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10.第十章

「玉兒,快過來快過來,讓外祖母好好看看你。」

賈赦領著林黛玉一踏進榮慶堂,史太君就一臉高興地招呼林黛玉過去,林黛玉下意識地看了賈赦一眼,然後也是一臉笑容的上前,任由史太君把她環在懷裡。

史太君上上下下地仔細打量著林黛玉,欣慰地點頭:「是,是,長得和敏兒好像。」說著說著,語氣就哽咽了起來。

林黛玉也被史太君的話惹得紅了眼眶,拿帕子遮住嘴巴,倒是沒有真的留下來淚。屋裡眾人順勢也沉默了下來,彷彿各個都悲傷地不得了。

賈赦靜靜地站在一邊,看著同樣出現在這裡的賈政,雖然奇怪賈政為什麼這個點還沒有去工部報道,但是看到賈政濃濃的黑眼圈和一臉的憔悴,還是滿眼讚賞地看了邢夫人一眼。

邢夫人下意識地抬了抬頭,隨即發現現在的氣氛不對,又速速把頭低了下去,但是那嘴角的笑意,卻是遮都遮不住。

賈璉卻沒那個心思,只想著趕快交差然後去找王熙鳳商量事情,此時看清屋內大家的沉默和史太君的低泣,連忙上前一步:「老祖宗一直牽挂著林家表妹,如今表妹人就在眼前,怎麼反倒是哭了,該高興才對啊。」說完就說了一些路上有趣的見聞,才讓史太君堪堪止住了哭聲。

史太君瞪了賈璉一眼:「還真是和那鳳丫頭學倒一處去了,真箇一潑皮破落戶兒。」

「是誰在叫我啊。」門外傳來了爽朗的女聲。

「確實學得不成樣子。」賈赦淡淡地開口。

眾人愣了愣,只有沒有聽清楚賈赦說了什麼的王熙鳳,從門外走了過來,一看到史太君懷裡的林黛玉,就是一陣誇獎:「看林妹妹這般模樣身姿,也能想到表姑當年是何等風華了。」說著,又說了一些討巧的話,只把史太君說得本來想到賈敏的逝世而又要哭一場的臉說成了笑臉。

史太君無奈地瞪了王熙鳳一眼:「你啊,整個一潑猴。」

王熙鳳連忙笑嘻嘻地答應。

王熙鳳慣會擅長調節氣氛,不一會兒,這屋裡的氣氛就被她炒熱了起來,再加上後來進來的迎春、探春、惜春三人,更是讓榮慶堂顯得其樂融融。

可是,在這其樂融融的歡快氣氛中,賈璉的臉色卻異常難看,眾人因為王熙鳳的關係忘了賈赦剛剛說的話,但是他不會忘,他也不敢忘,想起船上之前的傳聞,再看看賈赦剛剛在那種場合就敢這麼給自己評價,賈璉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不敢想象,要是有一天,這榮國府不是他的了,他還能做些什麼,他還能擁有些什麼。

這麼來來回回的想著,越想賈璉就越是害怕,他甚至覺得自己渾身都浸在冰水裡,瑟瑟發抖起來。

等到王熙鳳炒了一番熱度,回頭打算把賈璉拉出來,好讓賈璉在史太君面前邀邀功時,就發現自己的相公坐在椅子上,滿頭大汗、一臉蒼白地瑟瑟發抖。

王熙鳳連忙上前拍了賈璉一下:「璉二爺,你怎麼了?」

哪知王熙鳳並沒用力的一拍,竟然把賈璉從椅子上拍了下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屋裡立馬安靜了,大家都用一種奇詭的眼神看著賈璉。

賈璉這才警覺,連忙站起來,卻腿軟地險些又跌了回去。

賈赦搖搖頭:「還沒什麼骨氣。」

「老大,」史太君嚴厲地瞪了賈赦一眼,一臉的不滿:「說得什麼話。」

賈赦搖搖頭,倒是笑著沒有吱聲。

王熙鳳眼珠子一轉,連忙笑著開口:「老祖宗,我家爺肯定是這一趟去揚州累到了,身體有些不舒服了,畢竟大老爺是爺的親爹,表姑又是親表姑,二爺必定在揚州事事親力親為,身姿有些吃不消,不如,孫媳婦現在就讓二爺先回去。」

史太君聞言,滿意地看了賈璉一眼,點點頭:「對,這一次是辛苦璉兒了,你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事等你休息好了,再來回我。」

林黛玉低著頭坐在史太君身邊,眼中精光一閃,剩下的事,什麼事?

