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秦九要來了
梁仁和手下的副將,怔愣了片刻,那身姿昂藏的男人轉過了身。
「屬下,參見九殿下!」
梁仁與眾人一起,恭敬跪拜在地。
秦晉一貫的神色清冷,沒看向任何人,自己坐了下來,早有人為他,斟上好茶。
他輕輕的摩挲著杯子,淡掃了下跪的幾個人,「都起來吧!」
「謝殿下!」
梁仁站起身,態度一如既往的恭敬,謹慎的問了一句:「殿下駕到,不知有何指教?」
殿下身份尊貴,他來,必定是有重要的事,不然,也不可能勞他大駕。
秦晉輕輕勾唇,抬手讓其他人下去,等只剩下兩個人時,才說:
「你知道平沂王蠢蠢欲動,梁丞相是南楚的股肱之臣,許多事都要仰仗梁家,皇上讓本王來,就是跟你下一道口諭,梁仁接旨!」
梁仁口呼萬歲,跪了下來。
「皇上有令!命梁將軍,即可班師回朝,聽候調遣,不得有誤!」
秦晉面容嚴峻,嗓音渾厚有力,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確實震撼人心!
梁仁低頭:「殿下,皇上真的讓屬下回去嗎?」
秦晉手掌拍了一下桌子:
「你什麼意思?你難道以為本王,假傳聖旨嗎?」
「屬下不敢!」
梁仁立馬重重的磕了一個頭,九殿下與梁家不和,他也是知道的,但表面上,還是一團和氣。
這天下,沒有人敢假傳聖旨,涼秦王也沒這個膽子。
他疑惑的是,九殿下也手握重兵,為什麽要調自己這一支回去。
「皇上聖明,自有論斷。豈是你我凡夫俗子,能夠揣測的。」秦晉聲音嚴厲,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樣,神情鄭重:
「之所以讓本王來,就是因為事關重大,怕其他人路上耽擱,口諭,我已帶到,告辭了。」
他說完神情倨傲,邁的步子,目中無人的走了出去。
他越高傲,梁仁越不敢懷疑,只是覺得事情有些突然,他連夜寫了一封信,讓人800里加急,送回去,問一下老爹,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半路上,信已經被楚千痕巧妙的掉包,並放了一封家書在裡邊,送信的人渾然不覺。
而他回來時,信同樣被人換掉,所以說,別人能想到的,秦晉早已想到,並且做好準備,別人註定會乖乖的入瓮。
梁仁接到父親的信,信上說,讓他即刻回京,還說九殿下都已經傳了口諭,為什麼還猶豫不決。
他再不敢遲疑,當即帶領大軍,疾行向臨沂城進發。
多虧了這古代消息閉塞,他尚不知道九殿下遇刺,在家養病的事,就這樣跳進了他的深坑。
秦晉快馬加鞭趕回京城,據說回京之後,他拖著帶病的身體,秘密召見了,朝中幾個重要大臣,還有梁放黨羽內的幾個骨幹。
具體說了什麼,誰也不知道。
半個月後,梁家大軍駐守在臨沂城百里之外。
梁仁隨即入宮朝見,可見到皇上時。朝堂上所有的大臣,一片嘩然。
特別是丞相,更是惶恐不安,他不敢相信的看著兒子,小聲問:「你怎麼回來了?」
在南楚,手握重兵的朝臣,沒有召見,不得帶大兵入城。
梁仁有些蒙了,看各大臣的神色,他有些慌了神,匍匐在地,高呼萬歲。
「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天子秦照,神情不是很好,陰沉著一張臉:
「你私自回京,該當何罪?」
「臣不敢!」梁仁心裡惴惴不安,環顧了一下朝堂,並沒有看到九殿下的身影。
這時又有人來報,說:「稟皇上,梁將軍帶領大軍,駐紮在臨沂城附近,不知是何居心!」
秦照頓時雷霆震怒。手拍龍案,「梁仁,你好大的膽子,帶大軍圍城,難道想造反不成?」
秦照想當然的以為,梁皇后被自己打入冷宮,她的弟弟一時憤怒,難道是想為姐姐出氣不成?
