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野球

?陸笑風本以為柳江大橋的事，要花一些功夫，會費一些周折，沒想到第二個周末就有了回應。

柳江從西面群山中奔騰而來，在鐵城這一段衝出了一個大河谷，鐵城的LC區就集中在河的南岸，而近些年，隨著經濟發展，南岸人滿為患，土地開始升值，政府就開始規劃北岸的開發，甚至把市委大院都移到了北岸山腳下。

陸笑風記憶里，未來的鐵城開發區也在江北，隨著省際高速公路的開通，江北各種配套設施不斷完善，鐵城的經濟重心轉移到了江北，南岸LC區就只記得幾所學校了，江北那個銀杏山莊別墅建成以後，富人們幾乎都搬到了江北。

每次到葉家，陸笑風都要經過柳江大橋，否則就要多走一兩公里，從上游的老橋繞過去。雖然每次走新橋，他都有點提心弔膽，不過出於對自己前世記憶的信任，他還是覺得這橋暫時塌不了。

這一天，他是坐著家裡的車出來的，沒想到，到了柳江大橋南橋頭，卻發現警察封鎖了道路。

「橋樑檢查，車輛繞道」

半人高的木板立在路中央，黑色的大字格外醒目。

「這是葉叔叔出手了！還真是雷厲風行！」

政治上的事，陸笑風不懂，也不願去摻和。既然葉建國已經出手，記憶中的死傷應該就不會再次發生，對其他的事情，陸笑風就沒興趣關心了。

鐵城老百姓最關心的，還是柳江大橋什麼時候能夠通車，不過，這一等就過了元旦節。等來的卻是《鐵城日報》上政府的正式公告：經省城專家鑒定，柳江大橋屬於危橋，即日起禁止通車行人，市裡正在研究解決方案。

民間就出現了各種風言風語。

「漲洪水的時候，泡了那麼多天，高麻子說他看到橋墩上有裂縫，多半要塌了。」

「那建橋的包工頭，只在鄉下修過房子，根本沒修過橋，我早就覺得是豆腐渣工程！」

「聽說大橋的鋼筋焊接，就找的路邊的修車工，我小舅子，王二娃，你認識嘛，他就焊過。」

「聽說修橋的劉老闆是XXX的大舅子。」

「XXX的夫人不是姓黃嗎？」

「我說的是老二，老二姓劉。」

「劉老闆那個樣子，還有個漂亮妹妹？是不是親的喲？」

「那就不曉得了。」

「聽說修橋的那幾個老闆都跑了。」

「聽說這個新市長是中央下來的，你說會不會查到底呢？」

「難說，市長畢竟是二把手，還大得過一把手？」

「學校窮得宿舍都修不起，政府大樓還修得那麼漂亮，還搞豆腐渣工程，那群當官的不曉得貪了好多，都該槍斃！」

……

窗外成年人的世界風雨如注，陸笑風只專心上學（泡妹妹），一晃寒假就來臨了。

這一天雲收霧斂，冬日高照，一上午的陽光，驅走了風中的寒意。

葉雨菲一個電話過來，本來準備下午加練的陸笑風，只好聽從召喚。在葉雨菲的提議下，二人又回到了學校，準備領略一番冬日裡的校園美景。

一學期過去了，因為陸笑風每天下課就忙著回家訓練，還沒跟葉雨菲一起逛過校園呢。

鐵城一中已有70多年歷史，各種建築雖然都有點老舊，但圖書館、體育館、操場之類的，還是一應俱全，前人種下的常青草木，在專人的養護下，也是鬱鬱蔥蔥。

如果是暑假的時候，操場邊上和教學樓後邊，高高的柳樹和枝繁葉茂的梧桐，綠樹成蔭，樹下的石桌石凳，就成了同學們爭搶的黃金位子。

如果是夏夜的時候，在蟬鳴聲中，偶爾也能聽到早戀的少年男女們的低語聲，教導主任的吼聲，總是能夠驚起幾對大膽的鴛鴦。

在暖暖的冬日裡，陸笑風和葉雨菲，就只能略過那光禿禿的柳樹，穿過一叢叢及膝的萬年青，在校園裡漫步。

葉雨菲走得累了，二人來到了籃球場邊，尋了個乾淨的石凳坐下。

「笑風，那兒有人打球！」

陸笑風早就看到了，籃球場上有七八個人在那兒投著籃。

現在是寒假，學生們都回了家，看那樣子，場上多半是住在學校的老師們，年輕的20多歲，年長的恐怕得有40多歲，還有倆又高又壯的，應該有一米八幾，恐怕是體育老師。

重生到現在，陸笑風還沒打過野球呢，他看著就有點手癢了，不過因為葉雨菲在旁邊，他又忍住了，畢竟是陪她來玩的，把她扔在一邊，去打籃球，實在說不過去。

想到這兒，他就難免回憶起大學時的經歷。

前世大二的時候追英語系的一個女生，花了一個多月時間，好不容易追上了，都牽了手，接了吻，甚至都驗過手感了，就因為一次坐在籃球場邊聊天，被場上的哥們叫去打球，陸笑風沒有忍住，不顧女友反對，毅然決然上了場，然後女友也毅然決然離開了，這段戀情就泡了湯。

