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我現在很幸福(全文完)
安子晏心跳的極快。
像是一種偷東西的感覺,覬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生怕被別人發現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十分缺德——趁著陸容安酒醉的時候,做這種事。
他吻她,很快就有些失控,這種感覺前所未有,其他任何女人都不能給他,這是一種近乎于禁忌的,不被許可的親昵,因而更讓他沉淪,在他幾乎順風順水的人生中,只有她,和別的女人不一樣,是他的可望而不可即。
與其說是酒後亂來,倒不如說是酒精給他勇氣,他的腦子是空白的,理智和剋制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他眼裡只剩下她,她柔軟的身體和起伏的曲線。
他摸她汗濕的發,看著她霧蒙蒙的眼,像是要銘記這一刻,他抱緊她。
空氣裡面彌散著靡靡氣息,安子晏側躺著,看著陸容安睡顏,眸色沉沉。
他這會兒已經很清醒了。
後悔嗎?談不上,他做了他肖想了多少年的事情,就算是乘人之危也罷,他不後悔,可問題是,他也不覺得滿足,他想要的不止是一夜。
他已經厭倦了永遠站在陸容安身後,假裝自己純良無害,做她口中什麼亂七八糟的男閨蜜了,他對她有欲,望,從前不曾說出,可現在,他想說了。
他覺得明天她必然要鬧騰,鬧就鬧吧,乾脆借著這個機會說出來也好……
主意打定,他將人攬入懷中,沉沉睡去。
……
陸容安醒過來的時候,渾身就像是散了架。
腰疼,腿疼,還有某個難以啟齒的地方,也疼的厲害,酒店房間裡面厚重的窗帘隔絕了光源,一片黑里,她睜眼看到盡在咫尺的,安子晏的臉。
她足足懵了幾分鐘,腦子才緩慢轉動,頭痛欲裂地想起這個混亂的夜晚。
然後她臉色變得煞白,變了幾變,先是嚇的,後來是氣的。
她早就知道安子晏花心,沒節操,可是她一直覺得他對她是不一樣的,他們就像是家人,而安子晏就如同她哥哥一樣,一直照顧著她,她也一直很珍惜,而現在……
她居然和他,不著寸縷,躺在一張床上,一個被窩裡面,他的手還充滿佔有慾地摟著她!
她攥緊拳頭,好半天,見安子晏沒有醒過來的跡象,便挪開他的手,翻身下床,隨便地套上裙子趕緊走了。
她腦子還有點亂,想不清楚,既想不出什怎麼面對安子晏,也想不出怎麼面對左琰,想著想著又很生氣。
她覺得安子晏再怎麼醉糊塗了,也不該將她當成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可他真的就那麼做了,由此可見,她對安子晏也沒什麼特別的。
她回到房子裡面,幸而左琰不在,她衝到浴室趕緊去沖洗身上痕迹。
身體很痛,心裡也不好過,她在鏡子裡面看清自己身上的斑駁吻痕,不但顯眼,還很多,顏色深重,安子晏簡直是要吃人,她腦海中回閃過昨夜凌亂破碎的片段,是他吻著她,抱著她,沉重的感覺,彷彿要搗碎她。
不想沒關係,一想起來,渾身燥熱臉發燙,心跳的厲害,她摸到浴巾隨便裹了自己身體出去,左琰還沒回來,手機在桌子上響,她拿起,一眼看到安子晏名字,隨手就給掛了。
心裡躁的慌,乾脆將安子晏號碼拉到黑名單,心裡才算是敞亮了一點。
她的心情十分矛盾,生氣肯定是有的,氣她在安子晏心中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特別,氣安子晏對她的這種隨便態度,更重要的是,她覺得難堪,十分難堪。
