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 番外
此為防盜章,喜歡我的文,請支持正版,晉江獨家發布喲孟染這才笑了出來,道:「就你我吃?不給掌門和各位師叔帶點兒嗎?」
顧盼這才收拾了自己驚訝的下巴,在攤主把兩個大紙包遞過來時,勤快的接了過去。
孟染沒忍住,又揉了揉顧盼的後腦勺。
買完了這些,孟染又帶著顧盼在各家駐地上轉了轉。
竟發現還有賣胭脂水粉的,問了問價錢也不貴,十幾顆靈珠就能換一盒胭脂。有一種畫眉的細長碳枝,名喚黛螺枝,拿指寬的黃紙一層一層裹了,和孟染見過的手撕眉筆看起來沒什麼兩樣。竟然才三顆靈珠一根。
孟染總覺得這東西有用得著的時候,便挑了幾樣合自己心意的,讓店家包起來。
既然買到了覺得用得著的東西,孟染便決定繼續逛一逛。一邊逛,兩人還一起分食了一個包子,又各吃了兩塊花糕。
正在一家賣防禦類手串的駐地上看著時,忽然聽周圍的人群中傳來「呀」的一陣驚呼。
「看那紫氣,這是有人築基成功了?」
孟染順著眾人的視線看過去時,只見天空之上紫氣翻騰,金色曲紋閃現。那金色曲紋將翻騰的紫氣,勾勒成一朵朵繁花,一眼看去便是百花齊綻之像,頗有些祥瑞的意味。孟染還在琢磨那邊是哪個方向,就聽人群里有人一語道破。
「那是天舞門的駐地方向吧,前幾日魏紫宗的那位不是在他們那邊頓悟了嗎?」
看來雲哲公子頭上的那頂發冠,牡丹是由功法演化而來。
「這才幾日?竟然就築基成功了?」
「該有五日了吧?」
「雖說現在沒有什麼名頭了,當年這位雲哲公子也是大名鼎鼎的。」
「是啊,若不是當年之事,這位雲哲公子說不定已經築基中期了呢。」
說話的幾個人看著都和楊海差不多年齡,或者還要更大幾歲。
孟染聽著這些人的說法,便知道楊海所說的雲哲公子大名鼎鼎,是實有其情了。
「這麼一算,可不是,如今他也該有二十七八了吧?」
「聽說他那位師妹給他生得那個兒子都有八歲了,倒沒聽說他兒子天資如何?」
人群中忽然就有人「噓」了一聲,壓低了聲音道:「我聽說,這位雲哲公子,並不允許兒子修習仙法,只請了個凡人書生,在府上教授琴棋書畫,連鞭馬都不讓碰呢。」
雖說那人聲音極低,但修行之人耳目聰敏,哪裡是聲音低就能掩過的。
少說孟染也隔了十來丈,凝神去聽,這聲音還是清晰入耳。
「這是為何?」有人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別說他兒子了,他自己這些年不也是毫無進益嗎?怕是心結吧。」
「如今這心結怕是解了吧?」
「說起來,那天舞門倒是有些門道?」
孟染正聽得好好的,這幫人的話題卻忽然轉到了天舞門身上。
「我看也未必,否則怎麼只有這魏雲哲一人頓悟?」
「要我說,那劍舞倒是真的不錯,殺傷力看著也強,可惜我都快滿三十了。」
「若是年齡合適,我也想去拜個師,不知道你們注意到沒,他們年歲都還挺小,修為卻已經不低了。」
「可不是,如今我也才鍊氣五層,天舞門那個十一二歲的,都已經是四層了。」
天舞門如今的這一身,早就亮過相了,孟染正聽著,便發現周圍不少人已經把目光望他這邊看過來。拿不準這些人什麼心思,懷裡還抱著個孩子,孟染將正看著的手串放下,抱著顧盼往天舞門的駐地方向走去。
一路走著,那紫氣便已經開始慢慢消散了。等孟染回到駐地,那位雲哲公子已經不在駐地上了。
走進帳篷孟染正要說話,烏長柳已經先一聲「噓」了出來。玉椅之上,宋璽正雙目緊閉。
「這是?」
「雲哲公子築基成功,靈氣激蕩,師姐受其所感,這是要大圓滿了。」烏長柳說道。
孟染就連走路的腳步聲都忍不住放輕了些。
鍊氣十二層到大圓滿,不過是個小境界,但是跨不過這一層,就碰不到築基的門檻。一個時辰之後,宋璽才睜開了雙眼。還未說話,眾人便感受到了宋璽身上的氣息充盈。
幾人正要恭賀宋璽時,駐地外又傳來了問話聲:「宋掌門,魏某想進來拜會。」
