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Chapter 115結局

115.Chapter 115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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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除夕夜裡那個熟悉而稍顯沙啞的女聲,「上頭有新吩咐,叫你們老大接電話。手機訪問m.56shuku.net」

「老大……」阿其看看陸澹白,有些猶豫,「他似乎心情不好。」

「為什麼?計劃遇到了不順?」

「嗯,前陣子還挺好,一切都在掌控中,可這些天莊家那位卻疏遠陸哥了。」阿其說到這皺眉:「真是女人心海底針,叫我說,別這麼耗了,直接下手!」

「現在就除掉?那也太便宜她了,想想這些年澹白吃的苦,既然老天讓他從地獄爬回來,那這筆賬就要清算!」女人冷笑幾聲,又道:「再說,撇去莊家不談,你《樓蘭望月》不要了?我們這隻有一卷殘本。」

「我們把她那捲搶來不就成了!」

「這事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不然為什麼我們費力籌謀這些年?」

沉默片刻女人又道:「不行,得想法勸勸澹白,這節骨眼上跟那位不能生疏,不然功虧一簣,上頭那位大發雷霆,我們就都完了……」

阿其表情凝重起來,似乎對女人話里的「上頭那位」極為忌憚,他點頭道:「是,那位的手段,不是人受的……」

「知道就好。」女人命令道:「讓兄弟們嘴都緊點!絕不能被任何人知道身份,尤其是庄清妍,不然……」

「放心!」阿其道:「我們還想要這條命呢,哪敢暴露組織!」

「那你去忙吧,我給你們頭打電話,就算不看組織也得想想家仇是不是?」

「好,這事靠你了。」

……

數分鐘后,陸澹白果然接了一個來自異國的跨洋電話,足足打了半小時。

掛了電話后,他從露台藤椅上起身回屋,屋外的月光傾斜在他身上,清冷又哀婉,如一層薄紗。

經過走廊,路過庄清妍的房間,燈是黑著的,她又沒有回,他的腳步慢了慢,表情有些複雜,然後回到自己的卧室。

沒有開主燈,他按下的是小壁燈,小小的壁燈附在牆上,像古代燃脂的燈盞,昏黃的光散出來,映出他的身影,於這碩大的房間,孤影單隻。

彷彿電影里的慢動作,影子隨著腳步移到了書桌前,視線投向牆上的那幅畫。潑墨的山水圖,構圖疏朗鮮明,用筆清秀爽利,墨色濃淡微妙……陸澹白靜靜看著,最後落在了作畫人的印章上。朱紅印章白底字,那名字再明朗不過。

許潤。

陸澹白伸出手去,撫上了那兩個字,他指尖細細摩挲著,像撫上一樣稀世珍寶。

許久,他輕輕吐出一句話,「放心,你臨終前的話,我記在心底。」

年後收假,下定決心庄清妍便要執行。員工招滿后她召開全員會,將自己做大公司的想法說了出來。新員工們積極地出謀劃策,最後達成統一意見,用有限的資金先投拍幾部小成本電影,賺取利潤以圖壯大。

庄清妍也覺得這法子比較穩妥,公司能賺錢才能運營,而且她未來要拍母親的自傳,按照父親的想法拍一部史詩考古巨作,便意味著數以億計的投資成本,目前的她無力負擔,只能先拍幾部商業片賺些錢,積累資金曲線救國。

拍定方案后,日子便進入了挑選劇本、挑選演員、籌備劇組的流程。庄清妍開啟了忙碌模式,早起晚歸,加班晚了就睡在辦公室,幾乎成了拚命三娘。

因著拚命,她回陸宅見陸澹白的時間更少了,庄清妍也沒細想,除夕夜的事她還心有餘悸呢,再說兩人也只是合作關係,沒必要朝夕相對,可沒想到陸澹白的反應出乎她的意料。

那是在二月底的一天,庄清妍正在會議室開會,秘書突然推開門說:「庄總,有人找您。」

庄清妍挑眉,「哪位?」

秘書表情微妙:「您未婚夫,陸董。」

庄清妍默了默,陸澹白直接找到公司,是看穿她躲著他,這次乾脆不給她逃避的機會嗎?

