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5

「別這樣，兩位。」

看著氣氛似乎越來越不對勁，在兩人進行衝突之前，葉蓮娜已經伸出手阻止。

「答應我，別想是兩個男孩似的吵起來，好嗎。」

她看向了托尼。托尼正微微眯著眼睛，審視著里瑟。

「你知道我不喜歡男人爭風吃醋，對吧？」她說。

「對。」托尼磨著牙，他看向葉蓮娜，「因為你嫌麻煩——說實話，我覺得如果你是一個男人，你一定會是個比我還無情的負心漢。」

「謝謝誇獎。」

葉蓮娜又看向里瑟。

「還有你，里瑟先生。」她說，「我很感謝你的線索情報，可是說真的，我們又不熟，你何必湊這個熱鬧呢？」

「well.」里瑟望向她，眉毛輕挑，那張成熟穩重的臉上竟然出現了類似於大男孩的頑皮，深邃的眼眸卻仍然顯得十分無辜，「我不知道，或者這是雄性的本能之類的？」

然後，他看向了托尼。

「……畢竟，鋼鐵俠也不是天天能見到的。」男人輕聲說，然後他的嘴角勾起一個輕微的弧度，「你要不要考慮給我簽個名？我可以拿去送朋友。」

托尼看著里瑟，他皺了皺眉。他還沒有搞懂里瑟是什麼性格的男人，只不過，在同樣的神情之下，里瑟微微轉變了氣場，他身上不漏痕迹的敵對就轉變成了淡然的平靜。

與此同時，葉蓮娜感覺到周圍的目光都逐漸地聚集在自己的身上，她的手指輕敲桌面。

「你該離開這兒了，托尼。」

「你在趕我走？」托尼看著葉蓮娜，他故意加大了聲音里的委屈和眼眸中的無辜。

他一向很知道如何對付女人，有些女人喜歡他帥氣不羈，有些女人喜歡他揮金如土，也有更多的女人狂熱地喜歡著他的一切。他已經很少刻意下功夫對待某個異性了，因為太多女性只是看到他第一眼，就已經開始聽他的任何話。

葉蓮娜雖然長相美艷又冷冽，裹夾著些微異域風情的魅惑，可是她的個性，是托尼所見過的女性中最強硬的。

她武力值高、有錢、漂亮，有一堆真心待她的女伴——感覺是個人生贏家，她什麼都不缺，什麼都自我豐富，並且不在乎那些普通人之間的情情愛愛。所以對她來說，男人或有或無都沒什麼關係。因為她足夠強大，如果異性展現出『保護者』一方的樣子反而會讓她反感。

葉蓮娜吃軟不吃硬，托尼便對症下藥。

在其他人面前，他是個霸道總裁，揮金如土，走到哪裡都有美女陪伴在邊小鳥依人。可是在葉蓮娜的面前，他便總是像個大男孩一樣，總是顯得單純和無辜——他發誓這都是他裝出來的，他其實就是個霸道總裁，真的。

果然，看著托尼眨巴著眼睛、可憐巴巴的樣子，葉蓮娜有點頭疼。

「不，你太吸引人注意了。」她說，「你要是再在這裡呆十分鐘，一會我連這條街走走不出去了。」

「沒關係，我可以載你一程。」

「托尼。」葉蓮娜頭疼地說。

「你今天晚上要去做什麼？」托尼問，「我們晚上出去兜風如何？」

葉蓮娜墨鏡后的眼眸一沉，在今天晚上，墨西哥販/毒團伙的頭目要請她吃飯。

葉蓮娜伸出手臂，放在頭后，墨鏡遮住了她的神情。

「不行，」她說，「我跟一個男模約好了。」

「哪一個？」托尼終於忍受不了地問，「你每個月都跟男模約會，到底是哪一個能夠讓你覺得他比我強，能夠讓你月月如此？告訴我他的名字！」

他那目光掃到了里瑟的身上。

「該不會……你說的那個人是他？」他喃喃地問。

「哦，托尼，那當然不可能是同一個人。」葉蓮娜嘆了口氣，她發現周圍有越來越多的人都在遠處圍觀，甚至有的人都拿出了手機照相。葉蓮娜想要趕快解決這件事情，她嘆了口氣，「好吧，不等下個月了，我們這個月末見面吧，這回可以嗎？」

托尼沒有先答應，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日曆，發現這個月已經過了一半，這才看上去比較滿意地勾起了嘴角。

