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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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托尼磨著牙,他看向葉蓮娜,「因為你嫌麻煩——說實話,我覺得如果你是一個男人,你一定會是個比我還無情的負心漢。」

「謝謝誇獎。」

葉蓮娜又看向里瑟。

「還有你，里瑟先生。」她說,「我很感謝你的線索情報,可是說真的,我們又不熟,你何必湊這個熱鬧呢？」

「well.」里瑟望向她，眉毛輕挑,那張成熟穩重的臉上竟然出現了類似於大男孩的頑皮,深邃的眼眸卻仍然顯得十分無辜，「我不知道,或者這是雄性的本能之類的？」

然後,他看向了托尼。

「……畢竟,鋼鐵俠也不是天天能見到的。」男人輕聲說，然後他的嘴角勾起一個輕微的弧度，「你要不要考慮給我簽個名？我可以拿去送朋友。」

托尼看著里瑟,他皺了皺眉。他還沒有搞懂里瑟是什麼性格的男人，只不過,在同樣的神情之下，里瑟微微轉變了氣場,他身上不漏痕迹的敵對就轉變成了淡然的平靜。

與此同時,葉蓮娜感覺到周圍的目光都逐漸地聚集在自己的身上,她的手指輕敲桌面。

「你該離開這兒了，托尼。」

「你在趕我走？」托尼看著葉蓮娜，他故意加大了聲音里的委屈和眼眸中的無辜。

他一向很知道如何對付女人，有些女人喜歡他帥氣不羈，有些女人喜歡他揮金如土，也有更多的女人狂熱地喜歡著他的一切。他已經很少刻意下功夫對待某個異性了，因為太多女性只是看到他第一眼，就已經開始聽他的任何話。

葉蓮娜雖然長相美艷又冷冽，裹夾著些微異域風情的魅惑，可是她的個性，是托尼所見過的女性中最強硬的。

她武力值高、有錢、漂亮，有一堆真心待她的女伴——感覺是個人生贏家，她什麼都不缺，什麼都自我豐富，並且不在乎那些普通人之間的情情愛愛。所以對她來說，男人或有或無都沒什麼關係。因為她足夠強大，如果異性展現出『保護者』一方的樣子反而會讓她反感。

葉蓮娜吃軟不吃硬，托尼便對症下藥。

在其他人面前，他是個霸道總裁，揮金如土，走到哪裡都有美女陪伴在邊小鳥依人。可是在葉蓮娜的面前，他便總是像個大男孩一樣，總是顯得單純和無辜——他發誓這都是他裝出來的，他其實就是個霸道總裁，真的。

果然，看著托尼眨巴著眼睛、可憐巴巴的樣子，葉蓮娜有點頭疼。

「不，你太吸引人注意了。」她說，「你要是再在這裡呆十分鐘，一會我連這條街走走不出去了。」

「沒關係，我可以載你一程。」

「托尼。」葉蓮娜頭疼地說。

「你今天晚上要去做什麼？」托尼問，「我們晚上出去兜風如何？」

葉蓮娜墨鏡后的眼眸一沉，在今天晚上，墨西哥販/毒團伙的頭目要請她吃飯。

葉蓮娜伸出手臂，放在頭后，墨鏡遮住了她的神情。

「不行，」她說，「我跟一個男模約好了。」

「哪一個？」托尼終於忍受不了地問，「你每個月都跟男模約會，到底是哪一個能夠讓你覺得他比我強，能夠讓你月月如此？告訴我他的名字！」

他那目光掃到了里瑟的身上。

「該不會……你說的那個人是他？」他喃喃地問。

「哦，托尼，那當然不可能是同一個人。」葉蓮娜嘆了口氣，她發現周圍有越來越多的人都在遠處圍觀，甚至有的人都拿出了手機照相。葉蓮娜想要趕快解決這件事情，她嘆了口氣，「好吧，不等下個月了，我們這個月末見面吧，這回可以嗎？」

托尼沒有先答應，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日曆，發現這個月已經過了一半，這才看上去比較滿意地勾起了嘴角。

