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散了,便忘了

45.散了,便忘了

顧亦懷被顧家二老強行抓回了家。

這回她也不反抗了,卻老實的叫人心裡更沒底。回了家就在自己卧室的床上躺著,顧媽媽來喂飯,就吃一口;顧爸爸來遞水,就抿一口。沒有需要她配合的其他情況下,就只呆愣愣躺著,一動也不動,裝死似的。

顧亦懷她媽開始還以為是睡著的,待湊上前看時才發現,眼睛大大圓圓,比什麼時候看起來都清醒,只是那裡面沒有情緒,沒有波瀾,甚至看不到一絲神采。

老太太害了怕,非要帶著顧亦懷去醫院做個詳細的檢查,看一下是不是發燒被燒壞了腦子。

顧亦懷他爸無奈,又不敢強硬反駁自家老婆,只溫言軟語的勸:「這麼大人了哪能發個燒就傻了,你當還是兩三歲的小孩呢?」

「怎麼不能,四十度呢,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四十度也沒事,送醫院的時候不是都做過相關檢查了嗎,連個肺炎都沒有……」

顧媽媽一聽不幹了:「哎老顧,你這說的是人話嗎,什麼叫連個肺炎都沒有,你是不是巴不得小亦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才開心?到底不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啊,怎麼你都是不心疼。」

得,顧家老爸最怕老婆「蠻不講理」,哦不是,是「撒嬌賣萌」這一套,當場繳械投降。

「好好好,老婆說的對,老婆的顧慮有道理,我這就打電話叫車,咱們馬上把小亦送到醫院仔仔細細檢查一遍,連腳趾頭都別放過好吧?」

顧媽媽展顏:「這還差不多。」

車很快叫了,顧亦懷她媽回到卧室幫顧亦懷穿外套,一隻胳膊剛穿進去,床上的人突然動了——呃,嚴格來說,是自己動了。

「不行,我不能放棄。慕慕喜歡了我十幾年呢,她都從來沒想過放棄,我怎麼能因為遇到一點兒小小挫折就打了退堂鼓?」

顧亦懷她媽在旁邊聽的有點懵,還當女兒在說胡話。

「小亦,你說什麼呢?」

顧亦懷回神,突然伸出只著單衣的胳膊,抓住了她媽的手。

「媽,慕慕可能又回去找應如珞了,哦不對……她更大可能是去了別處,您去找乾媽,幫我打探下慕慕究竟去了哪裡,我現在就要去找她!」

見顧亦懷終於恢復了自己的意識,顧亦懷她媽鬆了口氣的同時,不忘先拍著手背輕聲安撫:「慕慕是一定要找的,但你先把病養好。」

「不用,我全好了,什麼事都沒有!」

像是生怕她媽不信,顧亦懷自己動作麻利把外套穿好,還站起來在床上蹦躂了幾下。

「沒事,沒事,胳膊腿都好著呢。」

折騰一番,她重新坐回床上,迫不及待穿鞋拉著她媽的手往門外走:「去嘛,求求您了,快去乾媽那裡幫我打探慕慕的行蹤。」

顧亦懷她媽沒法子,路過沙發時把她按著坐下:「你老實待著,我自己去就行,真是拿你沒辦法。你說說,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犟種啊。」

顧媽媽嘟嘟囔囔往外走,迎頭碰上了剛從外面進來的顧爸爸。

「車到了,這就走吧。」

顧亦懷她媽沒好氣的瞪了自己老公一眼:「去什麼?不去了!你閨女這病醫院治不了,去了也白搭。」

「什……什麼病醫院還治不了啊?」顧爸爸一頭霧水。

顧媽媽一腳早跨出了房門,回頭瞥顧亦懷一眼,無奈回了句:「一根筋!」

一根筋就一根筋吧,反正全是她自找的。人這一輩子啊,總有些事是需要經歷番磨難才能開竅的,好歹小亦是開了竅,她欠慕慕的,總要想辦法一點點還清才是。哎,怎麼別人生女兒就是貼心小棉襖,自己反倒有操不完的心呢?!