「皇上,臣不敢!」梁仁和丞相一起跪下:
「皇上,老臣為南楚兢兢業業,從不敢逾越半分,皇上給老臣安這種罪名,臣就是死,也沒臉去見先皇,求皇上明鑒,犬子一定是有原因的。」
「是,皇上,臣是得到皇上的口諭,才回來的。」
梁仁雙掌放在地上,不住地磕頭:
「皇上,半個月前,九殿下親自下皇上的口諭,召臣回來,皇上若不信,可以把九殿下喊來當面對質。」
秦照冷笑一聲,「朕的口諭,朕怎麼不知。」
想到幾天前,就有人把丞相和平沂王的來往書信,送到了他的御書房,他更是惱怒。
如今梁仁又帶大軍回京,此心昭然若揭。
梁仁看到滿朝大臣,臉上帶著那種奇怪的笑容,更是心中惶惶。
「梁仁,你想誣陷別人,也打聽清楚,當然,朕知道你在邊疆,消息比較閉塞,九殿下重傷,已經在府中養了月余,現在還未完全康復,怎麼可能去邊疆。」
朝中的大臣也議論紛紛,「是啊,是啊!」
「九殿下已經不能上朝許久了!」
「半個月前。臣還去探望過他。」
「走路,尚且讓人扶。」
「昨天,臣還去看望過,九殿下還未痊癒。」
眾大臣,七嘴八舌,梁仁越聽,後背越冒冷汗。
正月,天氣還十分的嚴寒,他不住,用袖子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
「皇上,請明鑒,臣要是有反心,又怎敢入朝?」梁仁此刻是百口莫辯:
「還怎敢帶大軍,明目張胆的駐守城外。」
「皇上,沒經允許,帶大軍進京,這是謀逆的大罪。」
「不能姑息!」
「丞相是朝中重臣,我朝先皇定下來的規矩,丞相,怎可能不知?」
「……」
眾人七嘴八舌。
梁丞相此刻如芒在背,連他的黨羽,都出面彈劾他。
這一定是被別人威逼利誘的收買了。
他一張老臉漲的通紅,但卻爭辯不了,眼見眾叛親離。
梁仁下意識的握緊手,猛然從地上站起:
「皇上,臣要當面與九殿下對質。」
他話剛落音,只聽到殿外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
「是誰要與本王對質,咳咳!」
接著秦晉,被人扶住,慢慢走進了金鑾殿。
他臉色有些蒼白,腳步很慢,很輕,到卻很穩。
試圖行禮,被皇上制止:「老九你不在家養傷,出來做甚?」
「皇上,臣的傷已經好了很多了,臣人雖在府上,但卻不敢忘國事,今日有人來報,說梁將軍帶兵圍城,臣怎麼還能安心養傷,想過來探個究竟。」
秦晉雖有傷在身,但身形卻立的筆挺,看上去浩然正氣。
「九殿下,半個月前,你去邊疆帶了皇上口諭,讓臣即刻回京,我手下的人,可都知道,殿下不會忘了吧?」
梁仁目光炯炯,眼神凌厲的看著秦晉。
秦晉淡淡的笑了一下,對正上方的皇上,鞠了一躬:
「皇上,看來真應了一句古語,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臣受了傷,本來還在沮喪,可如果不是這次受傷,豈不是被梁將軍給誣陷了?」
他又頓了一下說:
「你手下的人看到本王,都是你的人,當然聽你的,可如今滿朝文武,都能作證,你帶兵圍城,又該如何解釋?」
梁仁也是一屆武夫,脾氣容易衝動,眼見有口難言,不由得惱怒起來。
他氣場凌人,有些咬牙切齒:
「九殿下,我們梁家為朝廷忠心耿耿,卻遭有心之人利用,實在寒了天下忠臣的心。」
秦晉面色沉穩,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是毫不影響他的氣勢:
「梁將軍何必激動,皇上自有論斷!」
簡單的幾個字,卻讓朝臣明白,他不想與梁仁爭辯,更不屑與他爭論,因為內心坦蕩,所以才能如此淡定,有沒有誣陷,皇上自有公論。
這無疑就是把皇上放在第一位,比起那些急著為自己開脫,不知道要高明多少。
「皇上,老臣實在是冤枉,臣甘願受罰,這就讓犬子回邊疆。」
梁丞相跪拜在地。如今皇后迷瘋,他的腰板就軟了下來,怎敢在和九殿下硬碰,況且還是在處於被動的情況下。
梁仁年輕氣盛,實在咽不下這口氣,還說著讓皇上明察的話,他和九殿下,爭執時,無意間抬手輕推了他一下。
就這一個無心之舉,卻給他帶來了殺身之禍。
只見九殿下,身體輕飄後退幾步,眉峰緊鎖,嘴裡痛苦的喊了一聲,臉上也露出痛苦的神色。
修長的手指捂住胸口,抬手掌心鮮紅。
所有的人都大驚失色,秦照更是驚詫不已,快步從上面下來:
「老九,你怎麼樣?」
秦晉早已被眾人扶起,他搖了搖頭:
「皇上,臣弟一直都瞞著你,我遇刺時,刺客刀上有毒。所以傷口一時很難痊癒,近日,剛有好轉,恐怕……」
秦照慌忙大喊:「來人,快傳御醫!」
這時只見秦晉的侍衛朱旭過來,跪拜在地說:
「皇上,還是讓人送王爺回府,雲姑娘離開時,為王爺開的有葯,效果很好。」
「那,快!」
眾人七手八腳,把九殿下抬出了金鑾殿。
梁放父子,面面相覷,心沉入了無底洞中。
「來人,把梁仁拿下!」
秦照勃然大怒:
「你還有什麼冤枉好說,試圖誣陷秦王,在朝堂上,無視天子威嚴,竟敢對秦王下手,你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皇上,臣實在不知秦王受傷!」梁仁被人解下朝服,拖出殿外。嘴裡還大聲喊著:
「臣冤枉,請皇上明查!」
秦照怒髮衝冠,手重重的拍在案上:
「你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心中所想,梁皇後有辱國體,敢對朕下手,朕沒殺她,你們不但不知道感恩,還想謀反,先陷害秦王,花言巧語迷惑於朕,狼子野心,罪不容誅,把梁仁打入死牢,聽候發落。」
梁家軍,在梁仁走後,幾個得力的副將,就被人召喚出去,幾人還以為皇上有賞。
結果被騙入宮中,束手就擒,秦照本來還擔心,他手下會趁機生事。
卻不想。幾個領頭的大將全部被捉住。
數10萬大軍,群龍無首,猶如一盤散沙。
梁丞相的勢力,至此基本上被打壓下去。
皇帝憐憫,念他是開國重臣,又年紀老邁,雖有過,念其以前,也有些功勞,除去官職,貶為庶民。
梁仁關進死牢,等秋後處絕。
梁家被抄家,金銀財寶無數,真可謂富可敵國。
秦照看著上報的金銀財寶清單,震驚不已,比國庫還還充盈,這些貪污受賄的罪名,也足以置死罪,看來一點兒也沒冤枉他。
梁放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昔日門庭若市的丞相府,如今,一片蕭索。
大紅的朱門也貼上了封條,門口的兩隻威風凜凜的石獅子,像是在嘲笑他一般。
丫鬟僕人被賣掉的賣掉,被充軍的充軍。
夫妻二人,加上女兒梁雪媛,三人相看淚眼。
連夜出了臨沂城,如過街老鼠一般,悄悄的回故里。
昔日權傾朝野的丞相,明艷光線的大小姐,如今還不如平頭百姓,處境倍感凄涼。
梁小姐,行至半路時,突然,胃中酸脹,嘔吐不止。
梁老夫人,身為一個過來人,立馬就明白了怎麼回事,詢問之下,才知道女兒和周文舉的事。
梁放捶胸頓足,更是氣到吐血,從此一蹶不振,疾病纏身。
半月後,秦晉身體逐漸恢復,關於梁家軍,編製的問題,他建議有易景天接管。
朝堂上,天子秦照,也覺得可行。
可易景天卻恭敬出列,深深地鞠了一躬,神情淡漠:
「多謝皇上厚愛,家母年邁,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臣正想向皇上辭行,恐怕不能擔此重任,望皇上成全。」
秦照嘆了一口氣,也覺得易景天這段時間,神情萎頓,好像對什麼事都不關心一樣。
下了朝之後,秦晉放慢腳步,等著易景天經過他旁邊。
「景天,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你能留下來。」
他停下了腳步,易景天做事沉穩,為人正直,不為國家儘力,實在是可惜。
易景天臉上並沒有多少表情,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
「九爺,景天意已決,皇上也答應了,離京,恐怕就這幾天了,九爺多保重!」
說完從他身邊越過,身影很快消失。
秦晉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如果不是因為青青,他和易景天或許會成為好朋友。
剛要離開,卻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尖細的聲音:
「秦王,請留步,皇上有請!」
他由公公帶領,去了皇上的御書房。
秦照看他進來,淡淡一笑,「老九,快坐。」
秦晉見了禮,坐在一旁,忙問皇上何事?
