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被惡魔纏住的少女10
那精幹婆子果真沒說謊,第二日,攝政王府就將池糖及笄禮所需要用的一應物事送到府上,隨同而來的還有昨日那個精幹婆子——被割了舌頭,五花大綁——說是她衝撞了齊家娘子,送到貴府,任憑處置。
這樣帶著貴重禮物,還有嗚嗚嚎叫卻說不出話來的婆子,光明正大張揚而來,再加上昨日賞花會上的海南夜明珠事件。不過短短一日,攝政王看上齊家五娘子的消息就傳遍整個京師。
連深宮裡的靜怡公主都聽說了此事,她好奇地詢問伴讀敬芳:「那個齊五娘你可見過?」
敬芳搖頭:「昨日的賞花會,我沒去,不過小妹敬圓到是去了,公主知道她的性子,一向是活潑直率,藏不住話。一到家就極力渲染齊家五娘的美貌,還提了那顆夜明珠。」
「真的很美?」靜怡公主對池糖愈加好奇了,她手指在絹帕上來回划動,「比之陸家姐姐如何?」
知道靜怡公主和陸大娘交好,且對攝政王與陸家退親一事十分不滿,幾次在王爺面前為陸大娘打抱不平。王爺疼她,縱容她如此,但自己可不敢摻合進去。
一個是王爺自己看中的,一個是公主的閨中密友,哪個她也得罪不起。
想到這,敬芳道:「我也沒有見到過,只是聽阿圓說了一嘴,想是各有千秋吧,公主若是好奇,可以將她召進宮來見一見。」
「也好。」靜怡公主點頭。
齊國公府,池糖乖乖萌萌地坐在齊母身邊,大眼睛眨啊眨,清澈又無辜。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到攝政王,更不明白他接下來的一系列舉動。
廳堂里,王府送來的東西鋪了一地——
冰絲錦緞織成的衣裙,綉工精緻至極,上頭的綉樣仿若如真。極品羊脂白玉雕成的玉簪,渾然天成。水晶雲母、琉璃玳瑁、犀角象牙、裝翠寶石等不計其數。
饒是齊家是豪富門第,乍然見如此厚禮,也有些無措。
「郎君?」齊母看向齊父。
齊父瞧了一眼池糖,小女兒正揚著一張精緻的小臉看他,眸光如水,肌膚白嫩,可憐可愛,直讓人疼到心坎里。
氣氛正沉默間,突然有人入內稟報:「郎君,攝政王府又來人了。」
「誰?」齊父語氣含怒,聲音凜冽。
趙三郎最好不要太過分,他齊國公也不是怕事的人!
「是王府長史。」
崔石?齊父沉眉,說起來,這崔氏也是一號人物,文采了得。先帝在時,曾舌戰群儒,大談朝政利弊得失,心有韜略,言之有物,令人心服口服。
然而這樣的人物,卻拒絕先帝賜官,歸隱山林,直到三年前出山,莫名其妙成了攝政王府的長史。
王府長史品級不低,同朝為官,齊國公得給他這個面子:「快請。」
有外客至,池糖和齊母退避內室。
不同於池糖的懵懵懂懂,齊母卻是憂心如焚,也不知這崔石此刻前來所為何事,難道是來提親的?
原以為攝政王不近女色,一心為國事操勞,是個好的。沒想到他早就盯上她家五娘,真真是無恥之徒,居然用如此卑鄙手段逼迫齊家不得不將五娘嫁過去。
其實,內心深處,齊母是有點看不上趙三郎的。她和陸家交好,對趙三郎無緣無故退親一事非常不滿,事關女子名節,他平白退親,豈不是害了陸家大娘。
親事已經退了三年,陸大娘一直在外祖家別院居住,至今未許親事。
這樣冷漠無情的男子,怎堪良配?
「琦兒。」齊母拉著池糖坐到榻上,「對於此事你有何想法?」
齊家很尊重孩子的意見,雖然齊母對攝政王百般不滿,但還記得詢問池糖的意思,小兒女思慕英傑,誰知道琦兒是不是對攝政王有好感。
問她對變異色、情狂有沒有好感?
答案當然是沒有啦!!!
不過池糖還記得自己的任務,她可不想因為這點小事讓齊家和攝政王對上。何況昨日從那些貴女口中得知,現在攝政王和原劇情中的色、情狂一點也不一樣。
雖然俱是權勢滔天,但他優秀,而且潔身自好,也沒有什麼虐待女子的事情傳出,比原劇情里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而且看那些少女懷春的模樣,這個攝政王長得還不賴。既然如此,嫁給他還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這次任務,池糖是打算留下一輩子的,在原主身體自然衰老死亡之前,她要保證齊家不被滅門。最起碼也要在齊父齊母自然死亡之前,保證齊家的興盛。
原主的願望就是希望父母親人不被自己牽連,能夠持續興旺下去。所以,為了任務,為了原主的心愿,她最好嫁給攝政王,還要保證自己不死掉,不讓兩家結仇。
想到這,池糖羞澀地垂下腦袋,只給齊母看她的腦瓜頂,語氣嬌羞:「女兒聽昨日來參加賞花會的姐姐們說,攝政王英武不凡,睿智果敢,是當世英傑。」
聞言,齊母心裡咯噔一下,難道五娘對趙三郎動了心思?