賈璉下意識地看向賈赦,卻發現賈赦已經把頭轉到了邢夫人一邊,嘴裡低聲地詢問著什麼。

賈璉的腦子『轟』地一下子就炸了,他騰地一聲站起來,睜大了眼睛看著賈赦:「你們,你們在說什麼,是不是在說要把賈琮弄成嫡子,好取代我。」

這一下,就連善於左右逢源的王熙鳳都安靜了下來。

她不可思議地看著賈赦,又看了看賈璉蒼白的臉色,自己的臉色也變得鐵青。

賈赦抬眼看了賈璉一眼,再看看本來坐在那裡不啃聲的賈政夫妻,笑了笑:「只是問問這段日子,邢氏和琮兒相處得如何。」

沒承認,也沒否認。

賈璉的身子晃了晃。

王熙鳳咬了咬下唇,轉頭看向史太君,委屈地不行:「老祖宗,你要為孫媳婦做主啊。」

「做什麼主,做什麼主,」邢夫人一看王熙鳳這樣子,心裡就不爽,這些日子被賈赦寵著,那花園子里她可是說一不二的女主人,出嫁前的潑辣脾氣更是被引了出來,她瞪著王熙鳳,沒好氣地開口:「你們夫妻倆做為晚輩,不來給我和老爺請安,我就不能自己養個孩子,讓他來孝順我了。」

王熙鳳更委屈了:「我和爺怎麼不孝順你了,這些日子你要什麼,我沒有讓人給你送去啊。」這話就是說邢夫人這段日子裡很是提了一些讓她為難的要求。

「給我送去不是應該的嗎?不說我是你的正經婆婆,我家爺可是這榮國府堂堂正正的繼承人,我可是真正的女主人……」邢夫人的聲音不自覺地抬高,甚至已經開始抬手挽袖子,看那架勢,眾人不自覺地就想起了幾個月之前邢夫人在榮慶堂的一番打滾撒潑。

「邢氏。」史太君猛地拍了一下扶手,怒視邢夫人。

邢夫人咬咬唇,不甘地跺了跺腳,把袖子放了下來。

史太君眼神銳利地看向賈赦:「赦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大事,」賈赦的表情倒很是雲淡風輕:「不過是我年紀不小了,擔心以後還能不能生得出來,現在又和邢氏膝下空虛,就想把琮兒抱來給邢氏養著,反正琮兒的母親也已經死了,就算是把琮兒過繼到邢氏名下,也沒有什麼大礙,女人想要一個自己名義上的孩子,我想,這一點,母親應該是明白才對的。」

史太君皺著眉沒說話。

賈璉抬手指著賈赦:「你胡說,要讓邢氏養個孩子,那誰不行,為什麼偏偏要過繼,你這不就是不滿意我,要換別的繼承人嗎?」

「是,又怎麼樣呢?」賈赦這時倒是正眼看向賈璉:「你說說這段時間你給我請過幾次安,你給邢氏請過幾次安,我給鳳丫頭說讓你們搬回來,你們又是怎麼說的,」賈赦微微皺眉,表情像是被傷了心一般,轉頭看向史太君:「這親身兒子不把親爹當爹,兒子就再給自己找一個好兒子,這也不行嗎?」

行?當然不行!史太君的表情更加難看,但是,這種話她卻不能說出口,因為賈赦說的話,句句都是在說賈璉夫婦倆如何不孝,要是賈赦還是之前那個混樣子,自己倒是可以說一句『你自己就這個不孝模樣,有什麼權利要求璉兒夫婦和你一樣』,但是,史太君突然發現,現在她說不出口,因為賈赦現在在外面的名聲,可是大孝子、好丈夫、謙謙君子。

史太君突然感覺到不妙,她覺得,有什麼事情好像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史太君沒吭聲,一旁的賈政卻開了口。

他為了不讓賈赦把孝子的名聲全部佔去,硬是支走了賈赦,自己日日伺候在賈母身旁,剛開始的時候,確實還不錯,但是不只為什麼,他的名聲就沒有賈赦來得那麼快、那麼好,再加上他白天要去工部報道,晚上又要學賈赦的樣子,服侍賈母親力親為,才幾天,他就有些吃不消了。

賈母也是心疼他,看著他憔悴的樣子,出言讓他不要再這麼做了,他順勢應下,哪知才回去睡了一天的安穩覺,外邊就傳出他伺候史太君是在作秀,說他假正經、博名聲,還不如哥哥賈赦,這一下,他的名聲反而臭了起來,就連工部的葉傾看到他,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諷刺了他好幾次,讓他羞惱不易,不得已,他又得在賈母身邊伺候著,即使賈母現在顧忌她,晚上很少叫他端茶遞水,他也一樣吃不消了。

其實不只賈政吃不消,賈母也吃不消,她是誰,榮國府的老祖宗、超品國公夫人,一貫是吃最好的用最好的,原來賈赦伺候的時候,她因為不滿這個兒子,晚上沒少來事,等到賈政伺候了,她心疼二兒子,已經不怎麼在夜裡弄事了,卻也因為年紀大,喜歡起夜而又忍著,把自己弄得睡不好覺,要不是白天她還可以補覺,現在她的精神可能連賈政都不如了。

所以,賈政和史太君對賈赦都非常不滿。

這個時候,賈政就站了出來:「大哥這就說的不對了,自古長幼有序、嫡庶分明,這都是為了讓一個家族能夠欣欣向榮的根本,大哥如此輕易地就變庶為嫡,實在是我榮國府的大不幸啊,還請大哥三思。」

賈赦表情奇怪地上上下下大量了賈政一番,瞭然地點點頭:「原來二弟還知道什麼叫做長幼有序啊,幸好幸好,大哥還以為二弟讀的書太多,把何為長幼有序給忘了呢?」說著,他轉頭看了屋裡的每個人一眼,又把視線放在了賈政身上:「既然如此,二弟,不如把大哥的榮禧堂還來,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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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聖父」賈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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