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你長發及腰37

在商場的男裝部里轉了大半個圈兒，小囡還沒想好要買什麼給樂顏的兩位哥哥，她雖然年紀小，自己也還是無產階級，可還是希望能送一份成人之間的生日禮物，稍稍貴重一些的，似乎這樣便可以和陸教官帶給她的海邊之行扯平。

「樂顏，你哥喜歡什麼？」她瀏覽著商場里的一切，衣服？皮帶？錢夾？鞋子？領帶夾？好像能送給男士的只有這些了……

「啊？我哥很簡單的，他不是軍人嗎？成天都穿軍裝，皮帶鞋子啥的也都是發的，錢夾嘛，他有好多個了！」樂顏對於給哥哥送禮物這件事根本不熱衷，一個騙局而已，隨便意思意思就好了，橫豎哥哥一點也不在乎小囡送她什麼禮物，估計小囡從她家花園裡抓一把土送給他，他都會樂呵半天。

是嗎？是學過的嗎？她還真沒留意……

「小囡！」電話那頭傳來他的呼喚，低低的，震動著她的耳膜，就好像海邊那些黎明，他這般在她耳邊輕輕喚著她的名字，把她從睡夢中喚醒過來，陪她一起看日出時一樣，她幾乎可以感覺到，他熱熱的呼吸噴在她脖子上的感覺了……

他承認自己男人的略根性犯了，有，總比沒有好，雖然他在乎的不是這個……

「小囡，許了什麼願？」他低下頭來，輕問。

「小囡！好歹也是我哥的生日啊！你要穿著學生裝出席？還是穿著舊款出席？這不是不給我面子嗎？」樂顏一張嘴，和她陸家所有人一樣能言善辯，連哄帶勸，總算把小囡拉到了女裝部。

他，還會帶她看怎樣的風景？還會引領她走向哪一步？

這件連衣裙的上身十分合身，將小囡上身的完美曲線展露無遺，可愛的公主式小豎領，領口以一枚極別緻華麗的仿祖母綠別針型紐扣扣住，胸口卻是鏤空的，若隱若現露出她雪白的皮膚和充滿誘惑的事業線。裙子收腰，顯得她腰身極細，裙擺微蓬，恰好及膝，常常穿長褲的雪白小腿露出來，筆直，圓潤，卻沒有一絲多餘的脂肪。

她才不要他背，她腳已經好了！

可是，沒想到爸爸竟然不在家……

「因為我不在你的身邊，所以你什麼都學不懂，是嗎？」他既像是回答她的問題，又像是在調笑。

「我有衣服啊……家裡多著呢……」分明是給陸教官挑禮物來的，怎麼變成她買衣服了？

小囡對鏡子的自己也很滿意，一直不喜裙裝，卻原來自己穿裙裝也別有一番風味，這樣子，絕對不像中學生了吧？比那比基尼漂亮多了吧？

「嗯！」興奮中，她並沒有覺得倚在她懷裡有什麼特別，在海邊那些日子，他們也曾相依相偎過……

小囡笑笑，有些難為情，望遠鏡老闆也這麼說她，可是她真的不懂望遠鏡，她完全是憑直覺選的……

小囡一看這望遠鏡就喜歡上了，情不自禁地說，「嗯……你哥說，以後帶我去看軍艦，去坐大輪船，晚上的時候，可以躺在甲板上看星星，那時候的天空是最廣闊最深沉的，星星也是最明亮最璀璨的……」

他略覺奇怪，「這不是學過的嗎？又忘了？」

待小囡買好出了店之後，樂顏笑著打趣她，「親愛的，你給我大哥的禮物呢？」

莫非這頁的內容格外難？

「學習？這麼用功？周末也不休息？」

她今天是稍稍修飾過的，為了配這件裙子，化了淡淡的妝，原本就極其水潤的大眼睛這般看過來，仿似含嗔帶嬌，又仿似眉目含情，說不清的婉轉動人……

這是望遠鏡的世界嗎？這是他的世界……

他片刻的沉默，不過，卻似乎明白了些什麼，忽而笑了，「小囡，我知道你怎麼回事了。」

「啊？哦，沒！我不是要先把你接出來嗎？完成了光榮的使命之後，我就回去！」樂顏暗暗叫苦，她這未來小姑是有憋屈啊！今天家裡的一切都是她布置的，蛋糕是她打電話叫姑父店裡送來的，就連晚餐，也是她親自從姑父那兒點來的菜，全是她自己最愛的美食啊，她喜歡吃的也是小囡喜歡吃的，可是，她竟然沒有資格享受？被她那見色忘妹的二哥告知：完成完任務就趁早撤退……

