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番外之楚離 一
此為防盜章,訂閱超50%能看更新,不到的24小時后可以看到抬起手臂,他倒吸了一口涼氣,痛的蹙起了眉頭,方才那崑崙奴力大無比,手臂差點就被折了,動一動,便鑽心的疼痛。
他呼了一口氣,抬起疼痛的手臂繼續刷馬。
肚子咕咕叫了起來,手臂更是無力,他回來時奴隸早已將晚飯掃的一乾二淨,誰會想到留他一份?但是在這后|庭中,沒飯吃依然要做事。
「聶縉!」
他刷馬的動作頓了一下,又繼續刷馬。
「你小子耳聾了不成?!」來人惡狠狠的罵著轉到了他跟前。
聶縉抬眼,認得這人是馬房的管事柳榮,在他身後跟著兩個手下小廝,俱是不懷善意的斜眼看他。
柳榮斜眼看著玉玲瓏,這馬乃是長公主最愛的坐騎,負責伺候這馬的通常是公主瞧得上眼的奴才,別說奴隸,就是公主府裡頭家生的奴才也未必有這個福分,這小子剛剛來府地位低微,居然得了這好差事,還同公主兩個一起出去了。
「今兒隨公主上哪兒了?」柳榮酸溜溜的問。
聶縉斜瞥了他一眼,依舊是低頭刷馬沒有做聲。
柳榮雙目圓瞪,怒上心頭,驀地上前奪過少年手裡的刷子,狠狠往地上用力一砸,正好砸在水桶里,水花四濺。
「臭小子,不要給臉不要臉!」柳榮上前一步,一手拎起聶縉胸口的衣領子怒道,「別以為公主給你幾分顏色就不把人放在眼裡,你既入了這馬房,便是爺底下的奴才!爺就是打殘了你也不敢有人多說一句!」
聶縉緊緊咬牙,低頭看著他握著自己胸口衣領子的手,牙縫裡吐出兩個冰冷的字眼:「放開!」
「爺就不放,你敢怎麼地!」柳榮叫道。
少年一雙眼黑沉沉的盯著他,那雙眼,彷彿寒星墜地,几絲狠厲的戾氣浮現,驚得他心口一跳。
突然,他的手指劇痛,抓著衣領子的手指竟被少年一根一根強力掰開。
柳榮自認力氣很大,身強體壯,比這瘦弱少年足足大了一號,可是少年卻將他的手指不費吹灰之力的一根根掰開,再稍稍用力,他的手指定然一根根折斷。
他心中大駭,驀地後退一步。
少年依舊刷他的馬。
柳榮身後的小廝大怒,道:「大哥,這小子太狂妄,揍他!」
柳榮沒有阻攔,他驚駭少年的力道,可是他到底幾斤幾兩,他倒要好生的瞧一瞧。
兩個年壯力強的小廝沖了上去,對著聶縉就是一頓拳打腳踢,奇怪的是,他那樣強大的手指力量,卻被兩個小廝踹到在地完全沒有還手的餘地,只是任由他們踐踏。
柳榮滿眼疑惑,不得其解。
「住手!」一聲怒喝傳來,幾個人轉頭一看嚇得面如土色,小廝立即收了拳腳,如同遭瘟的小雞一般瑟縮的躲在柳榮的身後。
來人身著鍺色錦袍,長眉細目,面黃微須,正是后|庭最高執事趙掌事。
「你們打他作甚?!」趙掌事怒問。
「他……他不服管教,新來的不懂規矩,只是教訓教訓。」面對頂頭上司的盛怒,柳榮有些心虛。
歷來新到的奴才,都少不了管事們的磨磋,只是這少年卻非同小可,趙掌事被這幾個蠢貨氣死,萬一這件事傳到長公主的耳朵里可不得了。
「蠢東西!」趙掌事一巴掌打在柳榮的臉上,「這人也是你們打得的?!若是再敢無事生非,這公主府你們幾個也不要呆了!滾!」
