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皮皮蝦，我們走

張曉宇帶著小龍女從清冷的終南山，來到繁華熱鬧的臨安城夜市。

小龍女顯然對這樣的環境不太適應，有些厭惡地皺起眉，問張曉宇：「好吵啊，這是什麼地方？你怎麼將我帶到這裡了？」

「這裡是杭州，這是南宋最繁華的城市，我先帶你在夜市轉轉，體會什麼才是真正的人間煙火。」

「原來是這樣啊，那好吧。」小龍女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夜市千燈照碧雲，高樓紅袖客紛紛，南宋的杭州，夜晚相比白天更為熱鬧，這條南宋時期杭州最繁華的街道，長達數十里，臨街的酒樓和茶館之中傳出陣陣的絲竹管弦的樂聲，客人的歡笑聲，叫喊聲，還有喝酒行令聲，一浪高過一浪……

街上也是十分熱鬧繁榮。

高聲叫賣各種精緻商品的商販……

瓦舍里正在表演皮影戲……

正在街頭表演雜耍被觀眾圍得密不透風的藝人……

甚至是用小推車推著茶湯的小販，張曉宇也要買一碗和小龍女一起品嘗……

……

一隻大船正在停泊靠岸，一個服飾鮮麗的富家公子，被七八個穿著暴露化著濃妝的舞女簇擁著，一路嘻嘻哈哈，調情打罵，朝著怡紅院走去。

這哥們今天晚上真是好福氣，看得張曉宇羨慕極了，心裡痒痒的，如果小龍女不在這裡，他一定要去怡紅院好好享受一番，反正這一切在這裡都是合法的。

可惜，小龍女是女的，如果她是男的，帶他去怡紅院走一遭，比什麼體驗生活方式都強。

想到這茬，張曉宇突然靈機一動，雖然南宋時期的杭州已然繁華，但與七百八年之後的自己所生活的年代相比，還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為什麼不帶小龍女去21世紀的杭州的夜晚看看呢？

張曉宇帶著小龍女逛了一遍現代的杭州之後，決定帶她到勁歌熱舞的酒吧，在那裡，零距離地感受一番夜晚的生活。

酒吧里光線很暗，朦朦朧朧的，音樂的聲音震耳欲聾，幾個穿著皮衣鉚釘熱褲的女孩站在台上跳舞，舞池裡聚集著一群衣著光鮮尋歡作樂的男女，DJ在賣力的打碟，服務生來回穿梭，酒保正耍著花樣將手中的酒瓶拋向空中。

酒吧就是一個濃縮的小江湖，這裡什麼人都有，獵艷的，求愛的，失戀的，玩曖昧的，談生意的，拉幫結派稱兄道弟的……

張曉宇知道這裡就是培訓小龍女的好地方。

他和小龍女剛坐下，就有服務員送來酒水點心，一個戴著金色粗鏈子的光頭哥們，身後跟著兩個穿著怪異的小弟，臉上洋溢著迫不及待的笑容，走了過來，站在兩人旁邊，貪婪地望著小龍女，又從口袋裡掏出一疊鈔票，拍在桌子上，不耐煩地擺著手，示意張曉宇快拿著錢到一邊涼快去。

他的身後，還有十幾個屌絲排著隊，等待著機會，伺機而動，估計這位光頭哥們臉上殺氣太重，沒人敢跟他爭，所以只好按捺著內心的焦急坐在那裡等待著合適的機會。

「大哥，你稍等片刻，我還有幾句話要叮囑這位姑娘。」

小龍女對這裡的環境感到十分陌生，看著這些眼睛不斷在她臉上和身上流連的男人，目光里流露警惕的神色。

張曉宇輕聲跟小龍女耳語：「這裡是我特意為你安排的培訓課程，這些人呢，都是我請來的助手，接下來的兩個小時時間，全部交給你啦。」

小龍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後有些不確定地問：「那你呢？」

張曉宇指了指遠處角落裡的沙發：「我就坐在那裡，靜靜地看著你，有什麼事，儘管喊我，我會保護你的！」

小龍女放心地點點頭，臉上露出甜美的微笑。

張曉宇收起那疊鈔票，端著洋酒，坐到了角落裡的沙發上。

光頭坐在了小龍女的身邊，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了縫，眼角細細的魚尾紋像兩條長長的尾巴，別有意味的目光不斷在她臉上和胸部徘徊，粗大的喉結不停地翻滾著。