迷迷濛蒙中，她穿著新買的裙子，穿越黑夜燭光，來到巨大的生日蛋糕前，而他，就站在蛋糕後面對著她微笑，並且向她伸出手，「小囡過來，我背你……」

她這才想起，今天是他生日，她是來陪他過生日的，怎麼能讓壽星挨餓呢？

「小囡，你到底怎麼了？」他警覺地問道，這樣的小囡可有些奇特了……

你啊，便宜了我二哥！我二哥以後有福了！

「……好，我知道了！」他保證，嘟嘟一定不會收到這份禮物的，嘟嘟的領帶已經夠多了！「我的呢，是什麼？可以拆嗎？」

糾結了一天，晚飯時間還是來臨了……

「特煩……」她掀開被子，新鮮的空氣噴面而來，她吐著氣抱怨。

商的大個禮。她眉開眼笑，頓時心裡開闊起來，「我就知道！我等著有一天我們躺在甲板上用它看星星！」

於是，禮物挑定，小囡特意給兩份禮物都包裝得很精美，準備明天送給陸教官。

太多太多的驚喜，也是他賦予她的……

他說了半晌之後，問，「小囡？」

女為悅己者容，如果小囡這樣刻意的改變是為了她哥，她會開心的！

「傻丫頭，在幹什麼？」他輕問。

待她發覺，趕緊把思緒收回，可今晚卻奇怪了，這思想就像放長了線的風箏，飄飄忽忽的，怎麼也控制不了，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她手裡的書始終停留在那一頁，那些文字，她似乎一個一個都讀過了，可再讀一遍，依然是陌生一片……

他笑了，忽然很想伸手刮她的鼻子，而他，卻是這麼做了，「在這等著，我把菜和蛋糕都搬上來吃。」

女人竟然是這麼記仇的嗎？他不由覺得好笑……

「小囡！就它了！保管我二哥眼都看直！」樂顏叫導購開了票，搶先拿著票去付款了。

樂顏的反應太激烈了，若不是顧及這是在商場，還要顏面，簡直要捶胸頓足，即便這樣，也苦著臉低聲抱怨，「什麼世道！才十八歲就c，不是還要繼續發育嗎？你要長大多大才罷休？讓我這a的怎麼活？都怪我媽，要我學芭蕾，保持身材瘦身，結果不該瘦的也瘦完了！」

她有些亂，往後退了一步，把禮物盒一伸，擋在了他們之間。

「你在幹什麼呢？」電話指導？他今晚怎麼直接來爬窗了？

她往窗口看了無數次，也沒等來那個熟悉的身影……

「好吧，我再說一遍……」他在那頭開始給她重新講解。

她大步流星地走向前，要把禮物交給他，可是不知怎麼回事，地上好些蛋糕上的奶油，她沒留神，一腳踩上去，眼看又要滑到在地，她不由想到，她今年真是流年不利，摔了一次又一次，這腳傷才好沒多久呢……

「禮物？」他有些驚喜。

樂顏偷偷直笑，挽著她往樓下走，「算了，小囡，這些東西都太普通了，體現不出意義來，我們倆還有很多時間呢，下午我陪你淘去，一定要淘一件稱心如意的禮物來，不過，現在我覺得你應該去買幾件新衣服，參加我哥的生日會，你不穿得像樣點兒嗎？」

