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開吃

阮青雪輕笑著點點龍小芝的腦袋。「就你這丁點大，還想著動手？」

龍小芝卻十分認真的點頭回答。「沒錯，那人也曾教過我，能動手的時候就不必動口了。」

「……」

「小芝麻，我真想見見那究竟是何方神聖，能教導初如此獨一無二的你。」與衣舞一比，花雨樓這才意識到，這一路上龍小芝對自己已經算是溫柔了。

龍小芝扭頭輕哼一聲。「我本來就是獨一無二的。」雖然百年間，龍風澈的說教也起了很大的作用，但是龍小芝性格的定型，也少不了天性使然。

「是是是，小芝大人，是否要領略一下仙人琢鏡的風光呢？」對躺槍已經有了一定抵抗力的花雨樓彎腰伸手，少年長發隨著他的動作緩緩撒到了身前，莫名多了幾分瀟洒之意。

龍小芝從善如流的落到花雨樓的手掌上，霸氣的伸手指向鏡潭的位置。「小花子，給朕帶路！」

花雨樓一個踉蹌，差點撲倒，顯然被小花子這個稱呼嚇得不輕，最終卻還是應景的答了一聲。「喳……」

看到面前耍寶的兩人，阮青雪忍俊不禁，早已恢復了謙謙君子的模樣，凡心也是朗笑出聲，心情十分愉悅。

鏡潭附近雖然修士眾多，但也不是沒有空間，畢竟陌生人之間都會彼此留下空間，以防備襲擊，何況修士均是五感通透，行動迅捷，沒有必要死死守著鏡潭。

距離九境金蓮的開放尚有一段時間，周圍的修士或立或坐，有資本的甚至拿出了居住靈器，集防禦舒適於一體，當然，有如此資本的不過寥寥幾處。

四人在鏡潭邊尋了個位置落座，凡心也在簡單介紹這附近修士和宗門的實力，不過聽的人就只有阮青雪一人，因為花雨樓早已經帶著龍小芝跑到鏡潭之中。

從這個位置看去，還能看到鏡潭之上那一葉扁舟。小木舟上，龍小芝趴在船舷上，目不轉睛的盯著水下遊動的錦鯉。

花雨樓看著就差流口水的龍小芝輕笑，龍小芝立刻回頭瞪了他一眼，同時伸出食指，豎在唇前，比了個噓聲的動作。意思很明確，不要出聲，會把魚嚇跑的。

花雨樓勾著唇角，配合的不做聲，卻沒有告訴龍小芝，自己所用的釣竿和魚餌都不是凡物，不怕錦鯉不上鉤。

兩個時辰后，美如幻境的鏡潭岸邊飄起了濃郁的食物香氣，直勾的人食指大動，修士雖然大多食用辟穀丹，但不是沒有食慾，尤其是妖修，更是頻頻側目。

鏡潭之中多珍饈，但是對於修士而言，禁口舌之欲是共識，是以，無人對鏡潭之中的錦鯉下手。對於花雨樓的舉動，有人不屑，有人無視，直到香味飄出，吸引了大批視線。

當然，也有嫌棄之人，少不了又是一陣冷嘲熱諷。例如不久前落了下風的倚月門，也就是那株牡丹花衣舞所在的宗門，倚月門門中弟子各個高傲不已，也不是沒有資本，因為倚月門是個御獸宗門，而且小有名氣。

倚月門特殊之處在於，他們只馴化靈植，不會馴化靈獸。不過倚月門馴化的效率很高，少有失手，何況馴化的靈植多有特殊天賦，也並非擺設。

通常而言，靈植的戰鬥能力要遠遠弱於靈獸，而且靈植相對而言不易尋得，因為靈植大多隱於深山，很少入世。

但倚月門中有一株百花之王的牡丹，這就另當別論了，各個種族之間都有十分嚴格的等級威壓，不止是靈植，靈獸也是如此。

衣舞品質雖為下品，卻是不折不扣的牡丹，只要在牡丹之下的百花，未化形之前只能聽命差遣，因此，數年之內，憑藉衣舞的幫助，倚月門尋得了眾多靈植，不但大大提升了宗門實力，也提高了名氣。

與被契約的靈植不同，衣舞是正式的倚月門弟子，享受自由之身，衣舞此次是奔著墨丹門許下的承諾來的。

墨丹門為南境丹門之首，其珍寶閣中怎會沒有重寶，衣舞想要的就是一種極為罕見的靈果，白魚果。白魚是生在苦寒冰海之中的一種劇毒魚類，這種魚一旦碰到白藻就會自燃，魚眼會化成兩顆如玉果實，被稱為白魚果。

