伙本來就是存在於我的任務背景和魔法技能說明中的一個人名而已！」落日孤煙不滿地嚷道：「我也不是什麼通靈師！沒辦法和已經死了千年之久的人交流！」

「眼前這不就是一個機會么？」於是段青朝著一旁讓開了一個身位，向落日孤煙所在的方向伸手示意：「喏，你先來吧。」

「嘿，看來之前吹了你半天，沒起到什麼作用啊。」他得到了落日孤煙的白眼回應：「你都沒什麼辦法，我能有什麼……呃。」

他的話停在了半空中，那順勢搭向前方的雙手也與段青面前的星光接觸在了一起，被熾白色的輪廓勾勒出來的紅袍壯漢隨後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凸起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那抹星簇的中心：「有，有聲音！？我靠，真他X的見了鬼了。」

「有聲音又怎麼樣？大驚小怪的。」一臉不屑地撇了撇嘴巴，段青隨後又像是猥瑣的狗仔隊一般湊近身來：「有什麼聲音？祂剛才說了什麼？」

「說了一堆嘰里呱啦讓人聽不懂的話，有點像小鳥在喳喳叫……你沒有聽到么？」鬆開了手掌的落日孤煙用奇怪的視線回望著段青：「不會只有我一個人能聽見吧？」

「又是只有契約者才能得到的信息么？」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段青泄氣般地發出了一聲嘆息：「看來這裡的任務還是為你量身定做的任務啊，這段流程只能由你自己來努力了。」

「我努力？我之前又不是沒試過。」落日孤煙嘟噥著說道：「你不會指望我把那些鳥語翻譯出來吧？或者讓我現場悟道，搞個什麼翻譯魔法出來？」

「我們可以嘗試著把你的智力點數拉高，這樣你說不定就能過一個『語言類檢定』了，我這裡正好有幾瓶智力增幅藥水……唔。」段青伸手入懷的動作也定格在了半空中：「萬能法袍的存儲功能也無法使用？算了，當我沒說。」

「要不我試著把祂正在說的東西模仿出來？」單手舉在半空中的落日孤煙回頭提議道：「你試試能聽懂么？」

「……你來吧。」

「我試試啊！唔……嘰！滷雞！哪脊——裡脊！停——機！德——雞！稻——花——雞——窩——」

「停停停停停！你這說的是什麼，全雞宴上的報菜名？」

「都說了祂說的不是人話！老子聽到的就是這個模樣！老子學得已經很像了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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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你學得像不像，反正只有你一個人能聽到……這些嘰雞嘰嘰的東西，真的有什麼意義嗎？」

「看吧。」

擺出了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落日孤煙也停下了自己學鳥語的擬態行徑，他叉著腰向著兩個人所在的這片區域上下來回查看了一陣，視線最後停在了上方倒懸的那些蜃樓虛影上：「不然還是從別的地方找找線索吧——那些東西，你能看清裡面是什麼嗎？」

「……高樓？」觀察了片刻的段青試探著提出了一個詞：「你呢？你看到了什麼？」

「你這麼一說好像確實有點像，那些用灰色的牆壁堆砌成的高大建築……不過這也太高了吧？而且寬度只有一個房子那麼大，造房子有這麼造的嗎？」

「別說是在其他遊戲，就是在自由世界里，很多行會駐地都會為了節省地皮而選擇這種簡單堆砌的方式，神山駐地那裡就有一大把呢！」

「但看那些樣式，還有那些灰色的牆磚……不像是自由世界這個時代的東西啊。」

「難道是『那個』？」

似乎想到了一種可能，正在觀察的段青倒吸一口冷氣：「你說這玩意兒像不像魔法塔？」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這古老的用料，這幾百年前的審美，那個時候的法師塔說不定就是這個模樣的——也就是說！」

兩個人倒退著環顧向這裡的左右，將一個個蜃景依次納入各自的眼帘中，模糊的畫面中央紛紛倒映出相同的灰色高樓正在炎熱氣息下搖晃不停的模樣，猶如一座座真正矗立在此處的塔樓異象：「鎮壓！這些東西是用來鎮壓這裡的！它們是魔法陣的陣眼！」

「我們面前的這個靈魂，被這些魔法塔鎮壓在了這裡？」

不約而同地回頭望向火焰花圃的中心，兩個人齊齊發出了一聲驚呼：「……我滴個乖乖喲，怪不得咱們在這兒作死作了這麼久居然還如此安全，原來是封印根本就沒解開啊。」

「我們到底還要不要動它？」沉默了片刻的落日孤煙隨後率先發問：「雖然那個靈魂聯繫還一直呼喚著我，不過眼前的這個架勢明擺著是個『被封印的魔王』的排場，要是把封印全都打碎的話——」

