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 117 章
此為防盜章後來,他被謝玄陽傳授劍法,費勁心思終於堆起了修為,他們兩人更是互看不上眼。見面就是爭吵,大打出手也是常有的事。
他以為若是沒有謝玄陽做中間人,他們早已是老死不相往來。
但就是這麼一個人竟在兩人遇難后處處護著他。當他們為了躲避岑家屍人追捕時,莫凌煙屢屢斷後。當他落入機關時,莫凌煙明明能全身而退,卻偏偏要跳進機關只為拉他一把,現在竟還替他擋刀,送了命。
開什麼玩笑?莫凌煙死了,為了他?!
白祈杉從與莫凌煙結識起就覺得看不懂他,現在更不懂。他不過是個沒有背景的外門弟子,修為也不高,哪裡值得莫凌煙這個堂堂內門最重要的弟子之一、西涼莫家的大少爺以命相護?
他躺在地上,雙眼空洞。他攬著已無力壓在他身上的莫凌煙,一手按在莫凌煙頸上的傷口,一手死死按在莫凌煙背後的刀口上。莫凌煙的血沾滿他的手,他不敢拔出插在莫凌煙背上的匕首。他害怕一旦他□□了,莫凌煙的血會失得更快。
「流雲…流雲?」他抖顫著唇,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休想嚇我,混蛋…混蛋…混蛋!」
白祈杉第一次體會到害怕的滋味。他當初在外門受盡欺辱的時候沒害怕,差點死於獸潮是也沒害怕,但莫凌煙毫無聲息地壓在他身上讓他怕到慌神。
他害怕得渾身無力,眼眶發澀,「混蛋,混蛋,流雲你這個大混蛋!」他張大嘴無聲地大口呼吸著,他感覺得到莫凌煙的身體越來越涼,「玄陽…玄陽——!」
然而此時的謝玄陽卻聽不到白祈杉的呼喊,他已經殺紅了眼,莫凌煙贈他的木蘇劍在他手上此時已成了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兇器。
他的劍斬向岑家人,所過之處滿地皆是敗落在地無法動彈之人,以他們的傷勢若非是屍人,早就死了乾淨。一時間利劍刺入**的騞然之音伴隨著岑家人的慘叫充溢整個祭壇石室。
岑家人皆是屍人沒錯,但謝玄陽的劍法利到讓他們都覺得刺骨的痛,宛如利器撕裂著他們的靈魂。
謝玄陽的劍不但利,而且還快又凶得出奇。他的劍刃附上了劍氣,莫凌煙的死讓他不再留有餘地。附帶上劍氣的劍每一招都似有毀天滅地之勢,銳不可當。不過是幾劍的功夫竟直接將整個石室都破了開來,露出已亮起的晨空。
又是殺氣騰騰的幾劍,劍下岑家人的**竟在劍氣下直接化成了灰燼。岑家人是屍人,即便毀了肉身只要有陰氣存在也可重聚起屍,但謝玄陽的劍氣實在可怕,不會消亡的岑家人都不敢再上前。
這人是怪物嗎?餘下的岑家人被逼退,退到了祭壇中央的台旁。他們不知這世間還有修士一事,也不知像謝玄陽這樣的劍修若是想殺戮,誰都攔不住。
為首的岑君浩見勢不妙,衝上祭台將那木盒抱進懷中,「走!」
目前岑家人所剩不多,他們與這名叫謝玄陽的殺神繼續正面衝突顯然會被全毀肉身。他們的祭祀還沒完成,這個時候肉身被毀,無人可護他們所祭之靈,祭靈最後定會被這人傷到。
祭靈是岑家存在的根本,絕不能有一點傷壞!岑君浩心想,此時唯有放棄祭壇。
「家主,這女人怎麼辦?」一位岑家人扣住安冉纖細的脖子,將她拎了起來。此時的安冉早已沒了剛開始鮮亮的裝扮。她只著紅色內衫,小腹微微隆起,一頭烏絲凌亂地散著,彷彿含冤的女鬼。
岑君浩嫌惡地掃了眼她的腹部,像是看著什麼骯髒的東西,「廢物。」他五指成爪,尖銳的指骨破出,刺入她的小腹。
「不、不——!我的孩子!」安冉尖叫著,腹部的痛讓她發瘋。她拚命掙扎著,卻還是逃不過被生生挖出胎兒的命運。
鮮紅的肉團在岑君浩手中跳動著,仔細看還能看出胎兒的腦袋和細小的四肢。岑君浩手一用力,那胎兒便「噗」的一聲被捏得失去了原形。
「扔了。」岑君浩將死亡的胎兒塞入木盒中,再也不給腹部被掏出個大洞的安冉一眼。
「岑君浩…你這個怪物!」安冉摔落在地上咒罵,她的淚水混雜著血水將她的面容變得更是一塌糊塗,「你不得好死!」
然而她咒罵的對象已經不顧與謝玄陽糾纏著的岑家人,帶著身邊的族人從祭壇上消失了。
謝玄陽紅著眼將祭壇上最後一個岑家人的肉身毀於劍下時,整個祭壇都已經被毀得不成原樣,就連中央的祭台都成了碎石。他胸口猛烈起伏著,心中的怒氣根本沒消去半分。
岑家!