對方是魏紫宗那樣的大宗弟子,又已經是築基期,和天舞門有那樣的前情在先,自然是不用拒絕的。
只不過,見這位雲哲公子,就不適合坐在這個高背玉椅上接待了。
宋璽將玉椅收起來,將之前的那張矮几和配套的軟墊又拿了出來。
魏雲哲進來時,手裡還牽著個男孩兒。比起顧盼,男孩兒的個頭高出了快一個頭。
見了宋璽,魏雲哲很是客氣的揖了一禮,又牽過手邊的男孩兒,道:「犬子憶曉,今年八歲。」
男孩兒也順勢見禮道:「憶曉見過掌門。」
與宋璽見過,魏雲哲又轉向了烏長柳:「今日來,主要是想謝過道友。觀君一席舞,冰解多年結。才能有今日的成功築基。」
烏長柳只得將當日與魏勤學說過的那番話再說了一遍。
兩方謙讓了一番,幾人才終於在矮几旁落座。
到雙方都坐下了,魏雲哲才道:「不管烏道友怎樣自謙,機緣一事於我卻是實實在在的。這樣大恩,自不可僅言一個謝字,所以在下今日來,還有個不情之請。」
孟染想說,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請,你就不要請了啊。而且看著魏雲哲身側的那個小孩兒,孟染總覺得他能猜到對方接下來要說什麼。
宋璽的眼神也瞥了一眼魏憶曉。身段勻稱,眉目俊秀,雖然身上沒什麼靈氣波動,卻能感受到元氣飽滿。以天舞門收徒的資質來講,也是上上之選。宋璽便道:「只要不是強人所難之事,還請魏前輩直言。」
「有些舊事……」魏雲哲沉吟了一下,笑了笑道:「不提也罷。因著一些舊事,雲哲這些年修為停滯,也因著這些舊事,我當年有了心結,甚至因此也沒有允許這孩子修習仙法。如今心結已解,所以,想將他送過來拜師求藝。」
饒是宋璽多少有些猜到了,聽到魏雲哲真正說出來,還是有點驚訝。
「怎麼說也是魏紫宗的直系子弟,這……」魏紫宗這樣一個位於甲字峰的門派,很多時候也被稱作魏家,便是因為魏紫宗的這個宗字,更多時候有著宗族的意味,因為魏紫宗的弟子,都是魏家的血緣子弟。便是當初那位為了魏雲哲受傷的師妹,也是魏紫宗九服以內的旁支子弟。
魏雲哲卻道:「魏紫一宗,族中弟子眾多,但修為泛泛也多是常態。如我這般的到底屈指可數,宋掌門無需覺得可惜。更何況,倘若我心結不解,也是不會允許他修行的,所以,大約這是他與貴派的緣份,還望宋掌門不要拒他於門外。」
對方說得這樣懇切,宋璽也不好立刻回絕,何況魏憶曉看起來資質並不差。
魏雲哲看了宋璽神色,便知道這事情還是可以爭取的,便又說道:「我從貴派得了這樣的機緣,拿什麼相謝都有些說不過去。想來想去,倒不如將憶曉送過來,以師徒之緣,結兩派之好。以後多加往來,才能平心靜氣。」
對方這樣的態度,對天舞門的眾人來說,可以稱得上是折節下交了。
但魏雲哲卻並不這樣覺得:「更何況貴派有徽標在身,也是有著上古傳承的門派,比我魏紫宗這樣才千年根基的門派,說不好誰更有底蘊呢。」
烏長柳看了一眼旁邊一直神色平靜的魏憶曉,突發奇想的問道:「不知小友怎麼想?」
魏憶曉看著烏長柳,一板一眼應道:「一如父親所言,倘若不是因為前輩,他至今也想不通,既然如此,小子當然願意拜在前輩座下。」說完了,又露出一個顯得很是真心實意的微笑。
魏憶曉這一笑,倒比他那個小大人的樣兒要靈動多了。
孟染聽著這句話,不由得笑了笑,道:「這理由,倒和宛晚差不多。」
宋璽看門內的師弟們對這位魏家的小公子並沒有什麼不滿意的,便道:「既然如此,不如這樣。這個月底我們才會返回天舞峰,倘若屆時魏道友和小友都沒有改變主意,我們便將小友收為門下弟子。」
這樣的提議,讓魏雲哲只是笑了一笑,便應道:「那就這麼辦吧。」倒也沒有當即就將魏憶曉留下,而是牽著魏憶曉又回去了。
但是看對方那堅決的神色,宋璽總覺得,自家的第三位弟子,已經跑不了了。
於是,孟染又得到了一個滿含歉意的微笑,新出爐·兩儀又問道:「那我們……?」
孟染想說,師姐,你這個法子不太好使,知不知道說一個謊,要用一千個謊來圓啊?!
