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第 93 章
防盜時間為十二個小時~大家自己算一下什麼時候可以看到么么啾~「少爺別怕,我會盡量走快些的。」白玉稍稍調整了一下背上馬文才的位置,這會兒感受到馬文才有一些不自然,還道是自己這邊動作太大牽扯到了對方的傷口,因此看清了腳下的路之後,一邊朝著屋外走去一邊對馬文才小聲的安慰道。
馬文才沒有回話,他現下想的,自然不是如白玉所想的那般。
看著背著自己朝著巷中走去的某人,馬文才斂了斂眸色,壓下心中的那絲怪異之感。
說實話,在這晚之前,他從未被人背過。
這裡面,自然也包括他的父親——杭州太守馬政。
他自小學習的東西,都是男兒當自強,頭可斷,血可流,但絕不能輕易將自己柔弱的一面展示在外人眼前。小時候,私下中他看過家奴和其子玩耍,那孩子坐在自己父親的肩頭玩的好不開心,累了之後,家奴將其背在背上小心的哄其入睡,那個時候的他,極其羨慕。
他也想讓父親這樣對他...
回想一下過往,他記得自己每次習武受傷時,父親看不起自己的眼光,也記得自己每次完成不好先生的作業時,父親「厭惡」的樣子,別說讓其像家奴一般,素日里,父親不罵他不罰他便已是難得。
像那樣的事,他也只能是奢望。
後來,他漸漸長大了些,對於小時候心裡那抹希冀已不再渴望,他並沒有太多的難過,唯一有的,可能只是失落罷了...
曾經的他,想過許多自己被人背起的場景,可能是父親,也可能是母親,他想了許久,可從未想過他第一次被人這麼背起,是這樣的情況又是這樣的人...
鼻尖有著些許發間的清香,極淡而雅,自己的身下是看似柔弱卻十分可靠的脊背,隔著那層布料,在這寂靜的小巷中他甚至能聽清她強有力的心跳聲,「撲通撲通」的,讓這空長的小巷,暫時少了那麼些許寂寥。
鬼使神差的,他僵硬的身子漸漸地軟了下去。
白玉的精神高度集中,她對此間路段不熟,一面注意著前方有無敵人的時候,一面還要感受背上之人的動靜。馬文才的身子一軟,白玉的心裡便暗道聲不好。
這孩子,莫不是失血過多休克了?
「少爺?你還醒著么?」白玉舔了舔有些乾涸的雙唇,她已經走了兩條街了,此時體力有些不支,況她的左手無法使力,白玉幾乎是右手全力托著馬文才的。
馬文才將頭靠在了白玉的肩頭,聽聞前方傳來的明顯呼吸有些紊亂可強裝鎮定的話語,他此時幫不了對方什麼,也拿不準白玉這當頭開口的意思,因此輕輕「唔..」了一聲之後,便靜靜地等著她的下文。
白玉見馬文才沒有多言,聲調好像和素日里也有些不同,未免他暈了過去,白玉咬了咬銀牙,提了一口氣對馬文才說道:「少爺,此間路段有些黑,奴婢和你說說話可好?」
知道白玉現下.體力有些吃不消,馬文才原本欲讓其不要多言保持體力,然白玉此間的話語說的極有技巧,她沒有說她怕黑,可她開口的第一句卻是無緣無故的提了那麼一句,這下一來,馬文才何等聰慧,一下便猜測到對方因為怕黑心下膽怯這才想找一個人陪她聊聊,於是到嘴的話,被他吞了下去,猶豫了片刻之後,他再次道了個「唔」字。
料到自己這麼說馬文才不會拒絕這樣的請求,白玉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可是這話題也是陡然一提,白玉原先並沒有打好腹稿,一時之間,白玉竟然找不到合適的話題來開展。
白玉的思緒有些混亂,慌忙之下,她眼神猛地一亮,她將身後的某人舉了舉免得其落了下去,隨即說道:「少爺,奴婢和你講一個故事可好?」
馬文才不經意間被白玉這麼一顛,一個沒注意,靠在其肩側的腦袋便動了一下,於是他的嘴唇劃過了白玉的修長的後頸,白玉在趕路沒有注意到此,倒是馬文才心下猛地大驚。
一時之間,他的心思尤為複雜,有點像什麼東西爬進了心房,痒痒的,麻麻的,還有點像狗尾巴草拂過了臉頰帶起的酥意,這是一種他從未體會過的情緒...
「少爺?」久久沒有聽見馬文才的回應,白玉轉過了腦袋看向身後。
這個時候,馬文才已經被適才那一瞬間怪異的感覺弄得有些迷惘,他將頭低了下去,白玉轉頭的時候,就著月色只看見了濃密的一灘黑髮。
「...你說。」那種突來的感覺被白玉的話給一下打亂,馬文才恢復了冷靜,吩咐白玉繼續。
「好。」後方有了動靜,白玉提著的心鬆了松,她看著前方的悠長的小巷,將自己所知道的故事緩緩地道了出來...
