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二章·賬本

62.第六十二章·賬本

?如果看到了這一行字,說明你不夠帥╮(╯▽╰)╭裕王爺正在仔細欣賞蘇妖孽的容貌,聽到這話,不禁有些不悅,「不然呢?」

「王爺,」侍衛偷瞄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蘇妖孽,總覺得自己在那雙眼睛里看到了一種叫做殺氣的東西,心頭愈發惴惴,小心翼翼道:「這裡可是青玉樓……隨意樓的人,隨時可能趕到……總是……不大穩妥……」

裕王爺聽到這話,眉頭皺了起來,鬆開了挑起蘇妖孽下巴的手。

蘇妖孽經過這麼一番折騰,總算把自己從白蛇的戲里完全退了出來,微微閉眼,睜開的時候,再也看不到一絲一毫蛇妖的影子,淡淡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王爺府上的寧先生此刻正在隨意樓與我們大當家的談一筆生意。」

裕王爺盯著他,「你在——威脅本王?」

蘇妖孽挑眉,「威脅又如何?王爺不該這麼早就告訴我,你帶來的不是官府的人,而是王府上的侍衛——王爺若是拿不出逮捕公文,難道還能留住我?」

「你很自負。」

「過獎過獎。」

「蘇妖孽,」裕王爺伸出一根手指,在蘇妖孽面前晃著,「看清楚,我有三十個人,你只有一個。」

蘇妖孽的目光從眾侍衛身上掃過,在心頭計算了一番,不再說話。

裕王爺看著他神色,滿意地哼了一聲,揮手道:「帶走。」

於是蘇妖孽便免費享受了一次裕王府地牢半日游。

「我以為,若是要做風流事,便該有些風流事的樣子。」蘇妖孽被一眾侍衛押在中間,抬頭看著石縫間的水漬,說道:「這等地方,實在是不合適。」

裕王爺原本在一旁裝模作樣地搖著摺扇,聽到蘇妖孽這話,轉身看著他,說道:「本王就是有這種愛好,如何?」

說話間,眾人已經走到甬道盡頭,一個侍衛拎住蘇妖孽身後的鐵鏈,正想把他推進牢里,蘇妖孽忽然說道:「你們就拿這種地方招待你家王爺?」

眼前的囚室乾乾淨淨,除了一張石床,什麼都沒有。眾侍衛思忖,石床確實硌人,於是紛紛轉頭看向自家王爺。

「喲。」裕王爺啪地一聲收起摺扇,繞到蘇妖孽身前,用摺扇挑起他的下巴,「難得啊妖孽,還知道替本王著想了。不過,本王的愛好一向與眾不同,尤其是這種硌人的地方——」他說道「硌人」兩個字的時候,頗是意味深長,「這地方雖然硬了點,但是按照本王的經驗,你一定比本王更痛。」

蘇妖孽仔細回想了一下《武王伐紂》里那個九尾狐妖的撩人風情,輕輕咬了咬下唇,說道:「既然來都來了,王爺又是有經驗的人——那總該做些王爺擅長的事。」

裕王爺發現蘇妖孽真是天生的戲子,這麼簡單的一句話,竟是被他說得風情萬種,**愈發澎湃,「難道美人也是同道中人?」

蘇妖孽垂下眼帘,睫角落成一道漂亮的弧線,「客隨主便罷了。」

裕王爺看著他側臉的線條,暗自感嘆這世上竟然有如此風流人物,「既然三當家的這麼識相,要不要先來杯酒喝?」

蘇妖孽知道,裕王爺口中的「酒」和「料」都是同一種東西,他從前流落江湖的時候,見過許多青樓對不聽話的雛妓用這種葯。他雖然有意與裕王爺周旋,卻還不想沾這種東西,於是淡淡說道:「王爺這是同意了?那——帶路吧。」

這個「那」字拖了長音,在他原本清淡的聲線外,又多了幾分魅惑。

裕王爺「啪」地一聲收起摺扇,敲在最近的侍衛頭上,「還不帶路?」

侍衛偷眼瞄著自家王爺,發現王爺許久都沒有這麼有興緻了,於是低著頭,強忍著把視線轉向蘇妖孽的衝動,一溜小跑到最前面帶路。

半個時辰之後,參觀了裕王府地牢全部作品的蘇妖孽又被押回了最開始的那間囚室。他坐在石床上,被幾個侍衛按著,裕王爺正蹲在地上給他的雙腳戴上腳鐐,一面低聲詢問身邊的侍衛腳鐐的正確使用方法。