孟染決定簡單粗暴的處理這件事情:「以前的事情我們就不要再提了,既然你過來找我,以後,你就安心在天舞門住下吧。只要你不做什麼過分的事情,我們一定好好照顧你!」
沒毛病,就是他自己找過來的!
此言一出,兩儀渾身都想親近孟染的氣息便是一斂,看孟染沒有要生氣的徵兆,才問道:「我…我以前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孟染立刻打斷了他:「我說過,以前的事情我們就不要再提了。」
哪有什麼以前,這得開多大個腦洞,才能把這所謂的以前給補齊?他一個初來乍到的修仙菜雞,怎麼可能知道所謂的修仙大能做得都是什麼日常?
明明還略高半頭的男人,有些木愣愣的垂下了頭。
但這木愣也只是一瞬,兩儀的神色很快便恢復了平靜。
「好,以後都聽阿染的。」兩儀語氣非常堅定,微笑著給了孟染這樣的承諾。
我是騙你的,你還笑得這麼好看……
順利的騙到了人,雖然出發點是好的,卻讓孟染有些心虛:「你的身體還好嗎?」
「我……我沒事。」大概是前面的消息還沒消化掉,被孟染這樣關懷,兩儀有點受寵若驚。
孟染心裡忍不住嘆了口氣,下意識就覺得該對他再好點兒。便道:「還是讓我師兄幫你看看吧。」
說著,便要往帳篷里走。剛轉身準備邁步,袖子卻被對方扯住了。
孟染回頭時,便看到兩儀低著頭,長眉有些拘謹的蹙著,讓孟染心頭一軟,放輕了聲音問道:「怎麼了?」
「我…也不記得他們了。」
「……」這個他們,顯然是指帳篷里的人。
「剛剛出來的人,是我大師姐宋璽,也是天舞門的現任掌門……個子最小的那個是顧盼,新收的弟子,你不認識也很正常。」簡單幾句話,把帳篷里的人介紹了一遍,孟染再往裡面走時,兩儀這次就亦步亦趨的跟了上來。
孟染剛剛說那番話,並不像宋璽還捏了個隔音訣,烏長柳等人都聽了個清楚。
看著兩人進來,烏長柳已經對兩儀道:「讓我看看吧。」
兩儀很是有禮的對烏長柳道:「勞煩師兄。」
想到對方之前可能是位不知道什麼修為的前輩,再看看現在已經修為盡失的兩儀,烏長柳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忍不住就嘆了口氣道:「無需如此客氣。」
烏長柳在地毯上動了動,一道白色的靈絲又鑽進了兩儀的身體里,只片刻,烏長柳便「咦」了一聲。
孟染問道:「怎麼?」
烏長柳又確認了一番才道:「雖然修為……」最後兩個字被烏長柳吞進了肚子里。
眼神往大家看了一圈,確認大家都聽懂了,唯獨兩儀懵懂不知,烏長柳才道:「兩儀體內元氣充足,頗有些類似於天靈根的圓融之意。」
宋璽聞言,對白秋雲道:「靈根尺呢?」
白秋雲忙將靈根尺取了出來,遞給了烏長柳。
烏長柳對兩儀道:「將手握上來。」
兩儀的手一握上去,靈根尺就從下面迅速亮到了靈根尺寫著一的位置,再接著一直亮到了靈根尺的頂端,最後那光芒從靈根尺的頂端躍出,在靈根尺上方吐出了一個和兩儀坊形狀相似的太極兩儀圖案。
烏長柳嘆道:「兩儀這個名字還真是沒有取錯。」
楊海驚異道:「這是天靈根?」
這樣的靈根更是坐實了對方是大宗弟子的可能。
陸子期問道:「大家不都是元靈根嗎?天靈根又是什麼?」
宋璽則解說道:「我們體內都是元氣,驅動的卻是靈氣,功法均為納靈修元,靈根測量的便是吸納靈氣後轉化吸收的程度,同時也是元氣化為靈氣進行使用時的轉化程度。靈根分九品,以十為滿,一品靈根散一化九,九品靈根散九化一。但有一種靈根,吸納靈氣后可以不浪費的完全轉化,據說還可以直接吸收某些特殊的元氣,這就是天靈根。」