池糖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她可不想讓齊母以為自己愛慕攝政王,只要表明自己的不反感就足夠了。現在一切還未明朗,興許攝政王只是心血來潮對她無意呢?她可不想主動送上門。
母女兩個說了一會話,齊父歸來。
齊母急急迎上去,開口便問:「崔石此次過來,到底所為何事?」
「他給咱們五娘的及笄禮推薦一位正賓人選。」
「誰?」
「大長公主。」
「什麼?」齊母震驚,因為齊家身份尊貴,為了池糖的及笄禮,齊母想了不少正賓人選,皆是德才兼備有名望的老夫人。
但對於大長公主,她卻是想都不敢想。
大長公主是先帝的長姐,自幼便聰慧過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更妙的是,她還頗具武藝,勇武果敢。當年五王之亂,亂軍直逼王城,朝中多少君子士大夫自私虛偽地用蒼生百姓做借口勸先帝退位讓賢。
而大長公主當場拔劍而起,一劍穿胸而過,將逼迫先帝最厲害的朝臣刺死。而後整頓軍隊,死守城門,三天三夜拚死廝殺,終於等到援軍到來。
因此,大長公主一戰成名,先帝御賜護國封號。
齊父明白齊母的驚訝,說實話在聽崔石說出正賓人選的那一刻,齊父自己也是震驚異常,大長公主身份尊重,德高望重,齊父根本張不開口拒絕。
——
池糖的笄禮緊鑼密鼓地準備著,在這期間,攝政王沒再鬧什麼幺蛾子,讓齊家眾人齊齊鬆了口氣。
笄禮當日,池糖換好采衣采履,在次間內等候。
奏樂開始,賓客就位,齊父開禮致辭。
女子及笄禮,來參加的賓客都是親近之人,女眷居多。然,池糖的及笄禮,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攝政王端坐首席,風度翩翩,微笑地看向齊父。
次間里,侍女小桃和池糖咬耳朵:「娘子,攝政王來了。」
他來幹什麼?這麼閑,居然有空參加女子的及笄禮。
池糖真是莫名其妙,她實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哪來這麼大魅力,讓攝政王一再做出驚人之舉。難道是說他無意間看見她在終南山時送往家中的畫像,然後一見鍾情,自此守身如玉,除卻巫山不是雲?
哇咔咔,真是痴情漢一枚呢!
池糖有點小得瑟,唇角微翹,露出兩顆小梨渦,笑得好不開心。
不過,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樂極生悲。
待她出去,看到坐在賓客首席那道熟悉的身影時,笑意瞬間僵在臉上。
她看見了什麼,看見了什麼,看見了什麼!
啊啊啊~~誰能告訴她,變、態大師兄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
池糖心頭劃過一抹不詳的預感,難道他就是……
整個及笄禮,池糖都心不在焉,她急切地想要驗證這個不詳的猜測,千萬不要,千萬不要,大師兄千萬不要是攝政王。
笄禮上池糖要加禮三次,更換三套衣服,最後一次是加釵冠。
池糖跪坐在地,等待大長公主給她加釵冠,然後就在這一刻變故發生了,原本安安靜靜坐在座位上的攝政王突然起身,走到池糖面前。
池糖低垂著頭,看著面前那雙熟悉的大腳丫子,真是欲哭無淚。
你要幹什麼,你還要幹什麼!大師兄你已經折磨摧殘了她的童年,還要來摧殘她的後半生嗎?
池糖內心的憤怒滔滔如黃河之水,奔流不回,她好想跳起來去咬死他,咬死他,咬死他!
他在山上那次沒有弄死她,難道還心存不甘想在山下弄死她么?
如果大師兄能聽到池糖的腹誹,肯定要讚許地點點頭,再伸手摸摸她的腦袋,回一句:「師妹真是聰慧過人,能猜到師兄的心思,我確實是想弄死你,在床上!」
眾人對於突然走到中央的攝政王十分驚訝,迷惑不解地看著他,不知道他要做什麼。連齊父齊母都瞪大眼睛,死死盯著他。
只見攝政王對大長公主點點頭,身後扶住她,看似關懷地開口:「姑母勞累,這最後一次加禮,就由三郎代勞吧。」
聞言,大長公主深深地看了他一看,緩緩點頭,答應下來:「好。」
得到同意,攝政王忽略眾人驚詫的目光,從容地拿過托盤裡的珠釵,緩緩走到小姑娘面前。
左手扶著她的臉頰,右手握著珠釵緩緩插、入池糖濃密烏黑的發中。
三加之前,按照慣例,正賓是要念一段話的,例如:「以歲之正,以月之令,咸加爾服……」
攝政王沒有念,他只是在加完釵冠之後,突然將池糖拉起扯入懷中,大手死死箍住她的腰,說了一句話:「我的小丫頭終於長大了(▽;)」
可以開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