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八十七章 世間安得雙全法
「本宮相信自己的眼睛。」
席長慕露出一抹蒼白無力的笑,俯身下來。
狂亂到深夜,他終於壓在我的身上停歇,本宮側過頭,心思複雜,桌子上不知何時被席長慕用內力點上的燭火跳動著,漆黑的影子落在桌上,炙熱活躍。
席長慕似是累了,支著身子俯在我的上方喘著粗氣,一滴熱汗滴在我的心口,灼得那裡深處一痛。
本宮轉過頭,直視著席長慕。
席長慕亦定定地望著本宮。
他的眸中帶火,又要俯身下來,本宮伸出胳膊攬住了他的脖頸,將他慢慢地帶下來,「席長慕,本宮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正式跟你說過一句話。」
他目光有一瞬間的晦暗瑟縮「什麼?」
「我愛你。」
心跳如擂鼓,砰砰砰砰又急又大的聲音傳到本宮的耳朵里。他的氣息越來越不穩,急促而粗獷,隱隱地帶了些乾澀,他開口,「什麼?」
「我愛你啊,不是『本宮』,是我。『本宮』身上有許多的責任,重擔,也必須要愛許多的人,但是我,愛的只有你,席長慕。」
他的眉漸漸地,漸漸地完全展開,一雙鳳眸含著星光璀璨彎起來,眼尾的弧度像一把小勾子,勾得本宮心裡痒痒的,只想碰碰他,碰碰他微紅的眼角,高挺的鼻樑,和淡薄的唇色。
本宮猛地翻身將他反壓下去,他也沒反抗,任由我動作。
席長慕一半的內力還是有些用處的,折騰那麼久,本宮還沒有以往的一次來的疲憊。
本宮亦舒展了眼眉,看他一頭青絲鋪在身下,映著他俊秀的臉愈發勾人,看他勾起薄唇,笑著寵溺望我。
臉上莫名燥熱,本宮眉一挑,啃上他的嘴唇。
「再來一次罷」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他伸手,把住我的腰,「溪兒要?」
若是平日里,本宮該冷然給他斥責回去的,「嗯。」
「長慕有些累了,溪兒自己來?」
他的表情十分無辜。
無辜而真誠。
怎麼看怎麼欠調.教。
本宮無奈地瞅著他,「好。」
淹死的都是會鳧水的,這句俗話不是沒有道理。
本宮揉著快要折了的腰,小心翼翼地靠坐在床上,冷著臉,狠狠地將席長慕陪笑著伸過來的手打下。
昨個兒仗著席長慕那一半內力由著他可著勁兒的折騰,各種姿勢都換過了,一直折騰到東邊兒吐白,才把他從本宮身上拽下去。
然後經不住糾纏答應了再來一次的本宮扭了腰。
「溪兒……」
席長慕坐在床邊,眼巴巴地望向我。
本宮怒瞪他。
裝可憐也沒用!
要不是你那最後一次,本宮何苦受這樣的罪!
「溪兒,你要怪我就怪罷。」
廢話!不怪你怪誰!難不成還怪本宮了不成?
本宮繼續揉著腰,瞥過目光直視前方不理他。
「溪兒,長慕給你揉罷。」
本宮高冷地瞥他一眼,有些猶豫。
「溪兒……」
「好好揉!」
「好」
他露出一個明朗的笑,樂呵呵地開始按.揉。
這按摩的本事本宮真是不如席長慕,閉上眼睛靜靜享受著該得的補償,「嗯~」不知道他按到了哪個穴位,頓時扭傷的疼痛緩解了很多,剎那間竟然還升上來酥酥麻麻的快.感。
身旁那人的呼吸陡然粗重,灼熱的氣息噴在我的耳後,本宮一抖,睜開眼睛,席長慕正眼冒綠光地望我,像是餓了十天半個月的野狼。
「你,你」
席長慕勾唇,「溪兒在害怕什麼?」
怕你對我做禽獸的事。
「長慕現在不會對溪兒做什麼的,溪兒如今變成了這樣,長慕怎麼會做那種禽獸之事。」
本宮心中冷笑,也不是沒做過。
面上甜笑,「長慕最好了!」
他的手繼續按著,瞥了眼窗外越發白亮的天色,「今兒個正午的時候才是大典……」
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又接著「不然……」
「不行!」
「什麼不行?」
席長慕笑著看我,全然沒了方才那種急.色的狀態。
本宮登時明白了,又被耍了!
怒視他,他不為所動,依舊笑吟吟地望向我,悠閑恬靜,手上還有條不紊地繼續著動作。對比著本宮,更加顯得本宮如跳樑小丑一般了!