他洋洋洒洒地往桌上的空杯子里倒了滿滿一杯洋酒，推到小龍女面前，慫恿她：「妹紙啊，來，哥哥陪你走一個！」

小龍女看了看這個光頭哥們，又看了看面前滿滿一杯酒，大致猜出了他的意圖，她靦腆地微笑著，輕輕地搖頭道：「可是我不會喝酒呀。」

「不會喝酒？」光頭楞了一下，然後仰起頭，哈哈大笑起來：「妹紙你可真會開玩笑，不會喝酒，你來酒吧做什麼？」

之前一直忙於划拳講葷段子的男人們也都停下來了手中的動作，目不轉睛地望著小龍女，不停地起鬨。

小龍女的神情明顯局促起來，她不明白身邊這群男人們究竟在笑什麼。她用求助的眼神望了望張曉宇，張曉宇向她點點頭，示意她淡定。

小龍女端起面前的那杯酒，仰起臉，一口乾掉，面不改色。

「姑娘好酒量，好酒量！」

光頭像打了雞血似的，無比興奮地站了起來，豎起大拇指，不停地在原地轉著圈兒。

張曉宇舒適地躺在柔軟的沙發上，抱著抱枕，像看電視一樣，饒有興緻地望著眼前的這一切。

光頭又給小龍女倒了一滿杯酒，遞給小龍女，小龍女猶豫了片刻，還是接過酒，一飲而盡。

人群更加瘋狂了。

第三杯酒，小龍女卻無論如何也不肯接了。她坐在那裡，撇著嘴角，不停地搖著頭：「這酒，一點也不好喝，我不喜歡。」

她身上那種獨有的孩子般的任性和倔強的天真的神情，讓光頭更加興緻勃勃了，他想都沒想，直接從錢包里拿出兩疊鈔票，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妹紙，幹了這杯酒，這些錢全部都是你的啦！」

小龍女用不置可否的眼神望了望桌上的鈔票，眨動著大眼睛，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

光頭估計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人問他這麼奇怪的問題，一時也楞在那裡，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片刻之後，他突然反應過來似的，拍著手，哈哈大笑：「我說妹紙，你還挺幽默哦，哈哈哈……」

光頭又加了兩疊鈔票。

小龍女依舊搖頭。

又加了兩疊。

還是搖頭。

……

五分鐘之後，小龍女面前的鈔票已經堆得跟小山一般高了，快完全擋住了不遠處張曉宇的視線。

小龍女依舊在搖頭，怎麼也不肯喝面前那杯酒。

光頭臉上的橫肉不停地抽搐著，臉色漸漸變得陰沉起來。

酒吧里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看熱鬧的觀眾們也漸漸屏住了呼吸眼睛都不敢亂眨一下。

第十次加價之後，小龍女依然不為所動，已經努力忍了很久的光頭，終於像山洪一般的爆發了。

他怒氣沖沖，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小龍女，破口大罵道：「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別以為你長得好看一點，就給我擺譜，這些錢，別說是讓你喝酒，就是包你一夜，也綽綽有餘了！」

似乎罵完之後還不解恨似的，光頭直接端起桌上那杯酒，嘩啦一下全部澆在小龍女的臉上。

橙黃色液體順著小龍女的白皙的臉頰，慢慢地流淌，白色的長裙很快就被染了色。

張曉宇意識到大事不妙，趕緊躲到了沙發後面，用抱枕擋住自己。

小龍女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她以為一切都是張曉宇安排的，為了讓她更好地體驗世間的生活。為了她心愛的楊過，之前的一切，包括喧囂嘈雜的環境，陌生男人的調戲取樂……她一直都在強忍著心頭的不適，努力地接受著，學習著……

但是，這杯潑在臉上的酒，最終也讓她無法再繼續忍受下去了。

這樣一個冰清玉潔的女子，居然被一個粗獷的男人，將一杯渾濁的酒澆在臉上，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