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日常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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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氣還不錯,吹著小風不算太冷。葉雪的臉上被她媽擦了寶寶霜,皮膚不像有些孩子一樣乾燥。

她媽媽可是說了,雖然她的年紀還小,但是要從小保護好皮膚，萬萬不能像隔壁的孩子似的,黑成個煤球。

「等會去了學校先認認班級,今天估計不會發書,就和同學互相認識一下。」葉雪媽的頭髮披肩，脖子上圍著紅色的圍巾,一扭頭見前面要過馬路了,她指著斑馬線又道：「你小學了，以後爸媽也就不接送你了。回來的時候一定要走斑馬線，知道不？」

葉雪媽說的這些是每個家長都會反覆叮囑孩子的。大部分的家長還是不放心依然接送。到了葉雪家這呢，她媽不想讓她太嬌慣了,怕影響她以後的成長。

「媽,我知道的。」葉雪懂事的點頭，這一動作，辮子果然敲了自己的臉一下。她想了想，還是跟她媽道：「媽,打個商量。下次頭髮直接綁成馬尾得了？」單馬尾好啊,跑步運動什麼的,多方便。

她現在的身體太弱了,按照普通孩子來說確實正常。但是她這個曾經擁有高強武功的人來看,那就一個詞：弱爆了！

6歲還在發育，她不想和重生前的時候一樣，長大后體弱多病，做不了重活。每個月葯都當飯吃了，醫院更是經常去，連給她開藥的醫生都對她熟悉了。

聽了女兒提的意見，葉雪媽看了看她的麻花辮，雖然心裡覺得挺好看的，但是孩子不喜歡，反正也是小事情，答應就答應了唄。

其實街上還是有很多和葉雪一樣扎著雙麻花辮的孩子，稍微在大一點的，或者長發用皮筋扎在後面，或者減個利落的短髮。如果一定要帶個頭飾的話，大概就是發箍了。

「到了，你爸之前給你打聽了，你是一年一班。我看看……」葉雪媽站在布告欄前，眼睛在密密麻麻的名字上找。葉雪站在她身邊，看著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有些惆悵。

她記得她爸和這個學校的校長是朋友，重生前，她初中的時候，還拜託過校長幫忙讓一個和她玩的好的閨蜜，進了同一個班來著。現在想來，那個閨蜜是她上學期間唯一一個朋友。

「找到了。」葉雪媽確定完畢后，帶著孩子繞過幾個花壇，走了2分鐘的路來到了葉雪的班級門口。這個時候，教室裡面已經有很多孩子了，鬧哄哄的。很多家長在外面和熟悉的人交談，一片熱鬧的景象。

葉雪來的有點晚了，重生前的小學生活她基本沒什麼印象，唯一記得深的，就是三年級開始后，得知她家裡父母離婚的同學，明著暗著欺負她，更甚者說她是沒媽的孩子。

孩子知道些什麼呢？

葉雪笑了笑，那會自己不懂裡面的彎彎繞繞。現在想來，大家會得知這個消息，還是老師故意說出來的。

記憶流轉之間，葉雪媽已經幫她報好了名。她的班主任姓楊，也是她的語文老師。她自己的孩子也在一年一班。

現在一班的孩子總共40個，桌子和凳子都是按照孩子合適的高度來做的，不會出現腳沾不了地的情況。葉雪的身高在同齡人之中偏高，坐在第四排靠牆，一轉頭就能看見窗外的操場。

「好，來來來，大家安靜下。」楊老師聽著七嘴八舌的說話聲，走到課堂上拍了拍手，外面的家長也安靜了下來，同時拿眼瞪還不聽話的自家孩子，示意孩子聽話，別丟人。

過了一會，吵鬧的聲音漸漸小了，孩子們聽著老師一連串的開場話，接著就是說明正式上學的時間。最後在讓身高不合適的同學調了調位置，也就沒事了。

「葉雪，我還是你同桌！」黑皮膚的胖男孩笑嘻嘻的，覺得自己真是幸運，要不怎麼能和葉雪連續做同桌呢？

看著小男孩的臉，葉雪沒好意思說，估計她要不了多久就跳級了。這孩子頂多就和她做半個月的同桌，那還是她忍耐的極限。

「好了，我的話說完了，大家跟著家長回家吧。」張老師看了看時間，快11點了，她還得去買菜。

葉雪媽在教室外招了招手，無視了同樣等孩子的方霞，側過身子就抓著女兒的手下了樓里。

方霞在後面看著葉雪媽的身影，一口氣梗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偏生兒子還在叫著追上去。這一氣之下，一巴掌就呼上了孩子的臉，「啪」地一聲脆響。

