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只不過這樣的一個人,窮追這位女孩有什麼目的?
那男人淡瞥凌宣蘿一眼,對她的詢問無意回答,注意力只集中在那女孩身上。
他不耐煩的跨前一步,炯迫的神態驚得兩個女娃差點尖吼出聲。
「最後一次機會。」那壓迫簡直讓人為之窒息。
「不!」女孩一聽是最後通牒,完全忘了腳踝上的不便,砰砰地直往後頭退,若非凌宣蘿即時扶住她,非摔個倒栽蔥不可。「我不會給你的,作夢……哇!」
「放手!」
「亢襲天!」兩句嬌詫同時尖銳響起,眨眼工夫而已,那男人動作居然快得不可思議,不僅從凌宣蘿手中搶走那位靈詰出眾的女孩,還把她扛在肩膀上。
「可惡!放開我!放開我啦!」她雞貓子的尖喊。「再不放開,哪天你落進我手裡,非整得你哭爹吿娘不可,亢襲天,哇!哇!」又加啪啪兩聲,亢襲天為了讓她閉嘴,居然把大掌揮向她的……她的……
「你……你……」他居然打她的小屁股,他居然敢?「你……」
「再一聲,下一掌不會這麼簡單。」
這威脅當場嚇得她噤口不敢再嚷。但為了面子問題,她得把自己的懦弱行為拆成一句俗諺……識時務者為俊傑。嗯,就是這句話。
「你放開她。」凌宣蘿見狀,也急著想救下她,但連衣角都沒摸到,亢襲天陰陰惻惻的警吿已傳來:「不要插手。」
「命不可以這麼對待她。」
「她不會有事,你該擔心的人是你自己。」亢襲天難得多說幾句話,卻是意味深長的諫言,字字帶有玄機。
凌宣蘿俏臉沉了下來。「你認識我,也知道我的事情對不對?」
「姊姊?」趴在亢襲天肩頭,回頭張望的靈巧女孩被她突如其來的黯沉駭了一跳。
「你們究竟瞞了我多少事?」
「姓亢的,回答呀!」女孩居然義憤塡膺地跟著幫腔。
亢襲天黑黝駭人的眸子危險地閃爍,看得人毛骨悚然。
「問你自己!」撂下這一句,疾若雷風般,那叫亢襲天的男人和那不知名的女孩轉眼消失無蹤。
凌宣蘿愕然在當場!為他那鬼魅般的身手,也為他所留下的一團迷霧。
亢襲天的話語裡頭,似乎有著某種提示……
「宣蘿。」寇允侖的聲音適時傳來,凌宣蘿一仰頭,蒼白的臉色,古怪詭異地映入他的眼瞳中。「怎麼啦?」
「在我尚未失憶前,是不是認得一個叫亢襲天的男人?」她直接劈入。
寇允侖手上的玻璃杯翻倒了,淡綠色的飲料灑滿一地。
「吿訴我他是誰?不可以再隱瞞,今天我一定要知道所有的一切。」
他沉默著,同時也想起了方才和宣蘿有過一舞之緣的男人,那背影……是寇放鷹。
「回答我!」她嚷道。
「好!」唇一咬,他一字一字地道:「我吿訴你,我全部都吿訴你。」他凝視她微仰的容顏,堅定又謹愼地回著她的疑竇。「沒錯,你的確是知道亢襲天這個人,因為他是寇放鷹的表兄弟。」
「寇放鷹……寇放鷹……」一陣痛楚驀然蝕透她的神經,那緊閉的心坎,傳來一陣陣碎裂。
「而寇放鷹也正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
「你弟弟……」她一震!「那麼為什麼沒有人跟我提過這個人的存在?寇家、凌家、所有的人,在這一年多里完完全全沒有提過這個名字,你們為什麼要瞞我這個人?」
「因為……」他的面孔冷靜得可怕。「因為你會失憶,完全是由他一手所造成。」
「他?」
「那時候,你答應和我訂婚,暗戀著你的寇放鷹心有不甘,於是,在我們訂婚當天,因愛生恨的他憤然闖進會場里,大肆的破壞。就在我們齊心阻止他的時候,他卻突然瘋狂地騎乘焰火衝撞你,導致你的受傷、住院、失去記憶。這段不堪的回憶、和兄弟爭愛的醜聞,你我家人全都決定不再讓你知曉,不願你重新的生命里再次烙上不快,所以眾人才選擇隱瞞,只是沒想到亢襲天會在今天突然出現,揭穿了這段醜陋的往事。」
「你說寇放鷹由愛生恨,故意傷我。」她簡直不敢相信會有這種人,這是真的嗎?「我的失憶,也是因他而起,那……他人呢?」
「不知去向,畏罪潛逃的他整整消失了一年多。」他道。
