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偽種田裡的路人書生（3）
其實這時候的陸任連一個秀才功名還沒考到，因年紀尚小，臉又是娃娃臉，加上先生覺得這會去考還是太早了點，傷仲永的現象又不是沒有聽說過。便和陸任這個當事人商討過後，決定兩年後再下場試一試。
一時間，時間也算是充裕，陸任在妥善安排好自己的學習時間后，忍不住便把剩下的精力放到顧暖身上，可惜顧暖平時還要照看小虎子，能跟他一塊的時間並不長。
此外，他已經暫時打消他娘想為他娶親的念頭了，且不說他現如今還有讀書這一事，他也覺得這年紀成親還是太早了些。
不過對於這一件事，顧暖倒是摸清了他心裡的另一個念頭。俗話說: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雖然陸任沒有成親的念頭，但也到了少年慕艾的年紀，有沒有思春顧暖不知道，反正顧暖最近這幾日到陸任屋子裡去的時候總是能聽到少年讀《蒹葭》這類的詩。
像現在，顧暖在陸任屋子裡閑得無聊，便開始翻找有沒有什麼好看的書。
陸任在那裡背對著她讀書，一回頭便見到她在那裡使勁地掂起腳想夠到上面一層書架上的書，便停下動作，起身過來。
陸任蹲下身子，溫聲問道：「阿暖，你在找什麼？」
顧暖退了幾步，看清上面那一層的書籍名字，的虧她的良好視力，她看到其中的一本書後，便十分單純，十分天真地說：「哥哥，阿暖要那一層的第五本。」
說著，還十分細心地用手指指了指，生怕陸任看不到。
陸任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
他尷尬地咳了幾聲，企圖混淆顧暖視線，便用對顧暖來說十分高大的身軀擋住顧暖的視線，將那本書卷了起來，藏入袖中，又趁著顧暖不注意的時候就拿了另一本書。拿書的時候心裡也想著顧暖年紀只有六歲大小，又不識字，怕是不知道那是什麼內容，這麼一想便坦然了許多，回頭以後臉上的表情便變得十分自然。
顧暖睜著大眼睛，裡面寫滿了天真單純，小手接過陸任遞過來的那本書，一看便知道書已經掉包了，臉上卻假裝沒看到，兩眼一眯，笑著對他道：「謝謝哥哥。」
陸任努力忽略心裡的那種不自然感覺，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心裡卻覺得袖子里的書好像要掉出來一樣。
當然這只是他的錯覺，但是陸任為了安全保險，還是將手伸進去，把書往裡塞了塞。這本書是書院里的同窗借給他看的，他只是看過一點點，厚度恰好是一本書而已。而他也沒有特別想看，只是每天會翻一下下……
但是對上顧暖的眼神之後，明明對方只是是一個不識字的六歲小姑娘，可是他卻有一點做賊心虛的感覺。
陸任越想越覺得現在的場面有些令人尷尬，忽略心裡的那一絲絲心虛的感覺，陸任好聲好氣地對顧暖道：「阿暖，你先去外邊玩會，哥哥現在還要讀一會書，待會再和你玩，好嗎？」
「好!」顧暖完全表現出了一個孩子的單純，心裡卻想著，年輕人嘛，有點想法是正常的，沒有才該哭吧。
這樣想著，顧暖笑得是更加單純了，愣是讓陸任在她臉上看出幾分和藹可親起來。
陸任揉了揉眼睛，應該是……錯覺吧？
顧暖對陸任招手，「那哥哥阿暖去玩啦。」
陸任顧不得剛才的情景，便對著顧暖揮手示意。
顧暖抱著書出去，看著書上的插畫，啃了一口果子，清脆的一聲也是在反映顧暖此時的心情正好。她又啃了一口果子，翻開一頁。陸任雖是隨手拿的一本書，但是也是照顧到了顧暖的情況，選的書內容還好，但勝在畫多，一張張好看且新奇的圖畫，的確是可以吸引到小孩子的目光，但卻不包括顧暖，顧暖翻了幾頁，看了個新奇有趣之外，便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她丟開書後就有些無聊，小虎子被她娘再一次地送到奶奶家。雖然六歲在農村裡已經是一個懂事的年紀，但是顧暖她娘還是不放心，一方面也覺得顧暖這年紀應該多玩一會，不能老是被栓在家裡，但是顧暖出了家門就是往隔壁跑，時間久了，顧暖她娘也只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還好鄉下孩子的樂趣向來是只多不少，顧暖在台階上發獃沒一會兒就被一個常在一起玩的小夥伴拉走了。
