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壯丁啊壯丁
「已有十日未下雨?」張戈得到戍八的消息后,驚聲道。
「是,已有部分百姓開始不安,族老陸續安排人輪流去水井湖泊之間察看有無異常之處。」
「除了明州,還有哪裡有這樣的現象?」
戍八:「屬下已經吩咐下去,正在探查。」
「這件事必須讓陛下知道,你查好后,立刻報給陛下。」先是戰爭,后是乾旱,去歲的雪災已然不詳,若是新帝繼位不久,便災害連連,到底不祥,恐有流言,被人視為可乘之機。
「是。」
錢博田是四門學院推出的領頭人之一,聽說張戈在查田事,匆匆趕來道:「張大人,本想明日和你說一說這農田雨事,你倒是早發現了。」自投羅網的壯丁,不抓白不抓,張戈迎上去,「博田兄,你來的正好,我這邊正好有一事,交給誰都不放心,想來想去,你來了,可見是命中注定……」
「哦?」錢博田愣了愣,心想這話也太誇張,叫他想笑,「何事?」既是想笑,自然也不拒絕了。
「就是關於前幾日運來的那批糧草,你跟我來……」
兩人走進書房,守衛護門,這事情商量準備起來,便是好幾個時辰,中途除了部分官員收令過來,一直到晚飯時分眾人才出來。
立夏無雷動,穀米皆成空。這是田間百姓都知道的一句老話。
肖燦也知道。
他從不小瞧這等天災之事,關上奏摺,吩咐暗衛去請明國公,等人的同時走下龍椅,在御書房內伸了個懶腰,散了散步。周圍的侍人深深低下頭,不去看帝王這等隨意的儀態。
尹瓊樹這幾日都秘密住在距離皇宮最近的客棧里,來的很快。踏入御書房,見肖燦的模樣,無奈道:「陛下!雖不是急事,您也不該放鬆警惕才是。」
肖燦忽然很認真的問他,「瓊樹,咱們的』廟攻』如何了?」
尹瓊樹一驚,怎麼忽然這麼正經?他遲疑道:「進展順利……莫非出了什麼變故?」
「對!」
尹瓊樹再驚,急問:「出了何事?」
「沒事。順利就對了。對,很好,明國公做的很好。」
尹瓊樹:「……」
「陛下,您如今已至而立之年,那等小兒玩笑之語……罷!罷!」尹瓊樹搖搖頭,「是我不對,四輝,如今情勢雖在掌控之中,然世事瞬息萬變,可不要嚇我了。年紀上來,不禁嚇。」
「你這話說的,竟如耄耋之年的老臣一般了。」肖燦笑了笑,開始談正事。
「衛國那邊,衛候夏燎可有發現端倪?」
尹瓊樹:「你我已暗中扶持他近十年,若是要發現,早該發現了。你是想問衛人此次翻越背衡山之事吧。」尹瓊樹走上前幾步,「離州之事幾乎與密報一同報來,說起來,也是夏燎這廝狂傲自大之故。這幾年你我暗中運籌,才將這蠢人,推得與衛太子分庭抗爭,衛朝內亂不已,衛王昏聵,此時出兵,衛太子也是拚死一搏,夏燎就中了計,樂的叫衛太子去送死。龍出淵,便是要翻騰入海,不在他掌控的地方將人耗死,反而把人放出來,可不就要生變。還好衛太子那邊,我們也安插了人手。」
「瓊樹你,對衛太子倒是評價很高。」肖燦笑道。
「前年跑去見了一次,跟你可不同!」尹瓊樹瞪肖燦,「年紀輕輕,但一舉一動,威儀十足,腦子也清醒,不是你這等跳脫的……就是早年政事上還有點嫩,膽子小……想到這裡我就要說你了,你說你十年前跑去那邊又是當門客,又是當幕僚的,膽子太大!回來差點命都丟了!」
「可見年輕時候一樣的天真可愛,還是要明白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這句話。」肖燦想想當年,忽覺人間世事皆前定,對景難排遣,如今,會不帶任何目的叫他母家名字的,只有一人了。這宮裡沒了他心中人,著實暗沉,他端坐九層階梯之上,瓊樹再怎麼上前,也會在階梯前停住腳步。
便是兩人的俏皮話,隔著君臣,年歲,多少也有了刻意的成分。
肖燦眯起眼,「如今衛太子身邊出謀劃策的是花知儀?」
「你知道?」
「早年也認識,是個有才之人,可惜了。衛太子早年沒有實力,如今又時運不濟。」肖燦背過手,「而我則不同,明州將有大旱,如今天災人禍,正是好時候。」
「你啊……」尹瓊樹斂容,「雍州牧。」
他想起淑妃,七皇子……十年前的血夜。
肖燦:「待雍州動作,便收網吧。」
尹瓊樹跪下,恭謹道:「是。」
……
明州
左軍營
芍藥正抖著飯勺給排隊的士兵打飯,左一抖,右一抖,滿滿的野菜就剩下一小點了。遇見呵斥她的,便瞪回去:「又不在前線殺敵,吃那麼多做什麼!趕明你上了戰場,我給你搭上兩勺!」惹得眾人不住笑。