「這還差不多。」

「那鋼鐵俠先生，麻煩您抬起尊貴的屁股，先離開這裡，好嗎？」葉蓮娜無奈地說，「你要是再不走，恐怕我明天真的要上娛樂報紙頭條了。」

「好吧，好吧。」托尼聳了聳肩膀，他站了起來，「到時候我會去接你的。」

「好。」葉蓮娜抬起頭，她看著托尼，嘴角輕勾，「記得幫我跟隊長打個招呼。」

「我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托尼嘟囔道。

他的面龐重新被鋼鐵俠的頭盔遮住，鋼鐵俠銀藍色的目光看向天空，腳底和手心中燃起燃料，猛地升空。所有人都在抬頭驚呼著看著鋼鐵俠的身影，葉蓮娜趁機轉過頭，她看向里瑟——卻發現後者不知何時竟然也戴著墨鏡。

看著里瑟這身西服和墨鏡，葉蓮娜不由得莞爾地笑了起來。

「你這身打扮，讓我覺得看到了007和碟中諜里的那兩個特工。」

「他們人都挺不錯的。」里瑟平靜地說。然後他補充了一句，「在電影里。」

葉蓮娜說的是電影，可里瑟原本指的卻是真人。

趁著所有人都在看鋼鐵俠，兩個人站起身，悄聲地離開了那個露天水吧。

他們穿過一條人多的主幹道，然後來到了一條人跡稀少的小路上。

里瑟看向葉蓮娜。

「我勸動你了嗎？」他問，「你今天晚上，還會去參加那場飯局嗎？」

葉蓮娜轉過頭，她看到里瑟摘了墨鏡，那雙深邃又深情和專註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當你想顯得更加真誠的時候，用目光的直接交流便會比戴著墨鏡好很多。葉蓮娜知道，因為她以前也沒少幹這種事——大部分的男人，她只是用眼神便能讓他們魂不守舍，就如亞力克。

里瑟希望自己能夠用足夠的真誠來制止葉蓮娜去參加這場晚宴。

「好吧。」葉蓮娜的嘴角勾起輕笑，「既然你冒著這麼大的危險來通知我，那麼我肯定不會浪費你的好心。」

「你是否能夠給我一個更加明確的答覆？」里瑟微挑眉毛。

「我不會去今天晚上的晚宴。」葉蓮娜聲音平靜的說。

「明智的選擇，葉蓮娜小姐。」里瑟看起來似乎鬆了一口氣，「我相信您有能力保護自己，所以，我只是來跟您傳達這個消息，剩下就靠你自己了。」

兩個人在街口停下，葉蓮娜也摘下了墨鏡。街角的路燈旁。

兩個人面對面而站。葉蓮娜本來就高挑，加上高跟鞋之後，和身高1米88的約翰·里瑟只有四五厘米的差距，葉蓮娜稍微抬起下巴，眼睛微向上，差不多能夠直視里瑟。

「謝謝你的好心，里瑟先生。」葉蓮娜輕輕地微笑著說，「像您這樣的好心人，當一個販/毒團伙的成員，有點可惜了。」

「我一向都願意為美人們排憂解難。」里瑟的聲音低沉又磁性地說道，「所以不必過多的感激我。」

里瑟知道自己面前的這個女人十分聰明，而當你撒了一個謊之後，就必須用更多的謊言來彌補——所以，關於那個毒販的假身份，他能不談就不多談，說多錯多，以免讓葉蓮娜在他的哪句話之後生疑。

「排憂解難？」葉蓮娜輕輕地重複著。

里瑟雖然穿了西服，但是沒有系領帶，也沒有扣上白襯衫的最上面兩顆紐扣。男人白色的襯衣衣領敞開，露出了頸部的皮膚，鎖骨在衣領下若隱若現。

葉蓮娜伸出手，她那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拽住里瑟黑色西服的衣領。

她看著里瑟，她那微挑的眼眸眼波流轉，嘴角勾起一絲輕笑。

「你幫助那些美人們排憂解難之後，她們有沒有問過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里瑟微低下巴，注視著葉蓮娜的眼睛，任由她拽著自己的西服衣領。

