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愛情，以三種境界耳。少年出乎好奇，青年在於審美，中年歸向求知。老之將至，義無反顧。
———木心《即興判斷》
04
江渚清清嗓子，特意給人回了一句謝謝。
那端人也回的語音，輕笑了一聲，「太晚了，早點休息吧。」
江渚覺得聊天結束的有些快，卻還是打下了幾個字。
「你也是。」
料想著對話應該也就到此了。一是對方催促著休息，而是自己也回了對方，正常對話都止於此了。雖是心中有些隱隱繼續對話的渴望，可還是自顧自的忽略了，全權歸因於對方聲音讓人沉醉，不知歸路。
卻沒成想大神並不按套路出牌，實打實的回了一句。
「我宵夜還沒有做好，估計要等一陣子才能睡了。」
「這麼晚吃宵夜？」
那人回，「餓了。」
江渚覺得大神也帶著凡塵俗子的煙火氣，好像距離更近了一步。
「太晚了，宵夜對胃不好，不消化。」
渡卿：「工作忙起來就這點不好，三餐不規律。」
江渚原本想問什麼工作這樣子忙，可聽起來就像是在窺探大神的三次元生活，還是硬生生止住了。
「吃點稍微好消化的。」
「這個還行，小餛飩。」
江渚收到了來自大神的夜宵照片。透明的薄皮兒，隱約可見內里的大蝦，最上面飄著紫菜和其他配料，看著是湯清味鮮。
「看起來很贊。」其實這麼多年來，她也是把那人留給她的東西都扔掉了，只是愛吃雲吞的這個習慣一直改不了。
渡卿：「還行。」
江渚：「大大自己做的？」看起來大神手藝很好的樣子。
「皮是超市買的，餡是自己調的，因為感覺超市裡的餡料不好吃。」
江渚眼睛有些濕潤，這話很熟悉，她並不是第一遍聽。
那邊可能久久沒有見江渚回復，發了語音，「嗯？」。大抵是有些疑惑，尾音高揚，帶著一種蠱惑。
「我只是感覺大大的話讓人感覺很熟悉。」
江渚得到的又是一聲帶著疑惑的嗯，說不盡的寵溺。
「我以前有個朋友也愛吃餛飩，每次也總嫌棄超市的餡料不好吃。」
所以這對話讓人感覺熟悉罷了。不過那人卻不會張口說話，發不出聲音，只會在紙上筆力千鈞的寫上他自己的意見，藉此向她表達他的喜歡和厭惡。
約莫著大神也要吃宵夜了，怕打擾他。就緊跟著又添了一句，「大神，你先吃飯吧，吃完早點休息。」
渡卿：「好，晚安了。好夢。」
江渚：「嗯，晚安。」
卧室里原本放著渡卿上部劇的主題曲《深海救贖》，伴隨著江渚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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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江渚洗漱完吃了個簡單的早飯，就神清氣爽的出門工作了。
這陣子就屬昨夜睡眠質量最好，睡得極為踏實，一覺到天明。
雖說昨天傍晚還吹起了一陣狂風，讓人覺得要變天。可到了今日，便是艷陽高照了，可見春天就摸不透老天爺的脾氣。
車裡從早上就放著渡卿翻唱的《陳酒新詞令》，「去年舊雪烹茶相與留客，新柳暫借杯中三分色。」倒是合著春/光，相得益彰。
大半日下來，心情都極為舒暢。沒有什麼煩心事，也沒有難纏的顧客，偶爾上來都誇這歌曲聲音好聽的，誇的江渚心花燦爛，直接就把零頭給甩了。
原本她開這計程車也不是為了賺錢，一方面是不想全職碼字少了和人的交流，另一方面不過是想全了當年那人想「遊山玩水看世界」的夢，以這種另類的方式走在路上。
中午的時候拿著早上放進車裡的書，在公園裡看了一個小時，並不是很餓，配著餅乾喝了酸奶。
書是林清玄先生的《越過滄桑》。
越往下看，心就靜了下來。好似被擱置在綠原正中央，被微風沁浸著洗禮，把包裹心臟最堅硬最污濁的部分給軟化掉，而後脫殼。
此時的心臟最為純凈熱血青春。
下午的時候，拉了一群大學生，四個，瞧著像是一個宿舍的姑娘。
目的地是離她們學校不遠處的一個影院。
三人坐在後排，一人在前。
前面的小姑娘刷著手機，和後邊的小夥伴不時聊著天。