重生來過，他怎麼會再次掉進同一條溝里呢？女人吃起醋來，是沒有道理可講的，籃球的醋也會吃。

陸笑風搓搓手，看了兩眼，強忍住心裡的躁動，把目光轉到葉雨菲身上來。

今天兩人很有默契地都穿了運動套裝，陸笑風一身藍黑，葉雨菲一身粉紅，還是上周末一起逛街的時候買的。她扎著高高的馬尾，越發突出了乾淨白嫩的臉龐，精緻的臉蛋，在陽光的照射下，鬢邊細細的絨毛似乎閃著金光，圓潤的耳垂上戴著閃閃的耳釘，半張的櫻唇微微上翹，一下子吸引了陸笑風所有的心神，讓陸笑風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看到陸笑風的呆樣，葉雨菲含羞低頭，留給陸笑風一對長長的睫毛，放在腿上的一雙纖長無暇的玉手微微捏緊，泄露了主人略微緊張的心情。

美人如玉，就是有點兒小。

陸笑風微微感嘆，開口打破了曖昧的沉默。

「那些人應該是老師吧，有認識的嗎？」

「沒有。」

「要不去操場那邊走走？」

「有點兒累，我想多坐一會兒，你去打球吧，你不是天天練嗎？我想看你打球。快去吧！」葉雨菲應該是看出來了陸笑風的心動，大眼睛傳過來鼓勵的眼神。

小美女這麼善解人意，陸笑風大喜，也顧不上其它了，疾步走上了球場。

仔細一數，加上自己，場上剛好8個人。

「老師，來分組打吧！」

場上幾個人已經迫不及待了，要不是看他陪一個女生散步，早就叫他了，這下他主動上場，人人叫好。

用的是石頭剪刀布划拳分組，兩個體型差不多的人，划拳決勝負，勝的一組，輸的一組。

陸笑風這一組，有一個高壯的中年老師，一個跟陸笑風差不多高的精瘦青年老師，還有一個矮胖的中年老師。

「老師，我來控球，你們跑位投籃。」陸笑風也不客氣，客氣就只能打醬油了。

三位老師聽他這麼一說，也不好說什麼，本來的意思是找個人來湊數，也不知道他的水平，雖然他身高還行，不過一看年齡就比較小，就沒指望他水平有多高。

不過，既然陸笑風這麼一說，也不好直接拒絕，打定主意，先讓他玩玩，不行就讓他打醬油。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

陸笑風拿著球，先運了兩下，又來了幾個背後運球和胯下換手，算是熱熱身，嫻熟的運球和流暢的節奏，立刻讓人眼前一亮。

「至少運球還是不錯的。」這個念頭在幾人心裡閃過，只是沒敢想，這麼流暢的運球動作，自己恐怕也做不出來。

4v4，都是玩半場攻防，進球後進攻方球權，防守方搶到籃板球，出了三分線后才能進攻。

第一次也沒什麼球權的問題，矮胖老師拿著球，直接就開球了，第一球發給了陸笑風。

陸笑風拿球一看，對方防自己的人，是一個身高跟自己差不多的中年老師，比自己胖了一圈，剛開始，也許是沒進入狀態，也許是覺得陸笑風投不進，還站在三秒區邊上看著呢。

陸笑風左側45度運球跨過三分線，往前又邁了一步，一看對方還站在那兒。

「呵呵，這是拿眼神防守呢！」

陸笑風果斷收球，按著習慣輕輕跳起，投了出去。

如果是菜鳥，這種球，投的時候猶猶豫豫的，可能跳的高度就跟平時不一樣了，手型可能也有點變化，最終多半是打鐵。

可陸笑風不是菜鳥，他打過無數次野球，也看過無數的比賽，心裡很清楚的知道，投籃，技術很重要，但關鍵是心態，要果斷，要自信，沒有防守的干擾下，果斷和自信，才能把練習的水平發揮到百分百。

出手之後，陸笑風一個漂亮的壓腕，保持著蘭花指落了地，橘黃色的籃球飛過一道漂亮的弧線，從籃筐中間穿過，由於沒有籃網，球「砰」一聲砸在地上。

「籃板……」矮胖老師的喊聲戛然而止，像一隻鴨子一下被捏住了喉管。

第二球，還是發給了陸笑風，這下對方逼了上來，雙手張開，正對著防守。

陸笑風還是左側45度三分線外持球，右腳一個試探步，對方不為所動，陸笑風化虛為實，右手運球，右腳一步向右邁出，左腳緊跟而上，防守人腳步跟不上，只能伸手臂攔阻，陸笑風左手將對方手臂往後一撥，一個急停，小腿繃緊，用力跳起，又是一道漂亮的弧線，籃球再次從籃筐中間穿過，「砰」一聲砸在地上。