白魚果無毒，而且能夠將靈植的品質提升一個品階，可謂靈修夢寐以求之寶。

衣舞之前雖然被龍小芝噎的難受，但對於此次任務卻是信心滿滿，因為哪怕不是水生植物，靈植在水中的適應能力天生也要強於人類和靈獸，而且她的修為相當於築基後期，不高不低，潛入潭底的希望自然很大。

此時，天色已經昏暗，鏡潭附近已經亮起火光，但只有龍小芝所在的火堆上食物飄香，只見火堆正上方是一條足有十斤的烤魚，火堆邊側，還有幾片白玉般的扇貝，貝殼中是添了蜜汁和湯水的貝肉，上面還整齊碼放著一排薄薄的藕片。

這是龍小芝第一次吃加工后的食物，在這之前，她都是吃些水果，花蜜，靈泉之類的天然食物，更沒有吃過肉，此時被烤魚的香味勾住，圍著火堆上下翻飛，看的另外三人眼皮直跳，就怕她一個不小心，一頭栽進火堆里。

最終還是阮青雪看不下去，伸手捉住了龍小芝，手掌一翻，一個小蜜罐就出現在掌心，阮青雪的靈蜜雖然不如軒丘千珏的那般極品，卻也是中上之品，十分難尋，於是凡心就見到小紫蝶開始圍著蜜罐打轉，不由得莞爾。

周圍修士不少，尤其是與四人有過節的倚月門更是下意識的關注著阮青雪幾人，如今見阮青雪當真毫不心疼的拿出一罐稀有靈蜜，心中不知是何感覺。

再見那隻小紫蝶，優雅的拿出一套極為精緻的紫砂茶具，動作行雲流水的開始沖靈蜜水，那般天成貴氣，絕非一朝一夕能夠練就。

然後很快，他們就目睹了何為財大氣粗，靈蜜只是個開頭，西霧草竟然拿來當調料，紫檀木竟然用來做柴火，靈竹露用來燉貝肉，甚至那套處理食材的刀具都是上品靈器。

「二師兄的廚藝越發精湛了。」食材未熟，但聞著這勾人口水的濃郁香味，花雨樓已經有些蠢蠢欲動了，想起自己曾經還未辟穀時都是阮青雪為自己做飯，不由得有懷念。

「好了，可以吃了。」阮青雪話音剛落，龍小芝就扇著翅膀沖著烤魚飛了過去，如果不是半路被一隻大手攔住，只怕已經整個趴在烤魚身上了。

阮青雪按了按額角，這可不是普通的凡火，無奈開口。「這麼衝上去，別的不說，你這小披風是保不住了。」

雖然話是責怪，語氣卻帶著縱容，最後阮青雪只好取出一張小木桌，將龍小芝放在桌子上。花雨樓已經將錦鯉最為肥美稚嫩的魚腹割下，放在一個玉盤中遞到了龍小芝面前。

凡心不吃葷，眼前的情景卻意外的沒有讓他厭惡，反而饒有興緻的看著阮青雪和花雨樓兩人忙著照顧一隻資質平平的小紫蝶。

鏡潭錦鯉的肉質十分鮮美，加上阮青雪的手藝，更是堪稱絕味佳肴，一口咬下，脆而不焦，內里肥嫩不失原味，加上紫檀木的熏烤多了幾分獨特香氣。

龍小芝在三人的目光中，成功吃掉了比她還要大上幾分的魚腹，然後是泥羅貝，貝肉晶瑩剔透，經過烹煮，鮮味更在魚肉之上，臨到最後，龍小芝還捧了一片金蓮藕片咔嚓咔嚓的啃著。

龍小芝的食量相對於她的體型來講已經不小了，但大部分的食物還是進了花雨樓的肚子，阮青雪也略微吃了一些，至於凡心，龍小芝大方的將之前自己收集的水果送了一些給凡心。

凡心有些理解了為何阮青雪如此講禮數的人會嬌慣著龍小芝，同龍小芝相處，會有一種十分自然的舒適感，而且，這小紫蝶看似驕傲，卻不乏細心，從她將自己珍藏的果子送給他就能看出，龍小芝並非小氣之人，因為這果實之中不乏稀少靈果，而且味道都還不錯。

周圍的修士已經有不少私下裡打聽阮青雪這一行人的身份，凡心自不用說，年輕一代中的翹楚，而且還是度化眾生疾苦的佛修，自然結下不少善緣。

至於阮青雪和花雨樓，知道的人就少了很多，此次墨丹門發布玉簡的四大主城距離雲闕宗尚遠，加上雲闕宗名聲不顯，自然熟識者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