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恩……」

一腳踢開了床邊的盒子，丘八迷糊的睜開了眼，瞬間，便楞在了原地。

「咦，什麼味道？」

光著腳走了出來，拉開帘子，正好看到了背對著自己的席憶。揉揉眼睛，丘八走了過去。

「阿憶，你這是……」

「阿八你醒啦，快，試試我做的橘皮糖怎麼樣。」席憶看見丘八，連忙笑著招呼道，把手邊早已做好的東西遞了過去。

丘八迷茫的看了兩眼，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到塞進嘴裡的東西嚼了兩口之後，才驚訝出聲。

「這是……糖？阿憶，你怎麼弄來的？」

看著丘八驚訝的神色，席憶笑了笑，低聲道，「這是用我偷偷從工廠里拿的橘皮做的，糖分是從以前攢的甜味營養劑裡面熬制出來的，怎麼樣，還不錯吧。」

「恩恩，好吃啊，我還是第一次吃了。不過這種東西應該存放不久吧，還是營養液方便，能放幾個月都不壞，你做這個幹嗎？」丘八不嗜甜，也就嘗個新，隨意的問道。

席憶笑了笑，答道，「你之前不是問我定製那套工具幹嘛嗎？我就是想用來做吃食的。」

「啊？做飯？」

丘八手邊橘黃色的糖皮掉了下來，驚訝的看著席憶。

「恩，阿八，難道你想一直都待在工廠里做事嗎？」席憶點點頭，一邊攪動濃縮后的營養液，一邊跟丘八說話。

丘八摸了摸下巴，剛吃完激素葯不久，鬍子冒出來了一點，但還是與他想象的陽剛大漢模樣相差甚遠。

「我們這種身份，也不好找工作，待在這兒，至少有個安穩。」

細小的聲音緩慢的傳出，席憶手頓了頓，后又再次動起來，「但是阿八，只要我們自己瞧得起自己，就不怕別人說什麼。」

「可我們能做什麼了，做飯？阿憶，貧困區的人買營養液都是買最頂餓最便宜的，飯食都算是奢侈品，就算你有手藝在這兒也行不通的。」丘八皺眉說道。

營養液熬制出的糖漿除了用來熬煮橘皮以外，還有很多剩餘的。席憶乾脆把剩下的糖漿也熬制出來，現在有了工具早點準備也好。

等到焦糖色的糖漿逐漸變得濃稠后，再倒進模具，最後放在檯子上晾乾。這樣以後用的時候也就不需要再臨時熬制，直接取用便好。

收拾好最後一個糖塊，席憶吁了口氣，轉過身對著丘八笑著說道，「所以阿八，我做的並不是給男人們吃的啊。」

「不給男人吃？那你是……哦，你是說——」丘八睜大眼睛看著席憶。

席憶笑著點點頭，「對啊，就算這裡是貧困區，但也還是有一些克.隆女性的。她們便是我的客戶，哪怕男人們再省，我相信在討女人歡心這一方面還是不會太吝嗇的。」

「哦，我明白了，阿憶，你可真聰明。但是，女人們喜歡吃什麼你知道嗎？那些東西你會做？」丘八疑惑的看著席憶。

席憶洗好鍋鏟，還是那句話，「嘻嘻，秘密。」

呃……丘八抖了抖身子，怪不得頭兒老看阿憶不順眼，這改造的也太成功了，真跟女人的聲音一樣，聽得自己都起雞皮疙瘩了。

但，想著為了不打擊阿憶，自己還是別說了吧。

「那你加油，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告訴我一聲。」

「恩，會的。」席憶點點頭，感激的看著丘八道，自己能順利的從最開始的茫然不知所措，到現在有個安穩之處，最感謝的就是丘八。

剛開始的時候，自己不懂規矩，出去亂逛被一些喜歡改造男性的人抓住了。要不是丘八模仿糾察的聲音嚇走對方，還真是不知道會怎麼樣。

想到這兒，席憶靜了靜，自己一定會成功的，到時候兩人就不用再一直過這樣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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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頭子來了。」門口的人低聲打了個招呼，工作間立馬安靜許多，丘八也沒再和席憶搭話，嚴肅的站在一旁攪動著機器。

