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害死她
等稍微緩過點神,強忍著反胃,程拾將桌上的飯菜吃得差不多了才放下筷子。
這個時候玩絕食,並不是個很理智的舉動,再者即便她扛得住,肚子里的孩子也受不了。
特別是最近這段時間,孩子時不時地會動一動。
吃飽喝足后,程拾沒繼續睡,她換上套乾淨的衣服,出了房間。
別墅的燈始終是開著的,還是昨晚她來時的樣子,外面也不再是黑漆漆的一片,庭院里的燈亮著,她可以看清這兒的布局。
全當是消食,她在庭院中溜達了好幾圈,由著天氣漸溫,這麼幾圈走下來,身上竟出了點汗。
顧三爺派來監視她的人挺多,別墅統共有三個門,每扇鐵門前均站著數個人。瞧了眼圍欄的高度,輕易不是那麼好翻越。估摸著就算翻出去了,很快也會被發現,畢竟這裡荒無人煙,附近只有這麼一戶,怕是連車都打不到,用來『囚禁』一個人,確實是個最佳的位置。
程拾正打算折回別墅裡面時,一道低沉的聲音忽地從身後響起。
「程小姐,明天顧董會來看你,應該是中午。」
程拾側過身,是之前送飯菜進來的男人。
他語氣很淡,字裡行間卻帶著絲威脅的意味。那感覺,彷彿怕她趁機跑掉似的。
說實話,她兩隻腿跑,沒有交通工具,也跑不了多遠。
程拾乾乾地笑了一聲,有點排斥他的靠近,所以避開了一點。
「我明天會起早點,等爸過來。」
男人應了一聲,卻沒動,直勾勾地盯著她,直到她往別墅的方向走去。他才再次邁開步子。
程拾也摸不準顧三爺明天是不是真的會來,她只以為那個男人是故意這麼說給她聽的,目的只是為了讓她老實一些。
剛拉開門,男人有些為難的說。
「程小姐,今天顧總過來的事情,希望你別跟顧董提起,否則……」
程拾沒聽他說完,就擺了擺手。
「我不會說」
聽男人的口氣,顧三爺多半不知道顧時律會來,總之兩個人她都惹不起。
回到房間,程拾翻了一遍手機的通訊錄,她存著的號碼也不多,都是她認為比較親近的人,可眼下。可悲的是她都不知道該找誰把她接出這棟別墅,好像每個人她都無法全心全意的信任。
次日中午十二點整,顧三爺真的來了別墅,他是獨身一人來的,不論是助理或是保鏢,都沒跟進來。
關門前,他從助理手中接過了幾個打包袋,親自把程拾叫醒。
程拾這幾天心情極差,生物鐘也跟著亂了,顧三爺敲房門的時候,她也沒睡幾個小時,迷迷糊糊的。
「小拾,是我,你收拾一下就下來。我在餐廳等你。」
聞聲程拾一個激靈就坐了起來,也忘記自己究竟夢到了些什麼,全身都是冷汗,慌亂地整理了一下睡衣,她以為顧三爺會進來。然,他並沒有,不過一時,耳邊就是漸遠的腳步聲。
程拾磨蹭了好一會兒才下樓,進餐廳的時候,顧三爺破天荒的將飯菜布好了。他坐在最前面的位置,背挺得很直,視線始終落在程拾身上,抿著唇,像是在笑,沒催促半句。
程拾起初想坐遠一些,不動聲色的用餘光瞧了顧三爺一眼,他順其自然地往自己身邊擺了一套餐具,抿了抿唇,她又乖乖地坐到了他身邊,小聲喚道,「爸……」
顧三爺點了點頭,便慢條斯理地開始用餐,偶爾還會夾點菜進她的碗里,動作頗為寵溺,目光也很溫和,還輕聲提醒她不要挑食什麼的。
程拾幾乎沒有和顧三爺單獨吃過飯,氣氛也沒想象中那麼彆扭。
有那麼一瞬間,程拾竟覺得顧三爺確實把她當做親生女兒一般對待。
但這頓飯程拾吃得不是那麼踏實。大概是因為太安靜,她莫名地緊張,握著筷子的手心不斷地往外冒汗。
終於等顧三爺吃完,她喝掉最後一口湯,就頓下了手中的動作,雙手緊緊地交織在一起,擱在腿上。
顧三爺沒起身的意思,她也不敢動,只是一味地垂著腦袋,看上去特別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學生。