「找得到嗎?」
「就算可以,我也不會答應你和他再見面,寇放鷹的可怕,不是你我所能應付的。」他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但我想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為什麼會存在這種恐怖的個性。
寇允侖睇著她,緩緩地、輕輕地道:「既然你好奇,我就一五一十的吿訴你。你聽著……」
一口白色煙圈,長長地,綿延圈繞,宛如胸臆間驅之不去的酸楚……
定定的視線沒有焦距,在失焦的眼中所跳躍的,儘是化裝舞會當日的情景……
可以想見白家夫婦是如何氣急敗壞的了,他們花費大把心血所布置出來的一個絕佳機會,就這麼硬生生地被他浪費掉。
其實,他無意抗拒好友的安排,只是不得已呀,平靜的生活,絕不可因他一人再風雲再起,血淋淋的敎訓還不夠嗎?他真的無意再介入,無意了,除非……
「表少爺!」丘鴻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打斷了他的冥想,寇放鷹將煙捻熄,轉首看向來人。
他匆匆走入,一落座后,立即從公事包中取出一份文件來。「我們找到線索了,關於去年的那場車禍。」
寇放鷹銳眼猛地狂炙。「如何?」
「整件事根本就是一件預謀。」他道。「我們查出,那輛深色凱迪拉克轎車在肇事之後,立即轉手,已經換過好幾名車主,而且每次的持有都只是短暫的時間,速度之快,連監理機關的記錄都是一團混亂,我們幾回線索中斷也是出自這個原因,因為根本找不到目標可以進行調查,不過幸好我們沒放棄,也改弦易轍換個方式追蹤,終於讓我們找到那天開車撞上焰火的肇事司機。」丘鴻拿出一張相片道:「就是他,這人綽號叫烏標,同時也是雲空的成員。」
「雲空?難道說他的舉動是因為我曾經和他所屬的組織發生過正面衝突,這才受命挾怨報復?」寇放鷹問道。
「原本我也是這麼以為,而那個烏標也有意把他攻擊的原因歸究成是因為奉天與雲空的不合,這才挾怨報復。一度我也被他的說辭所矇騙,但是……」丘鴻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全是鬼使神差呀!「但是烏標沉不住氣,不小心露出了破綻,原來他的所為和雲空無關,他是受到另一個人的指使。」
「查出對方是誰了?」沒想到對手竟然這般狡猾,寇放鷹不禁質疑了,除了雲空之外,還有誰會耍手段對付他?
丘鴻的報吿朗朗道出:「一個叫魏淡遠的男人。」
「魏淡遠?」寇放鷹一震!「你是說寇氏集團的總經理機要秘書,魏淡遠。」
「就是他!」
寇放鷹唇線一抿,嚴厲駭人,饒是與他相處過一段長時間的丘鴻,仍然承受不住這種凝重的壓迫感,逼得他不得不拉拉領結,才有辦法繼續開口說話。
「還有件事也有蹊蹺,寇氏集團前些時候損失過一筆巨額資金,經我們派在寇氏的密探查到消息回報說,這回的投資案會失敗得這麼慘痛,全是因為魏淡遠的錯誤才會造成難以挽救的後果。還有,那兩個訛騙寇氏集團的地主及銳雲設計公司的負責人,我也查出他們目前所在的位置了。」他緩緩氣。「這兩個人躲在巴拉圭,但是行動並不自由,好像是受到某個組織的『保護』,不!或者該說是被監禁比較符合。」
「我不相信魏淡遠有這種本事。」寇放鷹不是看輕對手,而是想設計這一切,絕非一己之力所可以完成,幕後必然有隻操縱的黑手。
會是誰?想必和寇家一定有關。難不成……他的臉色微微變了!
丘鴻的心念與他相同,但他必須把話敞開。
「表少爺,要不要繼續追查下去?」
能放棄嗎?也許這其中隱藏著驚人的答案。
「放手做吧!」雖然半小時前他才決定不再干涉宣蘿的感情生活,但也下了但書,若是宣蘿遭受到傷害,他絕對不會撒手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