「從前,有一個女子,她家中十分富裕,乃上等氏族,其自小受盡寵愛,但卻不恃寵而驕,相反,她極有主見,從小飽讀詩書,才色不輸男子。到了及笄之年,她央求了寵愛她的父母,准許她去外地男扮女裝的求學...」
「膽大妄為。」馬文才聽到這裡,帶著一絲不屑的發出這樣的評論,白玉看不見其神色,卻能聽出其內對她故事主角的行為的及不贊同。她沒有為故事的主人公辯解,反而繼續將這個故事說了下去。
「這邊好不容易女子求得家人同意,准許其入書院學習三年,可卻必須約法三章,若是被人發現或做出有損貞潔的事,她的家族絕對不會允許,屆時唯有自載謝罪以表明志。」
「後來呢,女子如願的進入了她嚮往的書院,在那裡,她認識許多的人,其中有憨厚老實博學多才的寒門弟子梁生,也有霸道強勢卻同樣滿富才學的貴族子弟..文生,更有許許多多形形色.色的同窗同學。」不好道出馬文才的名字,白玉思緒一轉,便用這二字代替了過去。
「女子欣賞不來文生的強勢,也認同不了他的許多觀點,與之相反的是,女子極度喜歡梁生的求學的態度和其謙和的性格,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在這求學的幾年中,女子發現自己漸漸喜歡上了梁生。」
「呵~」馬文才發出一聲嘲諷,為女子短駁的眼見,也為其門第間的差距。
「再後來,文生也發現了對方是女子的身份,他欣賞對方的性格,也喜歡那樣『膽大妄為』的人,他想娶她...」
「女子最終嫁的人,一定是他。」白玉此間的話還未言完,馬文才便肯定的將自己認定的結局道了出來。
「為何這麼說?」白玉有些好奇,她這邊還沒說結局,馬文才如何能猜到祝英台後面會嫁給他呢?
「自古以來,門當戶對最為重要,女子再喜梁生,這種事,也輪不到她來決定,正所謂三從四德,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女子連第一條都沒有過,何談嫁給梁生?如今世道,諸侯割據,家族利益,又豈是她區區兒女情長可比?」因著白玉一直在說話,馬文才也提起了一絲興趣聽聽,念著白玉之前的所作所為,這一次,他極有耐心的解釋了一番。
從馬文才口中聽到「文生」二字,白玉有些赫然,不過她的驚訝很快便將這個情緒蓋了過去。
縱使沒有後面的事,似乎這孩子現在已經將二人的未來看的很是清楚了。
梁祝之間的愛情之所以偉大,是因為其不懼權勢,歷經千辛也未能走到一起,白玉此時相信,縱使沒有馬文才的存在,梁祝也是不可能輕易的結合相守,愛情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時,不多不少的出現,本就不易。也只能說馬文才出現不是時候,又在錯誤的時間裡動了錯誤的心罷了...
白玉深呼吸了一口氣,一時之間說了這麼多話,她現在已經有些口乾舌燥了。「不,少爺,你的話,對了,也沒對。」她的額上冒起了虛汗,眼前有些飄忽不定,這邊離街上應該近了,白玉已經聽到了外方人群的聲音,她只用再堅持一下便可...
「何解?」馬文才抬頭,眼睛虛眯了一番,他看見白玉額前的汗水打濕了其的額發..
「文生為了娶到對方,費盡心機不擇手段,可就在大喜之日的時候,女子的送親隊伍經過了梁生的墳前,女子最終...殉情了...」
白玉說不出是個什麼樣的心情,馬文才在其背上暫時禁了聲,沒有哪一刻,白玉的內心有像現在這般渴望見著對方的神色。
「...少爺,如果你是文生,你會怎麼做?」這邊白玉猶豫了片刻,還是問出來自己一直想問的話。儘管對方現下還小,可能不懂這些情愛,但莫名的,白玉就是想先知道對方的看法,再對其進行誘導。
「我..」馬文才沒想過白玉會這麼問,他仔細思量了一番,緩緩開口道:「若是我是文生,我...」
「少爺!」
可現在原本被她安頓好的母親小妹如今被五花八捆的扔到了她的身前,因為沒有後顧之憂,她才敢如此大膽,但現在她的軟肋就在她的身側,她卻是再也無法保持面上的冷靜。馬文才的威壓一下,她內心甚至顫了一顫。
外方的白玉與內房就隔了一個門的距離,先前屋內沒有出聲,她尚且不知發生了什麼,可現下這般動靜,她聽不見那才有鬼了。
馬戰依舊面不改色的站著筆直,白玉現下沒工夫管他,她仔細的將耳朵豎起來,待聽到馬文才那
句「你的娘是娘,我的娘就不是了嗎!」時的氣憤,她不知為何,竟然還隱約聽出些委屈?
「這一切都是宋梔做的,和我娘以及小妹沒有關係。」宋梔強忍住發自心裡的畏懼,憋著口氣的說道,「是我將沾有藥粉的繡鞋讓阿卿拿給姑姑,也是我在娘給你的衣服上動了手腳,是我騙阿卿不懂事幫著我在花園裡點了香,路上做了手腳,這一切都是我宋梔做的!不關她們的事!」宋梔的語速越來越快,臨了最後,還有些掙扎了起來。
馬文才冷哼了一聲,直接將其厭棄的往旁邊一甩。他抽出了袖中的手帕,使勁的在自己手上擦了擦,眉頭緊皺,問道:「藥粉哪裡來的。」
宋梔被馬文才推倒地上,她此間受傷頗重,雙眼已經有了眩暈之感,可她依舊強迫著自己坐了起來,她望著不遠處的親娘和妹妹,心中也越發的肯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