因為昨天晚上她就沒有推拒,不僅沒有……
除卻後來安子晏突然的發瘋,之前她和他甚至還很契合,比她和左琰還要契合,這簡直恐怖,她渾身一個激靈,趕緊去找事後葯先給吃了。
安子晏在酒店醒來,對著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房間發愣良久。
聯繫不到陸容安,多少次,電話打不通,也就不聯繫了。
本來想過去找她,可是又覺得沒必要,她的態度已經很能說明問題。
他骨子裡面還是有些驕傲的,畢竟多少年來,別的女人都是他勾勾手指就能過來,唯有陸容安不同,他對她可謂掏心掏肺,結果她不但沒有喜歡上他,反而對別人情有獨鍾,他犯不了那個賤,憋屈勁兒只能自己吞。
感情這種事情,有時候會不吐不快,吐不出,在心口就是一道坎,咯的慌,咯的他心裡不順暢,就連找女人也沒勁了,別人都以為他轉了性子,可只有他清楚,他玩不起來了。
就連躺床上,想的都是陸容安,陸容安的聲音和身體,像是一種蠱,深種在骨頭裡,讓他對別的女人突然就無比厭倦。
他就這麼憋憋屈屈地過,直到在迷魅見到左琰。
那時候他和陸容安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聯繫,而左琰在迷魅給別的女人過生日,給別的女人點歌,那麼高調,他承認自己有點兒借題發揮,打架的時候,是想著怎麼痛快怎麼來,要將連日來的不快都發泄出來,簡直殺紅眼。
陸容安後來的反應,其實在他意料之中。
她永遠這樣,對左琰忠心的像是一條狗,容不得別人說左琰一句不好,她對左琰的信任和崇拜是無條件的,那是一種病態的狂熱,一般人都沒辦法理解,安子晏更沒法理解。
然而,哪怕已經看透,他還是無法抑制自己的火氣,法庭上面全然失態,他其實已經很久沒有發那麼大的火,要不是葉殊城和律師攔著,在法庭上再打左琰一頓也有可能。
看到陸容安立場堅定地站在左琰那一邊,對他的話恍若未聞,他覺得自己也該徹底死心了。
他在心裡想,他其實也不是很愛她,也不是沒有她就真的會要死要活……
然後,那種疼痛還是蝕骨的,畢竟她已經存在在他生活中,生命里,那麼久。
他們就像是彼此人生的一部分,想要徹底做個了斷,談何容易?
他告訴自己,他必須對自己狠一回了。
做決定的那個晚上他有些鬆懈,像是緊繃了很久的弦,斷了,他放縱自己買醉,但會喝到被送進醫院,卻是他意料之外的。
他也沒想到,陸容安還會來看他。
以往她每次要哭不哭,這招對他殺傷力就已經足夠大,可是這一次,他心一橫,那些狠話也就說出口了,她離開之後,他才發覺,其實也沒有那麼難。
他一場獨角戲唱了之前多少年,話說開了,心裡空了,但也輕了。
家裡因為他打架的事情前前後後已經訓斥他無數次,不讓他再和陸容安往來,他這次倒也聽話,就答應了。
反正他自己也沒打算再和她聯繫。
他母親見他難得這樣配合,順勢就把相親這事兒提出來了。
他也不推拒,見不到陸容安的日子裡,他腦袋算是開竅了,也明晰了,玩夠了就該安定下來,豪門裡面多少婚姻都是交易,他沒有必要搞特殊,反正不是陸容安的話,是誰也差不太多,還不如為家族企業做一點貢獻,關於這一點,他想的很開。
於是接下來的兩三個月,他踏上了相親之路,見形形色色的千金小姐,端莊的嬌氣的,會玩的古板的,用他母親的話來說,還是要衡量斟酌過,才知道哪個最合適。
其實說合適,也無非就是看哪個帶來的商業利益最大。
這事兒比他想象的麻煩,相著相著也就有點煩躁,尤其是沒過多久,他還沒確定個合適的,葉殊城就結婚了。
那一段日子其實挺折騰,葉殊城買了房子,又買戒指,策劃求婚,一直到盛大的露天草坪婚禮,這些舉動無一不是撒他一臉狗糧。