最後,是顧三爺開口打破了這份沉靜,第一句便問。
「小拾,這裡只有我和你,你可以告訴我,你肚子里的還是究竟是誰的嗎?」
他像是真心這麼問,但在程拾眼裡,不過是試探罷了。因為昨晚顧時律清清楚楚的告訴她,顧三爺已經知道了他們之間的事情。
程拾艱難地滾了滾喉嚨,不敢做聲,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
「時律告訴我,你的孩子是肖駿的,是真的嗎?」
話落,程拾猛地抬起了頭,望著顧三爺眉頭微蹙,似乎很認真的模樣。
不等程拾說話,顧三爺的手臂一揚,捏住了程拾的肩頭,語氣略微有些嚴肅。
「你和肖駿,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從來不知道你們之間會有什麼特殊的感情。肖駿是什麼樣的性子,我也清楚,他定不會做這種越界的事情,你說是嗎?好歹我們父女一場,你跟我說實話,孩子是誰的?」
說著,他手中的力道似乎加重了幾分,下一秒,他握緊了程拾的手,往自己身前扯了扯。
程拾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對上了他的視線,有意地想繞開話題,十分委屈地說。
「爸,顧先生都告訴您了,那麼就是真的,是事實。我知道您心裡是疼我的,我從小就沒得到過什麼親情,唯一的媽媽,並不愛我,從前我家條件不好,她把怨氣發泄在我身上,我不會有什麼怨言。您看,她現在已經嫁進了余家,按理會對我好一些,但她也沒有,比起我這個親生女兒,她好像更喜歡余璐。我倒也不是想和余璐爭什麼。我早就習慣了。那天在葬禮廳,您第一個站出來替我說話,雖然您對我一直很嚴格,但您還是會保護我,是真心實意疼愛我的。現在,您把我送到這裡,一定是出於對我的關心,我都明白……」
程拾說得深情意切,聲音里也帶著明顯的哽咽,像是字字句句發自肺腑,一點也不像在說謊。就連她自己,差點都被感動了,眼睛鼻子都是一陣酸澀,嘴裡也發苦。
可是顧三爺似乎沒很認真的聽。眸光好似也冷了那麼幾分,打斷道。
「小拾,你不說,我也有辦法證實。你們會說謊,孩子不會。你嘴裡說知道我是保護你,可你行動上卻不是這樣的。」
他說得篤定直白,彷彿看穿了程拾心中所想,垂眸掃了一眼她不停往後縮的手,嘴角泛起了一絲難以捉摸的笑意,很淺。
「你若是沒做好心理準備,也不用現在著急編個借口敷衍我。我給你半天時間,你想清楚,想明白了,再告訴我。我晚上還會過來。」
說罷。他站起了身,並抽回了手背在身後,定定地望了程拾數秒,意味深長地說。
「小拾,我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顧三爺離開后很久很久,程拾都保持著一個姿勢僵坐在椅中。她條件反射把用手捂住了肚子,掐著手指頭算,左不過四十天,預產期就到了,她現在一門心思全在孩子身上,她不想孩子出什麼意外。
顧三爺應該會在晚餐的時間過來,她只能趕在他回來之前離開這裡。
她要怎麼離開?外面全是顧三爺的人。
在程拾心神不寧的時候,手機鈴聲十分突兀地響了起來。
她沒有馬上接起,鈴聲就持續響著。
看清了來電顯示,程拾的眉頭擰得更緊了一些,猶豫了數秒,她才按下接聽鍵。
「諾諾,你在裴家的事情,我聽明義說了。你現在在哪?溫姐說你沒回別墅……我和明義商量過了,把你接過來這邊住,我知道你和璐璐之前鬧過不愉快,她現在去了顧家,你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了。我在,你爸在,肯定不會讓人欺負了你。」
程明蘭語氣中滿是關心,關於孩子的事兒卻一個字都沒問,程拾反而覺得奇怪。