哼，如果二哥不給她撤退費的話，她就當大燈泡，一千瓦的，才不怕浪費電！

「噢……」他拍拍腦門子，真是被她今天的模樣給弄得暈陶陶的了，連自己這個謊言也忘了去圓，差點露陷……「行，我轉交給他！是什麼東西？」

樂顏再度覺得好笑，話說，小囡要在她哥面前證明她不是中學生幹什麼？

嬉鬧一陣之後，兩人又手挽手，開始了淘禮物之途。

小囡哼了哼，「和比基尼誰漂亮？」

「不用！他從不帶手錶！而且部隊規定，不準戴任何配飾，你又不是不知道！」樂顏挽著她的胳膊，兩個姑娘十幾分鐘就把男裝部給逛完了。

「今晚有流星雨？」她還真沒關注過這個問題。

「是啊！確切地說，今晚的會是流星暴。在我家這個地方看流星雨最過癮，你會感覺星星一顆一顆劃破天際，最終會墜落到你頭頂來一樣。你是要在這等流星，還是先下去吃飯？」他站在她身後，手臂依然從身後繞著她，仿似擁著她一般。

「樂顏？告訴我什麼？」小囡想起昨晚樂顏陪她買禮物的情形就覺得喪氣，「別提了，我自己想的，樂顏的提議才破呢！」

「煩什麼呢？跟我說說。」

「不，小囡，你不懂！這裙子一定得我送！你要跟我搶我就生氣了！」樂顏哈哈一笑，奔向收銀台。

可是，這話不敢說啊，只好道，「小囡，所謂禮輕情意重，沒必要買貴的，只要買對的，能代表你心意就好！」

他剛想聽她的話閉上眼來許願，卻見天空突然亮光耀眼，那照亮整個天空的流星群像千萬條閃著金光的絲帶一般，從天空紛紛墜落，束束銀花，壯麗非凡……

一隻不大的蛋糕，插了二十五隻蠟燭之後，顯得燭光密密麻麻，十分明艷。

「好看嗎？」他站在她身後，雙臂環著她，憑著感覺和經驗為她調整著望遠鏡。

下意識地便捂住了自己的胸，天啊，她都夢了些什麼？寧小囡啊寧小囡，你太不純潔了……晚上叫她如何去面對陸教官？會不會一看到他就想起他在夢裡如何摸她胸的情形？今晚到底還要不要去給陸教官過生日？話說自從認識他以來怎麼老做離奇古怪的夢啊？而且夢裡的主角全是他！

可是，這一回，她沒有摔到地上，而是被一個懷抱給接住。

小囡只能哀嘆，天意如此，聽天由命吧……

「哦？」他笑了，「哪些地方不懂？念給我聽聽，我給你電話指導一下。」

他終於想起來了……

「我今天值晚班呢！怎麼？想我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笑道，那樣的語氣仿似在開玩笑一般。

「好啊！」她被海之外的另一個世界吸引了，大自然是如此的美麗，而他帶她走進的世界，有如此多的新奇……

樂顏扁扁嘴，很想說：好酸……好冷……雞皮疙瘩掉一地……

「我……」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有些負氣地道，「我怎麼知道我怎麼了？我聽不懂聽不懂聽不懂！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給你點蠟燭吧！」她紅著臉，終於找到自己可以做的事，「你多大了啊？」