當然,他也不能攔著,他該為葉殊城趕到高興,畢竟葉殊城找個對象比他難多了,可是婚禮當天,他在下面看到檯子上的葉殊城和蘇念,看到他們的笑容,他心裡突然就是翻江倒海的難受。
葉殊城是沒他好找對象,可一找就找了個自己唯一最想要的,他還是沒有那麼偉大,可以心無旁騖替葉殊城高興,事實上,他有些失落,就連葉殊城這種絕緣體都脫單了,他這個花花公子還在晃蕩。
他也有些難過,覺得孤獨,他恍然想,他這輩子可能就這樣了。
要是能夠喜歡別人,他可能還能輕鬆一些,他突然很想喜歡別的女人。
可是喜歡是一種感覺,太難捉摸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陸容安這麼個腦子缺弦的女人,婚禮結束之後他有些累,在別墅的樓道裡面找了僻靜處抽煙,想起陸容安,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好久,自言自語一般,低低吐了幾個字。
「媽的智障。」
嘴巴都沒合攏,抬眼就見幾米開外,陸容安從拐角剛拐過來,正訝異地盯著他看。
他手指間還夾著煙,有點傻了,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這個時候見到她。
氣氛有些尷尬,好一陣子,她眼角抽抽,開口:「你罵我智障?」
「沒……」
他吐了一個字又停下來。
其實他罵的,還真是她,當然,也是罵自己。
怎麼就說出來了,他在心裡暗暗罵自己,賓客都在外面,他根本就沒想到這裡會有人。
陸容安雙手抱臂,眯起眼,「別胡扯了,你罵的就是我。」
他有點鬱悶,「我剛才沒看見你,我以為這裡只有我一個。」
她表情分明是不相信,「你還和我裝上了?」
這一句話好像瞬間又把那些他刻意拉開的距離都給縮沒了,他和她對彼此畢竟太過於熟悉和肆無忌憚,他默了兩秒,狠狠抽了一口煙,「沒錯,我罵的就是你,你這個智障,腦殘,你黑白不分,連誰對你好都看不清楚?左琰能給你什麼?」
她一愣,面色瞬間發白,她沒想到這麼久不見,一見面他說話就這麼尖銳。
他冷眼看著她,「陸容安,我告訴你,我就等著看你好戲,看你哪天被左琰甩掉,或者看你和左琰貧賤夫妻百事哀,還要苦苦守著一個對你根本不上心的男人,你還等著左琰發達呢?他那些破畫現在賣的出去么,恐怕連顏料錢都賺不回來吧,你是沒法成為梵高,你可以成為梵高的女人,陪著左琰窮困潦倒一輩子……」
譏諷的話,他說了很多,她攥緊了拳頭,就那麼安靜地聽,也不反駁一句,他說著說著自己也就說不下去了。
他發覺她有點反常,以前但凡他說一句左琰的不好,她都要和他鬧騰,可現在,她即便臉色變了,倒是會隱忍,也不走,也不吵,就這麼安安靜靜站著。
他覺得有些沒意思,吐著煙圈低了頭。
哪裡像個男人,尖酸刻薄的勁兒,他自己都瞧不起。
他既瞧不起左琰,又嫉妒左琰,這種感覺糟糕透了,他為什麼要嫉妒一個他瞧不起的人?
這樣子簡直難看透頂,他煩躁地熄了煙,忍受不了這種沉默,她不走,他只能先邁步,要離開,卻聽見她說:「安子晏,你才是智障。」
他腳步一頓。
「你要是有腦子,就不會說出這些話,你難道就沒想過我今天為什麼會在這裡?」
她轉身,看著他背影。
他猶疑地回頭,過了幾秒,面色微微一變。
她在這裡他其實不太意外,今天有葉家的賓客,葉家和陸家又有些生意往來,她出現在這裡,倒也無可厚非,然而……
之前她本來已經因為左琰的事情,離家出走,為了和左琰同居,和家裡鬧的不可開交,很久沒有回去,又怎麼會代表陸家來參加葉殊城婚禮?