再三確認過是踢毽子而不是過家家之後，顧暖終於放下心來，作為一個老妖怪她實在是做不到毫無心理壓力地跟他們玩過家家這種遊戲。
找顧暖來玩的是村裡的二妮，聽名字像是一個嬌嬌小小的姑娘，但是二妮卻是一個實打實的胖子，不過卻是一個靈活的胖子，踢起毽子來，顧暖這個有多年經驗的人都比不過她，二妮踢起來十分出色，惹得周邊的幾個小姑娘走過來，將二妮圍成一個圈，看著二妮踢毽子，二妮心裡越發得意，腳上的動作也沒有因為心情變得慢下來，反倒是花樣更加多了起來，引得周圍的小姑娘哇哇哇直直地讚歎。
二妮道：「你們別太過來啊，這樣我毽子都踢不好了。」
眾人聽到這句話，才有意識地把圈放大。
顧暖踢了幾回也覺得輸給一個小姑娘夠沒意思的，贏了也是十分的沒意思，便湊到人堆里看著二妮踢毽子。二妮踢了幾回，一眼便瞧見顧暖在人群中，便道：「顧暖，你咋不踢了呢？」
顧暖連連擺手道：「我踢不好，不踢了。」
二妮一想也是，顧暖再怎麼踢也不可能跟她一樣踢得好，聽著周圍同齡人的讚歎聲，二妮心裡得意非常，一時間倒是無暇顧及到顧暖了，腳上的動作越發用力了起來。
幾人踢得正是開心的時候，就有那種不長眼的人來了。
幾個男孩子路過看到她們圍成一圈，好奇地就跑過來看了，一見到是小姑娘才玩的玩意，便有一個人看著是十二歲的年紀，不屑地道：「別看了，這麼無聊的遊戲也只有她們這種小娘們會玩。」
聲音不大，卻是讓在場的人聽得是明明白白，二妮一聽到這句話就漲紅了臉，停下了動作，連掉落在一旁的毽子也不管了，她瞪著那個說話的男孩，用手指著他道：「張大春，你說啥，你再說一句試試。」
喚作張大春的男孩見她指著，語氣也橫，頭一揚，說：「說就說，有啥不敢說的呀。你二妮前兩天還被你娘打了屁股呢，這我也敢說。要不是我說啊，你嚴二妮有什麼好得意的啊，不就是踢個毽子嗎，我們還能捉魚呢，我們捉魚還能拿來賣，能當飯吃，你拿一個毽子能當幾個錢使？」
嚴二妮聽著他這句話，眼圈都紅了，手指著他，嘴皮子發抖，「你，你，你……我不跟你玩了！」
說著便哭著跑開了。
「說著誰想跟你玩似的。」張大春有些不屑，但他說完后又遲疑了一會，問旁邊的男孩道：「她……不會是說真的吧？」
那個男孩愣愣的，聽到這句話就忍不住點頭，「可不是嘛，不過兄弟，我要是是人家二妮，我也准跟你玩完，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張大春頓時就苦著一張臉，「我只是跟她開玩笑來著，誰知道她這麼不經逗！」他忍不住在原地著急地轉了幾圈，想了想，便對身邊的小夥伴道：「今天我就不去了，我去解決一下麻煩。」
幾人心下瞭然，也十分習慣他們兩人這種狀況，連跟他們不是很熟悉的顧暖都知道他們這兩人的相處日常，就是這樣的畫風。剛才兩人的爭執一直沒有人上來勸也是因為這一個原因，兩家的親事前段時間已經定下了，他們之前有不識事的湊上去勸架，反而被他們兩人說了一頓，而事後他們兩人又是親親熱熱的狀態……
張大春跟小夥伴們說完以後就離開去追嚴二妮了，剩下兩幫人面面相覦，還是其中一個十歲大小的男孩為了緩解現在的尷尬氣氛，對那幫女孩子說道：「我們……我們要去捉魚，你們來幫忙嗎？」
小姑娘們頓時嘰嘰喳喳地就表達自己十分樂意去河裡捉魚，除了幾個少數的女孩子表示自己還有事不去了，剩下的人就準備了一下風風火火地就往河裡趕，十分熱鬧。
顧暖閑著無聊，也準備跟著他們一道，由於她是這裡面年紀比較小的女孩子，有一個男孩看著就覺得有點不放心，就走過來準備有事情的時候搭一把手。
顧暖見有人過來擋著了陽光，便抬起頭來對他笑道：「陳三哥。」
那個男孩沒什麼別的名字，剛好就叫陳三。一直很喜歡顧暖這樣的女孩子，又活潑又文靜。
陳三有意跟顧暖多說幾句話，顧暖對乖巧的小孩子也是十分的寬容，當下兩人交談的十分愉快。
期間還遇見了正要回家了陸嬸子，顧暖便對她打了聲招呼。
陸嬸子一進家門便看到正準備出門的陸任，便問：「你幹啥去？」
「阿暖不知道去哪了，我找她去。」
「別找了，她和河下的那幫孩子去捉魚了，我剛才還看見她和陳三一起玩哩。」
「陳三？」陸任聽到一個陌生的名字。
「就你姑他們那的一個孩子，長得也不錯，你還別說，他跟暖暖還挺配的，有時間我倒是可以跟你嬸子說道說道。」
「……」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