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刁難
沈未安冷麵撫去她的手,目光遠遠望向我,頓了頓,坐到自己的座位,將書譜打開。
李瀟瀟跟著在他身邊坐下,忽然抬頭往我看來,發聲道:「那不是百花仙者嗎!」
我在三清門做授課師父,弟子們不能稱我師父,便都叫做仙者。
這時,幾個弟子也向我瞧來,幾人面面相視,而後有一天前步而出,問我:「百花仙者,聽說你的法術全都來源於一顆珠子,是不是真的啊?」
此話一出,我一聽,猛地愣了一愣!
我萬想不到會有人突然提起這個!也沒幾個人知道我身上有神珠!
不過就在昨天,李瀟瀟看到我驅使神珠,能夠把這件事說出去的,也只有她。
這時,另外幾個弟子見我不語,都立即紛紛上前,追問起來:「百花仙者,如果沒有神珠,你的法力如何?我們總不能每人都找一顆神珠來助煉法術吧。」
幾日相處下來,我看得出這幾個弟子跟李瀟瀟關係不錯,他們此番……是成心逼我出醜。
殿內,越來越多的弟子來到殿中準備上課,感覺到此時的異常氣氛,都在私底下詢問議論起來。
「原來她的法術全是靠神珠,否則比我們的法力還要差勁!」
「就這樣還要授課師父?乾脆直接發我們一人一顆神珠好了!」
「就是啊,昨天她和瀟瀟一起去還的神劍,結果還是讓瀟瀟冒險進惡靈峰。真是沒用。」
在凡間這麼多年,我最討厭的便是這樣的指手畫腳議論竊竊。他們都是三清門的初級弟子,可到底也是經過修行的人,但卻也是這番俗事之心。
我忽然感覺心累,不想面對這些面孔,低聲道:「今日身體不適,你們都先背下書中全部口訣,明日我會進行抽查。」說罷,轉身離去。
身後,傳來眾弟子的哀嚎:「背下書中全部?仙者也太狠心了吧!」
我悶不回頭,心中卻是算了一下。嗯,書中全部,整整八十一頁。算了,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算是給他們的責罰吧。
李瀟瀟能編,非常能編,我第一次發現她的天賦比說書先生還要厲害。
我和沈未安,她最在意的自然是沈未安,所以在不多久之後,經過她的努力,不光是正瑞峰的弟子。就連三峰弟子、全三清門的人都知道,沈未安擊退了惡靈峰的巨蟒!
我對李瀟瀟的誇大其詞無可奈何,赤宴也是白白眼不說話,羅浮則是事不關己,毫不在意。即便沈未安有過幾次解釋,但仍然不起什麼旁的作用,弟子們都被李瀟瀟精彩絕倫的故事給迷倒了,也成功塑造出一人退巨蟒一人還神劍的風光的事迹,他們二人也成了弟子們口中相談里最為般配默契的合作夥伴。
而另一面,自我們到三清門的那天,須臾真人就帶著另外三位道長閉關了,也未說明什麼時候出來。
山上的日子比山下冷清太多,雲荒在屋裡乖乖睡了兩天便按耐不住了,常常自行外出,有時看到它跟弟子們耍鬧在一起,有時看到它獨自從山上下來叼著鳥雀兔子什麼的,慢慢地,它便覺得無聊,鬧著要下山去了。
別無辦法,為了看住它,我只好帶上它一起去授課。
出乎意料的是,它居然非常願意。
雖然沒有跟那些弟子一樣聽課。但至少不再鬧了,乖乖躺著桌子上睡覺。有一天晚上我問他,為什麼不要下山了,它說:「比起下山,我現在更喜歡睡覺,天氣越熱越想睡。有沒有弟子告訴過你,你授課很有催眠能力,像聽故事一樣,我睡得很舒服。」
對面這等言詞,我一時間……啞口無言。
難怪,我看到有幾個弟子托著腮迷迷糊糊還強忍著睜眼,原本是以為他們夜裡不夠睡,還打算晚上過去慰問一下,現在看來……原是有別的原因。
好在,須臾真人和三位道長在十四天後閉關完畢。
雖然我不知道他們閉關出來后……又厲害在了哪裡,但臉色看起來都紅潤多了。