席憶卻不像以前那般緊張，甚至有點期待，昨天的那包橘皮糖也不知道效果怎麼樣。

「咳咳，不錯啊，今天不錯。」

「福子，狀態挺好啊」

「小八，恩，工作的很努力，很好。」

「阿憶啊，恩，我果然沒看錯你，這動作標準，不愧是我帶出來的。等會兒下了班你過來我辦公室一趟，我再指點你一下啊。」肥手難得的輕拍了拍席憶的肩膀，一張凶神惡煞的臉也擠出了几絲笑容。

又勉勵了眾人一番后，笨重的身影才在一片驚愕的神色中消失。丘八更是誇張，眼睛瞪得比牛還大，像看見鬼一般望著席憶。

「阿憶，這……這這頭子不是營養液喝多了，上腦了吧？」

「噗——」

「阿八，你瞎說啥了！」席憶無語的搖搖頭，真是活寶。

整個工作間都在竊竊私語，討論著是怎麼回事，這是發財了？撿錢了？怎麼突然臉色這麼好。別是出了什麼大事吧，想到這兒，人群立馬朝席憶聚攏過來。

「阿憶，今兒頭子這麼反常你知道為什麼不？」

「對啊，阿憶，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消息，咱們好歹是一個改造廠出來的，透露一下唄。」

「阿憶……」

「小憶……」

「停——」

席憶掩住耳朵，無奈的說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等下班后我去看看再回來告訴大家，怎麼樣？」

「對啊，等阿憶回來再說」丘八也點著頭。

其餘人也都笑笑，又閑聊了幾句便散開了。他們都是之前工廠的改造產物，只要有個容身之處也差不多，再難的處境也都遇到過，倒也看得開了。

看人都散了，丘八才疑惑的望向席憶，席憶眨了眨眼，示意回去說。

丘八點點頭，也就不問了，倒是席憶，露出了一個喜悅的笑容。

看來……自己投其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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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兒」

「阿憶來了啊，快坐快坐」男人本來低垂著頭吸煙，看到來人立馬笑了開來，抬手招呼。

席憶也不客氣，道了聲謝后便乖乖的坐下，等著下文。

「阿憶啊，你最近工作做得不錯，我很滿意，什麼時候可以考慮給你加薪了。」

「啊，那真是謝謝頭兒了，這也都是多虧了你的教導」席憶微微一笑，卻也帶點討巧意味的回答道。

男人點點頭，又抽了口煙，靜了一會兒，才慢悠悠的說道，「昨天的事我回去考慮了一下，你有這個能力，我還是支持的，不過嘛……」

說到這兒，男人停了一下，肥嘴輕輕的嘚啵，一股白煙緩緩吐出。本就不大的眼睛下耷，斜望著面前的人。

席憶面不改色，卻也放低了聲音，道，「我每天都要做一些甜品，到時候還要請頭兒幫忙品嘗，看看怎麼樣，頭兒可千萬要幫這個忙啊。」

「呵呵，好說好說，這個忙我還是要幫的。」男人滿意的一笑，很高興面前的假小子還算是上道。

想著，便往自己的腰上一摸，遞過去一張通行卡，「每天原料車間都會有一些剩下的東西，雖說都是不太新鮮的，一般都是直接絞碎後送去做成固體營養品。但種類還是很多，剛好以前的那個管理員調走了，你就負責這裡吧。」

