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軟萌虎兒報喜來
天蒙蒙亮的時候,席長慕的熱度才堪堪落下去,眼還閉著,臉色沒有夜裡的時候灼紅,露出病態的蒼白。孟易水的情況卻不容樂觀,她依舊昏睡著不見醒,眉頭緊蹙,十分可憐。隨著時間的流逝,孟將軍漸漸焦慮起來,神色愈發冷硬,月風城也一臉憂心地盯著,愁眉不展。木材快燒完了,凋零的火光顫顫巍巍,想到昨夜那個隱約的白色身影,本宮輕手輕腳站起「左右睡不著,本宮去外面透透氣,順便撿一些果子回來。」
月風城見了忙也跟著站起道:「阿姐,我與你一同去罷」
本宮揮揮手「你與孟將軍在這兒好好歇息罷。阿姐不走遠,就在洞口附近溜達溜達。」
月風城皺著眉還想跟上來,被本宮無情地大力推坐在地上,證明了自身的軟弱無力以及本宮的強勢后,放棄了。
孟將軍啞聲道:「公主小心,千萬不可走遠。若是有什麼事便大聲叫喊,本將定立刻趕過去。」
本宮點點頭笑道「好」
洞外也許是因為一場暴雨,天空比前幾日清亮許多,本宮尋摸著找一找那隻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白虎,卻不知方向,繞著洞口走了兩圈,突然醍醐灌頂,向那一片黑壓壓的樹林走去。在即將要步入樹林的那一刻,嗷地一聲,一隻白底黑紋巨虎猛地從側面向本宮撲來!
本宮咬咬牙,並未躲閃,那白虎有些收速不及,兩隻前爪落在地上滑了一道,塵土飛揚間,在地上刨出一個不大不小的土坑。停下時,距本宮只有方寸。白虎兩隻圓睜的金瞳似乎余驚未退,白色的皮毛抖了抖,嫌棄似的拍了拍兩隻髒兮兮的前爪,繞著本宮開始轉圈圈。
本宮瞧著有些可樂,又斷定這必是一隻通了靈性且不會害人的白虎了,便伸出胳膊打算拍拍白虎的背,開門見山。沒想到沒拍准,拍到了屁股,白虎立馬竄起來,用兩隻前爪捂著屁股,直著身子,「唔~」地一聲連忙用兩隻後腿支撐著跑開了幾步。那聲音細嫩婉轉,十分清脆,聽著不是獸聲,倒像是一個**歲女童。接著又聽白虎嘴巴張了張「溪石姐姐,你是還沒尋到仙寵,又要將虎兒捉回去了么?」
本宮怔了怔,恍然想起曾經在天上時撿到的一隻受傷的小白虎,被本宮就取名為虎兒。那時本宮仙寵剛沒,十分傷心,正在姻緣樹下恨恨地撓樹皮,「噗通」一聲,天上掉下一隻小奶虎。本宮連忙連起來好生養著,權當我那糰子又回來了,沒想到這隻小奶虎十分調皮一點兒也不如糰子乖順不說,傷一好就總是偷偷想要逃走。逃了幾次,本宮也有些動氣了,就抓一次打一次,不打別的地方,就沖著屁股打。後來本宮索性,也不捉了。
見我不語,那白虎又湊過來,探著頭,伸著粉紅的舌頭就要舔我的臉。
本宮毅然決然地將那顆碩大的頭顱推拒在外。當年一個巴掌大的小虎是可愛討喜,如今長得這麼大了再做這個動作委實滲人。
白虎一雙金燦燦的眸子望著我,像是有些委屈。
當年你總跑的時候本宮更委屈!