眾人一陣詫異,看向兩儀的眼神都變了。恨不得以身代之。
然而靈根作為修仙之本,有記載以來就沒有人研究透徹過靈根的形成。
修真史上曾經出現,有人收天靈根弟子入門,后卻謀其身行奪舍之事的例子。然而最終,天靈根弟子身存魂隕,奪舍之人也沒有如願得到天靈根的身體,甚至因為不知名的原因,靈根潰散,不得善終。
反倒是奪舍有品靈根,可以成功。最後只能將此因由,歸結為天靈根均為天道眷顧之人。
烏長柳當然知道天靈根是什麼,等宋璽解說完畢,烏長柳便問道:「師姐,他靈根還在的話,不是就可以繼續修行嗎?你看我們……?」
現在有個天靈根,不記得自己是誰的人在他們面前。如果天舞門也能收一個天靈根入門?
宋璽被這個誘·惑激得差點失去理智,到底是冷靜了下來:「若兩儀能夠在我們天舞門呆下來,再說吧。」
就算兩儀不記前事,卻不代表沒人記得他。這樣的天靈根弟子,還出了修為盡散這種大事。不可能不驚動他的宗門。能夠讓這樣的前輩都修為盡失,短時間內沒人找到也很正常,要麼是情況極為危機,兩儀所在的宗門暫時沒有時間。另有一種可能,則是,兩儀的宗門不在了。
如果是后一種,屆時倒可以考慮烏長柳的提議。
當然也不排除另外一種情況,兩儀的仇人追了過來。那麼可能天舞門要面臨另外一種非常可怕的局面。
但是現在反正已經攪合在了一起,要是真有這種不分是非的人,他們現在也已經脫不開干係,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修行之事本就是與天道爭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宋璽能夠想到的事情,又給了提點,烏長柳也不會想不到,於是,只對孟染道:「兩儀的身體沒有問題,若是條件允許,以後還能正常修行。」
孟染聞言,鬆了口氣。明明是毫不相識之人,被那雙眼睛毫無雜質的看著時,他就忍不住一心一意為對方著想。讓孟染覺得比較安慰的是,顯然不止他一個人這樣。
只不過,大概兩儀昏迷之前最後看到的人是他,兩儀待他似乎別有不同,比起其他人,更信任他。
甚幸,亦或不幸?誰知道呢?現在這個中體會,孟染自己都還說不太清楚。
本來決定好要去觀擂的一群人,被兩儀打了個岔,小半天竟然就過去了。
最後還是陸子期問道:「大師姐,我們還去觀擂嗎?」
宋璽正要說話,「咕嚕~」一聲從角落裡冒了出來。
本來個子就小的顧盼,看大家忽然都朝著他看過來,頓時把自己縮得更小了。
「噗~」陸子期一聲沒忍住就笑了出來,看著這個小師侄,道:「我們修為比你高,餓得慢,就忘了你這件事了。下次肚子餓了要直接說,本來個子就小,還不吃,以後長不高怎麼辦?」
孟染沖著顧盼招了招手,將上次給大家分發后沒有吃完的三塊花糕拿了出來,先塞了一塊給顧盼,又拿了一塊給宛晚。
最後剩下一塊,分給誰也不好,正要把花糕包好塞回乾坤袋,耳旁一個清淺好聽的聲音帶著好奇問道:「阿染,這是什麼?」
孟染一扭頭便看到了湊得極近的兩儀,正要把花糕遞給兩儀時,又忽然想起來,對烏長柳問道:「師兄,他這樣能吃東西嗎?」
烏長柳也愣了一下,才不太確定的道:「能吃吧,他現在就跟還沒開始修行的普通人一樣,沒有修為,大概還得一日三食?」
就算是顧盼,也已經鍊氣一層了,還會很多諸如洒掃和整理之類的術法。顧盼入了天舞門,功法還沒開始教,這帳篷倒是每日都讓他整理的乾乾淨淨。