除非……
「我和左琰分手了。」
她說。
他好一陣沒回神。
「你在嘲諷別人之前,多少也該更新一下自己的消息,」她扯扯嘴角,「左琰會不會成為梵高和我都沒關係了,我不會跟著他貧賤夫妻百事哀的,他和誰在一起與我無關了。」
安子晏傻眼,唇動了幾番,問:「怎麼突然……」
陸容安別開視線看窗外,沉了口氣,「我有天回家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在床上。」
「……」
安子晏說不出話來。
他本來也挺希望陸容安早些發現左琰真面目,只是沒有想到,發現的這樣慘烈。
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聯繫過陸容安,也拒絕聽她所有消息,居然連她生活中發生這樣大的變故也不知道,他心裡突然發悶。
她一直將左琰當成自己信仰一般,發現左琰出,軌,她有多難受,是怎麼扛過來的,他沒法想象。
他蹙眉看著她,已經全然沒了之前針鋒相對刻意嘲諷的氣場,眼底有些疼惜。
她看著他說:「你別那種表情,你是不是覺得我沒了左琰就會死,天都會塌下來?」
他沒說話,而她繼續,「我不會,我沒了你都能過,這世上我沒誰都能過。」
他愣了愣,覺得突然提到他有些亂入,不是在說她和左琰么?
見她繞過他要走,他恍然意識到什麼,一把拉住她手腕,「你剛才那話什麼意思?」
她不回頭,使勁兒地甩他的手,甩不開,她就有點急,「放手!」
他聽見她嗓音里,一點點的哭腔,一把將人拽過來,扭著她下巴,才看清,她眼底淚光盈盈。
他心口一下子提起來,皺眉,斟酌了一下才勸,「別想了,不就一個渣男,沒了就沒了,你別……」
她抬手,一拳打在他肩頭,他沒提防,這一下打的還挺重,他嘶地倒抽一口涼氣,人家姑娘打人都是小粉拳捶男人胸口,換陸容安簡直就是無敵鐵拳,他疼的慌,表情扭曲,也想哭了,「我好心勸你,你怎麼……」
「你不是不管我了嗎?!」
她抬頭打斷他的話,眼底含淚,恨恨看著他,那神情分明是有些哀怨氣憤,他眉心糾結,腦子亂成一團。
他的確是說過不管她了,他確實也決定再也不管她了,然而……
她一個眼神,他就要丟盔卸甲,什麼堅持都沒了,心軟的一塌糊塗。
她眼淚流下來,使勁轉動手腕掙扎,「既然不管我了就不要再問,也別再勸我,反正……」
他被她吵的有些心煩意亂,狠狠一拉,把人抱懷裡了,這招果然好用,她嚇傻了,嘴巴也消停下來,他趁著她反應過來之前開口:「別鬧了,我不會不管你。」
陸容安心裡委屈翻天覆地的,鼻子一酸,眼淚一下子流出來,她就故意地在他胸口蹭,將他襯衫前襟蹭的一塌糊塗,手抬起在他背後打,「你還生氣,我都沒生氣,你那天晚上做那種事,你把我當成你身邊那些隨便女人,該生氣的是我!」
他一怔,低頭看她臉,皺著眉頭,覺得冤枉,「我怎麼就把你當那些隨便女人了?陸容安,說話要講良心,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對你隨便?」
「不隨便,你還做那種事?你還……」
她臉上還帶著眼淚,想起那天晚上,又覺得羞臊的慌,低頭躲開他視線,臉貼著他胸膛,「反正是個女人你就能做,你就是個沒節操的種馬!」
安子晏越聽越不對味,手抬她下巴,見她掙扎,頹然放棄,摸著她頭髮說:「你是不是誤會了?我沒拿你當那些女人,我做是因為……」
他頗為鬱悶,頓了頓,「我做是因為什麼,你不知道嗎?」
陸容安又抬了頭,有些氣憤,「你覺得呢,你的女人多了去了,我能知道什麼?」
安子晏表情一僵。
這就尷尬了……
他沒法反駁,畢竟他過去女人太多,好像真沒有什麼說服力。
他本來以為她會懂,畢竟他們在一起多年,可是現在這麼看,她誤會倒是也在情理之中。