秦照端坐好,並支退左右,如今丞相的勢力已倒。接下來就是外姓諸侯了。
其實秦照,做了幾年皇帝,對朝政之事,也看得明澈,駕馭朝堂的能力,日漸熟稔。
有些事他不點破,並不代表他不知道,就像梁丞相的事,他比誰都清楚,絕對有老九在中間推潑助瀾。
他裝作不知,因為他比誰都想搬倒梁家。
秦晉當然也明白這些,皇帝畢竟是皇帝,他不是普通人,當然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他更知道,秦照現在就是利用自己,來剷除異己,等時機成熟之後,可能就是自己,哪怕皇上顧念兄弟之情,不殺自己,也會收回自己手裡的權利。
他早就想了,功成名就時,全身而退。
這時,只聽皇上說:
「老九,西京的平沂王,幾天前,派人送信進京,想為兒子求親,你如何看?」
秦晉神情淡然,只說了兩個字:「聯姻!」
秦照注視他的表情片刻,頓悟,笑著說:「沒錯,那就聯姻。」
之後,秦照下旨,把芳華公主,許配給平沂王的兒子,不日起,由秦王,親自護送去西京完婚。
芳華公主得到消息之後,哭的死去活來,絕食以抗議。
宮女無論怎麼勸,她都神情獃滯,整日以淚洗面,一口水都不願意喝。
她下定決心,如果皇上逼她,她就自殺。
秦晉過來時,正看著宮女,太監跪一地,求她用膳。
桌上的飯菜,紋絲未動,而芳華坐著默默垂淚。
「見過九殿下,公主已經兩天粒米未進了,奴婢們實在是沒辦法了!」
貼身宮女看到九殿下,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哭泣出聲。
秦晉抬手,讓他們全部都退下,邁步走過來,坐在芳華的對面。
芳華看到他,立馬把臉偏向一邊。
秦晉嘆一口氣,嘴角帶著淺笑:
「這麼不願意看到九哥?」
芳華神情冷冷的,也不搭話,只用個後腦勺對著他。
秦晉把椅子挪到她面前,她又把臉偏向另一遍。
他又把椅子挪到另一邊,嘴角的笑,淡到好處,一直盯著她看。
芳華終於綳不住了,想懟他幾句,可偏偏忍不住想笑:
「呸,你有什麼事?」沉著聲音問。
秦晉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芳華,從小到大,我與你走的最近,我不會看著你往火坑裡跳的,更不會害你,你放心吧,讓你嫁給平沂王的兒子只是拖延之計。」
「九哥,我不知道你和皇上有沒有把我當妹妹,大不了還有一死。」芳華紅著眼睛。
「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和皇上都是你哥哥,只不過是以此為幌子,相信我!平沂王早晚會除,我怎麼捨得讓自己的妹妹去涉險呢?」
「真的?」芳華看他言語誠懇,激動的問,可還是不敢相信。
他笑了笑:「真的,此去西京,經過白水鎮,說不定還能見到青青!」
「是九哥想青青了吧?」
芳華在內心深處,對她這個哥哥一直都是信任的,唯一介懷的就是他反對自己和雲承揚。
見到青青。是不是也能見到他。
她一個皇家公主,許多事,都由不得自己。
她仰頭看了一下房頂,想到雲承揚,她心裡悶痛,嘆了一口氣,好像忽然想通了,說:
「我是公主,肩上有責任,其實如果不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下半輩子怎樣,都不重要了,哥,我去!」
「那就先吃東西!」秦晉心裡也有些重,她和雲承揚,註定是悲劇,沒有結果,溺愛的撥弄了一下她凌亂的秀髮,說:
「芳華,哥無論做什麼,都有我的理由,這次去西京回來,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你知道真相,或許就不會怪我了。」
「哥,我信你!」芳華拿起桌上的筷子,開始吃著面前的東西。
秦晉微微笑了一下,輕輕的拍著她的頭,眼睛里流露出的神情,是寵溺。