「小囡……」如此自然的，他伸長手臂，將她，將這滿幕壯觀奇景同時納入懷抱，「許願，聽說你們女孩都相信，流星飛過時許的願，一定能實現……」

「那……手錶？」她腦袋裡轉過這個念頭，這可得動用她一大筆錢了……不過，想想是送給陸教官的，好像也沒咋心疼。

其實，就這麼一座玻璃屋頂的閣樓，閣樓頂上一望無垠的星空，於她而言就是極致的美景了，可她還沒見過天文望遠鏡里的星空是什麼樣子呢，她聽話地走到了他身前。

「那你還誇她？」小囡心裡竟然莫名覺得舒坦……

樂顏將小囡送到門口就乖乖地撤退回學校了，天色略暗，陸念之迎了出來。

「看書呢！」她有些賭氣地道。

她湊了過去，只見鏡頭裡，平素那些一閃一閃的小星星，變成了一個個小光球，雖然不如肉眼和想象中那麼漂亮，可是，卻如此真實……

她和陸教官……

「去你的！我念給你聽！」她臉色有些發紅，重新拾起書本，把前兩天學的那些內容讀給他聽。

「是嗎？」她斜著一雙眼睛來看他，「原來……是一種禮貌……」

「真漂亮！你們家竟然有這麼個地方，原來你已經有這麼多望遠鏡了啊……」這話，既感嘆，又有些失落，這禮物，於他而言，也算不得奇特了……

「……」小囡大窘，滿臉緋紅，「我口誤！純屬口誤！」13acv。

捧起枕邊的工商管理學專業書，她的思緒卻已飄遠，飄到了那暗黑的夜的海，飄到了那一片星河之下……

她往前翻了幾頁，試圖複習一下前兩天學過的內容，可是，幾遍看下來，腦子裡還是一點痕迹也沒留下，倒是陸教官的笑容，突然在腦海里放大起來……

可是，為什麼聽在她耳里就是一片嗡嗡之聲呢？

閨蜜面前，可就不必那麼矜持了，小囡用胳膊肘撞了撞樂顏胸口，嘻嘻一笑，「還真不是一個水平的……哎，樂顏，你不知道大的苦惱啊……」

「咦，今天你們倆生日啊，雖然嘟嘟哥不在這裡，可我的禮物還是要送到的！」她瞪著他。

雖然對於酷愛大海的二哥來說，望遠鏡已經陳列了一屋子了，可是，二哥對這東西的喜愛，就像集郵愛好者集郵一樣，有著偏執的收藏愛好，就讓小囡買唄……

今晚，他沒有翻窗進來……

什麼時候小囡已經長成大姑娘了？

小心地把她精心包裝的禮物盒給一層層拆開，當那個望遠鏡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心裡震動了，她竟然知道他收藏望遠鏡？「樂顏告訴你的？」他問。

「那……告訴我……你的願望你，有我嗎？」他的聲音愈加溫柔起來，而且，還多了一層無法言喻的磁性，仿似能把人的心也磁化了一般……

最後，小心翼翼地把裙子掛起來，唯恐弄皺了，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躺到了床上。

她不知自己是該繼續站著，還是該找個地兒坐著，傻愣之際，他已來回幾趟，把豐盛的菜肴，一紮果汁，還有一個小的生日蛋糕都給搬進了閣樓。

「看！流星雨！」兩人異口同聲，興奮不已，而後，彼此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對方的手，一起分享這激動人心的一刻。

「二十五！」他把蠟燭交給她。

「走吧！吃飯去！」她轉過頭來，終於發現她和他的姿勢是如此的曖昧……

「不告訴你，說了就不靈了！」她仰起臉來，流星劃過，在她墨黑的眼睛里留下瑰麗的印記。

「是！謝謝陶阿姨！」樂顏笑逐顏開地拉著小囡的手走了。

「喂！樂顏，我自己去！」小囡追著道。

她磨磨蹭蹭換好衣服，拿著禮物猶豫不決，而樂顏，卻再一次來請她。

他今天穿著的，仍是她給他挑的衣服，極其合身，顯得他身材頎長，健康挺拔。

她完全被他圈在懷裡，她和他之間，幾乎沒有縫隙，她這一回頭，額頭就抵住了他下巴，他的胡茬，再一次地擦過她的皮膚，又癢又麻……

「海邊，那個女人！那隻蒼蠅！」她皺著鼻子道。

「小囡，今天真漂亮……」他由衷地讚歎，這是為他而打扮的嗎？

「姑娘，你可真識貨，這是我們店最貴的一個！」老闆開心地把望遠鏡拿給她看，「專業航海望遠鏡，結實，卻不沉重，造型精緻美觀，出瞳設計放大倍率都是最實用最完美的。」

樂顏一眼便覺得合適，把小囡推進試衣間里。

「生日快樂！吹蠟燭許願哦！」小囡的笑容在燭光的映襯下更加動人。

好吧，作為同齡人的樂顏自己也覺得自己這句話很好笑，可是，她真的從沒想過大大的校服和中性服包裹下的小囡竟然有這麼好的身材？

「小囡，你打算買望遠鏡？」樂顏問。看來小囡對二哥的了解頗深，航海望遠鏡，對二哥來說，確實是份好禮物。

難道假小子開竅變女人了？

「小囡，太漂亮了！」樂顏拉著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這一身，就是嫵媚和淑女的集合體，清純和魅惑的最佳結合。樂顏暗暗為自己那在軍營里混了數載，八輩子沒見過女人的二哥祈禱，二哥，二哥，自求多福，別噴鼻血……