蘇妖孽一出《斷橋》唱完,還未來得及更衣,便被裕王爺帶到了這裡。他雙足仍是赤著,因為走了這許久的路,腳心有些划傷。

裕王爺輕輕摩挲著他赤|裸的腳踝。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聽見鏗地一聲,腳鐐合上了。裕王爺戀戀不捨地放開他的腳踝,看到蘇妖孽面色不是很好,於是皺眉吩咐侍衛道:「打盆水來。」

有侍衛應了聲喏,轉身而出。

蘇妖孽抬起頭來,看著面前的裕王爺。一縷碎發從他額前垂下,遮住了眼睛,顯得愈發嫵媚風流。

「好教王爺知曉。」他垂下目光,「我有些……潔癖,王爺最好洗了澡再來,否則別怪我事後翻臉。」

裕王爺聽到「事後」,心裡癢得彷彿無數螞蟻在爬,扔下一句「看好他」便走了出去,還未走出地牢,便聽他大聲呼喝道:「來人!備水!本王要沐浴——你是什麼東西,叫錦音來……」

一眾侍衛面面相覷,待到裕王爺走遠,目光不約而同地轉到蘇妖孽身上。

——這真是一個極好看的男子,眉眼嫵媚,嫵媚之中卻帶著幾分凜冽,彷彿冰棱上倒映的緋色桃花,真真是天生風流。

便在這時,蘇妖孽猛地抬頭。

侍衛們心裡一驚,瞬間記起來了眼前這人是誰——這不是王爺買來的戲子或者孌童,這是隨意樓的第三號人物,是手下一筆生意便能定人生死的蘇三當家,蘇妖孽!

普通百姓不知道隨意樓是什麼地方,他們卻是見識過那裡的手段的——從蘇妖孽被擒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隨意樓絕不可能毫無動作。

侍衛們心頭如冷水澆過,卻聽咔地一聲,蘇妖孽已經解開手上鎖鏈,長身而起。有些眼尖的,隱約看到了一段鐵絲被他收入袖中。

「見鬼!」看到這一幕,資歷最老的侍衛忍不住罵了出來。

他們竟然忘了蘇三當家以前是做什麼的了……

眾侍衛驚惶之中,甚至來不及反應,卻見蘇妖孽右手一翻,一柄小刀出現在他掌間。侍衛中有人認得這把刀,不禁後退了一步。

蘇妖孽卻沒有看他們,俯身割斷了腳上的鎖鏈。

「啊——來人啊——」

終於有侍衛驚叫示警,侍衛們亂作一團,有的向地牢外衝去,有的估量著值不值得拚命,還有的乾脆直接躺在角落裡裝死。

蘇妖孽沒有給他們選擇的機會。

嗤地一聲輕響,一道白煙從他左袖之中吐出。這白煙擴散極快,只片刻間,地牢里便已經被白煙充斥,難以視物。侍衛們擔心煙霧帶毒,慌忙閉氣捂住口鼻。

半晌,白煙消退,侍衛們紛紛咳嗽著,放下了掩住口鼻的手,面面相覷。

裕王府里早已看不見蘇妖孽的人影。

隨意樓。

明面上的隨意樓只是一座茶樓,蘇妖孽回來的時候,遠遠看到頂層的燈還亮著,也不通報,直接順著外牆爬上,從窗口躍了進去。

房裡有三個人。

一個少年手裡拿著一柄劍,正橫在一個書生模樣的人頸上。二人身畔便是一張書案,書案后坐著一個男子,正低頭翻看卷宗。那男子頗是年輕英俊,眉目間卻籠著難以掩飾的疲憊之色。

「這又是做什麼?」蘇妖孽看清了房裡的情景,不悅呵斥道:「蕭隨意,你就會壞我的事兒,跟你說了多少遍要好好招待客人,你這把劍架人脖子上算哪門子招待?」

「你倒有臉回來。」英俊男子從書案後起身,伸出手,「文硯,把劍給我。」

少年同情地看了蘇妖孽一眼,倒轉劍柄遞了過去。

「慢著!」蘇妖孽看情形不對,退了一步,「你這是——」

蕭隨意從文硯手中接過長劍,「要不是你一個人跑去青玉樓,稀里糊塗被人抓了,我至於拿寧先生向裕王府要人?你倒好,一回來就說我招待不周,那我招待招待你如何?」

蘇妖孽從袖中伸出右手,不知何時,掌間已經多了一柄鋒銳小刀,「我帶了裕王府地圖回來。」

蕭隨意劍尖斜指地面,眉梢緩緩挑起,目光落在蘇妖孽手裡的小刀上,「我要是想要,難道自己問不出來?你就這麼一個人亂闖,萬一出事了怎麼辦?老三,我看你最近真是手癢了——」

