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拜師

「小芝麻怎麼這麼慢？是不是太胖了，氣泡承載不住啊？」花雨樓伸手指摸了摸龍小芝的小腦袋。

本來情緒略有低落的龍小芝瞬間炸毛，輕哼一聲，扇了扇翅膀轉移到了阮青雪的肩膀上。「其他人呢？」

「墨丹門和駱前輩知曉沒有危險之後已經先行離開了，金州距此遙遠，小僧也要就此告辭了。」

「等一下，這個給你。」龍小芝攤開手心，那顆散發著淡淡金色光華的蓮子正躺在那裡。

乍然見到九境金蓮的蓮子，三人一時都有些獃滯，倒是凡心很快反應過來。「凡心謝過小施主的好意，只是此物太過貴重，凡心受之有愧，不能接受。」

龍小芝不在意的說道。「我這裡還有，你拿著便是。」

凡心聽此一笑。「小芝小施主難道不知道九境金蓮與其蓮子都是霸道之物，所以不管鏡潭面積多麼寬廣，也只能有一株九鏡之品，不管生多少蓮子，只能有一顆天生九鏡。」

龍小芝還真不知道這些，她雖有傳承，但傳承不是作弊，不會什麼事都詳細無比，何況涉及各類種族隱秘之事，就像她知道人蔘可補元神，卻不知為何如此，更不知如何為之。

「我確實有很多蓮子啊，你忘了嗎？還有很多是你幫我採的。」龍小芝指了指鏡潭提醒道。

凡心一愣，這才想起未入潭底之前，他曾幫龍小芝收集蓮子的事情，原來龍小芝所說的我還有很多並不是指有很多九境蓮子，而是還有很多蓮子。

「如果你不想要，那正好，這金色的蓮子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龍小芝低頭，一副垂涎的模樣盯著蓮子直看。

若蓮子可以表達情緒，此時一定滿身冷汗了。這蓮子不知在潭底多少年歲，早已開了靈智，龍小芝這句話立刻給他留下了深深的陰影，這也導致其化形之後每次見到紫蝶妖都會條件反射的躲到凡心身後，凡心為此還大為疑惑，不過這都是后話。

沉默片刻，凡心突然朗聲大笑，收下了龍小芝的回贈之禮。「若小施主不棄，凡心於金州無妄山為小施主留一縷香可好？」

龍小芝雖然不理解為何要燃香，卻還是點點小腦袋。「你可以直接叫我小芝，不用總是小施主小施主的，而且我將蓮子送給你，也是因為只有跟著你，才是這蓮子最大的機緣和造化。」

佛修需要蓮花台輔助，蓮花又何嘗不需要一個佛修來相持，自古以來，與佛修相輔相成就是蓮花飛升最簡單，最快捷的途徑。

而且這蓮子不知在鏡潭之中沉寂了多久，只要潭水中的九境金蓮不死，它永遠沒有成長的機會，如今遇到凡心，也是它自己的造化。

「如此，小僧回程途中正好去一趟墨丹門，將常青丹取出，在此別過三位，有緣再會。」

凡心此行的目的就是九境金蓮，如今得了一枚九鏡之品的蓮子也算得償所願，辭別三人之後，凡心便直接御空，向南而去。

修士都已離去，鏡潭水面平靜無波，一如來的時候那般乾淨如洗，瑰麗唯美，東方日升，海銀沙散發出淡淡銀光，仙人琢鏡依舊如夢如幻，又有多少人知道，這極致美景之下掩蓋的深沉執念。

回程途中，因為花雨樓剛剛築基，御劍飛行的速度並不快，龍小芝已經窩在阮青雪的肩膀上睡熟了，胖胖的小手還攥著阮青雪一縷長發，似乎是怕自己一個翻身掉下去。

阮青雪照顧花雨樓的速度，飛的很是緩慢，偶爾伸手指調整一下龍小芝的姿勢和位置，免得小傢伙真的摔下去。

「二師兄，小芝麻似乎也有自己的秘密，我渡劫之際，小芝麻給我吃了什麼，枯竭的靈力就瞬間充盈，而且源源不斷，直至雷劫結束，仍舊在不斷滋生，如此效果，就是極品靈丹也不可能達到。」

「小芝如今至少也有三百歲壽命，她能在恆斷山脈之中自在生存這麼久，怎麼可能沒有倚仗，靈獸自有靈府，平時自然會收集奇珍異寶，青雪很在意小芝的隱瞞嗎？」

花雨樓搖搖頭。「我不在意她的小秘密，只是覺得憑藉這些，小芝麻會不斷冒險，就像這次去跟蹤衣舞，我只怕她陷入絕境。」

阮青雪聽此笑著說道。「雨樓真是成長了，不過若論小芝和你，如果單獨身處險境，我更擔心你，小芝行事自有一套章法，雖性子偶有霸道，卻知深淺進退，她的聰慧甚至超過常人，而且剛剛那話可不像你說出來的。」

「我哪有那麼差，難道真的如小芝麻所說，我只剩下很好欺負這一個優點了嗎？」花雨樓哭喪著臉，想起了之前龍小芝對自己的評價。「不過師兄說的沒錯，與其擔心這些，還不如提升自己，這樣小芝麻若是冒險，我陪她便是。」