這家小店，經營各種各樣的望遠鏡，她在裡面細細地挑選著，最後，指著一架道，「老闆，拿這個給我看看！」

其實，並不需要他的解釋，她自然明白他對她的誇獎是發自真心的，這源於她自己的自信，她相信自己是美麗的……

她回味著他的話，心中突然萌動，是嗎？是這樣嗎？

當他佇立在她面前的時候，她忽然感覺到他們的距離太近了，近得幾乎可以感覺到他身上的熱氣開始向她這邊滲透了一般……

「嗯……好看……只是我不懂……」對於星空，她實在知道得太少，話說陸教官是什麼人？怎麼什麼都懂？還有這麼專業的望遠鏡？

「哎呀樂顏，你慢點兒啊！你這是急行軍啊！哪裡是逛街？叫你來就是幫我來參考的，你一點也不上心！」小囡不免抱怨道。

整間閣樓，放著各種各樣的望遠鏡，長鏡頭的，單鏡頭的，古典的，現代的，各種時代，各種材質全有。而且，居然還有一個巨大的天文望遠鏡，對著星空。

「啊？」她如夢初醒。

「有嘟嘟什麼事兒啊……」他不滿地嘟噥，這個雙胞胎哥哥，從小和他搶一樣的玩具，現在連他的姑娘送他的第一份禮物，他也要來湊下熱鬧。

十八歲正值青春的少女，縱然一時追逐嬉鬧，也無傷大雅，何況是這般如花的兩個女孩……

那天晚上，她躲在自己的房間里，把那件新買的裙子拿出來試了又試，對著鏡子把自己正在留長的處於尷尬期的頭髮梳了又梳，換了各種她可以想到的梳法，最後也沒確定下來哪一種最適合這條裙子。

他把她帶到閣樓，打開門，小囡不精驚嘆。

雖然海邊那一個星期，又背又抱間，偶爾感覺到她身材不錯，可是，沒想過會這麼完美……

一輩子？他為自己自然而然想起的這個詞而感到驚訝，呵呵，她和他的一輩子？

樂顏的話莫名其妙響起，她驚叫一聲，醒了過來……

「不說！就不說！你還沒說喜不喜歡這個禮物呢！」她趕緊轉移話題。

「嗯……」她在被子里悶悶地答應了一聲，聲音里蒙著她自己也沒有察覺的嬌慵。

可是，今天是怎麼回事？她低頭一看，只見他的手居然正好覆在她胸前，撫摸著她的胸……

這是小囡第一次看流星雨……

「當然！」提起這份禮物，她還是有幾分自得的，「你一定會喜歡！」

「你爸他們今天下午臨時開會，還沒回來呢！」陶子乍看一眼女兒，也欣喜地讚歎，「喲，這麼盛裝打扮是去哪兒呢？太漂亮了，我的女兒！」

哼哼……樂顏真的很想說，小囡，你太偏心，給我二哥挑禮物精挑細選還帶抒情，對我大哥就這麼隨意打發了么？

原來是南柯一夢……

「我只是想證明自己不是中學生而已！」她有些賭氣地說，腦袋裡無端閃現出陸教官對著那個比基尼火辣女人叫「美女」的畫面，哼，那種氣質的女人叫美女嗎？她這樣的就是中學生？她偏要讓他看看什麼才叫美女！那個女人給她和樂顏拾鞋都不夠！

