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2
本章為防盜章,請大家多多支持正版,謝謝!他抬起頭來看著站在門口的她,沖她微微一笑,笑得禮貌又客氣,「梁小姐這麼晚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梁貞望著眼前的人,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怎麼可能是他呢?明明就是兩個完全不相干的人。
可是她是如此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所以她顧不得許多,直接沖他道:「我也不想繞彎子了,所以就直接說了。」
他態度溫良,笑容和藹,「梁小姐請講。」
梁貞深吸一口氣,緊緊盯著他的臉問:「四年前,我在鄉下別墅遭遇大火,是不是你救的我?」
他眉頭微蹙,一臉疑惑望著她道:「我不太明白梁小姐在說什麼。」
他疑惑的表情不似作假,仿若真的聽不明白她的話,可是這並不能打消她的懷疑,她一步步向他走過來,又道:「四年前,我在鄉下別墅遭遇大火,後來被人所救,雖然那時候我沒能看清他的樣子,可是我卻記住了他身上的味道,這個味道跟我剛剛在謝先生身上聞到的一模一樣。」
「這樣啊……」他完全一副身外人的口吻,隨即又笑道:「可是這也不能說明當初救你的人就是我,說不准我只是恰好與他用的是同款沐浴露呢。救人這麼大的恩情我可當不起,梁小姐,你恐怕是找錯人了。」
她在距離他幾步遠的地方停下,這個距離她更能看清他的表情。他的表情是如此淡然,絲毫沒有被戳中的慌亂。
她的目光落在他那條傷到的腿上,略微沉思片刻之後還是問道:「謝先生,能讓我看看你的腿嗎?」
她之前聽說過,謝安淮這條腿是在他巡視工地的時候被掉下的重物砸到的,可是她現在卻起了疑心,她懷疑他這條腿是因為救她才殘廢的,畢竟她遭遇火災的時候是四年前,而他出事故也是在四年前,再加上他身上又有當初救他之人的味道,她不相信真有這麼巧的事情。
所以她想看看他的腿,如果他這條腿真的是因為救她而殘了的,當初他從那麼大的火中救下她,那麼上面必定留下燒傷的痕迹。
他面色為難道:「很抱歉梁小姐,這是我的**,怕是不能給你看。」
「我只看一眼就好。」
「抱歉。」
他是鐵了心不給她看的,可是她想要證實她的猜測,這個猜測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重要,如今的她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她略想了想索性直接伸手向他那條腿襲去,可是他的動作竟然比她的還要快,在她的手夠到之前就被他給抓住,梁貞不甘心,用另一隻手,可是再次被他抓住,他力氣不大,卻也無法讓她再動作。
「梁小姐,既然我不願意,你這又是何必,希望你能尊重我。」
梁貞抬頭向他看去,卻見他笑容收斂,眉心微蹙,臉上帶著淡淡的被侵犯到的憤怒,明顯是生氣了。梁貞也知道自己這樣太過無禮,可是她就是想知道,想知道四年前救她的人是不是他,想知道他這條腿是不是因為救她才變成這樣的。
她使勁掙了掙,奈何他拽得緊,她根本就掙不開,卻聽得頭頂謝安淮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時間不早了,我讓人送你回去。」
梁貞知道強來多半是沒用的,既然強來的沒用,那麼她便來軟的。
她放棄了掙扎,卻是苦笑一聲道:「我一直以為四年前救我的人是謝君憲,直到剛剛我與他對質才知道並不是他,而我竟然被他騙了這麼多年。」她抬起頭來,雙眼含淚望著他,「你能明白被人騙了四年是什麼感受嗎?這些年我一直在做同一場夢,我夢到在大火中,那個人緊緊抱著我,我費力地想要看清他,可是每次都是徒勞無功。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我會持續不斷做這場夢,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來這夢是在引導我尋找真相,它在提醒我,救我的另有其人。」