赤宴偷偷跟我吐槽,閉關哪有這麼短時間的,他們肯定在裡面睡覺,不想管這些煩人的弟子,就把我們弄過來頂一頂。
或許……是吧,不過我覺得須臾真人故意讓我們就在三清門是真。因為在他出關的第一天,他就把我們三個都叫過去,開心贊了我們一番,然後詢問我們是否願意繼續授課。
沈未安的這一世還沒結果,我為他而來,赤宴也是為此而來,只是沒想到在此之前我們倒先成了他的授課師父,而且……眼下這種情況看起來,似乎已經不太好回絕。
赤宴翹著二郎腿,有一下沒一下地撇眼座上的真人和道長。羅浮也不說話,有一下沒一下得掃眼赤宴。問題落到我身上,座上的須臾真人面帶微笑,撫須望著我。
我想了想,正要開口,須臾真人就點點頭:「那就是默認答應了。」
我把話吞了回去,化作簡單的「嗯」了一聲。
須臾真人料事如神……我差點忘了呢。
隨後,須臾真人召集全部弟子在正瑞峰大殿。
李瀟瀟站前一步,提出來:「真人,百花仙者手上的那隻貔貅常常跟弟子們在一起玩鬧,這是不是說明眾弟子都能夠馴服貔貅了?」
赤宴和羅浮均掃了我一眼,沒想到前幾日我帶著雲荒上課成了李瀟瀟和眾弟子通過考驗的機會。
須臾真人或許也猜想到了這點,他是知道雲荒的,也知道在最開始沈未安因雲荒與我相識,那時的雲荒警惕而兇猛。完全不是現在這副能跟眾弟子打成一團的模樣。
殿中安靜無比,所有人都各有所思,李瀟瀟再是開口,說道:「這可是真人自己說的,貔貅是種很危險的靈獸,但是只要馴服它,就能通過考驗,正式拜入三峰!雲荒便是貔貅,它現在就蹲在這兒,是最好的證明,真人之前可沒要求以什麼樣的方式馴服。可不要跟弟子們耍賴啊!」
說著,走到我身邊,低下身摸了摸在我腳邊打盹的雲荒。
此時,雲荒就跟懶貓兒一樣,對李瀟瀟的撫摸毫不閃躲。
李瀟瀟站起來,含笑望著須臾真人,等他發話。
須臾真人想著她,嘆息地搖搖頭,慈笑道:「古靈精怪!」
這下,李瀟瀟眼中更為得意了,背著手搖動身子。滿是十幾少女的可愛模樣,嘟嘴道:「我說的可都是真的,不然……掌門喚它過去試試?看它聽不聽你的話!它若是不聽你的,那可就要丟臉嘍!」
沈未安在邊上盯了她一眼,低聲:「瀟瀟,不得對掌門無禮!」
李瀟瀟嘴角一揚,立馬回到沈未安身邊,抱著他的手臂與他緊緊站著,又對須臾真人開口:「對了真人,你可不知道,大師兄打敗了惡靈峰的巨蟒!這巨蟒據說是神蟒呢,難度可比馴養貔貅更高得多,所以他一定是通過考驗了,對不對?」
這時,一直沉默不許的三峰道長都皺起眉,擔心地一同向沈未安望去。陌風道長問:「怎麼會去惡靈峰?峰內怎會有巨蟒?我們不在的這幾天,酒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李瀟瀟回頭瞪了羅浮一眼,正要張口,赤宴哈哈站起來,搖著扇子:「讓他們進去歷練歷練,不過你們放心,我們三個都在旁暗中保護和協助。弟子們一個都沒傷,反而身法啥的都厲害許多了呢!至於那條神蟒,恐怕是看上這處山峰不錯,所以也過來修行,只要無人驚擾,不會有大礙。」
聞此,陌風道長鬆了口氣,但還是說:「他們現在的能力不夠,以後還是不要這樣冒然比較好。」
赤宴點點頭:「你們已經出關了,往後之事都由你們自己決定就好。這些弟子還比較弱,那等難度留到以後再測。你既然讓我們授課。也得讓我們安排課程考驗不是。若是有某些弟子搗亂,我也要親自嚴懲的!」說罷,有意盯了李瀟瀟一眼。
李瀟瀟不理他,還是繼續追問:「掌門,你且說,我們是不是都通過考驗了?」
須臾掌門與三位道長相互對視,明了眾意之後問沈未安:「未安,你想要加入那一峰?」
此意,便是通過了!