「籃……」矮胖老師的喊聲這次慢了半拍，再一次戛然而止。

「笑風！好球！」場邊傳來葉雨菲清甜的叫好聲。

「啪啪啪！」

「好球！」

老師們這才反應過來，送上了叫好聲和拍掌聲。

「同學，打得不錯喲！練過的呀？」

陸笑風報之以一個微笑。

矮胖老師這下對陸笑風刮目相看，第三球依然發給了他。

不過，陸笑風不準備繼續單打，野球場上，怎麼也得給對方留點兒面子。

「老師，要位！」陸笑風拿球示意高壯老師內線要位。

高壯老師跑了過來，往那兒一蹲，雙臂一張，就將對方卡在身後，陸笑風快速將球傳了進去，高壯老師一伸手就接到了球，往後一靠，就要背打。

防守陸笑風的老師一看，急忙回縮包夾。

高壯老師也不貪功，把球往外一撥，陸笑風穩穩接住了球，一看自己的防守人從內線撲了過來，陸笑風微微往下一蹲，一個逼真的投籃假動作，對方已經跳起。

陸笑風左手運球，左腳往左邊一個跨步，輕輕讓過飛撲過來的防守人，直面籃筐。再一次果斷起跳、出手、壓腕，籃球再次空心穿過籃筐。

「啪啪啪！」

「好球！」

葉雨菲甜甜的聲音再次響起，一種成就感和滿足感在陸笑風心裡油然而生，陸笑風轉過頭回了他一個笑臉。

「呵呵！我所夢想的，恐怕就是這種感覺了！」陸笑風暗想。

「同學，你是一中的嗎？哪個班的？」高壯老師也忍不住了。

「初一一班的。」

「初……一？」高壯老師睜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然後轉過頭去，跟對位的另一位高壯老師對望了一下。

「你練過專業的？」

「沒有，我自己一直在練。」陸笑風邊回答，邊想，難道這是教籃球的老師？

「哦……」高壯老師點點頭，不再詢問。

繼續打球，陸笑風越打越順，不斷進球，還跟高壯老師配合了幾次擋拆，又給跑出空位的精瘦老師傳了幾個好球。

最無奈的就是矮胖老師，平時都是他在主導進攻，陸笑風一下搶了他的球權，他又不怎麼跑位，投籃也不準，在場上只能打醬油。

玩了差不多1個小時，矮胖老師實在忍不住了，借口累了，不願再玩。

陸笑風一看，自己也玩得差不多了，從前世到今生，打球再沒這麼盡興過，重生以後苦練籃球和身體帶來的一絲煩躁，似乎一掃而空，整個人感覺前所未有的輕鬆。

「各位老師，那我也走了，下次有機會再玩！」陸笑風揮手致意。

「等一下，你是初一一班的？」高壯老師走過來拉著他，再次確認。

「對，初一一班。」

「好，那下學期見。」

陸笑風走到葉雨菲旁邊，看她一副興奮的樣子，才放下心來。

「笑風，沒想到，你籃球打得這麼好！」葉雨菲還沒從興奮中冷靜下來，看著陸笑風，一雙大眼睛里似乎冒著小星星。

「你還喜歡籃球？你咋沒跟我說過？」陸笑風倒是有點吃驚，他只記得她是個文靜的女孩子，真沒想到他會喜歡籃球，平日聊天，他都特意不說體育上的事，就是怕她不感興趣。

「哼！我爸喜歡籃球啊！以前在BJ的時候，他經常看籃球比賽，我也跟著看。別以為只有你才知道公牛、爵士，喬丹和猶他二老！」葉雨菲傲嬌地抽抽鼻子。

「那你知不知道活塞的壞小子、湖人的shotime和黑白雙雄啊？」陸笑風看她可愛的樣子，忍不住想打擊她。

美少女一下傻眼了。

她不過是跟著爸爸看過一些比賽而已，哪像知識大爆炸的後世，網上一搜，什麼都知道了。

不過，看到陸笑風眼中揶揄的眼神，美少女不依了，伸手過來拉著陸笑風的手臂，無師自通，掐了下去。

「啊！」

陸笑風誇張地慘叫一聲，眼看美少女狠狠的眼神，急忙舉起了雙手。

「停！停！我投降！我給你講他們的故事。」

葉雨菲這才罷手。

「我說，你是從哪兒學的這些啊？」陸笑風又忍不住嘴賤，不過看著葉雨菲伸手作勢，又連忙投降。

「我投降！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