他心中憤恨道,誓要他們付出代價。膽敢傷了他護著的人,就算是逃去輪迴都比別想躲過報復。
「玄....陽。」白祈杉已經很虛弱了。他身上也帶著傷,頸脖上的傷口因修士的體質已止住了血,但他還是已失血了太多,現在一陣陣犯冷。
「靜聲。」謝玄陽快步衝到他面前,從儲物袋中取出治療丹藥讓他吞下。
「流雲…流雲他——!」白祈杉扣住謝玄陽的手,將他當作救命稻草。他臉色慘白,眼中滿是紅絲,「他…玄陽你能救他!」
謝玄陽看著白祈杉的雙眸,他眸中的紅色已褪去變回了往日里深沉的玄墨,深不見底的眸色讓白祈杉不知怎的心中安定了些。
他遲疑了一會兒,緩緩點頭,「嗯。莫慌,我救他。」
白祈杉聞言一頓,扣著他的手鬆了下去,「算了,玄陽。別騙我了。」
白祈杉一直抱著莫凌煙,對他的情況再清楚不過,他剛剛只是病急亂投醫罷了。他清楚地知道,莫凌煙已經徹底送命,連身體都冷了。
謝玄陽反手抓住白祈杉垂下的手,抿了抿唇,「他有救。」
說著他微微側頭,「只是,需你助我一臂之力,清霄。」
他目光所向之處是不知何時到來的清霄。身著白衣黑邊道袍的清霄道君一態仙姿,在這片祭壇廢墟中與身上還有不少血跡、灰頭土面的他們格格不入。
「他死了。」清霄道。他的聲音很平靜,面色如常,彷彿死的不是他的親傳徒弟,而是個無關緊要的路人。
「死了。」謝玄陽雙指搭上莫凌煙的右腕,指下探不到一絲脈動,「但沒死透。」
「靈魂離體。」清霄來到謝玄陽身邊,垂眼看著躺在白祈杉懷中被謝玄陽把脈的莫凌煙,「沒死透?」
「還未進入輪迴之道。」謝玄陽突然抬手,用空餘的手與清霄的相握,「我去將他帶回來。」
莫凌煙已死,在其生魂離體還未正式成為死魂前將其帶回,他就能還陽。但這就等於從地府的生死錄上改去他已死的信息。生靈生死輪迴皆有天定,遵循天道法則。將本該死亡的人從輪迴之道中搶回來,實則是逆改天命。
清霄修的是無情劍道,修仙界中最為接近天道的道法。這種事他不會不清楚是在逆命。
清霄會同意幫他嗎?謝玄陽不知道,他在賭。搶在莫凌煙的靈魂進入輪迴之道生魂徹底變死魂前拉回來,這種事以他一人的能力不可能做到,唯有他與清霄兩人合作才行。
「你要何?」清霄將視線轉向謝玄陽的雙眼。
「大靈力循環。」謝玄陽道,「你與我,靈力相接。」
清霄面無表情地哦了聲,突然單手勾起謝玄陽的下巴,彎腰將唇貼到他的唇上。謝玄陽被清霄這出乎意料的動作驚懵了。
清霄貼了一會兒,不見謝玄陽動作便抬起頭來,劍眉微微皺起,「不要靈氣相接?」
「要。」謝玄陽愣愣道。他不知靈力相接和清霄這動作有什麼關係。
「張口。」清霄道,「我給你。」
「收魂,雪夙仙子的生魂。」謝玄陽話音剛落,那樓亭簪上的金光晃動了幾下突然向外噴散去,金光似是無數金刺狠狠扎入靄城的白霧中,將這籠罩著整個城鎮的白紗撕裂。以發簪為中心,霧迅速散開,最後擴大到全城。
謝玄陽感覺到壓在他身上的潮濕感消失了,但他臉上卻不見輕鬆反而凝重不少。他剛剛明明是在收魂怎會變成這樣?雪夙仙子的生魂在聚起的最後關頭竟炸裂開,比先前破碎得更為嚴重。這不得不讓他推翻之前的猜測。
他先前四處探查時就發現此城四面都存有修士破碎的生魂,這些生魂飄浮在霧中隨著細小的水氣飄動,看似移動隨意但又有著一定的規律。那規律似顯非顯很難察覺,他探查許久都未能看出,只能借雪夙發簪收魂搞清其中玄妙。
謝玄陽原本以為要尋到那生魂的軀體需花上不少時間,沒想她竟撞上了莫凌煙、流行兩人,這可為他省了不少時間。收魂需兩物,一是生魂軀體之血,二是含有生魂靈力的東西。雪夙的身體因不知何時食入過生肉已徹底成了屍怪,散去了原本的靈力無法作為招魂媒介,謝玄陽只能退而求次選擇她的法器花間亭。
花間亭是保命法器,雪夙生前定是日夜隨身攜帶,其中的靈氣充足是除了她的身體外最為適合作為媒介的東西。事實也是如此,收魂時那些生魂碎片的動靜十分明顯,可見坎、離、兌、震、巽、乾、坤、艮八位處各有不同大小數量的碎片被收入簪中,謝玄陽見此就以此些生魂成十二天門陣。此陣在道家四十九陣中專為陰敵,一旦人走入陣中便會迷失,無論如何都無法走出去。但現在他卻不能再這樣認為了。
若是十二天門陣,生魂軀體所在地就是陣眼,在陣眼處招魂絕不會像方才那樣在最後關頭失敗,且還又形成了更為複雜的陣。
謝玄陽抬頭看了看天,此時太陽有些西斜已是未時。沒了籠罩著全城的霧氣,此時的天空晴朗無比,沒有雲,顯著雨後才有的蔚藍,看得人心神開放。他嘆了口氣,「這下麻煩了。」
「怎麼了?」莫凌煙見狀問道,「收好魂了?」
「失敗了。」謝玄陽搖頭,他反手將一直持在手中的劍插回劍鞘,「我原以為是有人用生魂布下十二天門陣要人迷失此中,沒想卻是更麻煩的東西。」他轉念想到先前三人在空霧山遇到的情況也就覺得合情合理了起來,連界門周圍的法則陣都能影響的陣怎麼也不可能會是十二天門陣這種簡單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