我心底一喜,面上則少有動容。李瀟瀟高興拍手,圍著沈未安轉了好幾個圈,還放著眾弟子與三位道長之面告訴他:「大師兄,你一定要選陌風道長,他最厲害了,手下都是精英!」
然而,沈未安在她此言出後面有難色。
須臾真人笑道:「你且說無妨。」
沈未安頓了一會兒,道:「掌門,弟子喜歡駕鶴峰的風景,想去駕鶴峰。」
聞此,我心中舒緩,竟有一起異樣喜悅。
須臾真人點點頭:「好。」
這時,李瀟瀟也叫道:「既然大師兄去歸來峰,那我也要去!」
須臾真人提道:「女弟子只能去洗塵峰。」
李瀟瀟嘟嘟嘴,臉上有些不太情願:「唔……那好吧。」
須臾真人再是提醒:「往後也不能換作大師兄了,只能叫師兄。」
李瀟瀟手指拖著下巴想了想,說:「師兄叫起來還不夠親近,以後……我就叫師兄哥哥好啦!無論是歸來峰還是洗塵峰,只要能和師兄哥哥時時相見,去哪裡都一樣。」
須臾真人一聲嘆息,無奈地搖搖頭。
這時,凌霄道長站出一步,出聲道:「掌門師兄,洗塵峰恐怕不能收下瀟瀟。修道。首先就要淡卻情慾,瀟瀟心有執念,修行洗塵心法只弊無利。」
聞此,還在等須臾真人說話,李瀟瀟就面容不悅地站出來,冷笑道:「凌霄道長,女弟子向來都收在你門下,你不願收我的話,我就要離開三清門了,這點你不會不知道,你是故意的嗎?呵。我本來就沒想過要在洗塵峰,你要不是看不慣我,我也不會求著你。」
李瀟瀟甩下一襲話,揚長而去。
李瀟瀟要離開三清門,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不少弟子跑過去勸她,但誰也勸不動。我知道……她是在等沈未安開口,然而沈未安毫無動靜。
可是,我卻從李瀟瀟後來幾日的行蹤里察覺到異常,直到有一日,我發現她從正好無人丹藥房裡匆匆出來,直徑就往山門跑了。
我往丹藥房裡瞧了一眼,果見少了一格丹藥瓶。我沒想到她會做出這等偷竊之事,而三清門的丹藥也不能這樣被她偷偷帶走,於是快步追了上去,在山門外叫住她:「李瀟瀟,你這是要去哪兒?」
李瀟瀟匆忙把東西往袖子里一塞,回頭對我冷笑:「唉,凌霄道長看不慣我,沒有人能收我為徒,我便也不要拜師了。他們當真以為我稀罕他們三清門?要不是因為師兄哥哥,我早就走了!不過現在。我也要離開三清門了,臨走前就想為師兄哥哥最後辦件事。」
我皺眉,氣她無知:「若非是你不知輕重,將拜師當做兒戲,凌霄道長也不會斷定你情慾執念而不肯收你。其實她說的並沒有錯,洗塵峰洗去凡塵俗世,看淡一切,你做不到,即便進了洗塵峰也沒有好處。」
李瀟瀟還是私自一意孤行,並且傲然道:「呵,我是說的不夠清楚還是你們一個個都耳聾?我說了。也是因為師兄哥哥才留在三清門的,拜師對我來說就是兒戲!再說了,我祖父何等厲害,我要學習仙法,找他便是,何必找他們?!」
好,我不跟她繼續辨這個了,我沉下眸子,盯著她:「那你身上的元清丹是怎麼回事?」
李瀟瀟搖搖手裡的丹藥瓶:「我要為師兄哥哥做最後一件事,這元清丹能夠大大精進修為……」她還在得意之中話未說完,我伸手一抓,將那元清丹飛了過來,落在掌中。
李瀟瀟大驚乍怒:「你幹什麼!也辛辛苦苦偷出來的,你居然想佔便宜!」
我冷喝:「你也知道這是偷?」
她神色一頓,咬著牙浮出羞愧之色,但眼睛依然死死盯著我,盯著我手上的元清丹。
我憤怒質道:「你知不知道,你冒然給他吃下這顆元清丹,會導致他走火入魔!你這是幫他?呵,這是害他!」
李瀟瀟聞此,怒聲大叫:「胡說!這元清丹是補藥,怎麼會走火入魔!」
我氣怒地搖搖頭。恨她太過無知,告訴她:「他現在的內力不足以調和此丹,當然會無法自己控制這些力量!這麼基礎的功法道理你都不知道,還不想好好修鍊,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我都為你感到丟臉!」
李瀟瀟身影一顫,也是心知自己差點辦了大錯事,但還硬著面子不敢承認,於是氣急敗壞道:「丟臉?誰要你為我丟臉了!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仗著一顆神珠就想教訓我,不知羞恥!」
我將手中的丹藥瓶緊了緊。低聲道:「要麼現在就離開三清門,要麼跟我回去認錯,自己選。」