聽到這裡，席憶連忙站起身接過鑰匙，說了幾句謝謝。兩人心照不宣的寒暄了幾句，席憶順便遞過去之前才做好的新鮮的橘皮糖，這才不慌不忙的出了門。

等到出了辦公樓，看著手裡的通行卡，席憶才是真正的激動起來。要知道她之前為什麼一直都不動手做這件事，原料就是最大的原因。

現在可不像以前，還有什麼菜市場。現在的原料大多都是工廠自己培育，然後直接提取成分做出營養液，簡單省事，適合低級區的生存法則。

而就算有上好的原料那也不是會在他們這兒出售的，多半是輸出給一些水平好一些的區域。所以對於沒身份沒地位沒道路的席憶來說，這張卡簡直就是她夢的開始。

咬了咬牙席憶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個好處也不是百得的，每天拿了多少也必須按價給頭子多少，他可不會吃虧。但這也不算過分，畢竟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是應該的。

更重要的是自己要早點去看看都有些什麼原料，要多做幾種甜品，幫著頭子把他妻子哄好才是重點。

想到這兒，席憶笑了笑，只要邁出這一步，以後總會越來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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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憶，怎麼回事啊，今天頭子找你幹嘛來著？」

席憶一進屋，丘八就急沖沖的湊了過來。要知道，頭子可是一貫看不起他們的，別又耍什麼心眼了。阿憶人老實，容易吃虧。

「嘿嘿，沒事，今天是真的有了好事。」

「好事？什麼好事？」

席憶看了看丘八，想了想自己的打算，還是低聲對他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什麼？真的？」

「恩」

丘八不敢置信的望著席憶，還真想不到就憑著幾塊水果糖就把頭子籠絡了。不過想了想那糖也就不奇怪了，自己覺得一般，但很多女人可能還真的就喜歡吃。

要是真的得了那女人的歡心，那阿憶，日子可真的是好過了。

「阿憶，這下好了，你多個工作以後就多份工資了，說不定以後還可以攢夠錢做手術變回男人了。」丘八由衷的為席憶高興，想著以後的日子也多了些盼頭。

倒是席憶聽了這話發了發囧，自己攢錢，還真不是想做這手術。

不過——

「阿八，這件事你不要告訴別人，現在不是說的時候。而且我當這個管理員也不只是想多份工資，主要的還是之前的跟你提的事。」

「恩，我不說，你放心，這點道理我還是懂得。只是阿憶，我覺得你那做飯的事還是別吧，你又沒有做過，萬一虧了，或者讓那些女性吃壞了肚子可不得了。咱們還是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吧，錢慢慢攢總會有的。」丘八想了想，還是不放心的勸道。

席憶心裡暖了暖，阿八是他的母親第二次卵子激化的產物，在他降世不久便去世了。他的父親也是低級區的一個普通工人，用大半生的錢才換來了一個他，但因為後來得罪了老闆下崗，活活的被餓死了，可以說嘗夠了人情冷暖。

但也就是這樣的阿八，卻是十分的善良，對自己更是沒話說，像哥哥一般照顧自己。可也就是因為從小受到的待遇，導致他更傾向於安穩的生活。

只是，自己終究還是不行的。

不是自己要追求高品質的生活，而是低級區下一次全民體質檢查在一年後便會到來。這是因為低級區靠近病毒感染地，所以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檢測。

如果自己在這個期限內不能升到中級區，到時勢必會暴露，暴露后的生活……不，那樣的日子自己不願意。

想到這兒，席憶更是堅定了決心，看著阿八說道，「阿八，沒事的，做出來的東西我都會親自品嘗不會出事的。而且這個成本不高，就算失敗了也不會有多大影響，但是成功了不是就多了一條出路嗎？」

聽到這兒，丘八張了張嘴，但也終究不再說些什麼。阿憶想做就做吧，不過自己要幫著他把錢看牢一點，可千萬別被騙了啊。

「行，我也不勸了，你實在想做就做吧。不過工廠的工作還是要繼續，有個後路也好，你要賣那個就等著休息時間去吧」

「恩，我知道的」席憶笑了笑，乖巧的點了點頭。

明天，就早點起床去看看吧，早點看也能早點做點新東西，也好早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