實際上從一開始她只是想哭一場騙他,可是說到後來她卻是真的覺得很難過,如果當年真的是他救了她,如果他真的是因為救了她而斷了一條腿,從此從高高的神壇跌落,從人人稱讚的天才少年變成一個廢物。被人退婚,被人侮辱,可是她卻什麼都不知道,白白愛了謝君憲那個無恥之徒這麼多年。
這對他是多麼不公平。
眼淚從她眼眶中滑落下來,她抽噎了一下又道:「我就是想知道那個人是不是你,我就是想知道這個而已。」
她看上去又難過又委屈,這讓他很無措。
他偏開頭去,不看她流淚的面容,半晌之後無奈的嘆了口氣,鬆開了她的手,妥協道:「行了,你看吧。」
「……」
梁貞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同意了,不過她也不多問,生怕下一秒他就要反悔似的,她急忙擦掉眼淚,蹲下身,小心翼翼撩開他的褲腿。
他的腿是生生被砸斷的,小腿中部以下是完全沒有了。卻見那撩開的褲腿下,假肢一直套到他的膝蓋部分,而在鞋子和小腿相連的地方卻是一根冰冷冷的鋼管。
梁貞望著這截假肢,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她吸了吸鼻子忍著眼淚,將他的褲子撩到膝蓋上方。
卻見與假肢相連的地方有一大片燒傷的疤痕,望著這傷痕,梁貞只覺得心臟猛地顫慄了一下,這傷痕一直往大腿上方蜿蜒,她便急急的將他的褲腿往上挽。
然而謝安淮卻倒抽一口涼氣,拽著她的手道:「不能再往上了。」
吃完早飯,大家一塊兒將白寒月送上車,她還得飛到美國去,一呆又是好幾天才回來。
白寒月離開之後梁謙和梁承望也去公司了,梁彬今天剛好有個畫報要拍,沒一會兒也走了,家裡就只剩下了梁貞一人。
梁貞大學畢業之後就開了一家工作室,專門賣她設計的衣服鞋子包包這類的東西,她並沒有什麼太大的理想,她所處的環境也並不需要她有太大的理想,工作也是隨心所欲,完全憑著自己的喜好來,至於賺不賺錢這類的問題,她也完全用不著考慮。
不過幾年之後因為直播行業的興起,而她也發揮自己的特長,每天直播教人化妝,倒是也積累了一些名氣,因為名氣帶動,她工作室的效益也好了起來,倒是也賺了不少。
當然目前的她還是一無所成,整天遊手好閒的梁家小紈絝一枚。
回到房間之後梁貞在床上滾了一圈,又拿出鏡子看了看自己美美的臉,再次感嘆重生的美好。
一時間無事可做,她無意間就想起了她與謝君憲的那段孽緣。最痛的那段時間已經過去了,如今再想起來倒是沒有了多少感觸。
實際上最開始的時候她是一點都不喜歡謝君憲的。
與謝君憲相識的時候她只有六歲。謝君憲和梁家大哥梁謙從幼兒園起就是同學,兩人也是從幼兒園開始就是蓋同一塊鋪蓋捲兒的好哥們兒。
她從小長大就很喜歡黏著大哥,那一天梁謙去和小夥伴踢球,而她也一塊兒追著去了,就在那裡她認識了謝君憲。
他們剛去不久球場上又來了一批人,為了爭踢球的場地,兩方人馬起了爭執,對方先動手打了一下這方的其中一個小夥伴,這徹底激怒了謝君憲,他以一敵六,一直將對方的人揍得爬不起來為止。
在此之前梁貞從來就沒有看過如此可怕的人,卻見他面色狠厲,每出一拳都帶著一種不顧一切的殘忍,一直要將對方揍得見了血且再也無法反抗才罷休。
或許這種簡單粗暴的視覺衝擊太過強烈了,作為小霸王的她竟然當場就被嚇哭了。
謝君憲收拾完了對方的人之後一邊掏出紙巾慢條斯理的擦著手上的鮮血一邊向這邊走過來。她望著那個將人揍得半死卻依然雲淡風輕面色淡定的少年,她是如此懼怕他的靠近,她躲在哥哥身後哇哇大哭,任憑哥哥怎麼哄她都沒用,她就吵著要回家。
謝君憲走到她跟前蹲下,他笑眯眯的沖她道:「你就是阿謙的妹妹吧?我和你哥哥是好朋友,你是她的妹妹,以後也是我的妹妹,你放心,我不會欺負你,相反我還會護著你。」
他笑得那麼好看,那麼溫和,跟剛剛那個狠厲的人完全不同。
梁貞卻還是怕他,躲在哥哥身後哭著吵著讓他帶她回家。
而從那天之後謝君憲就徹底闖入了她的生活,這導致有很長一段時間梁貞都生活在被謝君憲支配的恐懼中……
雖然他好像也沒有對她做什麼,相反他還跟哥哥一樣經常送她東西,可大概是因為先入為主的緣故,她對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害怕,以後不管他對她再怎麼友好她也無法再對他產生好感。