靜靜地聽程明蘭說完,她忍不住問。
「媽。你一點都好奇孩子是誰的嗎?」
程明蘭頓了頓,低嘆了口氣。
「不管是誰的,都是你的。你如果想告訴我,會直接說,如果不想,我強求又有什麼用?」
程明蘭的聲音又軟了幾分,像是回憶起什麼傷心事兒,她鼻音很重。
「諾諾,當年我生下你的時候,不比你現在的情況好到哪去。我知道你心裡也很痛苦,你來吧,讓媽照顧你,好不好?母女間哪會有隔夜仇,我也不求你忘記曾經我給你帶來的傷害。只是,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盡一次做母親的責任。你爸說了,這個孩子會替你一同照顧,如果你不想,那也得先生下來再做打算。到時候你想走,或是有別的想法,我都不會阻攔。」
程拾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信任程明蘭,但眼下她的確是唯一能依靠的人了,也只有餘明義和她,能把自己帶出這棟別墅。
程拾霍然站起了身,站在落地窗前往外探了探,盡量簡潔地告訴了程明蘭自己現在的處境,程明蘭在那頭挺詫異的,好半天都沒吭聲。
程拾『喂』了幾聲,程明蘭才說。
「好,我告訴你爸,我們會儘快來接你。」
也許是程拾想太多,她總覺得程明蘭好似在迴避些什麼,說話聲音也變得吞吞吐吐的。
好在顧三爺沒拿走她的手機,她用微信定位,發給了程明蘭。
等待的過程程拾不停地在正廳中踱步,餘明義和程明蘭比她想象中來得還要快一些,約莫一個小時,程明蘭就按響了別墅的門鈴。
程拾跑去開門的時候,有些警惕地往鐵門方向望。
程明蘭一把就攥住了程拾的手,面色有些難看,小聲說。
「外面的人被支走了,諾諾,快,你爸的車就停在門口。」
「好……」
跟著程明蘭,幾乎是一路暢通無阻地離開了。
上車后,程拾仍驚魂未定,車子啟動的那一霎,她胸口忽地有些發悶,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她和程明蘭並肩坐在後排,餘明義坐在副駕駛位,還轉過身安慰了她幾句。
仔細一看,顧三爺安排在別墅的保鏢,一個都看不到了,她也不清楚他們具體用了什麼方法能支開這麼多人。她想問,程明蘭卻是話鋒一轉。
「諾諾。我們來晚了,我該更早點給你打電話的,你這個孩子也是,怎麼都不說一聲?」
程明蘭在程拾面前,還抹了把眼淚,含淚拍了拍她的手背。
大抵是從來沒感受過什麼母愛,程明蘭突然這樣,程拾覺得渾身都有些不自在。
「媽,我……」
「你什麼都不用說,我的女兒,我要親自照顧。」
程明蘭的眸光是那般堅定認真,彷彿真的能包容她的一切。
路上,程明蘭讓程拾關機,說是怕顧三爺會再次執意把她領走。關機能保險一些。
程拾是想拒絕的,可說來也巧,手機不偏不倚地就沒電自動關機了。
…………
回到余宅,余璐果然不在這裡,余耀也沒放學。
餘明義還沒呆幾分鐘,接了通電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什麼都沒說,急匆匆地又離開了。
程拾見狀,難免緊張,她以為電話是顧三爺打來的。可看餘明義的樣子,比起慌張,更像是生氣,且刻意地在剋制不當著她們的面爆發。
程明蘭側目望了程拾一眼,像是一目了然了她心裡的擔憂,解釋道。
「你爸公司忙,他經常這樣的。你別擔心,沒什麼事。」
程拾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也沒再多問。
程明蘭吩咐女傭收拾出一間卧室,在余耀房間的隔壁。