在滿會議室員工們擠眉弄眼的笑聲中,她走了出去。

陸澹白正等在她的辦公室,前台小妹給他端了一杯茉莉花茶。

見庄清妍過去,陸澹白道:「來了。」

他用淡然的口氣與她打招呼,彷彿他是主而她是客。庄清妍看著那張平靜的臉,卻又回想起那一夜,他推開她的臉,彷彿她十惡不赦。

她避開他的目光,回了一句「嗯」后便不知該說什麼。

倒是陸澹白繼續問,「最近早出晚歸的,工作很忙?」

「嗯,在籌備拍劇,今天開會大家商量劇本呢!」

這句話后她又不知該說什麼,那夜他的暴戾像一根尖銳的刺,將原本和睦的彼此割出間隙,她對他生疏起來。

見她又是抵觸的模樣,陸澹白道:「我說幾句話就走,有個消息對你來說很重要。」

頓了頓,他說:「我剛得到的消息,沈碧如昨夜秘密約見圈內幾個導演,照理說,她混文化圈的,跟影視圈沒什麼交際,忽然這麼做,有些反常,所以你第一個項目,也許不會那麼順利。」

庄清妍將杯中茶緩緩飲進,道:「我知道了,謝謝陸總的提醒。」

她語氣生疏,距離感不言而喻,接著她起身道:「不好意思,一屋子的人還等我,事說完了陸總就請回吧。」

抬腳要走,胳膊卻被一股勁桎梏,她低頭,是陸澹白的手。

他還坐在那,晌午的時間彷彿被拉長,長長的一段緘默后他低聲道:「那天是我父親的忌日,我心情很糟糕,酒後說了些胡話,還冒犯了你,我向你道歉。手機訪問m.56shuku.net」

庄清妍腳步頓住,她回頭看陸澹白,陸澹白微垂著頭,逆著光,看不清表情,但語氣里的悲傷卻那麼明顯。

那瞬間,庄清妍先前的芥蒂全忘到了九霄雲外,父母忌日之痛,沒人比她再深有感觸,她慢慢坐了回去,「原來是這樣……」

聯想起自己父母的悲痛,她生出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憐憫,道:「那我不生氣了,你以後別再那樣就行。」

陸澹白壓壓下巴,「那這一頁咱們就此揭過。」

「好,揭過。」

彼此打開了心結,陸澹白便離開去了。看著他遠去的身影,庄清妍像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或許在她的內心深處,她也不願與他生出隔閡,畢竟在她最艱難時是他伸手拉住了她。他於她有恩,又是她的同盟,她理應與他相互信任,而不是生疏躲避。

釋然了的她去了洗手間,洗把臉繼續工作。

某個瞬間,她看向鏡子里的自己。

仍是那個19歲的自己,但父親走後幾個月的人生巨變,讓她從而內外發生改變。她的容顏依舊青澀稚嫩,但穿著通勤小西裝,梳著利落的頭髮蹬著高跟鞋,再不是當年學校里披著齊腰長發抱著書卷滿滿學生氣的庄清妍了。

也許這就是人生,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命運會發生什麼巨變。

但無論如何,既然變故來了,就得勇敢面對。

對著鏡子,庄清妍對自己露出一個微笑,說:「清妍!這是你人生中的第一部作品,你的敵人很多,你將遇到的風險與挫折也會很多,但我相信,好運會眷顧堅強的人!加油!」

……

接下來庄清妍仍是一心撲在事業上,功夫不負有心人,項目不斷被推進,劇本演員場地籌備妥當,劇組找了個好日子,準備開機了。

可正如陸澹白最開始所料,開機沒幾天,果然出現了波折,而且是大問題。

春末的午後,天氣晴好。

陸澹白將庄清妍送回陸宅,阿其識時務地候在了一樓客廳,他以為陸澹白肯定要與庄清妍在房裡待上一陣,沒想到陸澹白很快就出來,用眼神給了他兩字,「出發。」

阿其跟了上去,「急匆匆的去哪啊陸哥?」

陸澹白道:「機場的事查了這麼幾天,也該會會那幾位了。」

「還會什麼呀,不是早就查清楚了嘛,多半是沈碧如楊立玩不過咱,便去張建名耳邊吹風,幾人合夥綁了庄清妍,一來向您示威,二來逼問畫的下落,張建名順便還能圓了對庄清妍的齷齪心思。」

