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因果

第十章 因果

「賤人,是你做的對不對?」

張芬轉過頭,尖叫著問道。

張茉搖了搖頭,緩緩走到石磨前,輕聲道:「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輕輕撫摸著石碾,好似陷入了某種回憶,用一種縹緲的聲音說道:「你們想知道張家是怎麼發跡的,又是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嗎?」

「想!」我沉默片刻,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個字。

我想要知道真相,打從嫁入張家起,我就是她們娘倆的棋子,我想要知道到底是為什麼。

「你全都知道了?」

張芬瞪大了雙眼,好似想起了什麼,一臉的不可置信。

張茉沒有理會我們倆,沉默了片刻后,開始訴說起來。

「張家祖上是山東人,闖關東逃難來到東北,在富裕村落地生根,成了王家的佃戶。」

「這座宅子最早不屬於張家,而是屬於王家,王家起家靠的就是賺死人錢,和陰人打交道!」

「那個年代兵荒馬亂的,鬍子,軍閥,日本人,一波波的來,王家就那麼敗了!」

聽著張茉娓娓道來,我的心裡冒出了一個疑問,她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張芬不是說抱養的張茉嗎?

「幸運的是,張家幾乎沒有死人,還學會了王家的手藝,王府也就變成了張府!」張茉繼續說道。

「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什麼幸運,張家那是投了鬍子!」張芬冷笑著打斷張茉。

張茉頓了頓,臉上沒有一絲尷尬,反而是很痛快的承認道:「沒錯,張家投了鬍子,所以得到了報應,上下十二口,接連暴亡,到了現在更是只有我一個後人!」

聽到這,張芬的臉色一變,喃喃道:「你果然都記得!」

我越聽越迷糊,張茉是張家的後人?她不是張芬抱養回來的嗎?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從民國開始,到現在一共一百多年,張家前後傳了五代,每一代都是單傳,到了我這一代更是差點斷根!」

張茉幽幽的訴說著,「一百多年的時間,張家不會坐以待斃,到我父親的時候,終於找到了詛咒的根源,可惜他沒能等到破解的那一天!」

「其實我們早該想到的,可是賣了祖宗,賣了主人,難免心虛,這一百多年來,張家每代只能活一個,直到我父親那一代,才明白,一切的根源就在這座石磨上,可惜已經晚了!」

張茉搖了搖頭,在我和張芬的注視下,爬上了磨盤,喃喃道:「到了結束一切的時候了,張家欠下的債,最終由我來償還!」

她一邊說,一邊割破手指,將鮮血滴入石碾中心的那條鎖鏈。

「下面有古怪!」

張芬眯著眼睛,好似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從脖子上拽出來一個木哨,放入口中吹了起來。