「這還差不多。」

「那鋼鐵俠先生，麻煩您抬起尊貴的屁股，先離開這裡，好嗎？」葉蓮娜無奈地說，「你要是再不走，恐怕我明天真的要上娛樂報紙頭條了。」

「好吧，好吧。」托尼聳了聳肩膀，他站了起來，「到時候我會去接你的。」

「好。」葉蓮娜抬起頭，她看著托尼，嘴角輕勾，「記得幫我跟隊長打個招呼。」

「我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托尼嘟囔道。

他的面龐重新被鋼鐵俠的頭盔遮住，鋼鐵俠銀藍色的目光看向天空，腳底和手心中燃起燃料，猛地升空。所有人都在抬頭驚呼著看著鋼鐵俠的身影，葉蓮娜趁機轉過頭，她看向里瑟——卻發現後者不知何時竟然也戴著墨鏡。

看著里瑟這身西服和墨鏡，葉蓮娜不由得莞爾地笑了起來。

「你這身打扮，讓我覺得看到了007和碟中諜里的那兩個特工。」

「他們人都挺不錯的。」里瑟平靜地說。然後他補充了一句，「在電影里。」

葉蓮娜說的是電影，可里瑟原本指的卻是真人。

趁著所有人都在看鋼鐵俠，兩個人站起身，悄聲地離開了那個露天水吧。

他們穿過一條人多的主幹道，然後來到了一條人跡稀少的小路上。

里瑟看向葉蓮娜。

「我勸動你了嗎？」他問，「你今天晚上，還會去參加那場飯局嗎？」

葉蓮娜轉過頭，她看到里瑟摘了墨鏡，那雙深邃又深情和專註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當你想顯得更加真誠的時候，用目光的直接交流便會比戴著墨鏡好很多。葉蓮娜知道，因為她以前也沒少幹這種事——大部分的男人，她只是用眼神便能讓他們魂不守舍，就如亞力克。

里瑟希望自己能夠用足夠的真誠來制止葉蓮娜去參加這場晚宴。

「好吧。」葉蓮娜的嘴角勾起輕笑，「既然你冒著這麼大的危險來通知我，那麼我肯定不會浪費你的好心。」

「你是否能夠給我一個更加明確的答覆？」里瑟微挑眉毛。

「我不會去今天晚上的晚宴。」葉蓮娜聲音平靜的說。

「明智的選擇，葉蓮娜小姐。」里瑟看起來似乎鬆了一口氣，「我相信您有能力保護自己，所以，我只是來跟您傳達這個消息，剩下就靠你自己了。」

兩個人在街口停下，葉蓮娜也摘下了墨鏡。街角的路燈旁。

兩個人面對面而站。葉蓮娜本來就高挑，加上高跟鞋之後，和身高1米88的約翰·里瑟只有四五厘米的差距，葉蓮娜稍微抬起下巴，眼睛微向上，差不多能夠直視里瑟。

「謝謝你的好心，里瑟先生。」葉蓮娜輕輕地微笑著說，「像您這樣的好心人，當一個販/毒團伙的成員，有點可惜了。」

「我一向都願意為美人們排憂解難。」里瑟的聲音低沉又磁性地說道，「所以不必過多的感激我。」

里瑟知道自己面前的這個女人十分聰明，而當你撒了一個謊之後，就必須用更多的謊言來彌補——所以，關於那個毒販的假身份，他能不談就不多談，說多錯多，以免讓葉蓮娜在他的哪句話之後生疑。

「排憂解難？」葉蓮娜輕輕地重複著。

里瑟雖然穿了西服，但是沒有系領帶，也沒有扣上白襯衫的最上面兩顆紐扣。男人白色的襯衣衣領敞開，露出了頸部的皮膚，鎖骨在衣領下若隱若現。

葉蓮娜伸出手，她那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拽住里瑟黑色西服的衣領。

她看著里瑟，她那微挑的眼眸眼波流轉，嘴角勾起一絲輕笑。

「你幫助那些美人們排憂解難之後，她們有沒有問過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里瑟微低下巴，注視著葉蓮娜的眼睛，任由她拽著自己的西服衣領。