葉蓮娜注視著里瑟，她的手指一用勁，像是拽著領帶一樣，手指順著里瑟的衣服緩緩地下滑，指尖摩擦西裝的布料。

兩個人因為她的這個這個動作同時向前一步。

他們的距離很近，他們的鼻尖只有兩三厘米就會碰到一起。他們互相注視著，彼此的目光糾纏卻又對抗。

「她們有沒有問過你……」

葉蓮娜喃喃地說著，她抬起臉，靠近里瑟的面龐。兩個人的鼻息纏繞著，就當她的嘴唇即將觸碰到里瑟的下巴的時候，女人輕巧地側過了臉。

她一揚頭，鼻尖輕觸里瑟的耳朵，然後她輕輕地吸氣，鼻尖微動，如同貓兒一般從他的耳尖一路輕嗅到他的下巴。

做完這個動作后，她稍微向後一步，葉蓮娜閉著眼睛，她一直在輕輕用鼻子吸氣，似乎是分析氣味的貓兒，又像是剛剛嗑完葯感受此刻的癮君子。

然後，她睜開了眼睛，她遊刃有餘地笑著，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明亮地望著里瑟。

「……為什麼你的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氣味？」

——條子的味道。

「什麼意思？」里瑟問道。

——不，不止是條子，葉蓮娜注視著里瑟，她想，他的行事作風另有一種特別的感覺。

FBI還是CIA？可為什麼政府的特工要管這件事？

葉蓮娜思考著，可是她仍然是輕笑著的。

「如果有機會下次見面，我再告訴你。」她微笑，然後鬆開了輕抓里瑟西服的手指。

「如果你指的是今晚見面，那還是免了吧。」

里瑟的話音落下，兩個人一同笑了起來。

「好吧，那就這樣。」葉蓮娜看著他，「再見，里瑟先生。」

「再見，葉蓮娜小姐。」

他們對著彼此微笑致意，然後，兩人在這個街角分開，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里瑟轉過身體，當他走過這條街區的時候，目光才變得微沉。

「她識破了我的身份，哈羅德。」他輕聲說。

【意料之中，里瑟先生。】無線耳麥中，傳來了芬奇的聲音，【說實話，這位葉蓮娜小姐本來就不是等閑之輩，她和那位販/毒頭目同屬黑道人士，這個世道上，黑吃黑是正常的，我認為我們有點多此一舉了。】

「不，哈羅德，她和那毒販還有其他混黑的人不一樣。」里瑟向前走著，他輕聲說，「看看她的資料吧，她手下的傭兵組織被勒令不許進行販毒、走私武器，也不允許對普通人不利。她是一個有責任心和道德心的好人，既然是好人，我們就應該提醒她可能面對的危險。」

【真的是這樣嗎？】在某處隱蔽的圖書館據點之內，帶著圓眼鏡的低調億萬富翁哈羅德·芬奇用手抵著自己的臉，看著電腦，【我怎麼覺得是因為你看上她了呢？】

「別說得那麼難聽，哈羅德，追求美是人類的本性。」里瑟輕聲磁性地說，跟自己的朋友你來我往，「再者說，這世界上無聊的事情本來就夠多了，你得讓我找點樂趣。」

【比如提醒一位黑道女士小心人身安全？】

「well……」里瑟輕微一晃頭，「這聽起來的確蠻有意思的。」

【話說回來，里瑟先生，你連上了她手機的監聽嗎？】

里瑟這才想起來從口袋中拿出手機，然後他停頓了一下——

「沒有。」他說，「她的手機似乎有什麼屏蔽功能。」

【我一點都不感到吃驚。】芬奇說，【不過可惜，這次可沒有給你英雄救美的機會了。】

「你就擠兌我吧。」里瑟不氣不惱地說。

……

與此同時，某處街區的另一頭，葉蓮娜拿出了手機。看著上面的攔截記錄，她只是微勾了一下嘴角，便滑動鎖屏，播出了一個號碼，然後放在耳邊。

「喂，伊莎，計劃有變。」葉蓮娜說。她一邊打電話，一邊通過車不太多的馬路，「我們今晚不去那個晚宴了……嗯，我確定。」

【怎麼了，boss，出了什麼事了嗎？】伊莎在電話那頭問道。

「沒什麼，」葉蓮娜勾起嘴角，「我們的暗殺計劃被條子知道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我才是被暗算的那個。」