「我的媽呀，我看到了什麼！」前面的小姑娘突然驚呼了一聲。
後面人都紛紛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
江渚往旁邊瞟了一眼，她身旁的這位姑娘一邊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飛快的滑動著，一邊嚷嚷。「你們快看微博熱搜。」
後排的幾個小姑娘聞聲都開始翻手機。左側的那個姑娘最先爆出「我的媽呀」感嘆詞。這幾人的反應都引起江渚的好奇心了，她在想又是哪個男明星出/軌了。
「這也太玄幻了吧。」左側姑娘用胳膊肘戳了戳中間小姑娘，「你快掐我一把，我不相信這是真的。」
江渚看著前面路口的紅燈，踩了剎車。
「大神這個月竟然發了兩條微博了，超過了他前幾年的量好嘛！」
江渚心神微動，卻是盯著紅燈面上不顯。
「我的老公不會是被人不知不覺圈養了吧！」語氣有些哀嚎。
「不要吧，大神是大家的！拒絕私人！」
江渚好像感覺聽到細微的一聲，紅燈轉為綠燈了，朝著目的地出發。
後面江渚只聽幾個姑娘說著「餛飩」等字眼。
比如，「你說這餛飩不會是大神女朋友做的吧，千萬不要啊。」
或者，「大神，我也會做餛飩啊，而且我做的很好吃啊~」
又或者，「大神我不僅會做餛飩，你要是想吃，我滿漢全席都能給你做啊！千萬千萬保佑這不是大神女朋友。」
再有的是，「這哪個小妖精想要拴住我老公的胃，看我分分鐘讓她現身……」
江渚覺得這群姑娘蠻好玩的，如果她們說的大神和她想的一樣的話，完全不用擔心。
因為餛飩昨天晚上就是大神自己做的。不過是有些好奇，大神他……到底發了什麼微博。
把小姑娘們送到影院后，在路邊找了停車的地方直接停下來了。
打開手機，直接去點開渡卿的微博。
最上頭的一條映入眼帘。
「今夜我不關心人類，我只想你。」[配圖是昨夜發給江渚的餛飩]。
底下的評論炸了。
一樓：趁著高仿號和海爾沒來，快送我上去。
二樓：老大，你是我的老大嗎！我猜肯定和水水大大有關！（我不聽我不聽。）
三樓：想哭，你們信不信接下來就是要公布戀情然後結婚生子了(傲嬌臉)。
四樓：只有我自己單純覺得老大發的餛飩看起來挺好吃的嗎……
五樓：老大最近的更博頻率讓我有點害怕，不過我喜歡，堅持住！
六樓：我賭一百根黃瓜，這個「你」肯定是女孩子。
七樓：即使我要失戀了，但是如果男神更博一直這麼頻繁的話我也認了！嚶嚶嚶~(哭著咬手絹)
八樓：我屮艸芔茻，大神表白都這麼惹人愛！用海子的詩！啊喂！哪個姑娘這麼好命！
九樓：自古真相出二樓，看看男神最近只添加關注女神一個人，就知道了。
十樓:右上角很神奇噢，只有真正喜歡渡卿大大的贊了才能變色。
…………
剩下基本一眾都是哀嚎要失戀的。
江渚感覺有些不可思議，這些粉絲腦洞也太大了，她和渡卿大人的關係其實還是很明朗的普通朋友的關係呀。
不過看粉絲們把她和大神yy在一起，怎麼總有種心虛的感覺，臉蛋兒火燙火燙的。
周亦發了微信過來。
「我的天，你竟然背著我找了小三！並且小三還是男神，太幻滅了吧！」
江渚聽好友這樣說，有些囧。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大神只是朋友，粉絲們瞎猜的。」
周亦發了表情包過來，上面寫著，「雖然我美，但是你不要欺騙我。」
江渚有些無語的看著周亦耍寶，「三兩句就能說清楚的事，粉絲們想多啦~」
「三兩句就能說清楚？那你倒是和我說呀。」周亦的語氣有些揶揄。
江渚：「你在你家做好吃的等著我，我現在過去。」
啟動了車子，去周亦家。
一路上江渚都在揣測大神發這條微博的意思，海子的這句詩讓人遐想的餘地有點多。
「今夜我不關心人類，我只想你」，也著實曖/昧了些。
江渚越想越是不清楚大神的微博是什麼意思，乾脆也不想了。
總而言之，不會是粉絲猜的那種意思。想多了，那與己又有何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