李瀟瀟咬牙瞪著我,怒不可及地朝我叱吒:「你算哪根蔥,也敢命令我?我現在已經不算三清門的人了,你無權過問我任何東西!還有,師兄哥哥今日所成,都是因為有我在前面後面的幫他說話。所以,他以後得道成仙了,最大的功勞也是我。」說著,她忽然變出笑臉。不懷好意地譏諷,「哎,你懷裡的東海神珠真的提高法力?給我試試唄?要是好用,我給師兄哥哥也求一顆去。」
東海神珠世間僅此一顆,對此,我並不想回答她,轉言道:「三清門雖是人間門派,但真人和道長都是仙人,所以也會按天規管理。加上你本就是仙身,偷取元清丹是大罪,三清門必將嚴懲於你。」我深深換了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看在沈未安的面子上,此事便這麼算了,我會把元清丹重新放回去,不讓第三個人知道,你走吧!」說罷,轉身要走。
可是李瀟瀟還是不死心地追上來,追問我:「喂,莫非你真是靠這神珠施展法力的?被我猜對了……」
我憤怒回首:「李瀟瀟,請你不要總將你的猜測肆無忌憚地公之於眾,在沒有弄清事實真相之前。不要多嘴!」
李瀟瀟睜眼狠狠盯著我,咄咄逼人道:「你怕什麼?要是我猜錯了,你丟掉神珠再行法術就能夠說服我們,這麼簡單的事,你做什麼生這麼大的氣?不過……我聽說你之前受了天刑,我也不太懂這掌門了,怎麼能讓一個受過天刑的墮仙來當我們的授課師父。唉,你在天界,可是有黑歷史的,而且沒了東海神珠,法術也不怎麼樣。憑什麼給我們上課。」
我道:「你若是不服氣掌門的安排,你與掌門去提。既然他讓我當這師父,我還是有權力管教你的!」說罷,我指尖生出紅花,花瓣化作硬物,飛擲往她身上。
這個東西打在身上不疼,我只是想警告警告她罷了。沒想到李瀟瀟躲避之後,突然從袖子里抽出一把青綠色的軟劍:「找死!」話落,劍如長鞭朝我揮來。
「啪!」
一聲脆響,我已閃身躲開,這一鞭卻落在另一人的胸膛上。
我痴愣望著眼前的背影,有些……夢境般的不可置信。
李瀟瀟收回軟劍,驚訝地後退一步,繼而立馬上前,查看傷勢:「師兄哥哥,你有沒有怎麼樣。」
沈未安退離她一步,一聲厲呵道:「瀟瀟,你這是在幹什麼!」
「師兄哥哥……」李瀟瀟的目光轉向我,「是她激怒我在先的!」
沈未安未曾回頭,低道:「跟我回去!」說罷,快步轉回山門,與我擦身而過。
李瀟瀟望著他的背影。咬著牙,向前一步停在我面前:「為了師兄哥哥,我做什麼都可以!只要能讓師兄快點順利地成仙,要我怎樣都可以!你要想告狀,那就去好了!」
她狠狠瞪著我,向沈未安追去。
我握著手裡的瓶子,心裡滋味難平,一轉身,看見羅浮在我身後。
她微微笑:「看到她的樣子了嗎?」
「什麼?」一時間,我沒聽明白。
她道:「她現在的樣子,跟你當初如出一轍。執迷不悟!真是叫人討厭!這個男人到底有哪裡好,犯得著一個個為他神魂顛倒、觸犯天條?」
當初的我……如出一轍?我曾經也是這般奮不顧身,自私自利的執著?
思緒再次洶湧襲來,當我再回過神的時候,門口只剩下我一人。
我找了個時候,拿著元清丹來到丹藥房,此時房中弟子都去用午膳,暫時沒人看守。
我進到房中,拿出袖子中藏好的瓶子,正好將它放回。誰知,丹藥房門突然被推開,以李瀟瀟為首的眾弟子突然沖了進來,其中,還有須臾真人。
「就是她!」李瀟瀟指著我大叫。
我眉心一皺,心知不妙。
李瀟瀟在那邊繼續大聲說道:「我剛剛看到她在丹房門口鬼鬼祟祟,之後就遛了進去。我察覺不妙,才趕緊來告訴你們!」
須臾真人望著我,眼中倒是沒有什麼惡意,問我道:「百花仙者,你手上拿的是什麼?」
我老實回答:「元清丹。」
李瀟瀟譏笑一聲,高聲說:「元清丹是門中靈丹,集齊七白七紅草藥、三峰百年靈草和四季露霜雨雪,一起煉製四個九九八十一天才能煉製成功,十分珍貴,門中只有三顆。仙者拿走此丹,是要用在什麼重要之事上嗎?」
我搖頭:「不是,這也不是我拿的。」
李瀟瀟憤怒質問:「不是你拿的,為什麼元清丹會在你手上!」
我冷笑一聲,目光盯著她:「李瀟瀟,你好卑鄙。」
李瀟瀟搖搖頭,略有無奈的說話:「你不能怪我,之前掌門說過,這丹藥房是重地,不能隨便進出的。我勸過你,你不聽,我沒有辦法才只能找來掌門阻止你。如果你要我包庇你,我……我會心裡不安,答應不得!」
我挑挑眉梢:「哦?也就是說,你認為這種事不能包庇,是嗎?」
她眼神一愣,繼而是重重點頭:「是……是啊!那是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