一陣急切的鳴笛聲響起,張茉悶哼了一聲,嘴角沁出了一縷鮮血,手卻沒收回來,依舊將鮮血源源不斷的滴入石碾。

「滴!」

刺耳的哨聲還在響起,張芬的臉憋成了豬肝色,血順著她的嘴角滲了出來。

「嘔!」

下一刻,張茉終於堅持不住,嘔出了一大口黑紅色的鮮血,人也委頓下來。

幾乎是在同時,張芬也嘔出了一口鮮血,倒在地上。

一股腥臭味在院落里散開,我注意到,兩團黑紅色的鮮血中有東西在蠕動。

「子母蠱怎麼會失效,你早就算到了一切,對不對?」張芬抬起頭,嘶啞著嗓子嚎叫著。

張茉喘著粗氣,艱難的從磨盤上爬下來,眼中是一種難言的快意。

「從你嫁入張家的那一天起,父親就知道你心懷叵測,準備好了一切!」張茉抹了抹嘴角的鮮血,露出了報復般的笑容。

「好深的心機,竟然在我的眼皮底下隱藏了二十多年,我輸的不冤!」

張芬咬著牙說道,頭卻轉向了我,問道:「想知道你老婆的底細嗎,我告訴你!」

「我嫁入張家半年,那個死鬼就死在了炕上,而她就是那個死鬼養在外面的私生女,是我將她抱回來的!」

沒等我回答,張芬自顧自的說了起來,「你知道她當年多大嗎?她那時才三歲!三歲就有那麼深的心機,二十年啊,任由我打罵,裝的和白蓮花一樣,這樣的老婆,你敢要嗎?」

「我今天根本沒打算活著出去,不用他要!」

張茉苦澀的一笑,抬腳碾向地上的那灘黑紅色的鮮血,發出了一聲脆響。

「吱!」

另外一團黑紅色的鮮血中,一個拇指大小的蟲子陡然衝出,發出了一聲凄厲的嘶鳴聲,墜落在地上,無力的顫抖著。

「轟隆!」

石磨也在這時發出了一聲轟鳴,碾子緩緩的動了起來,帶著裡面的鐵鏈發出嘩啦的響聲。

轉過一圈后,鎖鏈繃緊,發出一陣脆響,斷了。

「子母蠱本為一體,現在子蠱被我碾死,母蠱也活不長,你死定了!」張茉沒看身後的石磨,反而是盯緊了張芬。

「小賤人,這麼多年來,你盼著的就是這一天吧?」張芬抹了抹嘴角的鮮血,咬著牙問道。

我看了看張芬,又看了看張茉,心中的疑惑解開了大半,兩塊牌位綁在一起的鬼話都是騙人的,那些陰人之所以找上我,只有一個原因,我是張茉的丈夫,是張家的女婿。

張芬從一開始的打算就是讓我當替死鬼,讓她的鬼兒子佔據我的身體。

「這麼多年,我把你和深兒綁在一起,瞞過了那些陰人,原來都是你算計好的!」

張芬喘了一口粗氣,眼中是濃濃的恨意。

「呵呵,你在張家呆了二十多年,日思夜想的不就是復活那個小崽子嗎?只不過現在一切都成了空!」

張茉還在笑,任由嘴角的鮮血滴落,一股濃濃的死意從她的身上逸散而出。

「轟隆!」

又是一聲悶響,轉動的石磨好似受到了一股大力,猛地被掀翻掉落在地,露出了下面的石柱,將磨盤完全暴露出來。

磨盤上,是數個套在一起的八卦圖案,圖案上面被鮮血浸濕,早就看不出原本的樣子。

「封印,下面有東西!」

看到磨盤,張芬瞪著眼睛死死盯著磨盤,「你們張家真是好狠的心,不但殺人奪財,還要讓人永世不得超生!」

張茉向後退了一步,喃喃道:「終於要出來了,張家可以解脫了!」

話音剛落,磨盤就被一股大力掀翻,露出了一個漆黑的洞口,或者說是井口更為恰當。

這根本就不是石磨,而是一口古井,張家在井上建了一座石磨,在下面封印了東西。

怪不得白天時張茉那麼緊張,她是怕我發現古井,怕我提前放出裡面的東西。

「報應,都是報應!」張芬咬著牙說道。

「不錯!」張茉點了點頭,「這是我張家應得的報應!」

「怪不得,怪不得!」

張芬喃喃著,隨即開始瘋狂的大笑起來,「你們張家真是作死,奪人家產,害人性命還不罷休,竟然還要將人永世鎮壓在古井下面,活該你們受到詛咒,活該你們張家死絕!」

「沒錯,這都是我們張家應得的報應!」

張茉很坦然的點頭,她已經存了死志。

「二十年,幾乎每一天我都會夢到這口古井,都會夢到父親,活著對我而言就是一種折磨,我早就活夠了!」

張茉走到井邊,握住那根直通向井下的鎖鏈,緩緩的向上拉。

嘩啦嘩啦的聲響中,鎖鏈不斷被拉上來,一股陰冷的氣息在院內蔓延,井裡面的東西即將被拉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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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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