本宮打下他的手,轉過頭,也不怒視他了,自個兒一個人默默揉腰。
戲里唱的沒錯,男人,甭管他是天之驕子還是布衣百姓,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早知道昨天夜裡就不那麼配合了,還跟他解釋,還跟他正經表白,讓他自己難受去罷!
耳邊傳來低低的笑聲,他的手湊過來,被本宮躲過去。
湊過來,被本宮躲過去,
湊過來,「唔。」
一聲脆響!
腰!
生理性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忍著不要落下。
太疼了!
冷汗涔涔,疼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溪兒?!!」
本宮徹底不想理他了。
即使他誠惶誠恐比本宮臉色還蒼白雙手還顫抖地治好了本宮的腰,又誠惶誠恐地跑出去給本宮找了一個熱熱的膏藥來敷著,本宮也不想理他了。
沉默地對峙了一會兒,外面忽然響起一個聲音,響亮清脆,由遠及近,是玄機,「少主!主子讓玄機來給你和夫人送信啦!玄機方便進來么?」
本宮看了眼半掩著的門,心想這丫頭這幾天禮儀這塊兒倒是好了不少。
「砰!」地一聲,門被撞開。
玄機急匆匆地進來,
「你們不回答就是默許啦!」
本宮嘆了口氣。
席長慕也嘆了口氣。
今後若是生女如玄機。
玄機望著我露出一個明媚如艷陽三月的笑。
還是可以的。
「什麼信?」
席長慕緩緩開口,沒待玄機說,又帶著些訓斥「今後不可這樣毛毛躁躁的了!」
玄機眨眨眼,一雙大眼睛骨碌碌地轉了轉,沖著我道:「夫人今兒個真好看,定是昨個兒少主給夫人照顧得特別好,」
臉頰微熱,一句話說的,誰也升不起說教她的心思了,只想教她趕緊出去。
她也是個會看眼色的,見毛毛躁躁那一岔就算過去了,討好笑著遞給席長慕一封信,語速極快地說完「這是昨日主子讓玄機一大早交給少主和夫人的!玄機給忘了!不過現在也不晚!玄機不打攪少主和夫人啦!走啦!」就一溜煙兒的跑走了,留下一聲大大地哐當門聲。
席長慕將那信外面土黃色蓋著紅印的封皮拆了,從裡面抽出一張折了幾折的大紙。
席長慕靜靜地看著,面無表情。
過了一會兒,又從裡面倒出來一個奏章模樣的東西。
「長慕,怎麼了?」
席長慕望著我,眼中的落寞苦澀一閃而過。
他將大紙遞給我,「溪兒看罷。」
本宮沉著心拿過來,上面的自己遒勁瀟洒,力透紙背。
「吾兒,見字如晤。父親這一輩子,對不住你娘親,也對不住你。父親知道你怪我,怪我對你狠心,怪我扣著你的娘親,怪我跟湘雲公主在一起。不過父親從不後悔,父親做的一切,一開始是為了留住你娘親,後來是為了給你娘親平怨。如今父親都做到了,也就差最後一步了,平怨平怨,怎麼能少得了最大的罪人。父親去找你娘親了,她從來膽子小,卻不想讓人知道,父親卻都知道。地下很黑,她這些年一定很害怕。長慕吾兒,父親沒為你做過什麼,這次走了,便將這些年發展起來的所有的都留給你罷,各個分樓的樓主父親都給你打好招呼了,父親於他們有恩,他們亦有把柄在你沙叔手裡,你放心的用罷。當然,若是不想用,散了也好。對了,還有我那兒媳婦。公主,其實一開始我對你是極其不滿意的,幾次派人要殺了你,都被長慕擋了下來。還有那次你直接來丞相府與我談什麼溫和的法子,還提到了長慕那孩子的娘親,當時我亦是想著殺了你的,卻也被長慕擋了。他回來跟我談了許久,我這一生坎坷難過,老來老來,其心也善,也就不想你們兩個和我們老一輩兒的一樣,放了你們一馬,倒是沒讓我失望。不過你到底是皇家的人,若是負了長慕,即使我在地下,也有法子,讓你們月家的江山顛覆!」
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
本宮看完瞭望向席長慕,把信給他,他露出一個難看的笑「溪兒以後可真的不能辜負長慕了。」
其實,他還是很在乎席丞相的吧。
也很渴望席丞相。
只可惜,席丞相一開始想著他娘親,後來想著報仇,沒有精力留給自己這個本該受萬千寵愛的兒子。
「嗯。不辜負。」
本宮向他招招手,席長慕彎腰過來,伸手將我緊緊抱在懷裡。
「溪兒」
「哎」
「溪兒」
「嗯。」
「溪兒」
「我愛你。」
他將臉埋在我的肩窩。
久久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