啪。

碎裂的聲音讓兩個人的眼皮同時一跳，其中一處懸挂在半空中的蜃影也隨之發生了一點改變，倒映在其中的那抹灰色的高塔隨後也在這聲清脆碎裂中瞬間倒塌，然後隨著蜃影一起緩緩消失在了空中：「碎，碎了？怎麼突然就碎了？不是我烏鴉嘴啊！」

「封印正在鬆動？」

陡然繃緊的氣氛中，段青面色嚴肅地回望向中央的星光：「快去檢查一下！」

「好像……確實比剛才稍微大了一點。」小心翼翼地接近到了那片不斷伸縮抖動的星光面前，落日孤煙的顫抖聲也隨著他舉起的雙手一同傳回：「這玩意兒根本就不是什麼靈魂的具現化，而是空間封印吧？」

「一個位於元素界深處的空間封印，以及位於封印中的『炎神』……嗯，聽上去更像那麼一回事了。」點了點頭的段青隨後繼續問道：「那現在你能分辨出裡面正在傳回的內容么？」

「讓我試試。」

伏在星光附近閉上眼睛聽了一陣，落日孤煙臉上的驚異之色變得愈發明顯：「好像確實變得更清楚了，但——內容還是和之前的鳥語沒什麼區別啊！」

「那要不要繼續等在這裡，等著那些封印漸漸解除？」段青抬頭望了望上方還在不斷顫抖搖晃的一個個倒懸的虛像：「或者說，我們想辦法主動破壞它們？」

「你瘋了嗎？你真要破壞這些封印啊？」下意識地大叫出聲，落日孤煙隨後又像是回過神來一般抓了抓後背：「我是說，我當然不介意把我的這個『背後靈』放出來驗一驗貨色啦，不過我們兩個現在這副模樣，應該也沒什麼辦法動這些東西吧？」

「那可不一定。」不斷環顧著這裡的周圍，段青走到了之前已經碎裂開來的蜃影所在位置的正下方：「硬要找下去的話——」

「一些線索還是可以找出來的。」

他蹲下身，視線沿著火焰花圃的地表不斷向前延伸，流動的火焰所形成的塵沙狀波浪隨後也在距離他不遠處的空地外圍經過，跳動的火苗所留下的軌跡也在四周劃出了一道道語言無法形容的優美弧形——伴隨著第二道破碎聲音的出現，位於段青正對面空地邊緣的一道懸空的虛影與虛影中的高塔也在這些火焰的流光中消弭飛散，一抹隱蔽的魔法流動隨後也在段青猛然回頭的視線里穿出了那片蜃影的碎片，混著周圍火焰的流動一起消失在了歡脫的焰海遠方：「——就是它！」

「誰？誰？在哪兒？」落日孤煙急忙向著段青所指的方向望去，最後自然是什麼都沒有找到：「你剛才看到了什麼？」

「這股力量似乎有些眼熟。」沒有回答落日孤煙的疑問，走回花圃中心的段青眉頭深鎖陷入了思考和回憶：「我在哪兒見過？好像就是最近這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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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能不能不當謎語人？」這一次輪到落日孤煙急在一旁跳腳了：「那些倒影已經碎了兩個啦！再不找到什麼辦法的話——」

「碎，讓它碎。」段青下意識地揮了揮手：「我還想看看全碎了之後會發生什麼呢……對了，能不能告訴我你之前完成的那些有關『炎神』法拉布的任務，具體都是一些什麼內容？」

「啊？這要讓我從何說起？」落日孤煙明顯瞪大了自己的眼睛：「這故事可長了去了，你確定要現在聽？」

「那就長話短說——不，還是我來問吧。」段青的回應聲顯得有些空洞，筆直而又獃滯的視線也明顯沒有落在落日孤煙身上：「你在得到炎神的那些力量——也就是學會那些技能的時候，有沒有涉及過類似『干涉空間結構』之類的內容？」

「干涉……空間結構？」

「也就是空間魔法學，空間傳送，空間斷層與空間通道的建立、修復、破壞……召喚術也算是其中的一門分類。」看了一眼對方迷茫的眼神，段青嘆息著解釋道：「不是過程，而是結果——你的某個任務階段，有沒有完成過類似『干涉空間』一樣的成果？」

「你這麼一說，好像……確實……」

啪嚓。

第三道倒懸的虛影應聲而碎，位於花圃正中心的魔力流動與隱約傳來的咆哮聲也變得更狂野了幾分，望著那片星光再度放大少許的落日孤煙也停下了自己的話音，雙手抱在腦後焦急地喊道：「糟啦！末日魔王真的要出來啦！」

「祂不是和你一夥的嗎？你到底在慌什麼？」段青斜著眼睛不屑說道：「我還沒祝賀你馬上就要當上BOSS了呢，雖然你這副模樣現在就在外面當著BOSS就是了——來來來，過來。」

「……幹嘛？」

「手放在這裡。」

指著前面再度放大了少許的藍色星光，段青一臉凝重地回答道：「接下來繼續實驗。」

「我不叫你，你不要鬆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