「巧了,」蘇妖孽冷笑一聲,橫刀,「頭兒,我看你手也挺癢。」

文硯一把把不知所措的書生往邊上一推,「蕭公子、蘇公子,你們倆撐著點兒,我去叫顧公子來,他來了就打不起來了——蘇公子,你受傷了?」

蘇妖孽自己便是飛賊,自然聽說過這句被業內傳為神話、實際上極不靠譜的名言,於是微微點頭,表示理解前任吳家家主的做法,然後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吳世毓苦笑了一聲,「大約是我一個人無聊久了……有一天,我在街上看到肅王爺的座駕經過,鬼使神差地,突然冒出來了刺殺他的想法。」

蘇妖孽和顧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瞭然。

——五六個月前,肅王爺確實曾離奇遇刺,而隨意樓竟然沒有查出這次刺殺是何人所為。便是因為那次調查無果的刺殺,再加上蘇妖孽堅決反對蕭隨意與裕王合作,於是每次蘇妖孽提起肅王的時候,蕭隨意都覺得十分不爽。

吳世毓看到二人的神色,知道這起刺殺他們也是聽說過的,於是繼續說道:「那時候,連我自己都沒想到我會做這樣的事,那些侍衛們自然更加預料不到,竟然被我殺到了肅王的車駕面前。當時場面亂成一團,我一劍挑開了車簾——」

蘇妖孽插口問道:「結果發現肅王爺的馬車裡居然是一個女人?」

吳世毓點點頭,「蘇三當家好眼力。三當家也是知道的,肅王爺只有一位王妃,那女子衣著華貴,必然是肅王妃無疑。馬車裡坐的居然不是肅王爺本人,我當時雖然很驚訝,卻沒有機會反悔,於是想著先殺了那女人再說,好歹也算回本了。」

「但是那女子居然從衣裙底下抽出了一柄匕首,格住了我的劍。」

沉默。

半晌,蘇妖孽看了顧一眼,輕聲說道:「如果我沒記錯……那位笑笑姑娘在大驚小怪地指出俞幫主被吳家劍法削掉過小腳趾頭之後,也曾經被碧落黃泉幫追殺過,可是還被她逃了出去。」

「笑笑是會武功的。」吳世毓略一沉默,終於說道:「這件事……基本上已經算作公認了罷。」

蘇妖孽微微頷首。

吳世毓繼續說道:「我當時也沒時間想那麼多,只是覺得這女子既然能坐在肅王爺的馬車裡,又會武功,想必來歷不同尋常。我闖到車前的時候用的是吳家劍法——不是我自負,只不過,江湖上認不得吳家劍法的人還真沒有幾個,我於是便對著那女子喊了一聲『記住,老子姓吳!』。」

「當時我時間很緊,喊完這句話之後,護駕的侍衛便圍了上來,我只好逃走。逃走之前,我往馬車裡看了一眼——那女子在聽到我自報家世之後,一臉的震驚。」

「便是因此,我對十四年前的那件事產生了懷疑,因此回了一趟流霞山莊偷出血書,打算仔細調查。也是在那時候,我發現我的弟弟行蹤詭異,於是才找到了你們。」

——事情到這裡便結束了。

蘇妖孽聽完之後,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然後靈巧至極地打開了面前的機關捲軸,推到吳世毓面前,「我明白了……吳先生,這是您要的東西,希望下次還能合作愉快。」

莫白雨死後,墨雨閣樹倒猢猻散,連他試圖染指的那樁生意都了結了——然而,莫白雨和他的墨雨閣影響之大,卻是隨意樓眾人都始料未及的。

彷彿是一夜之間,京城的殺手和情報行業驟然湧入無數新人。

風月行的大老闆江琮忙得焦頭爛額,無數名字稀奇古怪的人紛紛找到他,希望在他的引薦之下接觸到那些貴人主顧們。

楓雲樓、夜香閣、萬松亭,還有什麼你來我往堂、月黑風高闕,各種亭台樓閣水榭花楹如雨後春筍般地冒了出來,名字一個比一個奇葩,讓人目不暇接、驚嘆不已。

——其實這也很好理解,墨雨閣倒台之後,留下來的那些殺手,總得有個去處。

從蕭隨意的父親算起,隨意樓也有二十年歷史了,底蘊不是這些突然冒出來、然後取了一個極其裝逼的名字的組織們能比的。

因此蘇妖孽並不擔心隨意樓的地位會受到威脅。

畢竟,在莫白雨之後,大概沒有人會再做出對隨意樓下手這樣的事情了。而在蘇·見錢眼開·妖孽主事之下的隨意樓,雖然開價可能較那些新興的組織們高一些,但是從事的畢竟是殺人和刺探消息這樣高風險行業——即使花的銀子要多上一些,主顧們也無疑更願意選擇有著二十年信譽的隨意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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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來分個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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