柳榮幾個嚇得心驚膽戰,卻沒明白趙掌事到底為何如此袒護這少年,驚懼的睨了那地上少年一眼,趕緊的溜了。
趙掌事將聶縉扶起來,客氣的說:「新來的奴才總是少不了磨磋,他們不過循舊例罷了,你不要同他們計較。」
聶縉看了他一眼,沒有做聲。
「我想著你怕是餓了,這奴隸的飯食向來沒有剩下的說法,你回來晚了自然餓著肚子,我此來,便是叫你去吃飯的。」
這一次,少年看他的目光帶上了明顯的意外。
趙掌事領著人到了后|庭的飯堂中,偌大的飯堂只有他一個人,在他跟前擺著幾個盒子,那盒子紅木雕琢,異常的精緻。
盒子里香噴噴的冒著熱氣,只見一個盒子里裝著糯米排骨,一個裝著清脆的炒筍瓜,另外一個裡頭是紅燒雞,再有一個飯桶子,裡頭竟是精細的碧糯米。
這顯然不是奴隸的飯食,聶縉拿起筷子低頭一聲不吭的吃起來。
他的確是餓了,不消片刻將飯食吃的一乾二淨。
趙掌事拿了一個白瓷瓶在他桌前,慈眉善目的說:「這是上好的傷葯,若是傷著了自己抹一抹,最是能活血化瘀消腫祛痛。」
「不用。」沉默的少年終於吐出了兩個字。
趙掌事一愣,這葯是長公主吩咐下來的,他方才肯定受了傷,他又問:「你真不要?」
聶縉搖搖頭,走出來飯堂。趙掌事跟著他,見他繼續去水槽邊刷馬,刷完了馬餵了馬料就回到了院子角落裡的小屋再沒出來。
趙掌事看著手中的白瓷瓶,沒的奈何,公主吩咐下來的東西他不接,他只能如實回稟了。
銀月如鉤掛在柳梢頭,后|庭的奴才們都已經休息,兩個人影悄然出現在一個小房間的窗子外頭。
房中一盞油燈,燈火如豆,在微風中跳動。
少年躺在床鋪上,似是已經熟睡。
秋容瞥了公主一眼,看她雙目沉沉的看著屋內少年,目光深遠,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夜色微涼,下人的地方到底髒亂,若是被人瞧見也不好,她得勸勸公主早些回去。
「公主……」秋容才要出聲,昭和對她擺擺手,示意她不要做聲。
屋內傳出聲音,少年眉頭緊皺彷彿兩座山峰,他仿似在夢中掙扎,額頭落下豆大的汗珠。
「娘……娘……爹……祖父……不……不要……」
他驀地從夢魘中驚醒,坐了起來,驚恐的瞪大雙眼,大口的喘氣。
眼前,是狹窄的屋子,空氣中漂浮著薔薇花的香氣,這裡是公主府,他是公主府上的馬奴,這裡沒有爹,沒有娘,沒有祖父,也沒有滿地滾動帶血的頭顱……
他的氣息漸漸平穩下來,眼底閃爍的火光如煙火般寂滅,他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心裡只餘下刀絞般的疼痛和鋪天蓋地的孤寂。
有那麼一剎那,他分不出究竟夢裡是真實的,還是這裡是真實的世界。生和死,他已經分不清到底哪個更快活。
有時候,死反倒比生更加輕鬆,更加容易。
身體的劇痛提醒著他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只是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他的親人。