而且因為有謝君憲的緣故,從上小學到初中,她一個異性朋友都沒有,只因凡是她跟異性一起被謝君憲發現之後他就會變得格外邪氣,他倒是不會對她做什麼,但是他每一個警告的眼神都會讓她身邊的異性感到害怕,久而久之,也就沒有異性再敢接觸她。
就這般一直被謝君憲的陰影籠罩直到她上高中,那時候的謝君憲也從軍校畢業進入了駐港部隊,一年難得回來一次,沒有了謝君憲在身邊晃悠,梁貞頓覺生活美好了不少。
而直到上了高中,她也才和除了父親哥哥們和謝君憲之外的異性開始正常往來。梁貞雖然功課不太行,但是畫畫還不錯,所以高中的時候梁貞進的是藝體班。因為梁家的作用,梁貞即便文化成績不行,但上的依然是京都最頂級的學府,學校裡面人才濟濟,而她也認識了一個在繪畫方面非常厲害的學長。
作為從小美到大的梁貞,一直都不缺乏異性的關注,所以這位學長認識她之後就經常帶著她出去採風,梁貞挺崇拜他的才氣,倒是每次都跟他一起出去。
那一日兩人去採風回來,在快到學校的時候梁貞遠遠的就看到有個人站在學校大門對面那株桂花樹下抽煙。
他應該是才回來,軍裝還沒來得及換下,身姿挺拔站在樹下,一手插兜一手夾著煙抽。
威風凜凜的軍裝再加上他長了一張俊朗的臉,他在那裡一站就自成一道風景,惹得學校門口來來往往不少女生側目。
梁貞還沒從驟然看到謝君憲出現在這裡的驚恐中回過神來,卻見他就像是有心靈感應般一轉頭,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身上,然後再落向站在她身邊的男生。
梁貞明顯看到謝君憲的目光危險地眯了眯,她心頭咯噔一聲,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來不及多想,她急忙催促學長快走。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謝君憲已大步向兩人走了過來。
長期在軍隊中浸淫,謝君憲的步伐會比常人快上許多,一眨眼的功夫已走到跟前,他二話不說,勾著學長的肩膀就將他帶到學校附近的一條小巷中。
梁貞追過去的時候那學長已被他給揍趴在了地上,就像第一次見到他之時的場景一樣,他的面上帶著一種完全不計後果的狠厲,出手兇猛又殘暴,不管梁貞怎麼大叫著讓他住手他都無動於衷,直到將那學長揍得滿臉是血失去了知覺才罷休。
他撿起散落在地上的畫紙慢條斯理地擦著手上的鮮血,他一步步向她走過來,已不再是那種狠厲漠然的表情,他此刻的臉上帶著一種溫和的笑。
他走到她跟前,他臉上那明明溫和的笑容看在她眼中卻帶著一種壓抑的邪氣,簡直讓她毛骨悚然。
「千里迢迢趕回來,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來找你,這就是你對我的回報嗎?」
「……」
「梁貞,從小到大我對你那麼好,難道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明白我的心思嗎?」他微微弓下身來雙眼與她平時,「如果你真是不明白,那麼我現在就明確告訴你,我很喜歡你,想要和你結婚,而我也在一直等著你長大。」他鄭重的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把你放在這裡,看到你和別的男生接觸我這裡會很難受,你知道嗎?」
梁貞望著那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學長,又望著面前這個完全沒事人一般的謝君憲,從小到大積累的怨氣似乎終於找到了一個突破口,她再也不是面對謝君憲時戰戰兢兢的梁貞,反而不受控制沖他怒吼道:「你說你喜歡我,要和我結婚,所以我就必須乖乖和你結婚是吧?憑什麼?你憑什麼左右我的生?。我今天也明確的告訴你,我不喜歡你,也絕對不會跟你結婚!」
謝君憲的笑容僵在臉上,而梁貞也第一次看到這個可怕又堅不可摧的男人眼中露出一種被深深刺到的痛楚。
她卻並沒有再過問她,叫了幾個同學來將躺在地上的學長帶走了。
從那之後謝君憲就再也沒有在她跟前出現過,只是她從哥哥的口中得知,他在駐港部隊做得不錯,後來又加入了雪豹突擊隊。
