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八一
晉江獨家發表,一小時后替換,若有被誤傷的正版讀者非常抱歉。只見得二人面對而立,一個一襲黑衣低眉淺笑,一個素衣曳地微仰著頭,二人無論是外貌還是身高,看起來都般配無比。
他瞬間覺得自己在這兒是不是多餘了?可他著實不想回府,指不定一回去那些個三姑六婆又要拖著他去相親,這樣還真不如在這兒呆著好,他不自在地乾咳了一聲,道:「我說,你們二人要不要過來坐著……」
他想著,三人一起喝茶聊天總比他一人在旁邊看著二人眉目傳情來得好,只是他話還沒說完,便被門外的敲門聲打斷。
「叩叩叩!叩叩叩!」不輕不重的敲門聲。
顧恆腦袋裡閃過剛剛容顏怒瞪她一眼,而後似突然想起什麼般慌忙離開時的模樣,嘴角止不住地上揚,心道:「終於有人來陪爺一起不自在了!」
他十分愉快地從榻上蹦起來,疾步去開門。
許酒聽到聲音,也望向門邊,卻只見得一美艷年輕女子探頭進來,一雙柔媚的眸子在房中掃了一圈,而後將視線放在屏風前的許酒身上,沖著許酒笑了起來。
許酒一眼便認出了這相貌美艷的年輕女子,正是今早她在高雅軒那條小衚衕里看到的那個跟著她的人,同擄她來的少年是一夥的。
看到女子,許酒才想到她被擄來這麼久,也該回去了,雖不知他們為什麼擄了她后又莫名其妙地把她丟在門口,但她直覺他們對她並無惡意,且今天也不是毫無所獲,至少……她看到了蘇輕言的畫。便也回了容顏一個笑,而後轉身抬頭對蘇輕言道:「我該回去了,今天謝謝你!」
謝謝他讓她看這畫。
道完謝,她又轉頭看了那畫一眼,十分不舍,以後……還不知道能不能再看到跟蘇迎有關的東西。
蘇輕言還未說話,倒是容顏驚訝道:「這麼快就走了?」
她一直坐在天香樓對面的茶樓等著胡三的消息,可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聽到裡面有打鬥的聲音,反倒看到顧恆正在對街一臉愜意地看著自己,當下便丟下茶錢便過來查看情況,熟料卻見得胡三他們幾人都坐在一樓大堂里望著屋頂,而許酒卻不見了人影。
她疑惑問:「許酒呢?」
見得她,胡三忙捂住還沒捂熱的金子,率先道:「在上頭呢?」
在上頭?那顧恆還在裡面做啥?
她當即提了裙擺往三樓上來,剛到門邊,便聽得蘇輕言開口問許酒:「我叫蘇輕言,你叫什麼名字?」
容顏心中欣慰道:「蘇輕言啊蘇輕言,你單相思這麼多年,如今總算敢跟許酒搭話了,雖只是問了個名字,倒也算是進步,也不枉我和梁愈冒著會被你不知不覺毒死的危險把許酒擄過來。」
可這個時候應該讓二人單獨相處才是,顧恆那廝那般沒眼力見兒的呆在裡面怎麼行?
