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八十一章 陰謀里撲朔迷離
夜半突兀醒來,身側竟是空的,被子被規規矩矩壓緊在身上,外面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從門縫裡竄進來一股涼意。屋裡沒有亮燈,大抵是因為下雨的原因,顯得格外的漆黑。
「席長慕?」
沒有人應,心中一突,不安感漸漸從心底迅速蔓延到整個心臟,麻利地下了床摸著黑到了衣櫃那兒,隨意地抽了一身兒衣扣簡單的衣裳,跑到門前,推開門,斜斜的小雨打在我的臉上。
剛邁出一步,身前倏然竄出兩個黑衣人,雨夜中看不清面容,兩隻手臂交叉著攔在我的胸前,一個女孩子冷清的聲音在冷清的雨里冷清傳來,「夫人,請回去。」
本宮望向聲源,冷聲質問,心中愈發慌亂「你們這是什麼意思!你們少主呢!」
「夫人,請回去。」
「讓席長慕來見本宮!」
那兩隻鐵臂紋絲不動,冷清的聲線也紋絲未變,「夫人,請回去。」
定是出事兒了,席長慕才會讓這兩個人來禁著本宮,一揮掌仗著席長慕給的那些內力就要強闖出去,那兩人反應很快,躲開了兩掌卻又糾纏上來,院子里的雨在如魅影的來回中變成冷冽的刀鋒,一刀一刀劃在心上。她們的武功不差,即使本宮有了內力加成,在招式反應上也吃了不少暗虧。
本宮漸漸招架不住。
擋住了身前的一隻掃堂腿,身後的一掌將本宮從半空中劈下,狠狠摔在地上,地上積的一層水被本宮激起不小水花。
「你們這樣對本宮,就不怕你們少主回來了怪罪么!」
她們沒有回話,漸漸地走來,大約是想將我丟回房去,心中一狠,我終於使出重招,再一次,兩次,三次被狠狠摔在地上的時候,本宮已經掙扎不了了,全身都在疼,又冷又疼,漆黑的天色暗壓壓地壓在我的身上,冰涼的雨水浸透我的身子。
席長慕,你到底要幹什麼。
突然,「讓她走」
席丞相的聲音從院子外傳來,那兩個人停下腳步,恭敬道:「主人」
本宮連忙從地上狼狽地爬起來,直直望向席丞相,「席長慕呢?他為什麼要將本宮關在這兒!」
模糊中席丞相的聲音似笑非笑,「公主去了就知道了。」
「去哪裡?」
「宮裡。」
方才與我搭話的那個聲音響起,「主人,少主說……」
「少主說什麼了?怎麼,跟你們的少主幾天,連我的話也不聽了么?」
他揚了揚手,出來許多黑衣人出手狠辣將原本阻攔我的那兩個小姑娘不過百招制服。
「送公主去宮裡。」
他對著其中的一個黑衣人道,音色平淡,毫無波紋。
「是」
黑衣人飛在我的前面帶路,走的是那條暗道,與常日里去宮裡相反的方向,打下來的雨滴越發大而急,身邊的景物只剩下一個黑色輪廓迅速倒退。
飛了許久才到那個暗道,他率先進去點燃了一個火摺子,本宮跟在後面,這是今夜裡本宮第一次見到亮光,橘紅的火焰卻令一直焦灼的心更加焦灼,到了出口,他順利地出去了,將本宮也接了出去。
寧月殿里和方才的屋子一樣,黑漆漆的,空無一人。
緋玉呢?!