他喜歡這渾身劇痛的感覺,唯有身上的痛才能稍稍緩解他心底的痛。
隱約的,他似乎聽到窗外一聲柔柔的輕嘆。
聶縉跳下床鋪,推開房門,門外沒有人影,只是那窗台上,多了一個精緻的白瓷瓶子。
他眉頭微蹙,拿起那隻瓶子,難道趙掌事又來了?他不知趙掌事何以對他如此熱絡,他既到這裡只做自己的本分就罷了,他不喜被人當劍使,無論那人怎的,自己只當做不知罷了。
樓氏看女兒眉端微蹙,便知道她在犯難,「但凡女兒家,公主也好平民也罷,誰人不想找個歸宿,並非是不想,只是沒有找到而已。若是不動情,便先挑她動情,若是挑不動,便想方設法的迫她必須得有一個駙馬。屆時,這天底下哪裡有比你堂兄更適合的人選?」
藺貴妃讚許的點頭,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欒氏依照嬪妃禮制安葬,皇帝幾日病的起不來床,卻偏偏在她安葬這天從床上爬了起來,一直追到了妃陵親自送她走。
昭和扶著元和帝,安慰道:「你且珍惜身體吧,若是她在,也必定不願看到你這樣。」
元和帝流著淚,道:「阿姐,你還記得嗎?朕六歲那年,天下著大雪,正是元宵夜,父皇帶著我們出來遊玩,那晚朕因為貪看花燈走丟了。」
昭和點頭:「自是記得,找了你許久,三天後才找到。」
「那晚,你知道是誰找到我的嗎?是乳娘……她那時候還那麼年輕那麼漂亮……她擔心朕,四處尋找,不眠不休的找了兩天兩夜,朕被歹人關在了一個破廟裡,乳娘帶著朕出來,記得那晚很黑,她抱著朕,朕心裡害怕極了,緊緊的攥著她的衣服,後面歹人追過來,她帶著朕在雪地里跑,跑不動跌倒在雪地里,被歹人拳打腳踢,她拚命的護著朕,一直到有人趕過來。你知道嗎?她額角那道印子就是那時候留下的……多少年了,每次想起來,朕就知道乳娘是這個世界上待朕最好的人……」
「每次生病,都是她在身邊不眠不休的照顧,那次天花,父親和母后南巡,若不是乳娘,朕怕是也沒法站在這裡了……」
他哭的泣不成聲,昭和黯然的望著他。當初母后後宮事務繁忙,又時常要隨同父皇南巡,日夜留在他身邊的,怕是也只有欒氏了。只是欒氏是待他好,卻也親手毀了他的基業。
她轉頭看了旁邊的皇后,兩人對看了一眼,昭和點了點頭。葉思怡走到了皇帝跟前,突然跪倒以頭叩地,雙手抬起向皇帝奉上了一封信。
元和帝驚愕的看著她,拿起那信簡,只見那上頭寫著洋洋洒洒一大篇,上頭書著「自罪書」三個字。
「皇后你這是何故?」
「欒氏之逝,是臣妾治理後宮疏忽之罪,臣妾自責甚深,在此向皇上自請入罰入皇覺寺念經贖罪三個月。」
元和帝慨嘆道:「那皇覺寺清苦,你怎麼受得了?不去也罷。」
「還請皇上允許,這樣臣妾才能心安理得。」
元和帝看她這樣固執,嘆道:「那你走了,何人管理後宮?」
「雲妃恭謹能幹,臣妾推薦雲妃。」
「也罷。」元和帝將她扶起來,「難得你有這份心,想必她在天上也不會怪你。你去三個月,三個月之後朕必定親自召你回來。」
葉後行了個禮,「多謝陛下。」
