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屠聖
劉攀的話語決絕，帶著釋然，似準備放手一搏。
而此情此景，結合現狀，劉狂是驀然猜到了劉攀服下破境神丹后的情況，然而卻不待他有所反應，劉攀魔靈鬼屍化的利爪便已抓住了那半邊破損的丹爐，瞬間有恐怖的氣息爆發，霎時破風聲起，丹爐在巨大的力道下被甩上了數千米高空，而後，炸了。
「轟~！」
爆炸之聲如同驚雷爆鳴，不過卻並沒有太多塵埃，有的只是奇特的異香隨著爆炸的紋波鋪天蓋地的蔓延四方，而這異香尋常之人哪怕僅是聞上一口便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而若視力非常，便能看到在那爆炸的中心處有一枚七彩流光的丹藥正在向下墜落。
劉狂與林曉在愕然間張大了嘴，兩人至此才反應過來劉攀之前所說要先清理掉一些麻煩是什麼意思。
丹藥的墜落速度很快，不過十數個呼吸便已然落下，劉攀閃身將其接住，而後便駐足安靜等待了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劉狂咽了口唾沫，他此刻很想說些什麼，但最終卻又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多時，天地間忽的出現了些許輕微的波動，而後便有一道接一道的人影出現，劉攀環視一周，在確認來者沒有遺漏后將目光轉向了其中一人，道：「你先在一旁待著去吧，接下來不用你演戲了，也不用你做其它任何的事情。」
迎著目光，雷聖面色微變，看了眼不遠處的劉狂與林曉兩人，而後便沒了絲毫遲疑，其身形閃爍間離開了很遠的距離。
而隨著雷聖的一系列動作，其他七聖不知想到了什麼，面色各異，但在察覺到劉攀所散發出的那股詭異至極氣息之後，卻是無一人過多言語什麼。
劉攀閉眼，在呼吸之間將感知對外鎖定，隨即其再次睜眼，眼中的幽綠至此已變為赤紅。目光落向土聖，劉攀想了想才道：「你若想活，也可就此離開，這也是你唯一的機會。」
瞬間，也不待土聖做出回應，整片空間突然固化，三道身影幾乎在同時向著劉攀出了手，無聲無息，恐怖的威壓近乎碾壓了一切。
然而，劉攀沒有慌亂，因為強悍的感知讓他早已透徹了所有人體內的元力與魂力的動向，這些人明面上是突然暴起，但在劉攀眼中，這卻是蓄勢待發了好一陣才在他預料之中的行動。
身形騰挪，來自虛空的壓迫與禁錮對劉攀的威脅趨近於無，這不只是因為劉攀魔靈鬼屍化的軀體免疫了空間之力的禁錮，更重要的是強悍的感知足以讓劉攀洞悉虛空扭曲的點點細微。
至強的肉身在危機臨身前能做出足夠的反應，強悍的感知更能先一步洞悉周身所有變化的纖毫。
大成的魔靈鬼屍之體，這不是當初與雷聖交手時那般欠缺心力，而全盛的姿態也並非當初與土聖對峙時的那般竭力生疏。
無所顧忌，沒有任何敗的可能。曾經感知力的強悍讓劉攀驚訝自己近乎於神，而後肉身的整體逐漸強化完善便讓他明了自己已然無敵於世。
這不是狂妄，也非是錯覺。隨著時間推移，八大聖者中的六人相繼聯手，然而層層疊疊的殺招逼近卻無法碰觸到劉攀絲毫，而虛空陣法漫天禁制的封鎖也同樣限制不了劉攀行動毫釐。
劉攀應對得很輕鬆，甚至還有心思胡思亂想很多事情。
若非無法碎虛飛升，擁有這般實力，此刻的戰鬥自己應該會感覺很暢快，很興奮吧？
思緒翩然，劉攀卻只是閃躲，沒有做任何的反擊，而漸漸地，劉攀卻感覺六人聯手的攻勢從尋常到狂暴，而後又逐漸稀稀拉拉的猶如玩笑。
是累了？還是害怕了？劉攀覺得，若是按照正常的小說劇情，自己此刻碾壓眾人，怎麼的也得霸道或是囂張狂傲一些，再不濟也該說些話來烘托一下氣氛。然而，因為一些原因，劉攀此刻什麼表現的慾望也沒有。
沒意思，該結束了。腦海里這樣想著，劉攀漆黑修長的利爪便探入了其中一人的識海，隨即一道驚恐狂嘯著的灰濁神魂便被他抓了出來。
一具肉身倒了下去，在所有人驚駭莫名的目光中，劉攀手中那灰濁神魂開始向外溢出一道道青白色的流光，最終有十數道的流光溢出，而那灰濁神魂也至此消散於無……
八大聖者之一隕落至此，如同被捏死的一隻螞蟻般沒掀起半點浪花。
有人癲狂了，不計後果的動用所有手段砸向劉攀，但很快他便被如拎阿貓阿狗般捏住了后脖頸，而後其神魂也如之前那人般開始掙扎溢散，最終消散無蹤。