三日後,準備妥當,秦晉帶著送親的隊伍,浩浩蕩蕩的離開了臨沂,向西京出發。
雲青青離開白水鎮已有半年多,回來的時候還略顯親切,畢竟來到這個時空,第一個到達的地方就是這裡。
回來的那日,風叔顯得異常激動,不停的擦著眼淚,嘴裡喊著少爺,小姐。
白水鎮的左鄰右舍,也都奇怪,這雲青青如此憨傻,九殿下又如此暴虐,都納悶,她是怎麼活著回來的。
回到久違的院子,看著曾經熟悉的一草一木,她心裡五味雜陳,各種感覺交織,讓她幾乎想哭出聲。
和風叔寒暄幾句,風叔就帶兄妹倆進了正廳,邊走還邊說:
「你們可回來了,倩姨已經到了幾天了。」
「是嗎?」雲承揚忙問,其實從小到大,他也沒見過倩姨,只知道是自己母親的妹妹。
「可不是嘛!」
風叔小心翼翼的說:「這位倩姨,看上去很嚴厲的樣子,你們倆小心點兒。」
正說著,抬頭卻看到,從裡面走出一位絕色女子。
她氣質陰冷,讓人自慚形穢,好像她是神,別人是污泥一樣。
雲青青眼前一亮,只見女子面容十分的姣美,會不會是倩姨的什麼朋友。
剛想上前問,我姨母呢。卻聽到那女子說:
「承揚,青青,真沒想到你們倆已經這麼大了,時間可真快,一晃就20年了。」
青青驚的張開了嘴,這難道是傳說中的倩姨,覺得叫姐姐都不為過。
雲承揚也呆了,半天沒有反應,直到風叔撞了他一下,他才回過神,連忙拉青青一起跪下:
「見過倩姨!」
倩姨伸手把他們扶起,目光在青青身上上下打量,流露出的神情,有些複雜。
她神情冷漠,但是青青卻有一瞬間的錯覺,覺得有那麼一剎那,她眼裡明顯的是慈愛。
可只是一瞬,馬上就恢復了冷若冰霜。
青青心裡泛起了嘀咕,但是直覺告訴她,這個倩姨不是善茬。
不光是嚴厲,可能脾氣還有些古怪。
讓她不由的想起了,《絕代雙驕》里的邀月。
一起進的屋。倩姨神情一直都是陰冷的。
只是時不時的看向青青,把她看的渾身發毛,都想來一句「你瞅啥?」
「倩姨,我和青青從小多虧倩姨派人照顧。」
雲承揚也有些坐立不安,總覺得氣氛凝重,他轉身接過風叔手裡的錦盒,接著說:
「這是我和青青從臨沂買回來孝敬倩姨的。」
倩姨讓他放在桌子上,看都沒看一眼,神情談不上沒多好,淡淡的說:
「青青,承揚,之前我不是讓人給你們帶話,讓你儘快把青青嫁掉嗎?怎麼還是進了王府,你們的父親,早知道先皇有意讓青青嫁入皇家,當時也不同意,但是沒辦法,所以才搬到這偏僻的鎮子,臨終前對我千叮萬囑,讓我一定在,聖旨到達前把你嫁出去,唉,都怪我一時疏忽,忘了這事兒,等想到的時候,你已經19歲了。」
雲青青頓時明白了,怪不得剛穿來那會兒,本尊那麼急著要嫁人,連二手男都不放過,原來是接到這位倩姨的指示。
倩姨眼睛眯了一下,聲音冷漠,總覺屋中氣溫驟降:
「聽說,你現在已經離開了王府,這樣最好,皇家,不是我們該高攀的,以後你們兄妹就不要去臨沂了,就待在白水鎮,平平靜靜的過日子吧!」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眼神太過於凌厲,青青總覺得,她此刻看自己的目光是在審視,是在剖析,好像要把自己看透一樣。
換做以前,去不去臨沂無所謂。可現在對秦晉有了依戀,她現在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去見他了,怎麼可能不去。
倩姨話剛落音,她立馬接上:
「倩姨,哥哥在臨沂是祖師會的會首,不能不去,我和哥哥一直相依為命,他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雲承揚當然明白妹妹的心思,明明是自己家,可他還是十分的拘謹說:
「是的,倩姨,我回來的時候,已經答應他們,一定會回去的。」
「算了,你們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這件事以後在說。」