剛來時候,怕叫人瞧出她來歷,趕她出營,芍藥遇見調笑她容貌身姿的,一概不搭腔,只哭自己報國殺敵的丈夫,時間久了,那等覺得她媚視煙行的婦人,也覺著她不容易,但凡有兵痞子惹她,便合著一起呸那人:「改明你殺敵殉國,看有沒有人為你哭的,邵娘子可是扛著她丈夫來的營里,欺負同僚之後,你也好意思!」過了幾日,再沒人敢惹她。只是她救了韓爺,韓爺卻病的極重,始終沒有醒來。
她白天裝哭,夜裡真哭。
治病要錢,她就進了伙房,妓院里她什麼都學過,做飯也不是一般婦人比得上的,何況……瞧著軍醫過來打飯了,芍藥眼睛一亮,一勺子菜打的滿滿當當,笑道:「白大夫,我男人身上結疤了,昨天的燒也退了,您真是醫術高超,就是他還沒醒……你看?」
白大夫謝過她的飯,「這樣吧,下午有一批傷患,等處理完我去看看。」
「多謝!多謝!」芍藥高興道,一旁有人看不過去,「邵娘子,你這也太偏心了,分多分少怎麼能由著你來!」
「我就樂意給白大夫多打點飯!怎麼的?人白大夫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天天還救死扶傷的,你們以後受了傷還不是白大夫治,白大夫可是我們這兒最好的大夫,不吃好喝好怎麼行!你以為一個個都跟你似得,壯實的像頭牛!」
「哈哈哈哈……」
「陶將軍來了!將軍回來了……」遠方有兵士喊聲傳來,沒吃完飯的士兵匆匆扒拉了幾口,將軍回來,大多是要事情要交代,眾人不敢耽擱,沒吃上飯的,報給伙房一聲,便留些吃食。芍藥跟著一起收拾,問身邊的人:「咱們營的將軍不是姓盧嗎?」
「我們是離州軍,本來是調過來跟著盧將軍的,這不盧將軍去前線了嘛,營里現在又交回陶將軍掌管,我們陶將軍,那可是昭武將軍之後,威名赫赫,是來馳援你們明州的。」
一隊人馬從前方賓士而過,揚起一沙塵,身邊人指著領頭的道:「那就是陶將軍。俊吧?」芍藥在衣服上擦擦手,指了指一行人中扎著紅頭繩的那個。
「陶將軍是把他媳婦兒也帶來了?」
「那是陶將軍的妹妹。別看是個姑娘家,人可是軍中好手,比起男人都不差的。一把九曲槍,能把稚人的腦袋挑下來。」伙房的人你一句我一句,「聽說要嫁人了……」
「真厲害啊……」芍藥心想,這麼厲害的姑娘,生的也好看,家裡顯赫,真是有福氣。
收拾完碗筷,用大盆裝了,芍藥抱去河邊洗,洗著洗著,一輛馬車停在她身後的糧鋪處,一個丫鬟模樣的姑娘下了車。芍藥聽見動靜回頭,聽得斷斷續續的哼唱聲傳來,溫柔的女聲,隨著風,透過馬車散入陽光。
這調子芍藥也唱過,是她極喜歡的歌,上京的調,唱詞是——
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芍藥。
「這可是有一首好歌……」芍藥小聲咕噥,「聲音這麼好聽,偏唱的這樣不成調。」
擦擦額上的汗,芍藥聽得不耐,回頭喊了一聲。
「車裡的姑娘,可閉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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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ag是不能立的,不能,不能……
新年快樂!!祝大家豬年大吉大利,健康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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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芍藥。」出自《詩經溱洧》溱與洧,方渙渙兮。士與女,方秉蕑兮。女曰觀乎?士曰既且,且往觀乎?洧之外,洵訏且樂。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勺藥。溱與洧,瀏其清矣。士與女,殷其盈矣。女曰觀乎?士曰既且,且往觀乎?洧之外,洵訏且樂。維士與女,伊其將謔,贈之以勺藥。
免得大家百度,我直接把翻譯放上來:溱水洧水向東流,三月冰融水上漲。男男女女城外游,手拿蘭草求吉祥。姑娘想要去看看,小伙回答已去過,再去看看又何妨?(真是超喜歡小伙這個這個且往觀乎)看那河灘外,確實好玩又舒暢。小伙姑娘喜洋洋,盡情嬉笑心花放,互贈朵芍藥表情長。下一段也差不多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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