反而是剛剛醒過來的兩儀,修為盡散,如今與常人無異。當然,區別也不是沒有,諸如壽元,到底曾經是高階修士,壽元較常人要長得多。再來便是身體已經經過修行鍛打,也會異常康健。加上現在元氣飽·滿,百病不侵還是做得到的。
只不過,到底修為盡散,應該還是會肚子餓。
烏長柳還在考慮這個問題,「咕嚕~」一聲,眾人都習慣性看向顧盼。
正咬了一小口花糕的顧盼,嘴·巴里還含著吃食,紅著臉卻還是道:「這次…不是我。」
兩儀正好奇地看著自己發出聲音的肚子,聽顧盼申訴完畢,他主動說道:「好像…是我?」
孟染才發現,剛剛那一聲兒確實離自己挺近。
將手中的花糕遞給兩儀,孟染有點崩潰。
大兄弟,你長得這麼仙,莫非真是個傻的?不知道自己叫什麼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連肚子餓了也不知道,我還能說什麼?
即便魏憶曉屆時不投天舞門,也還有一年時間可供挑選剩下一人。收徒之事基本確定下來,宋璽便將重心轉到了納新會的另外一個意義上。
「明天開始去各派觀擂?」孟染問。
宋璽應道:「不錯,十五年一期的納新會,是兩儀山各派最為集中之時,同時,其他地區的散修也會過來打擂,以求入門或增漲見識。此前丁字峰以上的擂台,我們本也該去看得,當時另有事宜,我才沒有開口。」
要知道,兩儀山也就納新會期間不允許出現人命,過了納新會,兩儀山一樣是個叢林世界。多知曉他派的攻擊手段,一可開闊眼界,二可多些防範。
孟染聽了覺得甚有道理。
豈料,宋璽話鋒一轉,又道:「另外,我們還需留心之前那群七星海散修的行蹤。此次納新暴漏了天舞門的實力,那群人修為最低的也有鍊氣六層,共有七人。若是他們此時已經離開了兩儀山,且以後也不回來了倒是還好,倘若賊心不死,再圖天舞峰,終是一大患。若有機會……當誅之。」
最後幾個字說出來時,孟染身上一不小心就浮起了一大片的雞皮疙瘩。作為一個曾經生活在法治社會的人,絕對想不到,像宋璽這樣不過二十一二的女孩,會堂而皇之的將殺人之事,說得如此輕描淡寫。
然而經歷了之前門派爭奪戰的血腥之事,孟染也不會天真的去反駁宋璽。
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一旦讓對方惦記上了,總會有被人抓到空檔的時候。
就算拋開此事不談,七星海的幾名散修,也是間接害死楊師伯和自家師父的兇手。更重要的是,他們自己害人未遂,不願吞食苦果,聽楊海所言,反而將怨恨加在了金祖門的楊氏兄妹頭上。若是這些散修對自己的師父還有些情誼,就算他們不圖天舞峰,也會找機會報仇。
這樣的情況下,倒不如先下手為強。
烏長柳這時忽然開口道:「是否也該打聽下那位仁兄的來處?」
孟染才忽然想起來,他之前撞了個人,還撿回來了,按照烏長柳的說法,早該醒了。然而從撿回來到如今,都過去七天了,這人還是安安穩穩躺在那貴妃榻上,一點要醒轉的跡象也沒有。
「看這人的衣著,不該是無名之人,然而這麼多天過去了,竟然也沒有人尋到這裡來,著實有些奇怪。」楊海不認為自己會看錯眼,能穿得起水雲紗的人,怎麼也該跟那位魏公子一樣,有幾個隨行之人。即便當時走脫了,這麼多天過去,也該有人尋來才是。畢竟孟染撿人回來,是當著大家的面撿的。
幾人正說著時,貴妃榻處忽然傳來了靈氣波動。
這樣的波動很微小,但是天舞門的帳篷總共也才那麼點大,圍著矮几坐了一圈的人,比如孟染,隔著貴妃榻才不到兩米。