倩姨說完,沒等他們兩個反應,她就出了門。
她一出去,雲青青和雲承揚頓時鬆了一口氣。
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不停的拍著胸口,忍不住笑了。
「嚇死我了!」青青吐了吐舌頭。
接下來,一段時間,青青和雲承揚,每日都如履薄冰,生怕和倩姨打照面,能躲就躲。
青青每天一大早,就借口出去採藥,實則不想看到倩姨,太令人難以招架了。
雲承揚也是,本想早日回京,可倩姨不走,他們也不能走。
這日早晨,青青拿著鋤頭,去山裡挖野靈芝。
剛放下籃子,就聽到腳步聲,回頭,就看到哥哥。
「哥,你怎麼也來了?」青青笑問。
「和你一起採藥啊!」
雲承揚接過她手裡的鋤頭,一邊在地上找,一邊說。
青青看著他的背影,一臉明白的神情:
「我知道。出來透氣來了吧。」
她深呼一口氣,又接著說:
「我都懷疑,這個倩姨,為什麼要讓我們回來,好嚴肅,都不會笑,是不是親姨啊?」
雲承揚扒開枯葉,仔細查看,說:
「瞎說,倩姨雖然冰冷一些,從小也多虧了她讓人照顧,讓我們回來無非就是想看看我們,等她走了,我們就去臨沂,九爺恐怕都著急了。」
「哥!」青青有些不好意思。
雲承揚輕笑一聲,兄妹倆繼續採藥。
山中落葉很厚,腐敗的氣味有些濃烈。
青青突然覺得胃中發脹,有什麼東西不停翻滾著上涌。
「嘔。」她忍不住出聲。
「怎麼了?」雲承揚關切回頭。
「這個味道太沖了,熏的!」青青覺得胃裡泛酸,生生克制住。
雲承揚皺眉,也沒多想,「這個味道是不好聞。我們去別處。」
青青點了一下頭,舒了一口氣,好了很多。
雲家。
倩姨在房中靜坐,這時有一個婢女進去,並把門掩好。
小心翼翼的上前,壓低聲音說:
「宮主,剛剛傳來消息,說丞相一家,已經垮了。」
倩姨神情一冷,她只不過才離開一段時間而已,沉聲說:「廢物!」
婢女變得更加謹慎,又說:
「南楚皇帝,把自己的妹妹許給平沂王的兒子,由秦晉護送,向白水鎮的方向趕來,我們是不是在半路上……」
她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倩姨手抓住椅子扶手,目光變得凜冽,要經過白水鎮,無非就是為了青青,真沒想到,他那麼一個男人,還是一個情種。那就更好了。
不是有一句話嗎,「紅顏禍水」,從古至今,死在女人手裡的英雄豪傑,可不在少數,秦晉也會是一個。
她笑了一下,說:「不!」
剛剛就是在試探雲青青,一說不讓去臨沂,她那麼快的反對。
如果不是對秦晉動了心,她想不出來還有更好的解釋。
倩姨以前,是不想讓雲承揚兄妹和皇家有聯繫,可是現在她改變了主意。
有更好的辦法,置秦晉於死地,不動干戈,為什麼要麻煩呢。
她從袖中摸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白色的藥丸,眼底的光有些陰狠。
要論善於用毒,天下沒有一個門派能比上玉蟾宮。
「宮主,這是?」
倩姨勾了一下嘴角,並沒有說明,只說:「找機會放入青青的茶水中。」
「是,宮主!」
婢女拿了瓷瓶。退了出去。
倩姨神情更加的陰冷,合魂散,只要女子服用,三個月內和男子交合,五日後,男子必然魂歸黃泉。
到時候不動一刀一槍,就讓秦晉徹底完蛋,他只要一死,平沂王的機會就來了。
她做著白日夢,看來最近這幾日,要趕去西京,和平沂王商討滅南楚的大計了。
而當天晚上,青青正在房中看書,只見倩姨的婢女進來,笑著說:
「小姐,時候不早了,該休息了。」
併到了一杯水遞過去。
青青接了過來,喝了一口,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可不是嗎,是該睡了。」
她沒注意,在她喝完水后。婢女臉上,是那種輕鬆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