陸澹白面色更是冷郁,「所以更該有個了結。」

H市某高檔娛樂中心棋牌室內,四四方方的麻將桌旁,楊立、沈碧如還有另兩位牌友正圍坐切磋。

楊立心情極好的模樣,「哎呀,這次小丫頭雖然沒擄到,但也算給陸澹白一個下馬威了!我叫他不知天高地厚!」

沈碧如出了一隻牌,慢悠悠笑,「別高興得太早,我有預感,陸澹白會找上門。」

「來唄。」楊立哈哈一笑,「爺就在這等他呢!」

旁邊兩個牌友跟著笑起來,「可不是,楊哥為這事做了幾天準備了,就等著守株待兔呢。」

話剛落,門口便傳來了「砰砰砰」叩門聲,楊立豎起耳朵,「呵,該不會說曹操就是曹操吧!這傢伙來的快啊!」眼神往周圍一轉,吩咐道:「兄弟們都給我準備好了!」

屋內埋伏的人手齊齊點頭。

下一刻,果見門砰地被人踹開,看到不速之客的一霎,屋內幾人露出意料之中的神色。

陸澹白。

陸澹白懶得客套,徑直上前開門見山,「楊總、沈總,我想我已經跟你們說的很清楚了,我們結盟戰略時,庄清妍這個人,你們不能動!」

楊立擺出無賴模樣,「誰動她了!你有證據嗎?」

沈碧笑盈盈:「陸董,今兒您可千萬得好好說話,不然傷了和氣,這事就不好說了。」

「阿四在我手上。」陸澹白從容淺笑,「哦,需要我提醒一下嗎?阿四大名叫陳勇,是這次襲擊庄清妍的執行小頭目。」

他一針見血。楊立與沈碧如不說話了,須臾楊立冷笑道:「是又怎樣,陸澹白,你往帘子那看看,我們這還有一位爺呢!」

陸澹白目光一轉,就見那邊包廂里側,還坐著一個正在把玩玉枕的人,可不正是張建名。

楊立今兒幫手多,底氣也足了些,「陸澹白,別以為你光遠有什麼了不起,現在我、碧如、張爺都在,我就不信你以一還能敵我們仨?」

他話落拍拍手,帘子背後,猛地衝出來一排黑衣壯漢,齊刷刷全配了傢伙,而陸澹白就只帶了阿其一個人。

局勢登時優劣分明,楊立、沈碧如、張建名面上頗有得意之色,瞅著勢單力薄的陸澹白。

陸澹白環視四周,挑眉,「所以幾位成竹在胸?」

「成不成陸董一會就知道了。」說話的是張建名,「一會我就把陸董反捆,送到我城西里的某地下室,好好算算咱賭石的賬。」

楊立被陸澹白打壓已久,早已按捺不住,「不不,哪能讓張爺辛苦啊,這事小弟我來,我郊區有個狗廠,把陸董綁那去,陸董別緊張啊,也不是什麼特別兇狠的畜生,幾隻藏獒而已。」

陸澹白仍是從容不迫,輕輕吐出幾個字,「中海招標。」

就這波瀾不驚的四個字,笑得最暢快的楊立猛地住了嘴,「你說什麼?」

陸澹白道:「只是提一件陳年往事而已,四年前楊總在Z市投資,為了競標,給某局長送去了近千百萬紅包……按行賄罪論處,最少能判個大幾年吧。」

楊立臉色一沉。

陸澹白又接著說:「據我所知,沈女士也參加了此次行賄,如果我沒記錯,包括送的其他書畫禮物,還是沈女士親自打點的。」

方才還笑盈盈的沈碧如跟著臉色一變。

陸澹白還在說,卻是將目光轉向了張建名,「張爺呢,跟當官的打交道少些,但是跟女人打交道就多了……我聽說七八年前有件事,張爺看中了某個女人,但這女人誓死不從,張爺一怒之下將她掐死了!當然,拋屍手段天衣無縫。」