「這就是你的家,你想幹什麼,或是吃什麼,直接吩咐女傭就可以了,我也會一直在這裡陪你。諾諾,這些天你大約也沒休息好,你看你的臉色這麼差,這怎麼行?懷孕是很耗體力的事情,你先睡一會兒。我去給你把湯煲上,到了晚餐時間,我會上來叫你的。」
程拾也確實累了,程明蘭還算細心,給她的換洗衣服,都是自己的,沒拿余璐的。
程拾從前認床,換了地方總是睡不踏實,可現在她才明白,這毛病都是因為嬌氣,真正到孤立無援的時候,哪會在乎那麼多細節。
躺到床上,程拾安慰自己,這是她的親生父母。總不至於害了她。
也不知道具體睡了多久,程拾是被余耀叫醒的。
余耀手裡端著一大碗湯,見她睜眼,笑眯眯地叫了聲『姐姐』。
可能是因為余耀是小孩子,程拾看到他,心裡莫名舒坦了不少,七上八下的心也平靜了很多。
「姐姐,你能過來真的太好了。我每次看到你,都沒機會和你說話。以前我剪了你的頭髮,這次我照顧你,我們就可以扯平了,對不對?」
縱使餘明義再寵溺余耀,很多禮儀也教的十分到位,余耀儼然一副小紳士的模樣,堅持要親手喂程拾喝湯。
每往她嘴裡送之前,都會輕輕地吹一下,怕她燙著。
程拾以為喝了湯精神會更好,可大半碗下去,她卻覺得腦袋發悶,肚子隱隱傳來一股絞痛感。
余耀再伸過手,程拾條件反射般擋了開。
大約是余耀沒想到程拾會做這般舉動,險些把湯灑了,身子也往後仰了仰。程拾眼疾手快地扶了余耀一把,溫聲說。
「阿耀,我喝不下了。」
余耀眨了眨眼,看了一眼湯,嘟著嘴說。
「可是程阿姨說你要喝完才行,姐姐。你再喝一點兒吧……」
余耀話未說完整,房間的門很突然地被人從外面踢開了,『砰』地一聲巨響。
程拾和余耀均是一愣,剛遁聲望去,還沒看清楚進來的人是誰,整個人就被揪了起來,緊接著,他冷聲質問。
「這些,你喝了?」
聽到熟悉的男聲,程拾呼吸微微一滯,一時間忘記了掙扎。
「顧時律?你怎麼來……啊……」
顧時律滿臉戾氣,眸光一凜,空出的手一把打翻了余耀手中的碗,動作格外粗暴。指著門的位置,從齒縫中迸出了一個音節。
「滾」
余耀很明顯被嚇到了,但很快,就抓住了顧時律的手臂,提高嗓音說。
「不准你欺負我姐姐!」
顧時律眯了眯眸,幾乎沒怎麼用力,就推開了余耀,扣緊了程拾的腰,將她推進了浴室。
「顧時律,你發什麼瘋?你放開我!」
程拾扭了扭身子,卻發現身上的力氣越發微弱,呼吸也跟著局促了許多。
顧時律一言不發,薄唇緊緊的抿著,眸中壓抑著一抹十分詭異的情緒。
余耀跟在身後。揮著拳頭往顧時律身上打,但他年紀太小,這力道擊在顧時律身上,不痛不癢,和撓痒痒沒什麼區別。
顧時律完全失去了耐心,扭頭低吼了一聲。
「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害死她!」
聞言,程拾瞪大了雙眼,手指輕輕動了動。余耀也愣在了原地,剛揚起的手臂,緩緩地垂了下去。
不給程拾再掙脫的餘地,顧時律把她摁在了洗手台邊沿。眼看著腦袋就要撞在水龍頭上,顧時律攥著她的后領,又將她拉了回來。
兩指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臉頰,逼迫她張開了嘴。連低嗚聲都沒發出,他的指頭便伸|進了她的喉嚨,並不斷地往裡|探。因為太用力,他手背上的青筋隱隱凸起。
疼痛讓程拾清醒了幾分,胃裡瞬時一陣翻滾,乾嘔了幾聲,顧時律冷聲命令。
「給我吐出來!」
說完,他咒罵了一聲,乾脆抄起牙刷,抵進了她的喉嚨。
程拾渾身都在顫抖,感覺今天吃下的東西全數卡在了嗓子眼裡。
他又捏住了程拾的鼻子,力道頗重地拍著她的背。
「吐!」
程拾避不開,雙腿也軟得厲害,顧時律沒多餘的手支撐住她。她半個身子都壓在洗手台上,很快也堅持不住了。
程拾感覺自己就差把胃吐出來了,全身上下都很疼!
