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定下親事

第五章

第二日，顧晚宿醉醒來，只感嘆不宜貪杯，她自顧揉了一會太陽穴，又收拾了下趕去學堂，本來之前覺得挺長的路，這時候顧晚卻覺得太短了。她已經想起了昨夜裡自己做的蠢事。所以說，到底是發的什麼瘋，顧晚只覺得自己作得一手好死。突然間她不想去學堂了，用現代話來說她此刻的心情就是：世界這麼大，我想去看看！我惹不起我躲還不行嗎？

這樣一想顧晚乾脆去了村長家，推脫自己家中有事，辭了夫子一職。做完這些，她又匆忙回家收拾包裹，總算是了結了一樁麻煩事。又想著為了少生事端，還是晚上悄悄走吧！

坐在空蕩蕩的房子里，顧晚心裡也空蕩蕩的，畢竟待了一年多了，或許心裡還有點別的什麼，她卻沒有深究。

這邊柳音兒拒了那屠戶差來的人，惶恐又期待的過了一天，眼看著天黑了，她不過一個十六歲的姑娘，縱使家境貧寒早早當家，內心卻也脆弱的緊。果然只是戲言，那人為什麼總是這樣，既然無意，又為什麼來一次次來招惹自己。

「音兒」柳老爹見女兒低聲落淚，忍不住氣悶，那小子當真是喝醉酒不記得了，還是……想到這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哎，只得在心裡嘆氣，自己這苦命的女兒。

「來，把這銀子還去，咱們還用不著旁人施捨」劉老爹想著明日就不讓柳楊去學堂了，多攢些錢，也能熬得過這陣子。

柳音兒本想讓弟弟去還的，可想了想還是忍不住自己去尋那人了，她雖然見過顧晚幾次，除了昨日，卻也沒有過別的交流。本來對這一年前突然來此的陌上人就不熟，只不過恰好此時變成了自家唯一救命的稻草，雖然只說過幾句話，卻也知道這人是個心善的，心裡才對她多了些期許。

可如今，自己也是心氣高的，以後再也不要見那人了。她這樣安慰著自己，覺得心裡好受了許多，緊了緊懷裡的錢袋，腳步變得更堅定了。

顧晚等到天黑了下來，背上自己的小包裹，剛推開院門，迎面就看到了柳家姑娘，她下意識的想退回去，腳步卻怎麼也挪不開，就定定的站在那裡，頭腦一片凌亂。

柳音兒正欲敲門，卻見門忽然從裡面推開了，卻不曾想看到了這一生久久不能忘懷的一幕，直到許多年後，她都忍不住耿耿於懷。

不需要多說，三兩眼就能明白髮生了什麼，看那人眼神躲閃，柳音兒卻忍不住自嘲的笑了。如果她活在21世紀，心裡大概是這兩個字~呵呵~

「我來還你的銀子，我知道昨夜的事當不得真的，恩，我先回了」說完頭也不回的就疾步往家走，她生怕走慢了就在那人面前落下淚來。

顧晚來不及反應，銀子已經在手上了，她愣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就直直的看著那抹身影遠去，是真的遠去了吧！

顧晚最終還是沒有離開，她躺在床上睜著眼睛回想這幾天發生的事，現代同性戀在自己國家尚要遭到歧視，更何況這注重倫理的古代。在現代還能去民風開放的別國結婚甚至生子，可在這她們能有什麼出路呢，難不成要一輩子隱著性別過日子。她倒沒問題，對孩子也沒什麼非要不可。關鍵是那柳音兒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倘若莽撞在一起了，日後怎麼辦。

顧晚又想起自己前世的父母，雖然自己不在了，可還有弟弟陪著他們二老。而今娘親早早去世，自己對那不可一世的爹爹也沒什麼感情。可柳音兒與自己不同，她有著相依為命的家人，若是讓他們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受的了。

自己反正沒有喜歡的人，不如先與她成親，待她遇到好人，自己再幫她證以清白，到時候也就是離開的時候吧。自己只需要在這段日子裡保守秘密，與她好好相處就行了吧！

第二日，顧晚早早的起了，到隔壁央著李嫂子一起去找村裡的媒婆，將昨日的十兩銀子給了她們去買些聘禮。

為了以防萬一，顧晚拜託她們之後，又回家包了十兩揣在懷裡，看看自己余錢也不多了，成親不知道還要用多少，以後還要想掙錢的法子。稍作停留就去了柳家。到了院門前，看到柳音兒，腳步卻忍不住一頓，準備好的說辭一句也說不出來。

柳音兒自昨日回來就渾渾噩噩，早上勉強打起精神，正在院里晒衣。結果就看到了顧晚，難不成戲弄自己還不夠嗎，見她在那裡傻站著，自己是真的心力憔悴不想理會她了。

顧晚知她不願理自己，心下一嘆，向前一步「我是來提親的，我這次沒喝酒」

柳音兒望著她的神情，卻說不出話來，自己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對待她了。難道要逼自己趕她走才罷休嗎。

「你聽我說，我是認真的，我雖然不能給你那個，那個和諧的夫妻生活，但我保證讓你衣食無憂，你今後還可以改改……嗯，那個，我別的許不了你，但是只要你不主動離開，我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顧晚說到改嫁，看她神情不對又馬上改口。

柳音兒越聽她講越是糊塗，自己倘若嫁了她，此生是絕計不會再改嫁他人的，可是和諧的夫妻生活是什麼意思，她聽不明白也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且看這小夫子到底是何意吧。

顧晚見她不語，恐生變故。那李嫂子和媒婆怕是快來了，自己犯有前科，怕是讓她不安心了吧，猶豫了一下，顧晚將脖子里的紅色繩子扯了出來「這是自幼年就一直戴在我身上的玉佩，今日便將它贈你，當作是求娶你的信物可好」話落，顧晚走了過去慎重的牽起柳音兒的手放在她手心裡，這可是自己身上唯一貴重的東西了。

手心裡的玉佩還留有餘溫，自己雖然沒什麼見識，卻直覺這物件貴重。一時有些燙手，正想扔回給那人，手卻下意識的握緊了。她說這次是認真的，那麼自己若收了這玉，是不是，是不是就能嫁她了，還沒想清楚該怎麼辦，門外卻有些喧鬧，似有許多人正朝自己家來。

原來是李嫂子和那媒婆帶人抬著聘禮到了，一路上還跟隨不少好奇的村裡人。

事已至此已經容不得顧晚再退縮了「各位鄉親，我顧晚今日鄭重向柳家提親，煩請諸位給我做個見證」

然後又看向柳音兒「我願意在今後護你敬你，婚後定保你衣食無憂，我會將你的家人當作我的家人，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你若不離，我定不棄，我顧晚此生也將只會有你一個女人，那麼，你願嫁我嗎」然而有些話顧晚卻在心裡接著說了下去，比如：你若遇得良人離我而去，我絕不攔你，我能護你卻不能愛你……此刻她卻是沒料到日後自己竟失了心

好在柳音兒沒有想那麼多細節，見顧晚認真的盯著自己，周圍許多相熟的人也開始哄鬧著讓自己答應，一時羞怯轉身就躲進了屋裡。

顧晚呆了一下，這樣還不行嗎？她領會不到柳音兒的意思，周圍的過來人卻都看出來這柳家丫頭是面薄了，這親事啊是成了。於是又相繼恭賀起這小夫子來。

顧晚才恍過神來，這是成了，心裡升起一陣莫名的喜悅，這才想起銀子的事。眼下還是先拜託李嫂子打理接下來的事宜吧，回頭望了望那房門，長舒了一口氣，一直懸在半空的心也終於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