張建名年紀最大,定力也最好,他眯眼冷笑,「你就編,我張建名什麼人,大風大浪見多了,你接著忽悠啊。」

陸澹白笑了笑,語句沉穩清晰,「這女人姓余,死的時候才23歲。」

張建名不說話了,顯然被一針見血點到了死穴,須臾他一聲冷笑,「你真是來送死的!」手朝保鏢一揮:「還愣著幹嘛!」

齊刷刷一陣扳機扣動的聲音,無數槍口冒了出來,黑洞洞全對準了陸澹白。

槍口對著腦袋,陸澹白仍是鎮定如初,「開唄!反正來時我就跟兄弟們交代了,半小時我沒出這屋,你們所有罪證全交到最高檢!」

楊立、沈碧如、張建名三人的臉色難看到無法形容。幾人縱然再有關係,也不可能通得到最高檢察院。

三人對視一眼,最終張建名手一壓,保鏢們的槍口放了下來。張建名道:「你究竟想怎樣?」

陸澹白風輕雲淡地答:「合作啊。合作期內,一切聽我的。」

楊立不甘又憋屈,憤然道:「合作合作!可有你他媽這麼坑人的嗎?用畫坑了我幾千萬,用賭石坑了老張七千萬,這個手段那個招數的,誰敢放心你,誰還願意跟你玩?」

「你會願意的!」

楊立也被激出了血性,「放你娘的屁!憑什麼!」

「憑——」陸澹白從隨身攜帶的匣子里掏出一卷絲帛,展開往桌子上一放:「憑這個!」

絲帛展開來正是一幅畫卷,眾人的目光一觸,齊齊震住。

「《樓蘭望月》!」

……

下午三點,方才還人滿為患的棋牌室早已人去房空,陸澹白在談完合作后就離開了,張建名也帶著保鏢撤了,房內只剩下楊立與沈碧如兩人。

楊立回憶著方才的一幕,還覺得不可思議,「原來……《樓蘭望月》不是一幅畫,而是兩卷的組合?」

沈碧如亦是處於震驚之中。

就在一小時前,陸澹白拿出那幅《樓蘭望月》時,所有人大吃一驚,而錦帛上的畫卷卻讓人摸不著頭腦,黑白寫意的丹青畫卷,內容卻格外奇怪,畫內景物幾乎是斷裂的,比如一座山頭,畫了一半,沒了,留下旁邊大片空白,蜿蜒的丘陵,畫一半,斷了,另一處大漠廢墟里的殘垣斷壁,畫到一半,也沒了……整個畫面像跳格子一樣,畫一片,空一片,讓人云里霧裡。

陸澹白向畫虛虛一指,解釋道:「我這是右卷,而圖上所有空著的部分,都在左卷里。」

精明的沈碧如第一個反應過來,「你是說,這幅畫其實是一幅畫拆開成了兩幅?必須將他們拼湊在一起,才能合成完整的一幅?」

陸澹白解釋道:「不是拆開,原本就是兩個畫師在一起畫的,那兩人擔心秘密會被輕易泄露,便將埋有秘密的地方風景各畫一些,一人保管一幅。日後探秘將畫再合併到一起,便能完整看出圖之所向。」

三人被這前所未見的「藏寶圖」瞠目結舌,難怪這畫這麼多年無人破解,原來兩畫單獨研究,根本就是無法破譯的殘本。

陸澹白又道:「左卷在庄清妍那裡,我們必須拿到她手上那幅,與我的右卷合併,才能得出完整的《樓蘭望月》。不瞞你們說,合併了也不一定有用,因為這幅畫內有玄機,真正的機密不在畫上,你拼湊起來,也只知道個大概位置,內在的玄機,還得讓庄清妍來解,她是莊家唯一的女兒,這世上只有她知道。」