吐到最後,出來的全是苦水。
她雙眼一陣眩暈,咬緊了下唇,剛想挺起背,顧時律又把她摁了回去。他打開了水龍頭,水池裡不過一時就積滿了水,他的手就掐在她的後勁上,牟足勁把她的臉往水中埋。
冰冷的水刺激著程拾的神經,她一連嗆了數口水,掙了掙,虛弱地垂下了手臂。她覺得自己會死,肯定會死。這一下。她也感受不到什麼疼痛了,只覺得身體已經不像是自己的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意識漸漸模糊,顧時律才把她弄出來,看著她劇烈地咳了好幾聲,他才抽回手。
沒了這股力道,程拾雙腿一軟,跪坐在了地上,她想抬頭看看顧時律此刻的嘴臉,視線卻一陣恍惚。
她也不清楚自己倒在了哪個外置,腰間是一股鑽心的疼痛,可就是那麼疼,也無法讓她回過神。
隱隱約約間,她聽到陣陣局促的腳步聲。不遠處好似站了很多人,影子就在她眼前來回晃動。
努力撐開眼皮,她看見了程明蘭,顧時律,還有肖駿和幾個她不認識的人。
她看不真切他們臉上的表情,只聽到顧時律冷冰冰地問。
「她也算是你的女兒,你但凡有點良心,也不至於做到這種地步,為了那些錢!」
「你拿到那些錢,可以幹什麼!你究竟為什麼!」
話音落下,是一陣死寂。
良久,程拾抵不住發沉的眼皮,就快昏過去的時候,被程明蘭猙獰又尖銳的笑聲刺醒了幾分。
「哈哈哈哈……我能為了什麼?你說我為了什麼!我為了讓他回來看我,再看看如今的自己!後悔當年對我那麼殘忍!逼得我走投無路。不曾給我一條生路!讓我淪落風塵,這輩子都抬不起頭!活得不如街邊的一條狗!」
「你有資格說這種話?不是你心狠手辣,逼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你會落得如此下場?程明蘭,這個世界真的有報應,自食惡果,你怪得了誰!」
爭吵聲漸漸也變得模糊,程拾只知道他們仍在吵,可到底再說些什麼,一個字都聽不清了。
程明蘭整張臉都變得扭曲,她又哭又笑,最後試圖掙開肖駿的束縛,衝到程拾面前。
可惜還沒能邁出一步,就被顧時律重重地推了回去。
「你敢再碰她一下。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程明蘭哼哼一笑,順了順凌亂的頭髮,揚高了下巴。
「顧時律,你真的和那個人一模一樣啊,就算你不是……」
「再說一個字試試。」
顧時律剜了程明蘭一眼,虛點了一下手指,肖駿會意地扭過程明蘭的手臂,抵在她的背上。
被帶出房間的一霎,程明蘭眼眶的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深吸了幾口氣,她低聲說。
「快帶諾諾去醫院」
顧時律身子一滯,轉身衝進了洗手間。
此時的程拾臉上已經沒有一絲血色,呼吸十分微弱,他顫抖地伸出手,指尖還未挨上她的肚子,速度極快地又收了回去,下一秒,他抱起程拾,疾步離開了余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