有正事,本宮也不便跟它在這處廝磨,瞅著它那樣子多少也不忍心,便輕輕順了順它頭頸的皮毛「虎兒怎得流落在這裡了?」
白虎眯著眼睛,顯然十分享受「不是流落呀,這是虎兒自己選的地方。當年出來后,虎兒不想再待在天上,便下了界,尋了一處好看的山頭佔山為王了。」
本宮想了想,還是沒有告訴這隻傻虎這是人家的獵場,這裡沒有王,只有獵物,反正憑它的本事也出不了事兒。
「那虎兒知道迷幻陣的事兒嗎?你追著那三人是不是知道這陣的生路,想要救他們一命?」
白虎的大腦袋點了點「前些日子虎兒就發現有一個黑衣道士在這裡要布迷幻陣,可惜虎兒修為不好,沒打過他,還被他傷了,修為大跌,現在連人形也化不了了。」越說白虎的聲音越低落「唉,早知道就不與花姐姐和那隻可惡的紅毛狐狸一起貪玩兒。」
本宮沒忍住,笑了出來。
白虎拿著一雙水水的眼睛可憐兮兮地望著我。
「咳,那我們應當如何出去呢?」
白虎聽了頗幸災樂禍地笑了兩聲「哼哼,作夜不是下了一場暴雨嗎,那陣的陣型已四面八方被毀,那可恨的道士偷偷忙活了半個月,不消一日,這場中的各處妄氣就會自行消散啦」
本宮心放下來,望它的樣子又起了逗弄的心思,笑道:「如今既然可以走了,不然虎兒與我一道走罷,如今姐姐下界有事要辦,回不了天上,虎兒隨我回皇宮,錦衣玉食,綾羅綢緞,熱鬧極了。」
白虎僵了一僵,用頭蹭了蹭我的身子軟軟道:「姐姐~」
本宮不說話。
白虎討好地更起勁兒了,連連叫著:「姐姐姐姐~」
本宮念著洞里的人,便不再逗它「好罷,那姐姐此次就不帶虎兒回去了。虎兒今後可常要回天上看看姐姐……」
白虎猛地點頭,又想伸出小舌頭舔我,被本宮再次推開「姐姐還有事,先走啦。虎兒你一個人在這裡,即使有些修為,也要處處小心。」
白虎顯然沒聽進去,不甚在意地嗯了幾聲。
本宮被白虎馱到洞旁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讓虎兒幫著采了一些蘸了許多雨水的青果,本宮琢磨了一下說辭,便進了山洞。山洞裡月風城沒抗住,躺在席長慕旁邊睡著了,孟將軍還守在孟易水的旁邊,眼眶通紅。本宮望見了,暗自嘆了口氣,可憐天下父母心。
遞了幾個青果給孟將軍,本宮輕聲道:"方才本宮出去透氣時,偶然見到那樹林的方向黑霧漸散,估摸著傍晚時就可散完,咱們夜裡再從那裡走,不到明日凌晨應該就可以出去了。易水妹妹,也能快些好了。"
孟將軍將果子接過去放在一旁孟易水的頭邊,望了望她,又望向我,一張豪邁英雄的臉上多了些風霜,嘆息般地說了句「那便好。」
夕陽搖搖欲墜的時辰,那邊的天徹底清亮了。席長慕早已醒了,跟孟將軍輕聲談起來,孟將軍緊繃的神態輕鬆了許多。月風城還在睡,本宮上去搖了搖將他搖醒。月風城難得真態畢露,搓著眼睛,迷迷糊糊地叫了一聲「阿姐?」
把旁邊的兩個人看得愣愣地才反應過來,咳了兩聲,板著臉道:「現在情況怎麼樣了?咱們怎麼走出去?」
本宮配合道:「直接從林子原路穿回去就可以了。現在就走,快起來罷。」
月風城嚴肅地點點頭,耳根微微有些紅地率先出去了。本宮拿了幾個青果追了上去,「先吃些東西」
席長慕不遠不近跟在本宮旁邊,孟將軍抱著孟易水走在最後面。這一路無比順利,風平浪靜地就出了獵場。出獵場的時候天黑了又亮還沒有亮透,守在林邊的侍衛激動非常,一股腦兒地聚過來,派了一個腿快的去報信,將我們簇擁了當初扎帳篷的地方。他們與孟將軍混的十分熟,大大咧咧的什麼都往外說。原來當初一起進去的那幾支隊伍除了我們還有跟著月風城的那幾個侍衛全都回來了,這幾日皇帝的面色越來越冷,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
到了沒走幾步,就見到幾個人等在前面,其中兩個明黃色的身影最為顯眼。後面還跟了一個沒見過的中年書生打扮的人,穿著青白色的素衣,格外俊逸出塵,直直地盯著席長慕,本宮猜這就是那個難受天恩的席丞相了。皇后見了我們便撲了過來,摟住我與月風城就開始哭,「皇兒啊,我的皇兒們…」
懷遠帝在不遠處露出一個難得溫情的笑「回來就好」
孟將軍抱著孟易水十分著急,想是不想在這裡耗著,便對著懷遠帝匆匆道:「易水受了涼一直昏著不醒,臣先去送她找柳太醫看一看」
懷遠帝點了點頭,允了。
月風城望著孟將軍離去的背影也急急地要去,於是眾人一遭,都擠在了柳太醫的小帳篷里。小帳篷實在有些小,充斥著草藥的淡香,這些人一進來便覺得有點兒轂撃肩摩。
孟易水被放在被褥上,一旁是一個著淡藍色衣衫的人背對著門口正在診脈,有一個穿著同色衣衫的小童子立在一旁,另一旁是心急如焚的孟將軍。聽見動靜,那診脈的人回過頭來,見許多人一窩蜂地進來了,收了手,對著孟將軍道:「沒甚大事,就是稍微重一點兒的普通傷寒,幾副葯下去就好了。」
吩咐了小童子下去煎藥,那太醫絲毫不顧及帝王的龍威,將我們這一群人趕出了帳篷「別都在這堵著,易水一會兒好喘不過來氣了。」
說完又進了帳篷。
懷遠帝也不生氣,對我們道:「既然柳太醫這樣說,你們就先回各自的地方罷。」說完也跟著進了帳篷。
月風城明顯也是想進去了,卻又不敢,在那停了一會兒與我一同被皇后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