楊立道:「那我就把這丫頭抓來,十八項酷刑慢慢來,我就不信她不說!」

陸澹白冷冷道:「庄未年當年被你們活活切了氣管都沒肯吐露圖的半個字,身為他的女兒,庄清妍也一定寧死不屈。」

幾人沒說話,心裡都清楚他的話是對的,莊家一貫將文人傲骨看得比命重,寧死也不會屈。

「不能豪奪,只能巧取。」陸澹白丟下最後一句,「所以,你們現在不能動她,交給我。

……

收回思緒,楊立碰碰身邊沈碧如,「你說,這陸澹白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啊,難不成這藏寶圖真是兩幅?」

沈碧如撥弄著手上的玉鐲,翠綠的鐲子在她白皙手腕襯托得越發剔透,「不管是真是假,我們看戲就好了,這事越來越有趣了!」

「哪有趣了?」

「你不覺得陸澹白身上的謎越來越多了嗎?他是誰?他哪來的《樓蘭望月》?他怎麼知道是左右兩幅?連我們圈內人都不清楚,況且我還跟那死鬼庄未年過了那麼多年,我都不知道!他憑什麼!」

「我也好奇。」楊立點頭。

緩了緩,沈碧如說:「老楊,有件事我一直很疑惑,你不覺得這陸澹白像一個人嗎?」

楊立一怔,「這話什麼意思?」

「我看陸澹白的第一眼起,就覺得面熟,可始終想不起來是誰,他的來歷一定有問題,我總想著回趟老宅翻翻老照片,看有沒有頭緒……」

楊立不以為意,「還老照片呢,他才多大年紀啊。人像人,這種巧合常見的很。」

「不信是吧,那撇開這一點不談。我們談其他的,他現在擁有的不僅是一幅舉世名畫,更遠超我們的更多。你想啊,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喪母喪父一無所有,這樣的人,憑什麼爬到這麼高的位置,掌控我們所有的把柄……你以為,就憑繼承了關九的光大,就能做到這一切?」

楊立若有所思,「你是說……關九與光大隻是他的幌子,其實他背後還另其它更強大的勢力?」

沈碧如垂下眼帘,「這也只是我的猜測。」

「那……我們繼續查查他。」

沈碧如瞪他一眼,「你查什麼?讓老張查才對。」

楊立豎起大拇指,「對,借刀殺人,咱不能親下手查,讓老張去,查出來跟我們分享,沒查出來,陸澹白髮現了要追究,咱就撇乾淨,反正不是咱的人出面!」

「那表面上就聽陸澹白的吧,暫時別惹這底細不知的角。至於庄清妍……」沈碧如揚眉淺笑,似乎十分愉悅,「就留著她的命吧,我倒想看看,這神秘的陸澹白,到底要跟她怎麼玩!他跟她的恩怨,絕對不是一幅畫這麼簡單!」

庄清妍一驚,完了!被發現了!

她轉身拉著陸澹白要走,陸澹白卻平靜地說:「跑也沒用。」

果然,噼里啪啦一陣腳步由遠至近,楊立跟張建名的手下向著包房迅速包抄。一撥人拿著傢伙團團堵住門口,房內兩人便是插翅也難飛!

包廂內庄清妍心砰砰跳,這十平米的小包房,除開桌椅什麼都沒有,屆時門不能逃,連個遮蔽躲藏的位置都沒有,一旦對方破開門鎖推開門,兩人在劫難逃。

她迅速踢過幾把椅子擋到門后,這樣即便對方推門,能拖延一時半刻也是好的。

那邊陸澹白卻不為所動,還淡淡丟下三字,「這沒用。」

庄清妍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這沒用那沒用,難不成眼睜睜坐以待斃?