楊老師正在鎖門，一聽聲音趕緊抱住孩子，「這是怎麼了，有話好好說？」就這麼兩分鐘的功夫，這怎麼就打上了，也不顧及在外面？

方霞打完就後悔了，又拉不下臉哄孩子。一張臉氣的發紅。

「看見沒，你要是不聽話，媽也這麼打你！」葉雪媽剛才聽見聲音，回頭看了一眼。見那孩子哇哇哭的，坐在地上也不起來，眉頭一皺收回了目光。

葉雪眨了眨眼，沒敢說她以前打的次數多了去了。

「媽，這個點你說爸回家沒？」出了校門，葉雪拍了拍剛才抹桌子蹭上的灰塵，心裡有點擔心她爸會不會被坑了，要知道她老爸其實沒啥心眼，而且太老實了。

這年頭啊，老實人最容易被坑。

葉雪媽心裡也沒底，站在路口停了兩分鐘。古玩街距離家的路程大約15分鐘，現在過去的話就11點半了，她琢磨著，過去了可能剛好碰到丈夫回來？

「媽，你看那邊的是爸不？」葉雪媽還在考慮，葉雪眼力好，老遠就看見一個騎著摩托車的身影。等他快到跟前了，才看見他身上有泥，臉上也青了一塊，嘴邊附近還破了皮。這怎麼看都像才打了一架。葉雪的心頓時往下沉了沉。

葉雪媽見丈夫一身狼狽，連著問了幾聲怎麼了。葉雪爸不想在這談，搖了搖頭，「回家說。」他把車座上的水擦了擦，等母女倆坐穩了，踩上油門就往回開。

摩托車的速度很快，5分鐘后一家三口回了家。

「快快，身上還哪傷著了沒？」葉雪媽急的跳腳，拉著丈夫坐在沙發上檢查。葉雪一看，扭頭去把窗帘全拉上了，再把大門鎖上。

葉雪爸抽了抽嘴角，「撕，你別亂動。」他這臉啊，被人狠揍了幾拳，牙齒都差點打掉了一顆！

「到底怎麼了，出去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陪你去的人呢？」葉雪媽慶幸自己是醫生，要不她還不得急死！等檢查完傷口發現只是皮外傷，暗暗鬆了口氣。然後去屋裡拿了自己準備的醫藥箱，取出酒精給傷口消毒。

酒精經過棉花，剛碰到傷口，葉雪爸疼的又「嘶」了幾聲。葉雪去廚房燒了壺水，站在那看著煤氣爐上的火苗明明滅滅，心裡也有一把火再燒。

她爸，多半是碰到搶劫了。

「小雪，你把水燒好，順便幫媽把剩的粥熱了吧。」葉雪媽沒心情做飯了，站門口喊了一聲。廚房裡葉雪答應了，眼睛在放著蔬菜的地方掃了掃，乾脆決定自己炒兩個菜好了。

家裡還有一塊豆腐，幾個雞蛋，蔥花，西紅柿。

就著這些簡單的材料，葉雪做了個煎豆腐和西紅柿炒雞蛋。

炒好了這兩個簡單的家常菜，水也燒好了。葉雪將熱粥的火調小，端著兩盤子冒著熱氣的菜進了屋。

屋裡面的氣氛有點沉重，葉雪媽聞著菜香抬起了頭，眼圈發紅，明顯的剛哭過。

「你爸被搶了，他那朋友也真是的，幹嘛不一起去了一起回呢？至於那錢，只剩下這些了。」葉雪媽拿著一個信封，裡面裝著不厚的紙幣，葉雪粗粗掃了一眼，大概1000多的樣子。

1000多塊，放在未來沒有多少。然而放在90年代初的時候，也是一筆很大的數字了。

「媽，至少爸沒事。」葉雪想問事情經過，又不好在傷口上撒鹽。沉默的擺完了盤子，又從廚房端了熱水，給她爸擦了手和臉上其他髒的地方。

葉雪爸點了一根煙，急切的抽了幾下。仰著頭靠在沙發上，整個人有點頹廢。「孩子說的對。在說了，我那朋友本來就忙，一分錢沒要幫我這個事，你還能賴人家不成？」

「可是，這過完年多久啊就碰到這事……」葉雪媽知道不能怪別人，這不是心裡難受么？她有些抽泣著又道：「你確定那個片警會想辦法幫你追回錢嗎？」

「片警？」葉雪奇怪地看著她媽。

葉雪爸揉了揉太陽穴，沉默的起身坐到凳子上夾了一筷子西紅柿，咽下后他才在兩人的眼神下慢慢地道：「追回不追回我不知道，但是咱們得去感謝人家，否則明年的今天，大概就是我的忌日了。」

「呸呸呸，你瞎說什麼！」葉雪媽被嚇了一大跳，轉而一想，她繼續道:「那行，我先去把粥端過來，你別光吃菜。」話落她就跑去了廚房，看著灶台上乾乾淨淨的，想著女兒真是長大了。