【什麼，條子？】伊莎不理解地說，【條子為什麼要管這種事情，難道那個毒/販/子有警察親屬嗎？】

「不用想那麼多，而且那條子長得挺帥的。」葉蓮娜回味道，「我喜歡他身上的那冷清又淡然的感覺。」

【Boss.】伊莎輕咳。

「對，讓嘉澤勒再去弄一份那傢伙新的行程表，我們要速戰速決。」葉蓮娜這才拉回思緒，她說道。

【好的，你有一晚的空閑時間了。你晚上要做什麼？】

「我不知道。」

葉蓮娜停頓了一下，她忽然想起了托尼，嘴角的笑容逐漸加深。

「或許——我大概會去找個男模吧。」

「開什麼玩笑？！這混蛋早不來晚不來，偏偏今天來？賈維斯，別讓他進來。」

【先生，您忘了嗎？您前兩年的時候曾經設定過，復仇者聯盟的成員都可以有許可權自由抵達客廳。】

托尼啪地捂住了臉。

他從指縫之中看向葉蓮娜。

「你……你先回房間好嗎？」他絕望地說，「要麼躲在沙發底也行，我不介意。」

「我為什麼要躲起來？」葉蓮娜攤了攤手，「我又不是你的情婦。」

托尼更加絕望了。

他看著葉蓮娜翹著腿坐在沙發上，長發微卷地搭在白色的襯衫上，修長白皙的腿疊在一起，襯衫剛好遮到腿根，可看起來她動一下就會走光。而且她只系了最下面的三個衣扣，衣領大敞，鎖骨和若隱若現的胸部就在那衣領之下。

她倒是自己一點不介意，可托尼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愁過。

「你就是喜歡製造混亂，對吧。」他絕望地說，「你是故意的嗎？」

「我覺得很有趣。」葉蓮娜沖著他展露笑容，女人平時總愛化那些攻擊性比較強的妝容，此刻素顏，她這麼一笑，眼睛微彎，反而顯得比平日還要平易近人了些。

如果她的性格能真的如現在展現出來的笑容一樣甜美的話，托尼也不至於這麼愁了。

更可氣的是，他一見到她笑得這麼美，就什麼都願意原諒了——如果擱在一個長相不好看的人的身上，他應該會感覺煩的。可是由葉蓮娜做出來，托尼反而有一種無奈的包容感。

還不等托尼品味這種複雜的感覺，玄關處，已經傳來了清脆的開關門的聲音。

「托尼，你在吧？我給你帶了午飯。」史蒂夫的聲音響起，「你在哪兒，工作室？」

托尼閉上了眼睛，他搖了搖頭。

再次睜開的時候，他便看到史蒂夫的身影從門邊閃過，史蒂夫向著裡面走來，他看到托尼，愣了一下。

「你……你為什麼要光著身子？」

托尼這才想起來自己的衣服被葉蓮娜搶了。

托尼攤了攤手，嘴角勾了一下，乾笑。他站在她的前面，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你為什麼要來我家，而且選擇了今天，還沒有提前告訴我？」托尼抱怨道，「你這樣很沒有禮貌，隊長。」

「我想你了。」史蒂夫一臉誠懇地說。

「放屁，我這個月一直都住在復仇者大廈，就今天回來了，你——」托尼說著說著，他忽然眯起了眼睛，「等等，史蒂夫·羅傑斯，你這混蛋，你不會——」

「我怎麼了？」史蒂夫無辜地問。

然後他向著大廳內走來。不管史蒂夫怎麼往旁邊邁步，托尼都在做最後的抵抗，他隨著史蒂夫而轉換姿勢。史蒂夫無奈地笑了。

「托尼，不是我說，你覺得以你的個頭，能擋得住我的視線嗎？」

托尼感覺自己的太陽穴青筋暴起。他最近才發現，史蒂夫原來很愛一本正經地用嚴肅臉說一些很不嚴肅的事情。

「混蛋——」

他剛準備罵兩句，沒想到，身後的葉蓮娜輕笑出聲。

「你這裡還有客人？」史蒂夫吃驚地說，「我特意挑中午來的，沒有打擾你們吧。」

這滿肚子黑水的老冰棍，托尼恨得牙根直痒痒。

「托尼。」他聽到在他背後的葉蓮娜輕聲喚道。

無奈，托尼讓開了身體。

其實史蒂夫剛剛說話，還是逗托尼的層面多。其實他只是看到了女人的身影，但是並沒有看得真切。

托尼讓開了之後，他才看了個真切。

果然，坐在他身後沙發上的是那天史蒂夫看到的那個女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系著馬尾，身穿皮衣，是一種洒脫的中性帥氣美麗。

可是現在，她的氣場完全不一樣了。

如果說皮衣能夠給人帶來一種氣質感覺，那麼葉蓮娜的身上此刻只穿著一件寬鬆的男式襯衣，簡直什麼都無法體現。她的長發從肩膀的一側搭在襯衣上，雙腿疊起，身上的襯衣雖然遮住了重要部位，但也露得不少。