葉思怡回去收拾行裝,蓮蕊想著要搬離寧鳳宮便心裡感傷,瞧著冷清清的寧鳳宮和滿地打包的行裝,嘆道:「那皇覺寺怕是更冷清呢,娘娘何必呢,陛下也並未怪罪你。」
葉思怡淡淡一笑,抬頭看著外面青色的天空,心裡覺得一陣舒暢:「本宮乃是皇后,欒氏是死在本宮監管的時間內,若是那人回來必定懷疑,生即是死,死即是生,本宮走了,這才能無跡可尋,亦讓他無計可施。何況,這鳥籠一般的宮牆本宮也呆夠了,是時候該出去走走了。」
鳳輦出皇宮,雖然沒有皇帝來送,卻氣勢不減,前前後後行裝車馬隨從前擁后簇長長一條隊伍向外走,昭和長公主親自相送。眾人都知道皇后自責上了自罪書,一面嘆皇后賢良一面又替她不值,因為,不少官員也過來沿路相送。
鳳輦經過前殿時,沿路的官員見著是出宮的鳳輦急忙恭敬的垂手立在道旁。
葉思怡掀開一角珠簾,向外看去,只見蘭台之上,遙遙立著一角紫衣,這一秒,彷彿有重物敲打在她的心坎上,撲通撲通的失去了平日的韻律。
他高冠博帶、朱紫深衣,俊雅出塵而又沉穩內斂,已不復當初的少年青澀。
他站在高台之上,凝眸看著這個方向。
葉思怡悄悄看出去,彷彿感覺他能夠一直透過帘子看進來一般,她顫抖著放下了珠簾,一隻手緊緊的按住了心口,似乎那裡一直緊緊的揪著不能放鬆。
「襄哥哥……襄哥哥……」她喘著氣喃喃低聲輕輕的念著這三個字,隨著哽咽的聲音,壓抑許久的清淚沿著眼角潸然滑落。
鳳輦過去,慕容襄深黑的眸子凝上一層輕霧,他知道她這一趟出去是為了避禍,他慶幸現在可以待在御史台做一個言官,能為她做點什麼即便是只能這麼遠遠的望著她,他也此生無憾了。
五天後,一個身影急匆匆的進了皇宮。
承恩殿被封,皇帝纏綿病榻,皇后自罪入寺清修,馮立入了後宮找了一批人來問話,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獨自坐在總管府中,雙眉緊蹙,如劍般凶煞,拿起桌上的青瓷茶杯狠狠的往地上一砸:「都是飯桶!本座不在期間,發生這麼大的事情,竟沒一個人弄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寶祿哆哆嗦嗦的上來:「只知道被皇后關在了青怡殿,那周圍都是皇后的人,咱們也靠不過去呀。」
馮立勃然大怒:「本座培養你們這些酒囊飯袋,都是吃白飯的是不是?何時皇后便有了那麼多人?這幾年她何曾有過這麼大的勢力?你們這些蠢貨怎麼不動動腦子好好想想!」
寶祿苦著臉:「那……那最大嫌疑的還是皇后啊,她罩著的人,自然是她弄死的,要麼,就還是欒氏自縊了。」
馮立氣的一腳踹過去,恨不得將他踩成肉餅,喝道:「蠢貨,豬都比你們強!」
他安靜下來,寶祿趕緊又上了一碗龍井茶,他看著雕花房梁,細細的品著龍井,陷入了沉思之中,半晌,嘴角勾起一絲冷冽的弧度,道:「本座猜到是誰了。」
寶祿幾個小太監一愣,崇拜的看著他,問:「大總管覺得是誰呢?」
馮立冷冷一笑:「有兩個嫌疑人,一個是藺貴妃,另外一個,就是長公主!」
「何以見得呢?」小太監們撓著頭十分的不解,這樁事看來看去都是皇后呀,哪還冒出第二個,第三個人來?
