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排場
今兒天氣很好,比前兩日又暖和了幾分,天氣暖了,出門的人自然又逐漸多了起來,大街上叫賣聲不斷,車馬水龍的很是熱鬧。
「還有多久到?」許酒不喜看到太多人,這會讓她想起剛從亂葬崗出來的那兩年,便問黃鶯。
黃鶯微微揭開車簾透過車窗看了看,回頭笑著回道:「小姐莫急!就快到了。」
因著上一次許酒突然失蹤的教訓,這一次黃鶯是斷不敢大意,吩咐人叫來了馬車又叫了十六個侍衛騎著高頭大馬跟著,四個在前頭開道,左右側各兩個護著,剩餘的跟在馬車后,這樣的排場引來街上眾人的避讓和側目,馬車上並沒有官微或者家微,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而與此同時,有著一街之隔的另外兩個人同樣引得街上的攤販路人側目,那是一名青衣女子和一個穿著藍衣的少年郎,二人都是少見的美人兒,打著馬招搖過市。
特別是那青衣女子,膚白貌美,大胸細腰,眉目間滿是妖嬈魅惑,男人見了移不開眼,女人見了暗啐:「騷蹄子!」
在看到不知第多少個盯著她看的男人被身旁的媳婦兒拎著耳朵離開,還得接受他們媳婦兒的眼刀子后,青衣女子忍不住皺眉咕噥:「真想戳瞎他們的眼!」
話音一落,她身旁那少年便從腰間掏出一排明晃晃的銀針,遞到她面前,道:「顏姐姐,給!」
妖嬈的女子正是容顏,蘇輕言的小師妹。
在進靈溪谷前,因為長得太過妖嬈,平日里總會遇到一些騷擾,讓她不勝其煩,後來有幸拜入了靈溪谷,跟著師父學了易容術,再出門時就總喜歡把自己易容成其貌不揚的模樣,易容后糾纏她的人少了許多,讓她清靜不少。
看著一臉認真把銀針遞給自己的少年,容顏不禁失笑,她也只是說說而已,這傻孩子居然還當真了,心底的火氣消了不少,擺手道:「算了,不跟他們計較。」
「哦,」那少年聽容顏這樣說,倒也沒有多問,又把銀針收回腰間,確定放好之後才又對著容顏道,「走吧,蘇大哥和顧大哥說在天香樓等咱們。」
少年是蘇輕言兩年前剛上任渝州知州時認識的,姓梁名愈,也不知什麼身份,見著蘇輕言后便要巴巴拜他為大哥,蘇輕言也不知在想什麼,居然沒有趕他走,反而隨時將他帶在身邊,這梁愈長得倒是眉目俊朗,只是性子有點呆了,說得通俗點就是二愣子,從容顏隨口說要戳瞎他們的眼他便馬上一臉認真遞出銀針便可看出。
今早容顏還沒醒,蘇輕言和顧恆便已經進了城,梁愈則是被留下來等容顏醒了才和她一起進的城。
容顏摸了摸脖子,確定蘇輕言留給自己的那條叫「遮疤的」的小皮沒有掉下來,才放下心來,不然萬一撞見沈容,沈容見著她脖子上的疤痕肯定會起疑。
放心過後,她拍了拍馬兒,道了聲:「走吧。」
馬兒走得極慢,搖搖晃晃,容顏心裡想著先前那張面具定然不能再用,現在這張臉又太過招搖,是得趕緊做一張新面具了,至於材質,她看蘇輕言留給她的這張遮脖子上刀疤皮就很好,既能透氣,又能粘得牢牢的,看能不能從蘇輕言那兒要點兒皮來重新做一副面具,可是面具得做成什麼模樣才好呢!
容顏一想事情就容易分神,對周遭的事物反應遲鈍,正糾結著做個什麼模樣的新面具,突地聽到身旁的梁愈急急道:「顏姐姐,過來一些!」
梁愈這一喚,她才回過神來,只見得對面十多個黑衣侍衛騎著高頭大馬護著一輛藍色馬車朝著他們這邊緩緩過來,路人們早就很是自覺地給那馬車讓了道兒,獨獨容顏還騎著馬在路中間,她忙扯了扯韁繩,拍了拍馬兒,馬兒聽話地挪向梁愈那邊,給他們讓了道兒。
梁愈則是看著那輛馬車,感嘆道:「好大的排場。」
雖是感嘆,眼底卻沒有多少羨艷。
容顏因為有事糾結,也沒怎麼聽到梁愈的話。
梁愈倒也不覺無趣,待得那馬車經過他們身邊時,梁愈勒了勒韁繩,馬兒停了下來,而恰在這時,馬車的帘子晃了晃,剛好被風掀起來一些,梁愈好奇地看著馬車裡的人,她正垂著首在看著手中的畫卷,雖只有側顏和白皙優美的頸項,卻讓梁愈驚呼道:「我見過馬車裡的人,在蘇大哥的書房的畫上。」
他這話總算引起容顏的注意,容顏也抬頭往馬車裡看過去,帘子剛剛落下,她沒來得及看到馬車中人兒的臉,卻眼尖地看到了那女子手上拿著的畫,那不正是許酒昨日里畫的那幅嗎?再一看那些個侍衛,可不正是守在國公府門前的那幾個嘛!
只這一眼,她便確定那馬車裡的人是許酒,想起昨天沈容讓人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還卑鄙地暗中下毒,容顏就很火大,看著緩緩行駛過去的馬車,她忽而笑了,她可沒忘記昨日說過要把許酒和師兄湊成對兒的,將馬兒掉了個頭,招手喚了梁愈一聲:「小魚兒。」
還一直盯著馬車糾結著眉想著蘇大哥畫里的人兒怎麼會在京城的梁愈聽到容顏喊自己,轉頭便看見容顏突然露出的笑意,他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愣愣回到:「顏姐姐!」
拍了拍馬兒,走到容顏身邊,同她肩並著肩。
「你的功夫怎麼樣?」容顏轉頭問他。
「還……還行吧?顏姐姐你想做什麼?」
這孩子實誠,他說的還行,大概就是真的還行,容顏嘿嘿笑了笑,道:「想給師兄弄個美人兒回去!」
梁愈看著容顏臉上的笑意,撓了撓頭,有些糾結道:「光天化日的,這樣不好吧?」
嘴上雖是這樣說,心底卻蠢蠢欲動,他突然也想知道蘇大哥見到畫中的人兒出現在他面前時是什麼樣的反應,正猶豫著要不要同容顏一起把那馬車裡的人兒搶回去時,又聽得容顏道:「我們又不明搶!那有什麼不好?」
梁愈一愣,一臉求指點地看著容顏,問:「不搶?」
不搶怎麼弄回去?
到底是頭腦簡單,容顏看了他一眼,道:「跟著走便是了。」
說罷,又怕了拍馬兒,率先跟在那群已經遠去的隊伍後頭。
梁愈想了半天想不出個所以然,也只能拍了拍馬,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