這樣的衣著和微亂的長發，顯得葉蓮娜很有女人味，可是與此同時，她也並沒有像之前那樣收斂著自己的氣場。

她坐在沙發上，有點衣不蔽體，疊著雙腿，可是身體是呈現打開狀的——只有在非常自信的時候，人類才會打開自己的身體，如果ta緊張，那麼就會選擇雙手環胸這種保護式的姿勢。

就像此刻，她的右手手肘向後抵在沙發背上，左手手肘則抵著沙發扶手，指尖夾著一隻快要燃盡的香煙。

正常的女性總是會因為自己的身體部位袒露太多而感到害羞，可是她沒有。葉蓮娜靠著沙發上，淡然地沖著兩個男人輕笑著，她那琥珀色的眼眸盯著史蒂夫。

「被你抓住了，隊長。」她的嘴角微勾，嘴唇輕啟。

她那淡然自若的態度，彷彿這裡是她的家，而她這樣快要春/光乍泄的樣子，是正常的。

史蒂夫有點失語——即使他對處理其他事情如何熟練，和女人聊天仍然是比較有挑戰性的事情，更何況是這樣厲害的女性。

於是，剛剛還跟托尼遊刃有餘、帶著點壞水的史蒂夫，再次回到了那種有點窘迫、不知道說什麼好的環境下。

「你好，葉蓮娜，又見面了。」史蒂夫輕咳，「你還記得我嗎？」

葉蓮娜那雙微挑的眼眸看著他，又增了些笑意。

「為什麼你每一次都要問我記不記得你？」她說，「要知道這世界上只有一個美國隊長，怎麼可能會有人忘記你？」

「我——我也很高興——」史蒂夫說著。

他感覺自己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可是葉蓮娜看著她，這讓他忍不住一直在胡亂開口，然後，史蒂夫決定做他自己，不再沒話找話。他閉上嘴，然後停頓了兩秒鐘。

「我找到你了。」他說，「你現在願意給我留電話號碼嗎？」

沒錯，直球出擊、真誠動人才是真正的他。

「嘿嘿嘿，隊長，這算什麼？」托尼揚起手，「你就準備在我家裡直接搶人，是嗎？這可不地道。」

「他找到我了。」葉蓮娜平靜地說。

「他那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不，你看看他帶來的外賣。」

葉蓮娜沖著史蒂夫手中拿著的外賣袋子點了點下巴，托尼瞪著眼睛，他上前一步，一把奪過那袋子。

打開一看，裡面果然是三人份兒的飯。

他抬起頭，瞪向史蒂夫，史蒂夫仍然和以往一樣正直又真誠的用自己的藍色眼眸看著托尼，他的嘴角微勾，別提有多麼單純真誠了。

史蒂夫·羅傑斯，上過戰場打過納粹，打著血清學習過無數本偵查反偵察戰術布置的書籍，作為一個戰場老兵，和方方面面都比普通人更加敏銳的超級戰士來說，觀察出自己同伴某天的異常興奮，和與之相連的事情簡直易如反掌。

「你這個超長冰凍的老狐狸……」托尼喃喃道。

史蒂夫又看向葉蓮娜——他的眼睛都快要掉她的身上了。托尼當機立斷，他拽住史蒂夫，將他推向自己的工作間。

「親愛的，我們稍微聊兩句。」他還不忘跟葉蓮娜打了一個招呼。

兩個人走進工作間，托尼推著史蒂夫走下樓梯，讓史蒂夫下到最下面，然後托尼自己則站在樓梯上——這樣就能以一種俯視的目光瞪著美國隊長了。

「你到底想做什麼，隊長？」他問。

「做一個所有男人都會做的事情。」史蒂夫說，「看到一個漂亮女孩，然後想追求她。」

「她可不是普通的漂亮女孩，隊長。」托尼欲言又止，「你知道她的身份吧？」

「傭兵，我知道。」史蒂夫面色平靜。

「沒錯，傭兵，傭兵代表著什麼？給錢就幹活，沒有道德基礎，誰都殺！」托尼添油加醋，「我有的時候看見她殺人都感覺害怕，對你來說，你能接受這樣黑白不分的人嗎？」

然後，他看著史蒂夫慢條斯理地從夾克里摸出一張紙來。

「尼彌西斯傭兵公司，我已經找到他們的公司服務條款了，在任何地方都能查到。」史蒂夫平靜地說，「他們負責護送、解救、保衛，暗殺只接黑道的人，既不參加戰場，也不藉此機會販賣軍/火和毒/品，我覺得他們比一些所謂的正派人士還要正義。」