「是嗎？」他笑道，「你送的我都喜歡！」這是他的真心話，哪怕沒有禮物，只要見到她，那一天他都是歡喜的……

樂顏快樂歪了，「小囡，你說什麼？你的情意？你對我哥有情意？」

「嗯！這是你的，這是嘟嘟哥的！」她把禮物分開來交給他。

「說啊！什麼提議？」他見她臉色紅得可愛，愈發有了興趣。

這聲音一直在耳邊轟鳴，自動迴旋，伴著她的輾轉反側，伴著她漸漸入睡……

「唔……你……多大？」小囡瞅著樂顏的問。

樂顏順著她的手指一看，這個牌子的衣服趨於嫵媚，不是小囡這個風格穿的啊……

「啊？」糟糕！她怎麼把嘟嘟哥給忘了？可是嘟嘟哥不愛航海，也不愛看星星，送望遠鏡就不合適了啊……「要不，我們去給他買條領帶吧，他穿正裝多，領帶多幾條好搭配衣服呢！」

她傻傻的，鼻子上還殘留著他指尖的溫度，他的身影卻已消失在門外……

「講……完了？」話說她根本沒聽清他說了些啥……

「哦？樂顏什麼提議？」他好笑地問。

他卻笑了，「有的東西，一輩子只要一件就夠了，但是望遠鏡對我而言，卻是永遠都收集不夠的，小囡，這個望遠鏡真的深得我心，你很有眼光。」

「領帶！」

「是啊！你不是說海上的星空是最美麗的嗎？」她對那樣的美麗充滿了憧憬。

她的心有些亂，可是，這可能嗎？虧樂顏說得出來！

「一邊兒去！」樂顏狠狠瞪了小囡一眼，這就是典型的拉仇恨吧？而後樂顏忽然莫名奇妙來了一句，「哎呀，你這是便宜了我二哥，我二哥以後有福了！」

「書看不懂呢！」仍然帶著抱怨的語氣，甚至，還嘟起了嘴。

買了單回來，衣服已經包好，樂顏自告奮勇當挑夫為小囡提東西，而後神神秘秘挽住小囡的胳膊輕聲問，「小囡，告訴我，你多大的罩杯？」

他被她欣喜的語氣感染，唇角浮起滿意的笑來，在引導她看星星的同時，輕道，「至於今晚，我們在這等流星雨……」

閉上眼，將心底的祈願虔誠地默誦，睜開眼來，流星雨的繁華還未曾落盡……

他的心怦然一跳，情難自已，朝她走得更近，「小囡……」聲音里竟然帶了暗啞。

「……」她不吭聲了，臉色微紅。她怎麼跟他說？樂顏後來還是悄悄給她出了個主意，對她二哥而言，最好的禮物就是把她寧小囡自己洗乾淨了灑上香水打包送上！就是這個提議，害她一天一晚都失魂落魄的啊！

「比基尼？」他完全沒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

原本，小囡是打算給陸教官和嘟嘟哥送一樣的禮物，可是，在挑選的時候，無端的，卻只是在想，到底什麼樣的禮物才適合陸教官呢？似乎完全沒有考慮過什麼樣的禮物適合嘟嘟哥……

「小囡，我敢打賭，至少c是不是？」樂顏的眼睛里明顯寫著羨慕嫉妒恨。

「想看星星？」他笑問。

忽的，她的手機響了。

小囡這下更為難了，「這可難度更大了，送貴點兒的東西至少還有個價碼在那裡，禮輕情意重……上哪選代表我情意的東西？」

「哪個？我真記不起了……長什麼樣啊？」他裝糊塗，「不過，我想一個連長相都無法讓人記住的人，應該不會漂亮到哪兒去！」

「你看到的是恆星，這個方向，你可以看到昴星團，那邊是獵戶座星系，這邊有仙女座……」他大致給她指著方向，「在天氣適合的時候，可以看清楚太陽系的九大行星，看到月球的表面，下次再帶你來看。」

太多太多的第一次，都是他帶給她的……

「小囡，你來了，請進。」他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這樣的她，和平日里那個中性打扮的小丫頭完全不同，只覺一股清新之氣撲面而來，彷彿季節自動轉換到春天。