火摺子被熄滅,借著幾乎沒有的光芒,他打開殿門,殿外忽然出來幾聲兵器劃過雨滴的冰冷聲音,一聲粗礪的男聲,「誰!」
本宮蹙眉,黑衣人瞥了本宮一眼,瞬間消失。
一桿銀.槍泛著寒光被試探著刺.入殿內,本宮抿抿唇,藏在床尾與牆角的夾空,床角的簾縵散開,被風吹得剛好蓋住這裡,默不作聲。
一個畏畏縮縮的身影探了進來,不知道外面為何守著這些人,守了多少人,本宮不敢輕舉妄動,過了一會兒,進來兩個大約是兵痞的人,在房裡粗粗地望了一眼,一個細細的聲音顫顫道:「周哥你就是疑心大!這哪裡有什麼人!是風吹來的人也不一定!」
聽起來很是膽小。
方才那個粗礪的男聲大聲道:「可不得小心點兒!你當今天咱們是來幹什麼的!」
聲音雖大,卻虛的很。
「周哥!」
門被關上的聲音,細細的聲兒帶著些挑撥「我當然知道咱們兄弟是來幹什麼的,只是你說那兩幫的人吧,都被跟著主子們去了皇上那邊兒,禁衛軍那邊兒,就咱們干著這吃力不討好的活兒,你說到時候事情成了,論功行賞的時候,咱們得吃多少虧啊,明明是一起擔著掉腦袋的風險,怎麼人家就能得到那麼好的活兒呢!」
粗礪的聲音一嘆,「是我沒本事。」
細細的聲音又道:「哪是周哥你沒本事啊,依我看啊,就是周哥你太有本事了,那兩幫才忌憚你,合著伙來欺負咱們。周哥你也太講義氣了。」
「哎,別在這裡閑扯了,這裡就咱們兩個人守著,別再出什麼差錯。」
「能出什麼差錯,大頭都在人家那兒,給咱們守空殿的活兒,外面雨那麼大,還不興咱們歇息歇息啦。再說了,這一輩子還沒住過這麼好的屋子呢,聽說這還是個公主的屋子,咱們可不得好好地待一會兒。」
腳步聲越來越近,細細的聲音帶些詫異「哎?這床板怎麼被掀開了?!」
當機立斷,本宮迅速閃身出去,正巧他們的頭腦都對著本宮,兩掌劈下去,地上倒下兩個人。
本宮湊近他們,躊躇一下,還是扒下其中了一個瘦小的的外衫套在了外面,有用沒用,至少做了。
出了門,外面雨已經非常大了,到了打在人的身上隱隱有些疼痛的地步。
回想方才那兩人的話,本宮先望寧月殿的方向有去,一路上借著樹木隱著身影,再加上有雨幕的遮蓋,竟然沒人發現本宮,找了個合適的角度飛在房頂上,鋪了一層水膜的瓦片很滑,小心往前走了幾步,在過一個大檐的正面就圍了許多士兵了。
本宮緩緩蹲下身掀開一片瓦,殿里燈火通明,皇后與懷遠帝站在一起,正與一個人對峙著,那人一身白衣,彷彿纖塵不染,身旁跟了一個穿著藍袍的公子,藍袍公子手裡拿了一把寒光錚錚的銀劍正架在懷遠帝的脖子上,看著像是二皇子月鳳竹與孟易嶺。
本宮心回電轉,逼宮!
那席長慕呢!
視線又在那屋子裡掃了一圈兒,確實沒有席長慕的影子。
「父皇,你信這賤人的話竟然讓母親在那冷宮裡活得生不如死,識人不明,昏厥肆意的皇上我們修月的百姓不需要!事已至此,既然父皇在這高處不勝寒的位子上待久了累了,那就讓兒臣替父皇分憂罷!」
白衣的人緩緩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展開來攤在桌上點了點,「父皇,過了今夜,兒臣就是這修月的新皇了,父皇放心,兒臣一定會好好治理修月,不辜負父皇對兒臣的期望。」
「孽子!」
懷遠帝指著月鳳竹高聲喝道。
月鳳竹冷笑兩聲,「罵就罵吧,父皇心裡有氣兒兒臣知道……」
這時從門外匆匆進來一個人,手裡托著一個墨綠色錦盒,低著頭,戴著今晚這些士兵們統一的大檐帽,嘶啞的聲音從那半遮不遮的地方急急傳來,「二皇子,李哥讓小的把從御書房裡搜出來的東西拿來!」
席長慕!
月鳳竹轉頭,聲音不悅「怎麼讓你來!李凱呢!」
他走過去,將那錦盒接過。
「李哥那邊兒出了些事兒,好像是駙馬不知為何竟然進了宮,帶了一隊人突然出現,正跟那邊兒纏鬥,李哥讓小的先把這重要的東西給二皇子送來,他說不用擔心,再過一會兒駙馬就也是咱們的囊中之物了!到時候就不怕席丞相不服了!」
月鳳竹打開錦盒,拿出一塊兒同樣墨綠的方玉,沉吟一下,「等會兒本殿跟你看看。」
他打量那塊兒方玉許久,突然哈哈大笑,快步走到桌前,向那玉哈了一口氣,鄭重印在桌上的大概是個偽造的聖旨上。
「父皇,多謝傳位,哈哈哈,本殿給父皇獻上本殿奔波許久才找出的延年益壽的補藥!父皇,你可得喝的乾淨些!」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兩個小瓶子,向懷遠帝和皇後走過去,「哎,也便宜這個賤人了,竟然沾了父皇的光,也能喝到這樣大補的東西。來,喝罷。」
本宮一急,加上蹲久了腿麻,一個大晃從房頂上掉了下去。
「啊!」
所幸反應不算太慢,落地的時候借了一個輕巧的力,沒有受重傷,一隊士兵迅速圍過來,一圈兒的銀.槍綴著紅纓將本宮困在裡面,月鳳竹也打了一把傘緩緩走過來,一眼認出了我,「昭月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