就這麼相安無事的過了兩年,直到她高中畢業。梁貞因為小時候溺過水,肺上留下了後遺症,每隔一段時間肺就會難受一次,而每當這個時候她就會去鄉下靜養,父母為了她能好好調養身體,特意選了個山清水秀空氣好的地方修了一座別墅,每次她過去靜養的時候都會派幾個人跟著照顧著。
而那一年,別墅意外起火,正在午睡的梁貞一醒來周圍已被熊熊大火包圍,年少的她無計可施,只能無助大哭,後來被煙嗆暈過去,在暈過去之前她以為此番是在劫難逃了。
只是後來有個人突然出現救了她,那時候她已被熏得迷迷糊糊,根本沒看清他的臉,直到醒來之後才知道救了她的人是謝君憲。
那麼大的火她卻一點大礙都沒有,而他為了救她,右手胳膊被嚴重燒傷,皮膚沒一塊完好。
因為對謝君憲救了她的感激,梁貞也慢慢的不再對他的靠近感到排斥,久而久之,她也了解到謝君憲並不是她想象的那麼可怕。
這個男人有他鐵血無情的一面卻也有溫柔細膩的一面。他對她很好,真的很好,而且她也逐漸摸清了他的脾氣,他向來吃軟不吃硬,他生氣的時候和他硬來吃虧的只有自己,但只要一軟下來,他立馬就乖得像一條小狗。
這麼一來二去的,她逐漸發現她喜歡上了謝君憲,所以後來謝君憲提出要交往之時她沒多想便欣然答應了。
那時候她已經上了大學,而他在部隊中訓練也很緊,可是兩人卻抓緊一切時間約會,梁貞對他的感情也越來越深。
大學畢業,恰逢西北發生暴亂,謝君憲主動請命,梁貞雖然對他冒險的行為表示不滿,但她知道謝君憲有他的野心,而她也並不想太干預他的野心。
不過在他離開之前她還是難過了好一陣,生怕他此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在謝君憲離開的前一天,他精心策劃了一場浪漫的求婚,梁貞被他誠心的求婚打動,流著眼淚答應了。
後來謝君憲就去了西北,而她也在家中日日盼著她歸來。幾個月後西北暴亂被鎮壓,謝君憲大勝回歸,他被榮升為少校,28歲的少校,算得上是非常的年輕有為了。
那時候京都不少人都羨慕她找了這麼個優秀的男人,出生豪門謝家不說,自己也如此能幹。
而那時候的梁貞也覺得自己和他在一起簡直賺到了。
謝君憲對於娶她這件事情一直都非常急切,回來沒多久就和她結婚了。
那時候謝君憲的調令也下來了,他被留在了京都,再也不用聚少離多,兩人結婚之後好幾年都過得非常開心,而與謝君憲結婚的前幾年也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日子。
只是可能是相處的時間長了,感情也慢慢的淡了,總之幾年之後他對她也沒有了一開始的熱情了。
而梁貞也很快發現了謝君憲的異樣。
這話倒是沒說錯,前世在這個年齡階段,她哪裡有那麼醒事,家裡的事情上有母上大人和哥哥,下有一群幫傭阿姨,她完全用不著去操那個閑心。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重來一次,她必須要力所能及為家裡,為親人做一點事。
「不僅如此,老爹你還得每天跟大哥一起去鍛煉,你看你那圓圓的肚子,真是難看死了。」
聽到梁貞的話,梁老爹急忙緊張的摸了摸肚子道:「真有那麼難看?」
梁貞點頭。
梁老爹臉上帶著幾分受傷之色,「你這是嫌棄你老爹了?」
「嫌棄。」
「……」
梁老爹鼻子里哼了哼,「鍛煉就鍛煉!以前還說我肚子圓圓的摸著舒服呢!」
「……」
梁貞心頭好笑,憨憨的老爹就是這樣,有時候就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吃完飯梁貞被梁謙叫進了書房,梁貞一進去梁謙便直接沖她道:「你前幾天說你做了個噩夢,那噩夢裡是不是有爸爸?」
果然還是沒能逃過心思縝密的大哥。
梁貞點點頭。
「爸爸會怎麼樣?」
「胃癌。」
「……」
梁謙沉默下來,擰緊的眉峰透著幾分凝重,半晌之後才沖她道:「你別擔心,不管你做的夢有沒有警醒的意思,我都會好好監督爸爸的。」
梁貞點頭,多一個大哥,自然更能事半功倍。她就只希望如今一切都還來得及,而幾年之後老爹也不用再遭受病魔的折磨。
白寒月沒有在家,梁家父子四人就要稍微任性一些,吃完晚飯梁承望便和兄妹三人湊在一塊兒打麻將,父子四人正好湊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