「不說了！我睡覺了！晚安！」火速把電話掛斷，她再次蒙頭大睡，耳邊卻迴響著一個聲音，「想我了嗎？因為我不在你身邊，所以你什麼都不懂……」

「我講完了，你聽明白沒有？」

依然蒙著被子，只伸出一隻手來，接了電話，「喂。」

她們已經走到電梯口，下樓就是女裝部了，樂顏打量了一下小囡，暗暗想道：哎，選什麼選？其實把你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打包送給他，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可是，仍然忍不住打趣她，「小囡，怎麼轉性了？走淑女風？還嫵媚型？」

突然，她們途經一家小店，原本已經走過了，小囡忽然想起了什麼，拉住樂顏的胳膊又往回走，一頭扎進店裡。

「……」小囡頓時石化，當她終於咀嚼出這話里的味道，不禁大為羞惱，再不顧這是在商場里，追著樂顏就打，「臭丫頭，你說什麼呢？再給我胡說！你再胡說！」

「怎麼了？」他也覺察出她有些異樣。

當小囡試好衣服出來以後，樂顏簡直大開眼界……

走近，將她的衣服看得更加仔細，同時也發現，她的裙子胸口是鏤空的，雖然這鏤空的幅度不大，卻恰到好處隱隱露出小半個圓弧，和深深的溝來……

「來，看這裡。」他指點著她。

「陶阿姨，今天我們同學過生日，我們約好去慶生呢！」樂顏這小滑頭，早已練就撒謊不臉紅不心慌甚至不眨眼的本領，何況她一向深得陶子喜愛，是陶子心中古典美女夢想所寄託之身，自然什麼也沒問就相信了，「去吧，玩得開心！」

「怎麼回事？」她不曾思索，順著他的話問道。

小囡只得由她，她們倆，再加上粟粟，本就好得形影不離，相互送個禮物也不是什麼大事……

她暗暗叫一聲「糟糕」！將書一甩，再也不看了，用被子蒙住了頭。

「你演出取消了嗎？這時候還在這裡？」她提著禮物盒子問。

「喜歡！」他由衷地道，「這是我收到的最貼合我心的禮物！」

小囡被樂顏這麼一說，也有些心動。從小到大，她都是男孩性格，穿著打扮也趨於中性，此時忽然想起那個關於「中學生」的評定，她不禁哼了哼氣，「樂顏，幫我看看這邊的衣服。」

「樂顏，這件怎麼樣？」小囡選中一件豆綠色的長袖連衣裙，顏色很是鮮嫩，配小囡的皮膚定然是相當出彩的。

她想，她穿成這樣下樓，又是樂顏來叫她，如果爸爸不准她外出，她就不出去了……

不過，她真的很高興看到這樣一幕。

「嗯，現在看海上星空是不可能的了，不夠，看看城市星空還是完全可以的！跟我來！」他神秘一笑，領著她上樓。

「……」她沒吱聲，她哪裡看明白了一個字……

她瞬間愣住，心跳驟然間加快，熱血湧上臉頰。

「小囡，有時候誇獎一個人只是一種禮貌……」他彆扭地給自己解釋，其實他誇那女人的時候根本不是出於這個目的，但那個目的他也不敢說好嗎？

更妙的是，整個閣樓的屋頂都是玻璃，夜色已經完全籠罩下來，夜空就這樣無遮無攔地在她們面前展露著全部的姿態。秋高氣爽，星光璀璨，美不勝收……

這，算是一個熟悉的懷抱了，曾經把她從床上抱到躺椅上看日出……

他覺得自己的眼睛在冒火，這絕對是一大考驗……他的姑娘，居然這麼有料……

「……」他覺得自己有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他誇過一個女人漂亮的事會不會被她揪住一輩子？

「問這幹嘛？」小囡低頭瞧了樂顏胸口一眼，好像真的比自己小……

「來，過來看星星！」他走到天文望遠鏡前，給她調了調，而後便對她招手，讓她站在自己面前來。

他的意思是……她仰視著他，發現，比玻璃屋頂外的星星更明亮的是他的眼睛……

而後，他眼睛的光芒越來越近，他瞳孔里跳動的星光越來越清晰，終於，他的唇，落在她了唇上……

天空，流星暴最密集的瞬間已經過去，間或，一兩顆劃破天空，夜，夢一般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