話說到這裡，葉雪也聽明白了。大約就是他爸被搶劫的時候，剛好碰到一個片警路過幫了他一把，救了他一命。

這救命大恩，不去感謝一下，說什麼都過不去。

「哎，幫我的那個片警和我一樣姓葉，就住在北院13棟二門，咱們等會準備準備就去吧。這事不要拖。」葉雪爸又夾了一塊豆腐。心裡知道這是女兒炒的，沒胃口吃也要吃下去。

葉雪聽她爸說對方姓葉的時候，端起碗的手一抖，險些把碗給摔在地上。她有些緊張的抬頭問了一句，「那他叫什麼名？」

廚房裡，葉雪媽關了爐子的火，推開門正好聽見這個問題，想了一秒替她爸回答道：「好像叫葉興懷。」

「葉興懷……」原來，不是他。

這忽然連名帶姓的一嗓子，剛進門的徐博明被嚇的手一抖，差點把飯盒摔地上去。

「老媽啊，我去給你買飯了，你也看見我剛進門啊。在說了，怎麼就成又了？我什麼時候欺負過表妹了，你別冤枉我好不好！」本來看見媽醒了他還挺開心的，哪想到二話不說為了表妹就冤枉他。

這可是他親媽！

「你真沒欺負她？」葉雪姑明顯不信，這小子可是有前科的。以前他和小雪去鄉下做客。人家家的孩子雖然鬧騰，好歹都沒出什麼事。

可是這小子呢？

她看屋子裡就小雪一個女孩子，又不愛說話。她就叫兒子帶著人出去玩玩，結果等快天黑的時候都沒回來。

鄉下天黑後路上人煙稀少，葉雪媽急，她也急。兩個人到處找了又找，好不容易找到的時候，就見兒子背著小雪，一邊哭一邊說：表妹，你醒醒啊，醒醒啊，你別嚇我！

聽著這帶著哭腔的話，在看孩子那身上沾著泥土的衣服。她和葉雪媽趕緊上去問怎麼了。

這不問還好，問了。倆人當時差點就給這小子一頓揍！

「媽，你兒子我以前雖然帶著表妹去摘了野草莓，可是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我也知道自己錯了。你就不能別老把欺負這倆字掛嘴邊么？」博明說著把鐵飯盒放在了葯柜上。

其實想到表妹被蛇嚇壞了，一跤摔在地上磕到了頭。他到現在都還在後悔。

因為他後來專門問過老農，那蛇是有劇毒的！

還好，還好。

徐博明再次慶幸，表妹沒被蛇咬到。否則表妹出了事，先不說他媽會不會打死他，單說他自己都過不去心裡那一關。

「姑，表哥沒欺負我。」葉雪見姑姑誤會了，趕緊揉了揉眼睛，「我剛才是手上有東西沾眼睛里了，眼淚出來就沒事了。」為了證明自己的話，她把手打開。葉雪姑看了看，手上果然有幾處很臟。

剛才她和她媽進病房的時候，她順手把病床打掃了一下。包括地上尚未清掃的垃圾，還有花瓶上微微的灰塵。

手心上那點臟，就是這些灰塵留下的。

「好了好了，姐。知道你疼小雪。可你這都傷到腿了，你還是先顧好自己吧。」葉雪爸開口轉移了葉雪姑的注意力，避免她一直把心思放在那點小事上。

葉雪感覺到手心上的視線移開了，心裡鬆了一口氣。然後拿起盆子里的毛巾擦了擦手，又對著床邊站著的徐博明眨了眨眼。

表哥，彆氣啊！

徐博明搖了搖頭，摸了摸自己的兜，從裡面掏出了一塊糖，準確的扔進了她的手心裡。

「謝了。」葉雪接過糖，知道表哥的意思是不介意。

手心裡的糖是她最愛吃的大白兔。

這時候的奶糖吃起來一股濃濃的奶香味。不像後來她去超市裡買的，沒有奶味不說，有時候還能買到仿造的假貨。

把糖紙打開，葉雪將奶糖放在嘴裡慢慢的品味。那邊的葉雪姑看著兩人的互動，輕輕嘆了口氣。

哎，兒子之前做的那件錯事，雖然弟弟弟妹沒有明著說什麼。但是她同樣作為一個母親，位置轉換一下來想想。那種得知碰見毒蛇的驚恐，在到後來得知沒被咬的慶幸……

說對方心裡真的一點都不計較，那是不可能的。

「弟，這幾年真是多謝你了。」葉雪姑輕聲道：「要不是你借錢給我，博明這高中就耽擱了。」

葉雪爸不樂意跟他姐講錢的事情，「姐，這話說的。你是我姐，我不幫你，誰幫你？至於那錢啊咱不急，就算不還也沒啥的。」他這姐也是命苦，丈夫死了還留下一大堆的債。她這一個人的工資要吃住，還要養孩子。一肚子的委屈自己往肚裡吞，也不願意去麻煩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