有人害怕了，可其剛一轉身視線便已陷入了無邊的黑暗，而後有空虛的感覺於神魂深處蔓延，直到最後他也沒能再見到一絲光亮。
氣息忽然躁動了起來，有人膨脹如球，可卻不待他完成自爆，便忽的如破布偶一般栽倒在地，神魂割裂，道道污濁回歸清明。
「轟~！」
有人自爆成功了，劉攀詫異，閃身至劉狂身前抓住了一道污濁，他倒是有些欣賞此人的勇氣與魄力，都這種時候竟還敢抓人墊背。
最後一人跪下了，磕頭如搗蒜。事實證明，無論修為再強，地位再高，在驚駭恐懼下求饒也與普通人無異。劉攀看著他，無喜無悲，利爪探出，卻在靠近其眉心的位置停了下來，有神魂氣息潰散，這人已然自絕。
以一敵六，以絕對的姿態碾壓落幕。
劉攀的目光轉向土聖，後者從一開始劉攀說出讓他離開的話后便一直站在原地，最初是因為有人動手，他沒做出反應要離開，之後卻是在驚駭中全身僵硬的不敢動彈絲毫。
「你今後自行好自為之吧。」劉攀開口，沒有絲毫情緒，旋即也不再理會土聖，將注意力放在了那幾位隕落的聖者的屍身上。
六人隕落，除其中一人自爆后肉身成灰，其他五具還算完全，而在劉攀心念轉動間，五具肉身之中均是溢出了一縷如煙清氣，而後這清氣匯聚，最終被劉攀收進了一隻小玉瓶中。
這一刻，土聖的眼皮瘋狂的跳動了起來，那清氣雖然沒有任何形貌可言，但他卻是從中感知到了莫名熟悉的氣息。那是當初他們諸聖從西漠返航的那艘跨海飛船上的一口水缸中收取到的物質氣息。
當初在中州西面的荒海，因為有神雷劫的出現，八大聖者對此都極為關注，而後續一艘返航的跨海飛船擱淺至荒島，除雷聖因大婚沒能及時到場外，其他七聖親臨后便收穫分取了缸中的事物。
而在當時，包括土聖在內的七位聖者其實都不知道那缸中的事物究竟是什麼，只是隱約的感覺到了一絲已然超脫了聖境宏達之氣，而在那瞬間更讓他們所有人都以為能藉此窺見破境成神的契機，不過後續的各種努力嘗試卻表明他們當時想得有些太多。
土聖是不知道在分取了缸中的事物之後其他聖者究竟做過哪些嘗試，不過他自己對此卻是完全不敢進行更多的深入探究，因為在那之前他已經見過劉攀了，也因為一些原因他很清楚魔靈鬼屍的一些相關。
他從缸中事物中察覺到了劉攀的氣息，也察覺到了魔靈鬼屍的氣息，再加上開天斧被劉攀所奪並可能帶去了西漠極西的光蝕海域，而開天斧本身又是很特殊的一柄通靈神器。於是，出於謹慎，也是基於綜合考量，土聖適時停下研究，並在土宗那處特殊的禁地里留下了自己的態度。
而後續劉攀果真如他所料隨著開天斧進入了土宗禁地是讓土聖捏了一把汗，不過時至今日，在看到劉攀竟然從其他聖者的屍體上抽出這有著熟悉之感的清氣之時，他才驀然驚覺自己恐怕已然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絲環相扣，土聖有理由相信劉攀當初在那艘跨海飛船上留下那一缸東西的時候，他就已經對所有的聖者起了殺心。
劉攀是不知道土聖在想什麼，但也確實如土聖猜測的那般，他當初在跨海飛船上留下的那份「大禮」就是在為日後的屠聖而做準備。
在當時，劉攀還並沒有覺得碎虛飛升真的已經無望，甚至他還有很多的念頭與想法，而其中之一便是要將八大聖者中的幾人或是全部都給祭獻掉……
八大聖者中有幾人是與尋常修士不同的，其他人無法察覺，但劉攀卻能看得真切，至於具體是何緣故，劉攀也只有大致猜測，那恐怕與當初劉落寒煉製的那枚破境神丹有關。
萬載前，因為一些變故，劉落寒煉製的那枚破境神丹並沒被八聖中的某一人獨吞，是在所有人持續對峙的情況下，扶丹訣對破境神丹的提靈達到了極限，而後發生了爆炸。
完整的神丹在爆炸中化為了丹塵與碎屑，然其藥效卻並未同爆炸消弭於無。劉攀是能想象，原本為了爭奪丹藥之人開始爭奪收集丹藥的粉塵，而也正因為煉化吸收過丹藥粉塵的緣故，幾位聖者在根本上便與尋常修士有了不同。
換言之，當時的破境神丹對八大聖者的確是有效的，只不過數人分食了一丹，如此各自獲得的藥效便不足以讓他們任何一人完成步入神境蛻變。
劉攀最初想要屠聖的念頭便是至此而來：數人分食一丹的藥效不夠，那將所有分食過丹藥的聖者都祭煉成丹，那是否就能變相的將破境神丹的藥效重新歸攏為一？
簡單直白的想法，是直到溢靈海域一行前劉攀都對此抱有一定的期望。
然而，後續面對現實，劉攀才驚覺這一切都是他想得太過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