她不再多說,加速堆椅子,而就在此刻,她聽到鎖眼裡咔擦一聲響——反鎖的門被強行撬開了。

再多的椅子也擋不住了,外面一聲眾人的暴喝后,門哐當被踹開!摞起的椅子轟然倒塌,庄清妍的心幾乎跳出胸膛!

就在她認為躲無可躲之時,眼前一黑,整棟大樓的燈齊齊一暗,周身世界陷入黑暗!

人群騷動起來,房口楊立喊道:「怎麼回事!燈怎麼熄了!」

張建名跟著喝道:「都別慌!一定是有人搗鬼!大家用手機照明!」

躲在黑暗裡的庄清妍心砰砰跳,外頭的人要真拿手機照明她可就現行了!空氣都似在一霎因為這緊張而窒息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她身邊忽有熱風一閃,似有什麼以無與倫比的速度縱身一躍,旋即「哐當」一響,隔壁包廂發出玻璃碎裂的炸響!

「在我那!」張建名短暫一驚后拔腿朝自己包廂奔去——且不說他的皮夾手機貴重物品都在,那手機里還有不少平日跟黑白兩道各大腕見不得人的交易呢!對方要真翻玻璃窗進了他的屋,那後果可就難測!

他這一狂奔,所有人下屬都一陣風都跟了過去,包括楊立。

一牆之隔外躲在黑暗裡的庄清妍還沒弄清什麼事,手腕上陡然一緊,陸澹白的聲音傳入耳膜,「走!」

趁著門口眾人全奔到張建名那包廂去,陸澹白拽著她跨過門檻,他的速度快得像一陣風,帶著她右轉下樓梯,向後院奔去。

……

後院是個寬綽院子,高低錯落地栽了不少花木。庄清妍被陸澹白拉著在花木叢里七拐八轉,以為對方會帶自己出這個莊園,誰知他腳步一頓,將她塞到了一排矮牆後面。

矮牆是一排白色籬笆搭建的風景牆,作為點綴,上面還栽了好大一片紫藤,初夏的季節,繁茂的紫藤枝椏從牆頭垂下,如大一塊郁紫的帘子,人藏在裡面,外頭根本看不到。

庄清妍低聲問:「幹嘛不出去,要藏在院子里?」

陸澹白言簡意賅:「最危險即最安全。」

庄清妍想回剛才的事,繼續壓低聲音問:「整棟樓怎麼突然熄燈了?」

強敵在後,陸澹白卻仍風輕雲淡的笑,「我關了總電閘。」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關的,但庄清妍還是對他的急中生智點贊。要不是突然黑燈瞎火,她這會鐵定被抓。她又問:「那隔壁房間砰一聲響又是怎麼回事?」那會門都被撬開了,若不是那聲響將張建名等人調虎離山,她現在多半被瓮中捉鱉。

「我抄起一個啤酒瓶順窗扔到了隔壁包房。」

他答得平靜,庄清妍卻連嘴都合不攏了。

閃電關電閘已讓她無法想象,更讓她不能想象的是,黑燈瞎火的,右邊包房的人要用瓶子砸到左邊包房裡,起碼得躍上窗檯、貼牆移動、湊近隔壁包廂窗戶,探手才能將瓶子扔去……然而這在看不見的情況下翻窗、攀牆、半空投擲的高難度動作得多難,還是在眨眼的速度里一氣呵成……這些事光明正大的白天都難做,何況還是在強敵環視、那麼緊張混亂的黑夜。

這反應能力、這超強身手……陸澹白在庄清妍的心裡,再次達到一個從未有過的高度,她問他,「一會他們要是逮著我們了,你可以搞定嗎?」

陸澹白的語氣十拿九穩,「未成年,我既然把你藏在這,我就能確保你安全。」

「可你……」

話未落,一隻手捂住了庄清妍的唇,陸澹白對她做了一個噓聲的姿勢,庄清妍視線一轉,就見一群人急匆匆從樓上下來,為首正是張建名楊立,大概他們在房裡搜索無果,就往外追查了,張建名大聲指揮著,「那幾個小賊多半沿著後院的門跑了,給我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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