葉蓮娜注視著里瑟，她的手指一用勁，像是拽著領帶一樣，手指順著里瑟的衣服緩緩地下滑，指尖摩擦西裝的布料。

兩個人因為她的這個這個動作同時向前一步。

他們的距離很近，他們的鼻尖只有兩三厘米就會碰到一起。他們互相注視著，彼此的目光糾纏卻又對抗。

「她們有沒有問過你……」

葉蓮娜喃喃地說著，她抬起臉，靠近里瑟的面龐。兩個人的鼻息纏繞著，就當她的嘴唇即將觸碰到里瑟的下巴的時候，女人輕巧地側過了臉。

她一揚頭，鼻尖輕觸里瑟的耳朵，然後她輕輕地吸氣，鼻尖微動，如同貓兒一般從他的耳尖一路輕嗅到他的下巴。

做完這個動作后，她稍微向後一步，葉蓮娜閉著眼睛，她一直在輕輕用鼻子吸氣，似乎是分析氣味的貓兒，又像是剛剛嗑完葯感受此刻的癮君子。

然後，她睜開了眼睛，她遊刃有餘地笑著，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明亮地望著里瑟。

「……為什麼你的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氣味？」

——條子的味道。

「什麼意思？」里瑟問道。

——不，不止是條子，葉蓮娜注視著里瑟，她想，他的行事作風另有一種特別的感覺。

FBI還是CIA？可為什麼政府的特工要管這件事？

葉蓮娜思考著，可是她仍然是輕笑著的。

「如果有機會下次見面，我再告訴你。」她微笑，然後鬆開了輕抓里瑟西服的手指。

「如果你指的是今晚見面，那還是免了吧。」

里瑟的話音落下，兩個人一同笑了起來。

「好吧，那就這樣。」葉蓮娜看著他，「再見，里瑟先生。」

「再見，葉蓮娜小姐。」

他們對著彼此微笑致意，然後，兩人在這個街角分開，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里瑟轉過身體，當他走過這條街區的時候，目光才變得微沉。

「她識破了我的身份，哈羅德。」他輕聲說。

【意料之中，里瑟先生。】無線耳麥中，傳來了芬奇的聲音，【說實話，這位葉蓮娜小姐本來就不是等閑之輩，她和那位販/毒頭目同屬黑道人士，這個世道上，黑吃黑是正常的，我認為我們有點多此一舉了。】

「不，哈羅德，她和那毒販還有其他混黑的人不一樣。」里瑟向前走著，他輕聲說，「看看她的資料吧，她手下的傭兵組織被勒令不許進行販毒、走私武器，也不允許對普通人不利。她是一個有責任心和道德心的好人，既然是好人，我們就應該提醒她可能面對的危險。」

【真的是這樣嗎？】在某處隱蔽的圖書館據點之內，帶著圓眼鏡的低調億萬富翁哈羅德·芬奇用手抵著自己的臉，看著電腦，【我怎麼覺得是因為你看上她了呢？】

「別說得那麼難聽，哈羅德，追求美是人類的本性。」里瑟輕聲磁性地說，跟自己的朋友你來我往，「再者說，這世界上無聊的事情本來就夠多了，你得讓我找點樂趣。」

【比如提醒一位黑道女士小心人身安全？】

「well……」里瑟輕微一晃頭，「這聽起來的確蠻有意思的。」

【話說回來，里瑟先生，你連上了她手機的監聽嗎？】

里瑟這才想起來從口袋中拿出手機，然後他停頓了一下——

「沒有。」他說，「她的手機似乎有什麼屏蔽功能。」

【我一點都不感到吃驚。】芬奇說，【不過可惜，這次可沒有給你英雄救美的機會了。】

「你就擠兌我吧。」里瑟不氣不惱地說。

……

與此同時，某處街區的另一頭，葉蓮娜拿出了手機。看著上面的攔截記錄，她只是微勾了一下嘴角，便滑動鎖屏，播出了一個號碼，然後放在耳邊。

「喂，伊莎，計劃有變。」葉蓮娜說。她一邊打電話，一邊通過車不太多的馬路，「我們今晚不去那個晚宴了……嗯，我確定。」

【怎麼了，boss，出了什麼事了嗎？】伊莎在電話那頭問道。

「沒什麼，」葉蓮娜勾起嘴角，「我們的暗殺計劃被條子知道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我才是被暗算的那個。」

【什麼，條子？】伊莎不理解地說，【條子為什麼要管這種事情，難道那個毒/販/子有警察親屬嗎？】

「不用想那麼多，而且那條子長得挺帥的。」葉蓮娜回味道，「我喜歡他身上的那冷清又淡然的感覺。」

【Boss.】伊莎輕咳。

「對，讓嘉澤勒再去弄一份那傢伙新的行程表，我們要速戰速決。」葉蓮娜這才拉回思緒，她說道。

【好的，你有一晚的空閑時間了。你晚上要做什麼？】

「我不知道。」

葉蓮娜停頓了一下，她忽然想起了托尼，嘴角的笑容逐漸加深。

「或許——我大概會去找個男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