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番外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葉蛋,所以只能防盜了。石清是第一次來,對什麼都好奇,宋瀾帶著他在城裡逛了逛,又去了老街,最後兩人找了家小飯館隨便點了幾個菜就算應付晚餐了。
餐后石清提議找個地方足浴,被宋瀾硬生生拉回了酒店。
石清當下就有些情緒,以為宋瀾是心疼錢,嘟著嘴埋怨:「瀾哥儂組撒啦!昂勁把吾拉回來,捏只腳呀,又沒多少鈔票,吾買單好伐!」
石清其實並不是土生土長的上海人,他父母是蘇北的,早些年來上海打工就留在了上海。因為來得早,那個時候上海的房價並不高,而且還是老房子,沒多少錢他們就從一個孤寡老人那買了現在住的那間。
那個時候的石清因為不是本地孩子又帶著濃濃的鄉音所以時常被同學嘲笑。他挺要面子的,跟著老城廂那帶的孩子混,不久就學了一口上海話。不過都說鄉音難改,滬語他說得再遛,也會時不時蹦出幾句蘇北口音來。
他剛才說的那些就帶了濃重的鄉音,宋瀾聽得彆扭,嘲他:「好了別裝了,知道你是上海人,行了吧?」還沒等石清得意,他又補刀:「一口洋涇浜,聽得難受死了。」
石清蔫蔫的不敢再說話,悶著頭跟著宋瀾往回走。
「這裡人生地不熟,你怎麼曉得哪一家是坑哪一家不是,別一會兒付賬的時候傻眼。」
宋瀾為人細心謹慎,他說得還真是,這段時間新聞里也鬧過幾回商家亂開價的事,有一則就是吃了盤大蝦,然後直接要了客戶八千多。石清聽他說完,雖然吃了一鼻子灰但也不敢反駁,乖乖跟著他直接回了旅店。
宋瀾找的旅店倒是新開的,又乾淨又便宜。進屋后兩人依次洗了澡就各自躺床上看電視休息了。
空調開著吹了一室暖風,沒多久人就有些昏昏欲睡,宋瀾闔著眼皮就快睡著了。
石清下午喝了兩罐紅牛,剛才在餐廳又問老闆要了壺很濃的茶水,此刻他正精神呢,邊看著電視里的娛樂節目邊對著宋瀾問:「瀾哥,你們家大非哥進去幾年了?」
宋瀾才剛闔眼,聽他一問一下子醒了過來,沉思了片刻才回他:「五年了。」
「時間還真快啊,大非哥是判了十年嗎?」
宋瀾點點頭,沒再多話,一會兒可能又想到什麼,突然起了床去翻他今早帶出門的袋子,那裡頭有兩條硬殼紅雙喜,還有一個信封,他又點了遍塞在信封里的錢,然後躺回了床上。
「給大非哥帶的?」石清睨了眼宋瀾,懶懶地問了一句。
「嗯,上次和我說想抽紅雙喜,說這煙便宜好抽,裡頭的小賣部時常買不著,讓我下次去給他帶。」
「給他送了多少錢?」
「兩千。」
「加我一千一起給吧,長那麼大還沒孝敬過大非哥呢。」石清說完拿了外套去掏自己的錢包,還沒拿錢就被宋瀾給攔了下來。
「用不著,裡頭沒什麼花錢的地方,最多買些日常用品。」
「快過年了,算我孝敬的。」石清動作沒停,甩了甩宋瀾按著自己的手,從錢包里拿出了一疊一百元。「給大非哥圖個開心。」
宋瀾見他執意要給,臉上沒什麼表情嘴上卻說:「墩子,你自己老爸都沒孝敬呢,孝敬我爸那麼起勁,牛叔要是知道了准吃醋。」
宋瀾口裡的牛叔是石清的爸爸石大牛。當年來上海的時候他專程幫人跑運輸,後來年紀大了跑運輸身體耗不起就改幫私人老闆開車了。
話說石清和宋瀾的駕駛技術還是他教的,他有個玩一起的老鄉在駕校工作,所以特地找的關係讓兩人弄了駕照。
「他歡喜你比歡喜我多,我看他都快成你爸了,整天讓我找你回家吃飯,在外頭人家問他兒子的事,說得也是你的事。」石清在那嘟囔,雖然嘴巴上說得酸,但表情卻是平和的,甚至根本就沒把那當一回事,摸著個肚皮,專心看著電視呢。
不過石清說得也沒錯,因為自個兒兒子不爭氣,學習差還老愛惹事,外頭石大牛的老闆但凡問起他家裡的事,石大牛就經常把宋瀾拿出來顯擺,誰叫宋瀾讀書好呢,市重點高中的中上游成績,隨便考考,大學本科是絕對沒問題的。
電視上正放著當地台的導購節目,穿著號稱能大兩個杯的內衣的導購小姐在屏幕里一個勁地搔首弄姿,時不時用手指撩撥過胸前那一塊白皙。
宋瀾對這些沒興趣正想別過頭,瞥見睡另一張床上的石清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屏幕看,不僅如此,他還邊使勁咽口水邊用手隔著褲子撓了撓自己的二弟。
「做什麼呢?」宋瀾丟了個枕頭過去,正好砸在石清那隻不老實的手上。
石清被他一鬧,轉了頭對他壞壞一笑,「瀾哥,你不會吧!你是聖人?」
「嗯?」
「你不抽煙、不賭博、不喜歡女人。你不是聖人是啥?」石清咧著嘴壞笑,挑釁的味道十足,幾秒后又拔毛:「難不成你喜歡男人?」
見宋瀾坐在那裡沒搭理,他來了勁,一下子從床上蹦了老高,湊過去繼續:「瀾哥,難不成……你他媽喜歡我?」
那樣子十足的賤。
宋瀾瞅了他一眼,最後目光落在石清那對雜毛叢生的小腿上,沒好意思說你長得真的不行,要身材要腦袋要臉蛋全無,小爺我對你實在下不去嘴。只能假惺惺地逗他:「怎麼著,我看上你了,你從嗎?」
以為石清應該不會和自己繼續鬧下去,就算鬧至少應該先表現出受到驚嚇。想不到那厚臉皮竟然面不改色地挨了過來,拽開了宋瀾的胳膊后直往他懷裡鑽。在抱緊了宋瀾后一邊還捏著個嗓子學女人撒嬌:「討厭,要對人家溫柔點哦,好不好。」
玩得有些過了,還真把自己當了基佬,宋瀾臉立刻拉了下來,一把推開他,給了他一個遇見了「十三點」的眼神后沒再理他,獨自躺了下去,背過身,也沒再說一句話。
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又是身體各部位健全的男生,誰沒在那段青春期做過怪夢、臆想過異性。只是宋瀾的那些夢異常的少,很多時候他的夢裡都是灰暗的、壓抑的。也因此更多時候他不願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