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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線
果然不出所料,喬伊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不不不,術業有專攻,我的意思情-=色片的演員不一定能合適我們電影的節奏……」
那位導演則是語重心長地開始和喬伊商量,「我推薦的這名男演員,是我認為整個聖費爾南多谷最有表演潛力和天賦的男演員,他很有潛質,我希望他有更好的發展,所以我聽說你們缺演員,我立刻就過來了。」
喬伊有些狐疑地反問道:「確定是很有潛質的嗎?英雄不問出路,我並不介意他是不是演過情-=色片,但是我希望他能勝任角色,而且一個真的很有潛質的男演員,為什麼要選擇在聖費爾南多谷發展?他不想在大熒幕演戲嗎?」
「我想他是想的,只是他之前沒有那個機會。我遇到他的時候,他睡在橋洞下,我覺得他外形條件好,就告訴他我可以給他開6000美元一部的價格,讓他跟著我干,他就一直干到現在了,我覺得他有天賦,想給他找條去大熒幕的路。」
好萊塢很多著名男演員都因為經濟窘迫而出演過情-=色片,比如史泰龍、施瓦辛格,都出演過色-=情片。
喬伊最終被說動了,「那帶他來試鏡看看吧。」
很快,那名叫作佩蘭-菲爾斯的男人就來到了喬伊的面前。
他是一個沉默寡言的男人,確實有著很不錯的外形條件,那雙黑貓一樣深沉的眼睛時常會在你猝不及防間凝視著你,卻不發一言。
喬伊給他簡單地講解了一下這個角色的背景,作為朱諾母親的老情人,一直和朱諾母親曖昧了許多年,卻從未打算真正娶她,只是消遣調劑而已。
喬伊本來以為看起來那麼沉默甚至笨重的男人,無法演出這種輕佻又懦弱的角色,誰知道他的表演卻讓她驚呆了。
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瞬間就入戲了,而且一下子就帶喬伊充滿了代入感,那眉那眼全部是戲。
他面對面站在喬伊對面,眼神中是一肚子的花水和花花腸子,他深吸一口氣然後強壯鎮定地笑道:「什麼?我從未打算結婚,朱迪。我想我們的事還是以後再說。」
然後他轉身,扭頭對著喬伊笑了笑,那笑容彷彿沒事的人似得又迷人又輕佻,「你還是先搞定你那個任性的女兒吧。」
「完美!」喬伊大聲說著走過去拍了拍佩蘭的肩膀,「你演得很好,簡直和現實的你像精神分裂。」
這句略有調侃的話讓在場的人都笑了,可是佩蘭卻沒有,他只是很內斂沉默地點了點頭,說了句謝謝,然後就不再看喬伊了。
他看起來總是有心事的樣子。
喬伊心裡倒是覺得這個人應該是一個很踏實肯乾的人,應該能有出息。
然後,驚動全劇組的消息傳來,喬伊正式聘用了一名聖費爾南多谷的情-=色片男性擔任劇中唯一一個有點存在感男角色。
麗貝卡簡直覺得無法置信,她驚呼著表示害怕自己被猥褻!
喬伊讓她放下戒心,畢竟佩蘭長得那麼一副老實沉默的樣子,怎麼看也不像會猥褻女人的樣子。
接下去幾日的拍攝任務,也有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喬伊帶著遮陽帽,手臂在空中揮舞,「那邊的搖臂,過來點,你到底是要拍我們還是拍後面攝影棚里的香艷場景?恩?」
她又走到朱諾母親的扮演者喬伊斯面前,「喬伊斯,你有沒有覺得你的表演方式太面癱了?」
喬伊斯納悶道:「有嗎?難道你要我表演得更誇張一點?」
喬伊嘆了口氣,開始給她講戲,「我當然不是希望你像費雯麗那樣用舞台劇的方式來表演,但是你這個角色也是有些神經質的,我覺得你在這一幕的揣摩還不夠,而費雯麗是演神經質角色最有感覺的女演員,我要的感覺就是她在《**號街車》里的那種,有點神經質,有點脆弱,有點嫵媚、又有點瘋癲。來,做個表情給我看看。」
喬伊斯閉上眼醞釀了下情緒,然後睜開用一種略帶嫵媚卻又柔弱得不對勁的眼神看著喬伊,似乎下一秒立刻要哭出來了。
隨著她表情越來越沉浸和夸夸其談,喬伊才發現那種不對勁原來是暗藏在柔弱下的瘋癲。
她立刻興奮地大叫,「對對!喬伊斯,太棒了,就是這種感覺!我愛死你了,就像我如此深沉地愛著費雯麗!」
隨後她把麗貝卡也喊過來進行了一番三方會談。
這部電影最重要的就是麗貝卡和喬伊斯的表演,只要她們足夠出色,這部電影最後一點懸而未決的點也就完成了!
麗貝卡天賦異稟,而喬伊斯則還需要一點點調教,不過今天看來,喬伊還是有足夠的信心的。
隨著一幕幕戲拍下去,佩蘭的戲份也到了。
如果說這部電影最讓她驚喜的是什麼,那就是挖掘到了佩蘭,雖說他演的只是一個小配角,但是那種靈活的轉換技巧,深沉的演出感染力,可以說都是與神俱來的,她覺得這絕對將是以後好萊塢的一塊寶!