孟染覺得背後似乎有變化,忍不住回了頭。貴妃榻周圍,一圈白色的靈光正在往周圍逸散。
「這……」烏長柳結巴了一下,才道:「這怎麼看著是散功之相?」
正說著,那人周身又溢出了一圈的白色靈光,往四周悄然散開。
孟染忙問道:「你不是說他沒有受傷嗎?」
烏長柳頓時也忍不住懷疑自己的判斷了,從矮几旁站起身,往那人走去。扭動了幾下,一道細長的白色靈氣往那人飄了過去,片刻后消失在那人身體里。
一群人都看著烏長柳,烏長柳轉過身道:「確實沒有受傷,體內氣息平和,運轉流暢,這靈光倒彷彿是他身體里多出來的。」
白秋雲忽然道:「還有件事也很奇怪。」
孟染又緊張了:「哪裡奇怪?」
「不知道你們還記得剛帶他回來時,他修為幾何?」白秋雲問。
孟染想了想,發現自己想不起來,烏長柳和白秋雲對視了一眼,發現自己同樣想不起來。
白秋雲這時才道:「莫說之前,便是現在,也看不出對方到底什麼修為。」
此言一出,一群人才忽然發現,確實如此。
看不出對方修為,有兩種情況,一種是對方的修為比他們高出太多,再來便是對方身上帶了什麼法器遮掩了修為。
豈料,白秋雲話音剛落,隨著又幾陣靈光散開,對方的修為他們能感覺到了。
「似乎是……築基大圓滿?」宋璽有點不確定的道。
隨著又一圈靈光散開,烏長柳問:「築基後期吧?」
「總覺得還是不太准。」白秋雲道。
又幾圈靈光散開后,宋璽對烏長柳道:「這確實是在散功吧?」
孟染也察覺到了:「他的修為,好像一直在下跌啊!」
從他們感覺不到的修為,到築基初期,鍊氣大圓滿,鍊氣後期……一直到……跌沒了。
天舞門的帳篷內,眾人目瞪口呆,且不說他們之前沒察覺到的修為,只說到築基大圓滿吧。
以魏雲哲這樣的英才為例,五歲開蒙,十五歲鍊氣大圓滿,如果十五歲可以成功築基,那麼,築基初期大約要耗去整個鍊氣期所耗費的時間,築基中期大約是築基初期的一倍時間,築基後期大約是築基中期的一倍時間,築基後期進入到築基大圓滿,大圓滿嚴格說不算是境界,代表的是跨入了可以結丹的門檻。
也就是說,一個人從五歲開始修行,資質上佳,到築基大圓滿,大約要耗時近百年。
像宋璽這樣耗費十五年到鍊氣大圓滿的,已經屬於中上之資,也要一百多年的時間。
當世,一般人只有大約四五十年的壽元。開始修行,鍊氣期大約有八十年壽元,成功築基可以再延壽約一百二十年。
如果一個人資質稍差,從開始修行到築基耗費二十年之功,如無意外,築基初期也會耗費約二十年,以此類推,如無機緣,這人大約也就止步於築基期。
以此可見,修行之事,實屬不易。
然而就在剛剛,他們目睹了一個人,從不知道什麼境界,也不知道什麼原因,修為跌沒了。
「跌沒了?」孟染不太確定的問。
話音剛落,孟染就看到宋璽等人都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害怕對方這種情況會蔓延到自己身上一樣。
只剩下一個孟染,還站在離貴妃榻不到一尺的位置。
就在此時,貴妃榻上的人忽然睜開了雙眼。
「唔……?」睜開雙眼的人,似乎有些茫然。在看到帳外的人之後,從貴妃榻上撐起了身體。
大概是睡久了,肢體有些僵硬,想要坐穩,卻晃了一下。
孟染下意識就伸手扶了對方一把。隔著紗簾,他似乎看到了一抹代表謝意的微笑。
那微笑稍縱即逝,卻太美好,看得孟染心中一顫。
在孟染放開手后,對方理了理身上滑開了些的紗衣,拂開垂簾,儀態端方的站起身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