「雨樓不必太過擔心小芝，小芝的福源深厚，喜結善緣，就像墨清寒和凡心，雨樓可知凡心那句為小芝留一縷香是何意？」

「大概是立長生牌之類的用以祈福吧。」佛修行事不求名利，很少參與世間利益爭鬥，因此世人對他們的了解並不詳細。

「金州無妄山乃佛修發源聖地，那裡匯大能佛修於一處，集佛門功德於一體，能在那裡留一縷香，就意味著可以分得功德護體，日後無論是渡劫還是涉險，都可得佛門庇護，能在無妄山留一縷香，就是各宗門門主也嚮往至極，不過看小芝的樣子，似乎也並不了解。」

「竟是如此，不過二師兄你知道的真多。」花雨樓知道阮青雪同師傅一樣喜歡研讀書卷，博覽世間古籍，只是自己卻沒有這方面的天賦。

阮青雪輕笑。「不然凡心為何會與我如此投緣？」

「那睿智的師兄，你說小芝麻有沒有可能成為我們的師妹呢？」

阮青雪聽此失笑道。「我說雨樓怎麼突然恭維我，目的這麼快就暴露出來了。」

「師兄你有沒有辦法？快說一說。」見阮青雪的態度，花雨樓頓時明白師兄恐怕已有打算。

阮青雪單手立於胸前，學著凡心的樣子念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花雨樓淚目，怎麼感覺出了趟門，謙謙有禮的師兄變得有些不太對了呢？

四天後的黃昏，阮青雪三人終於回到了那處山谷，山谷寧靜幽然，淡淡薄霧在夕陽中暈染成了暖黃色，只遠遠望去心中就升起平靜放鬆之感。

山谷似乎剛剛下過雨，空氣中帶著淡淡的濕意和清新之感，山谷北側，一座院落佇立於繁花翠木之間，淡淡梨花香味隨風飄出去很遠。

夕陽微涼，被梨院中那棵巨大的梨樹擋去大半，軒丘千珏身著白衣，正坐在樹下石桌邊飲茶，梨院上空，兩把飛劍已經越來越低。

軒丘千珏抬頭，知道是阮青雪三人回來了，而且看樣子花雨樓也成功築基，正欲低頭之際，一個小身影已經不等飛劍落下，自行扇著翅膀猛衝下來。

只見幾日不見的龍小芝鼓著包子臉，飛速而下，一頭扎進了軒丘千珏的懷裡，兩隻小胖手揪著他的衣襟死不鬆手，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緊隨其後，阮青雪和花雨樓也落回了院落之中，軒丘千珏疑惑不已，正要詢問，懷裡的龍小芝突然抬起小腦袋，一雙盈滿水光的大眼睛委屈的望著他，瓮聲瓮氣的問道。「你還缺徒弟嗎？」

軒丘千珏「……」

軒丘千珏還沒開口，站在一邊的花雨樓已經脫口而出。「缺！缺！缺！」邊說還邊點頭。

阮青雪「……」這二貨絕對不是他師弟。

軒丘千珏唇角微揚，笑意淺淺，伸出修長如玉的手溫柔撫了撫龍小芝的小腦袋。「小芝怎麼了？」

龍小芝伸出胖爪抓住軒丘千珏的手掌。「你收我做徒弟好不好，我會很乖的。」

看到難得撒嬌的龍小芝，軒丘千珏只覺得手心的癢意直達心口，彷彿被龍小芝伸爪子撓了一下，眼中笑意加深，卻故作為難的嘆了口氣。

果然，龍小芝見此，立刻著急了，一雙大眼中滿是委屈，帶著哭音說道。「我不要做靈寵，不要被欺負，別賣掉我，我不吃靈蜜了。」

軒丘千珏聽此已經瞭然，抬頭看了看神色略顯尷尬的兩個徒弟，將揪著自己衣襟不放手的小紫蝶摘了下來。語氣頗為遺憾的說道。「是嗎？那真是可惜了，為師這幾天可是收集了很多極品靈蜜呢，看來只能給你兩個師兄了。」

「不給！」龍小芝頓時憤怒瞪眼，隨後才反應過來稱呼的改變，大眼瞬間彎成月牙。

「師傅！」軟軟糯糯的聲音剛落，龍小芝就興奮的扇著翅膀飛到軒丘千珏面前，啾的一下親在了軒丘千珏的臉上，圍著軒丘千珏飛了一圈后還雀躍不已，抱著軒丘千珏的臉頰蹭了又蹭，力道大的小臉都變形了。

軒丘千珏無奈，就龍小芝這副愛嬌又依賴的小模樣，誰能忍心拒絕呢。「拜師禮就先從簡，他日回宗門另補。」

龍小芝聽此特別上道，收回翅膀落到石桌上。

「徒兒給師傅倒茶。」說完邁著小短腿興沖沖的跑到了茶壺前，然後望著比她高了一倍不止的茶壺瞬間呆住。

「哈哈哈……」在旁邊從頭看到尾的花雨樓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估計聰明的小芝麻從未想過，自己會被一個茶壺難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