攝影棚內,喬伊斯憤怒地看著佩蘭,「你和我在一起七年了,你竟然說你從未想過和我結婚?你這個騙子!」
然後她竭嘶底里地沖外面的人行道吼了一聲!
「咔!」喬伊在這一刻喊了暫停,她對著監視器看了很久才發現了問題,然後她不知道第幾次把喬伊斯喊了下來,她並沒有怪她或者訓斥她,訓斥演員一向不是她的風格,她只是拍了拍喬伊斯的肩膀說道:「喬伊斯,去喝點酒再來拍這齣戲。」
喬伊斯納悶地看著喬伊,喬伊顯然不滿意她的表演,但是讓她喝酒做什麼?
喬伊笑著解釋道:「這幕戲我需要你撒潑,可是你放不開,那麼你索性去喝醉了吧!」
導演的職責不只是拍戲,或者教導演員,有時候導演更需要幫演員想辦法如何去更好地表現。
喬伊斯聽完后笑了,她說道:「你還真是一個稱職的導演。」隨後她真的去場邊找了兩瓶白蘭地喝了起來。
滿不在乎的神情和英俊是你最直接能從休斯身上捕捉到的詞語。
喬伊走到他的面前,休斯覺得她今天有一些與往日不同,臉上沒有了往日任性的驕傲,倒是多了幾分平靜如水的神性,這倒讓他多了幾分好奇。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看著走路獃滯且腳步遲緩的喬伊,瀟洒的笑容用一種恰到好處的漫不經心掛在嘴邊,語氣倒是帶了他慣用的嘲弄,「怎麼了?一副腳都跑斷了的樣子。」
此時的喬伊當然不再是前世的喬伊,她的心態已經老了整整五十年了,對一切都看得很淡了,包括親情、愛情、友情,唯一不滅的只有對夢想的渴望。
所以看到休斯,即使知道今日她面對的是休斯提出的分手,她內心也很是平淡,她相信她不會再想前世那樣,在聽到休斯提出分手后,當場為了自尊心而編出一大堆理由去指責休斯,越想掩飾就越像一個一無所有的失敗者。
喬伊拉開椅子坐下,只是用目光瞟了幾眼休斯,然後低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如果跑斷腿可以找到發行商,我倒是願意試一試。」
休斯十分紳士地為他倒了一杯酒,眼神卻始終打量著喬伊,眼神帶著輕佻的嬉笑,「我說了這件事可以交給我,我想這句話我說了不下五次,你難道真的打算讓自己成為人們口中津津樂道的失魂落魄的可憐蟲?」
休斯並未看到被自己激怒的喬伊,反倒她更冷靜了,今天的她和往日的脾性相去甚遠,越發讓他覺得奇怪了。
喬伊說道:「如果我真的每次都靠你才能發行那些拍的很爛的電影,沒辦法憑自己的本事去發行,那我才是真的可憐蟲。」
休斯習慣性地從胸口抽出一支煙,後面又想到這裡是餐廳公眾場不能抽煙,就把煙擱在了一邊,他目光看著別處,用餘光瞥了幾眼喬伊,帶著弔兒郎當的笑容,「你今天似乎自信過頭了,難道你又要和我說你那些不切實際的夢想,甚至是無聊透頂的人生追求?」
他用手扣了扣喬伊的額頭,語氣雖是笑著的,卻也帶著點憐惜,「你要是真有這本事,也不會混到現在這樣,這次還是聽我的安排吧。」
喬伊並沒有露出往常那樣的親昵笑容,她很認真地強調著,彷彿是在說給自己聽,「不,我不能再這樣下去的,我還不想忘記自己當初入行時候的願望。」她和前世一樣,都沒有告訴休斯她馬上就要破產的事。
休斯得意地笑了起來,事實上,這是一個極其喜歡笑的男人,只是他的笑容在他肆意的作風下顯得如此弔兒郎當,「親愛的,你能否拍出一部優秀的電影,說實話,我一點兒也不在乎。」
喬伊心裡冷笑了幾下,這個口是心非的男人,他或許確實不在乎她是否足夠優秀,但是他卻在乎她是不是一個擁有夢想的人。他說在好萊塢才華不值錢,他卻比任何人都重視才華。所以,當他認為她已經失去了對夢想的追逐,在虛度自己的才華之時,他選擇放棄了她。
當然,她不怪他,是她自作自受。
休斯低下頭用目光去接觸同樣低著頭的喬伊,他覺得今天這個沉默的喬伊很不同,卻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唇邊始終帶著得意的輕笑,「你還有時間考慮,我並不希望你成為好萊塢那些長舌婦口中的失敗者。」
喬伊微微仰起頭,顫動的長睫毛浮現出了一絲敷衍,她想儘快結束這個話題,她說道:「說說別的吧,你應該還有別的事?」
休斯忽然伸手,用很輕柔的方式撫摸著喬伊的頭髮,他的眼中也只有在這一瞬間才會出現一些情侶眼中該有的柔情,他用略微正式的口吻說道:「親愛的,我想我們在一起七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