思幾此,她方才決定敲門,想把顧恆弄出來。
可她才剛來,許酒便說要走,容顏以為許酒是因著自己綁了她,讓她看到自己不舒服了才要走,忙賠著笑道:「我就是有事找顧恆,你們無視我就好!無視我就好!」
說罷,她便竄進來,也不管顧恆同不同意,拖著一臉莫名的顧恆便出了房間,徒留蘇輕言和許酒相顧無言。
良久,許酒才又道:「告辭。」
沒想許酒這麼快就要走,蘇輕言下意識的便想開口留住她,卻又不知該用什麼樣的理由留下她,最終,他還是道:「我送你回去。」
也罷,來日方長,對如今的許酒來說,蘇輕言還只是個陌生人,他擔心自己若是太急進反而嚇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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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樓後邊是一條極其狹窄的小巷子,只能容兩個人並肩而過,那一整條街都是酒樓,家家戶戶後門口都擺了一到兩個高達成人腰間的大桶,酒樓里一些客人吃不完剩下來沒用的飯菜都是倒到那大桶里,到黃昏時分,便會有人來統一將那殘羹飯菜收去餵豬。是以,平素里那條狹窄的小巷子里很少有人來,只有一些流浪漢和小動物會來尋吃食。
而此時,天香樓後門處,卻是聚集了十來個人,惹得那些流浪貓狗都只敢遠遠望著,不敢靠近。
這十多個人,正是胡三他們一伙人。
「來來來,領錢了。」胡三低聲道。
卻原來,是胡三見著那漂亮小娘子沒收回他手上的金子,而是徑直上了三樓,先前因為那小娘子一直盯著他,他才不敢走,那小娘子上了三樓,沒人盯著他了,他才忙帶著他雇來的那群幫手悄無聲息地溜倒了這後巷,而後在這兒發另一半剩下的酬金。
現在的他,只想趕緊把欠這些人的酬勞發完,再將手上這錠金子換成銅錢,找一間小賭坊藏起來,讓那漂亮小娘子和許酒都找不到他,這些錢又夠他小賭好一段時間了。
胡三找來的都是新來京城的乞丐,搶不到好的地盤,自然討不到什麼錢,所以胡三找上他們的時候,幾乎不用費口舌,他們便都答應了。這時聽得胡三說「領錢了」,各個兩眼放綠光,緊緊盯著胡三那個臟污不堪的錢袋,仿若裡面裝得是奇珍異寶般。
對他們來說,那金子可不就是奇珍異寶嘛!
顯然是注意到了他們的眼神,胡三小心翼翼將錢袋收進懷裡,而後警告地看了他們一眼,才將剛剛拿出來的銅錢分發到他們手上。
那群乞丐到底也都沒太大的膽,雖然羨慕胡三有錢,卻也礙於他的一口京中口音而都不敢搶,只拿了屬於自己的剩下的份額之後便各自散了。
人都散盡之後,胡三才看著手上餘下的兩吊銅錢,疑惑道:「咦!怎麼少了兩個人?」
再一想,又覺得少了便少了吧,正好這錢他自己留著了,是他們不跟過來的,可不是他耍賴,如此一想,他便心安理得地將銅板收入懷中,而後往小巷盡頭走過去,出了小巷,再往前過兩條街便是賭坊一條街了,一想到賭坊和懷裡的金子,他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胡三剛一出小巷子,還未走兩步,便見得遠遠處許酒和那黑衣男子一道正往他這邊走過來,因到了正午,該回家吃飯的已經回家吃飯,街道上行人並不是很多,此時若是他出去,定能被他們逮到,他忙往後縮了兩步,躲回小巷之中,待得他們走遠了,方才趕出來。
然而,他剛一探出頭來,卻又見得剛剛沒有跟著他去領錢的那兩個乞丐也朝著這邊走回來,而且看他們的模樣,像是在跟蹤許酒他們二人,只是,他這個「老大」都不跟了,他兩個壯膽的「小弟」還跟著他們做什麼?疑惑了片刻,他便決定不想了,對胡三來說,錢肯定是能不給別人便不給別人,他當即又躲了回去,過了好一會兒,才敢又探出頭去,見得幾人都再看不見,方才敢出來。
為了避免和許酒他們撞到,胡三自是不敢再往那邊走,條條大道通賭坊,他換了一條路過去,也不過是多繞一個圈而已,可他今天的運氣著實太差,躲過了許酒,躲過了那兩個討債的,卻碰上了他最不想碰上的人。
剛拐了個彎沒有幾步,便見得有人帶著十多個人正在這條街上一家一戶搜查,似在找什麼人。
而那個帶著人的白衣男子,眉目看似溫和,卻總給人一種疏離的感覺。
他腦中忽地想起自己手筋被廢的那個晚上。
窗外月光照在白雪上,照映得窗外如同白日一般。
他被兩名黑衣人壓在地上,製得死死的,抬頭便見著白衣少年唇角微揚,眼底卻是寒冷如冰,他一字一句溫聲問他:「是哪只手偷的錢袋?」
「貴人饒命啊!!!」他動彈不得,哪能想到不過偷了一個小姑娘的錢袋,竟能給自己惹來這番禍事,只能哭著求饒,「小的再不敢偷了,求貴人饒命。」
那少年卻笑了,抽出早握在手中的匕首,說得雲淡風輕:「既然你不肯說,那我只能將你兩隻手都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