「你——」托尼這才發現史蒂夫是有備而來，而且他沒有想到他這樣堅定，畢竟共事這麼多年，托尼從未看過史蒂夫對哪個女人如此上心，他忍不住問，「你現在一點都不像你自己，隊長。你從來沒有這樣對待某個女人，而她——你只是跟她見過一面，打過一次電話而已！」

「你也承認，她身上有一些特別的東西引人注意。」史蒂夫說，「不然你不會在跟她這麼多年都沒有進一步進展的情況下，仍然這樣對她抱有如此大的樂趣，不是嗎？」

托尼語塞，他才發現史蒂夫十分伶牙俐齒。

其實說實話，史蒂夫的確很少對女人如此上心，更別提是對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女性。如果是別的姑娘，托尼一定立刻退出，成人之美。他也樂得看史蒂夫真的找到喜歡的女人。

可是有兩個問題，一是史蒂夫說得對，葉蓮娜的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感覺，這世界上比她美得多的女人仍然有很多，但是像她這樣迷人又危險的女人，上哪裡去找第二個？

托尼還真有點捨不得。

還有第二個問題。

「那你就應該知道她是什麼樣的女人。她絕對絕對不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女性，我覺得她根本沒有對哪個男人真的感興趣過。」托尼說，其實也是苦口婆心，「我理解她，因為我也是這樣的人，如果她想跟我在一起，我會接受，可是她想離開，我也會接受。那你呢，隊長，你能接受嗎？」

「這是以後我才應該面對的問題。」史蒂夫平靜地說，「我的直覺告訴我，如果我因為害怕各種還沒有發生的問題而退縮，那麼我以後一定會後悔的。」

托尼無奈地搖頭，史蒂夫十分固執，他認定了什麼就很難被別人推翻。這對於他當領導者來說是件好事，因為史蒂夫的直覺和想法往往都是對的。可是當這固執放在其他方面，就變得十分勉強。

「你搞不定她。」托尼冷靜地說，「因為你很固執，她也很固執。你們兩個都太熱衷於發號施令跟隨自己的想法，根本不會聽從別人的建議。」

「很好。」史蒂夫笑道，「第一個共同點出現了。」

托尼只能搖頭。

這真是一個惡性循環，因為托尼認識葉蓮娜，所以原本僅僅只是對她有點興趣的史蒂夫開始認真，而看到史蒂夫認真，讓已經跟她玩兒了五年的托尼開始有危機感。

這簡直沒完沒了。

「好吧，史蒂夫。」托尼喃喃道，「你在我的家裡給我下了戰書，那麼，以後我們兩個就是情敵了。」

在眾人開始群攻托尼之前，仍保持理智的旺達問向托尼和史蒂夫，史蒂夫點了點頭。於是，大家立即熱情似火地看向托尼。

「快點從實招來，托尼。」

「這真的沒有什麼特別的。」托尼攤開手，「我，托尼·斯塔克，帥氣又多金，認識美女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這倒是。」大家贊同，然後一起看向史蒂夫。

不知道為何中槍的史蒂夫：「……為什麼你們要看我。」

「你認識美女很正常，但是你和隊長，你們兩個看上同一個女人——」獵鷹的嘴角勾起，「這就有意思了。」

「沒錯。」

看著興緻勃勃的眾人，托尼嘆了口氣。

「好吧，」他說，「其實故事挺老套的，她叫葉蓮娜·斯塔西婭，是一個傭兵。」

托尼說的這第一句話，就讓正在喝水的蟻人嗆住了。

「她是個傭兵？！」他驚呼道，「這個故事從剛開始就不老套，好嗎？」

「等等，你說什麼，她是個傭兵？」山姆也吃驚地說，「就她——她那細胳膊細腿，她是傭兵？！傭兵不應該是和我一樣健壯又挺拔的男人乾的活嗎？」

「托尼，你認真的嗎，她……她是傭兵？」史蒂夫後知後覺地喃喃道，湛藍色的眼眸儘是不敢相信，「怎麼可能……」

「恭喜你，隊長。」黑寡婦冷颼颼地說，聲音里有絲幸災樂禍，「不喜歡強悍的女人，嗯？真可惜。」

「我到底要不要繼續講了？」托尼攤開手，「還是你們自己震驚會兒？」

「快說，快說。」旺達敦促道。

「那是好幾年前的時候了，那時候我還不是鋼鐵俠，是個軍火商。」托尼說，「我去國外賣武器，結果被人襲擊，被一個恐怖組織綁架了——這件事你們知道吧？」

「然後她救了你？」快銀猜測道。

「差不多。」托尼聳了聳肩膀，「我被綁架之後，賈維斯立刻向所有白道黑道的發布任務令，只要誰能找到我，就會得到高額獎金——只有她自己查找線索找到了我，我們一起渡過了在沙漠中難為的一個月。」