馮立站了起來,冷聲道:「前段時間,有人要對付本座。第一個嫌疑,便是長公主。有人刺殺本座,刺客到了河邊,偏偏她就在遊河。若要對付本座,必定先殺欒氏,誰人最清楚本座的行蹤?除了皇帝便是長公主。何況,皇后原本安分並無勢力,陡然間勢力增長還膽大包天的要出宮避禍,能給她這樣大的權力和膽子的,這天底下怕是只有一個人,長公主!」
寶祿這才恍然大悟:「那藺貴妃呢?」
馮立眯著眼,眼眸一轉:「她也有嫌疑,藺家暗地裡在籌謀什麼,難道以為本座不知道嗎?殺了欒氏,駕馭了無用的皇后,那藺貴妃便如虎添翼,她是最大受益者。所以殺欒氏者她嫌疑很大。」
寶祿被搞糊塗了,覺得這個也有道理,那個也有嫌疑。
「那究竟應該是誰呢?」
「是誰?」馮立冷笑,「查查不就知道了?皇后只是一顆棋子,如今她既然避開了,算她識相!本座要的可不是一個受人擺布的棋子!給本座嚴密的監視長公主府和碧縈宮,一旦有風吹草動立即回報!」
「是!」手下太監立即應聲。
馮立坐下,豁然又站起,他雙手緊握,眼底劃過一絲厲芒,長公主,聶縉……
他一想起聶縉就坐立不安。
雖然沒有證據,可是經過欒氏這件事,無端的,他的腦海中便將聶縉、長公主、刺客三個名字聯繫在了一起。
「本座必須殺了聶縉!」他一拳重重捶在桌面上。
寶祿頭疼:「大總管,那聶縉常常跟隨長公主,不好下手啊。」
馮立冷眸如劍一般看了他一眼,嚇得他趕緊閉嘴屏住呼吸。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那昭和長公主本座本還讓著她三分,若是她真敢打本座主意,照殺不誤!至於聶縉,殺、無、赦!」
他渾身痛動彈不得,一雙眼目不轉睛的看著女子,只見她呼吸均勻睡得正香,似乎在做夢,眼睫顫抖著,眉頭微微蹙起。是在做什麼夢呢?
他合上了眼睛,這樣的夜晚竟讓人無比的心安。
清晨第一抹陽光照了進來,昭和只覺得渾身僵硬難受的緊,春華已經端了早飯進來,輕聲道:「殿下,御醫說沒事應該是沒事,殿下是否去歇息一下?」
昭和搖搖頭驀地想起一件事:「啊呀!該換藥了!」
「讓奴婢來吧。」
「不必,還是本宮自己來吧。」
換藥這種小事還難不倒她。
床上的男子睡得正熟,她小心翼翼的掀開被子替他胸口和手上的傷都換了葯。
看到那手上的深刻刀痕,她腦海中浮現出他手握刀刃的那一幕。他是為她擋下了那一刀,想起,覺得心裡有些甜甜的,卻夾雜著酸楚。
或者是因為失血的虛弱,聶縉沒有醒來,但是氣息平穩,臉色回復了血色,睡得正沉,時不時脖子還動一動調整舒適的位置。
昭和看著他的模樣笑了笑,睡著了倒像個孩子。
她轉身出去,開了門,只見外頭一片明亮,她一怔,一夜之間,竟是滿地雪白,天地間銀裝素裹,彷彿換了一個人間。
「下雪了呢!」她輕聲喃語。
「殿下!」春華急忙趕過來,手裡拿著一件厚厚的狐裘披風急忙搭在她的肩頭將她整個人裹起來,「外頭冷,快點穿上才好。」
昭和裹好了狐裘,春華又去取了鹿皮靴子給她穿上。鼻尖傳來陣陣幽香,昭和一喜,臉上露出笑容:「該是我的白梅花開了。」
春華也聞到了,笑道:「花香傳的這麼遠,應該開了許多。」
「我這就去看看!」昭和等不及,便出了門去。
春華待要叫,可是人都走遠了。
昭和自小喜歡白梅,也是有緣故的,從前在棲梧宮時,母后種了一院子白梅,每到冬天滿院沁人心脾的梅香,母后帶著她一起坐在小廳內圍爐烤火,打開小窗便傳進來幽幽梅香,如今想來,那記憶竟是那樣久遠了。
她在公主府中單置了梅園,滿園白梅,無一絲雜色。她到梅園時,果然梅花已經盛開,一些含苞待放,一些迎風綻放露出金色的花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