他面色有些訕然,「你聽我說,我……我……」
他有點焦慮,換了說法,「你跟那些女人肯定是不一樣的,我沒把你當隨便女人。」
陸容安聞言,愣了好一陣,最後說:「那你喜歡我?」
饒是安子晏已經知道她說話一向直白,還是有些受不了,別過視線,耳根發燙,「其實……也不是……」
他在心裡惱自己,平日里撩妹他是高手,怎麼到陸容安跟前,就沒辦法從容,這樣畏畏縮縮。
她抬手擦一把臉,「這個不是,那個不是,你嘴裡還能有一句真話嗎?我跟你說話真是對牛彈琴,你放開我,我要走了。」
「……好吧。」他有些煩躁,不顧她掙扎把人抱緊了,貼在她耳邊,「對,我是喜歡你,陸容安,我喜歡你很久了,所以我討厭你和左琰在一起,我嫉妒左琰,因為他一直獨佔你,那天晚上你醉了可我沒有醉,我一直想要你,我不後悔,就算重來一次,我還是會做。」
他說話間,氣流就撞擊她耳畔,她的臉一下子燒起來,又掙扎,可被他抱的死緊,他問她:「你討厭我嗎?」
她掙扎的動作停下來。
她怎麼會討厭他。
她比依賴家人還要依賴他,曾經一直以為他會是她一輩子的靠山。
他又說:「既然不討厭我,給我一個機會。」
她抬手推他肩膀,「你不是在相親嗎?我都聽說了,你光這個月就已經見了三個女的!」
他擰眉,微微放開她一點,「人數都這麼清楚,你一直在關注我?」
她怔了一下,旋即一臉窘迫,臉漲的通紅,「我沒有……」
他笑,低沉而愉悅,她一臉羞惱,聽見他說:「你不高興,我以後就不相親了。」
她動作一頓,眼底亮了亮,「真的?」
「真的,」他說,「不過你斷了我姻緣,你也要對我負責到底,我急著領媳婦回家交差,你就當幫我一個忙,跟我回去。」
她瞠目結舌,「你……你這算什麼,大躍進?你都還沒追我,就直接要跳到結婚?不行,我不同意快進,你得先追我……」
話音未落,一陣腳步聲接近,陸容安渾身緊繃,剛要推開安子晏,已經來不及,有人停在拐角,安子晏抬頭便見葉殊城站那裡,神色古怪看了一眼。
反應最大的還是陸容安,二話不說狠狠踩了一下安子晏的腳,安子晏疼的倒抽氣,手也不自覺鬆開,陸容安得了空子轉身就跑。
安子晏面容扭曲彎身看自己皮鞋上陸容安踩出的印兒,苦不堪言,瞪了一眼葉殊城,「你會不會挑時間?」
葉殊城笑,「你不是說以後都不管她了?」
他緩過來,慢慢直起身,好久,嘆口氣,「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見她難受,我就慫了。」
「挺好,」葉殊城笑著說風涼話,「這世上總有個女人能讓你認慫,不然你就無法無天了。」
安子晏也笑了,有些得意,「她和左琰分手了。」
葉殊城回頭看一眼,陸容安背影已經縮了小小一點在長廊盡頭,他問安子晏,「那你還不快去追?」
「這次跑不了,」安子晏有些傲嬌,可沒過幾秒,又說:「不過我還是象徵性地追一追吧……」
說完,也不等葉殊城反應,人已經邁步,風一樣打從葉殊城身邊過去,遇上迎面過來的蘇念也來不及打招呼,快步就往陸容安離開方向去。
蘇念打招呼的笑容卡臉上,有些莫名其妙,回頭看葉殊城,「他怎麼了?」
「他著急。」葉殊城走過去靠近蘇念,拉起她的手放掌心裡。
蘇念笑,「急著投胎啊?」
「比投胎還著急,他去追陸容安了。」
「哦——」她尾音拖長,一副瞭然,又壞笑,「看他這樣,有沒有覺得你運氣很好?」
他點頭,「老婆孩子熱炕頭,倒是都齊了,我已經知足……」
他抬手摩挲她的臉頰,「你呢?」
她抬手覆上他手背,貼在自己臉頰,感受他掌心的溫度,緩緩閉眼,「我現在很幸福。」
他低頭,輕輕吻她唇。
透過窗的夕陽餘暉,拓出樓道里牆上一對剪影,是相擁在一起的戀人,這世界靜謐美好,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