托尼嘖了嘖嘴，他的目光似乎有點懷念。

「說真的，看著一個美人用機關槍血洗恐怖分子，那真的是一種不可多得的體驗。」他讚歎地喃喃道，「我超懷念那段時光。」

「我還在奇怪為什麼九頭蛇會找上她，如果她是傭兵的話，這就能說得通了。」獵鷹說，「她肯定是得罪九頭蛇了。」

「這可不行。」史蒂夫說。他正直地皺起眉毛，看向托尼，聲音嚴肅，「托尼，將她的聯繫方式給我，我要以復仇者聯盟的官方立場保護她的安全。」

「你做夢。」托尼說，「我才不會給你她的電話呢，隊長。」

「為什麼？」

「先來後到。」托尼簡短地說。

然後，他看到史蒂夫眉毛微皺，嘴唇微抿，湛藍色的眼眸正直又堅定——他的表情照下來，完全可以拿去宣傳入伍或者弘揚什麼愛國精神之類的，典型的美國隊長堅定臉。

「你們兩個在一起了？」史蒂夫嚴肅地問，那態度彷彿在處理國際要事。

「什麼？我——」托尼欲言又止，他直磨牙，「……沒有。」

「那我們就可以公平競爭。」史蒂夫露出了笑容。

「是啊，公平競爭。」托尼嘟囔道，「那你就應該自己去搞她的電話號碼。」他停頓了一下，洋洋得意又有點欠扁地說，「——哦，我忘記了，你遇到她的地方肯定是一個安全屋，所以，你以後能夠再見到她的幾率會變得很小。」

「隊長，我打賭托尼知道她住在哪兒。」獵鷹唯恐天下不亂地說。

「我的確知道，可是我才不會告訴你。」托尼攤開手，他洋洋得意，「跟你說吧，我們兩個的關係特別好，友情已滿，愛情未到的那種。」

復仇者們拖著長聲起鬨。

「隊長，你是認真的嗎？」鷹眼問道，「你真的想追她？」

史蒂夫欲言又止。

好吧，他的確是第一眼的時候就有一點點的心動——畢竟葉蓮娜長得很美，而且是他喜歡的那種類型。可他除了些許的心動，還沒有其他想法。

可是托尼的舉動激起了他的好勝心。史蒂夫認為自己雖然不太會搭訕，也沒有什麼甜言蜜語或者與女孩溝通的經驗——可是說不準，她就喜歡他這種類型呢？

……好吧，有點心虛。

「如果托尼不提供幫助的話，隊長。」旺達同情地說，「你只能等待她撥打你的『工作電話』了。」

「而且她是個傭兵。」山姆落井下石，「這說明她不會因為遇到險境就給你打電話，她給你打電話的可能性基本為零。」

「哦，可憐的老光棍史蒂夫。」娜塔莎繼續落井下石，她用十分同情的語氣說，「看起來他還要繼續打光棍。」

復仇者聯盟，一個以互相嘲笑來增加感情的神奇組織。

在眾人的嘲笑和同情之中，史蒂夫挑了挑眉毛。他開始鼓掌，復仇者們狐疑地看著他，以為他因為傷心過度而開始犯精神病。

史蒂夫拍了三次手，然後他張開手臂，手肘搭在沙發背上，然後翹起了腿——這是一個十分黑幫派頭的坐姿。

「『友情已滿，愛情未到』？」史蒂夫學著托尼剛剛的話，「真的嗎，托尼，你們兩個的關係有這麼好？」

「那當然了。」在洋洋得意之中，托尼有一點危機來臨的感覺。

果然，史蒂夫勾起嘴角，笑了。

「好啊，那你給她打電話，約她去吃晚餐。」他說，「如果你們的關係真的那麼好，那她一定會答應的，對吧？」

「你想做什麼？」托尼警惕地問。

「沒什麼，我不是一個奪人所愛的人。」史蒂夫說，「所以如果你們的感情真的發展到這個地步，我就不會參與了，怎麼樣？」

托尼揚了揚眉毛，他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遲疑，而那遲疑正好被史蒂夫抓住了。

「你不敢。」史蒂夫說。

「開玩笑，我怎麼可能不敢？！」托尼瞪起眼睛。

話一脫口托尼就後悔了，他覺得自己這個要強要面子的性格的確應該改一改。

「給她打電話，托尼。」復仇者們立刻煽風點火，「我們看好你，哥們。」

「媽的，你們這些混球。」托尼喃喃道。

在萬般不情願之中，托尼還是撥通了葉蓮娜的電話。

復仇者們一起靜靜地聽著盲音響，直到被對方接通。

【喂？】一個冷清又婉轉的女聲響起，她似乎有點疑惑，【托尼？你怎麼會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發生了什麼嗎？】

「是我，親愛的。」托尼輕咳道，「沒什麼，就是想起來我很久沒有聯繫你了，有點想念你。」

那一邊，女人輕笑了兩聲。

【想我？】她輕笑著說，【還是想跟我上/床？】

這話一出，復仇者們齊齊無聲地露出『wow』的口型。

這句話明明露骨又有點下/流，但是由她的口吻說出來，彷彿吃虧的那個人是托尼。

托尼便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那笑容有點棋逢對手的意味——是的，在風流領域當中，兩人的確不分上下，他們簡直就是彼此的翻版。

「現在還是白天，寶貝兒，」他說，「所以，我當然是很純潔地想念你本人了——說實話，能夠跟你聊天，就足以成為我的精神食糧。」

【哦，真的嗎？】她輕笑，【我不介意以後我們見面純聊天。】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托尼趕緊說，「精神食糧固然重要，但是吃飯也是人的最大需求之一。」

【所以呢？】女人不緊不慢地說，【你這次給我打電話，是為了精神食糧還是為了吃飯？】

「我就不能毫無所圖的單純給你打一個問候電話嗎？」托尼苦笑。

【你是那種人嗎，托尼？】她說，聲音調笑，【我們不是一向都說得很少嗎？】

因為他們說得少，但是做得多。

大人們露出『我懂』的笑容，可旺達和快銀看起來很迷茫。

「我其實是想跟你見面。」托尼雖然平時挺愛跟葉蓮娜一句一句地互相調戲對方玩兒，但是這種公共場合，在大家都看著的情況下，他還真怕葉蓮娜說出什麼更加露骨的話，於是趕緊轉移話題道，「我們出來吃個飯吧，葉蓮娜，看在我們的的關係上？」

【好啊。】葉蓮娜說，【不過——你明白的，我最近的時間排得很滿，咱們得約下個月了。】

媽的。托尼心裡罵，他忘記這一茬了。

每次想跟她吃飯，托尼都得提前預約。是的——堂堂的托尼·斯塔克跟女人吃飯，竟然還得預約，你說這上哪兒講理去？

托尼的視線掃到了史蒂夫似笑非笑的面龐。

「我說親愛的，你就偶爾給我加個塞嘛。」托尼有點抱怨地說，「你一周有七天，挑出來一天就行啊。】

【Uh-Uh.】托尼甚至都能透過電話看到女人在電話線那邊搖頭的樣子，【我最近很忙，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每周只能分給男人三個時間段，你知道我不喜歡被人改變計劃。】

他跟她聊著聊著就忘記了還有其他人在聽。

「在你眼裡，我跟那些三線演員和無名模特沒什麼區別，是嗎？」托尼有點生氣。

【當然不是，我親愛的。】她輕聲說，聲音並不纏綿，卻又非常吸引人，【他們都是演員和模特，可你對我來說，是唯一的托尼·斯塔克。】

葉蓮娜的聲音就像是一陣風，捲走了他心頭才剛剛燃起火苗的怒火。托尼無可奈何地扶住自己的額頭。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跟我預約？】她問。

托尼恨得牙根直痒痒，也不知道是恨自己還是恨她。他真想有點骨氣掛了葉蓮娜的電話，然後等著她求他的原諒。

「要。」

然後，他聽見自己說。

幾經波折，一無所獲的史蒂夫·羅傑斯疲憊地回到了復仇者聯盟的總部。

復仇者們看到他的歸來，都紛紛熱情又關心地向他打招呼。

「喲，隊長，這次查到你那朋友的線索了嗎？」坐在沙發上的翹著腿喝酒的蟻人揮了揮手。

史蒂夫低下頭，讓鷹眼的飛鏢從頭上經過，準確地扎在了一百米開外牆上掛著的飛鏢紅芯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