顧亦懷猜得不錯,慕羨確實沒在應如珞那兒,甚至人都已經不在浙江了。

其實,她原本的打算是,辭職之後先在浙江待一段時間。人要吃飯,就不能不工作,再說,沒有了愛情的慕羨,若是不拿工作療傷,怕是每天胡思亂想都能把自己折磨瘋了。

是以她才早早做好準備,自己租下間房子從應如珞家搬了出去,就是做好了長期在此處待著的打算。

可被顧亦懷用計誆回去之後,突然又改變了主意。

慕羨覺得,過去的這二十多年,自己活得真是太累了——不是身體,而是心。

因為家裡有個好像永遠長不大的老媽,和一味只知道寵溺老婆的老爸,比大多數孩子都早熟的慕羨小小年紀就有了操不完的心。老師眼中的好學生,父母眼中的乖寶寶,只是因為過早消融掉了心中的天真和童趣,提前擔起了成年人才會有的責任和壓力。

並非是自己的家庭不夠好,大多還是性格使然吧,又剛好生在這個一個環境里,命中注定的事。

之後就開始了長達十幾年的暗戀,那麼苦,那麼澀,心沉進黑暗裡,看不到一點希望。原本以為終於迎來了一絲陽光,卻不想短暫的美好過後,卻是更加暗無天日的折磨。

累了……慕羨想,自己應該好好休息一下,過點她想要的人生,而不是總活在別人以為和空洞的幻象中。

慕羨決定去旅遊,不是窮游,也絕對算不上富游。

一個小小背包,輕車簡行,隨心所欲,走到哪兒算哪兒,想怎麼過怎麼過。看著□□里那些積蓄,花完了,走累了,就停下來回家去。

主意打定之後慕羨就從浙江坐上車出發了,誰都沒告訴,包括應如珞。

應如珞的想法她知道,但是不愛就不應該傷害,不愛,也不應該給些無謂的希望。

思來想去,放不下的還是只有家裡那幾個,於是中途打了電話回家,報平安,順便大致彙報了下自己目前的情況。

手機總不可能老是關著,換了張卡后,順便把顧亦懷的號碼存進了黑名單。

慕羨原定的行程是:一路向南,然後折返。心中也沒有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只是腦海里每無意中竄出來一個,或是路上聽別人提到一個,就轉過去看看。

大到省會城市,小到偏野鄉村,有名的例如西湖斷橋、九寨溝這樣的景點,無聞的類似一座安靜悠然的古城,純凈天然的濕地,她都會去。

去的地方多了,心裡感覺慢慢也發生了變化。

都說視野開闊,心就會變得通達,慕羨越來越覺得,這話真是不錯。相較於浩瀚天地間的名山大川,磅礴江流,人心有時候小的像是粒芝麻。尤其長期生活在都市中,更因為過大的壓力和常年枯燥無味的工作生活,心浮氣躁,情緒也變得無常而反覆。

其實只是因為計較太多了吧?因為每天只能看見那麼多,守著那麼多,所以能在乎的只有那麼多,更不願它從指間流走,而要牢牢的攥起來,患得患失。

感情是,工作是,生活更是。

譬如自己,這麼多年來心裡只有一個顧亦懷,眼裡只有GT那份工作。於是,就總希望工作能最大程度做好,而暗戀的那個人吶,也總對她魂牽夢縈、念念不忘。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因為有這個信念,更是十幾年如一日的愛著她、只想她。所以一朝被傷害之後才覺得竟然會這麼痛,那麼恨。

其實又何必呢?要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不愛沒錯,顧亦懷錯的是利用和傷害,慕羨當然不是心慈手軟的白蓮花,但之於顧亦懷,又無論如何做不到狠狠地傷害回去,既如此,與其在心裡端著藏著折磨自己,還不如慢慢放下,當成一場過眼雲煙,散了,也便忘了。

慕羨的旅程過了一個多月,顧亦懷才總算追上了她的腳步。

沒辦法,別人早就是逍遙散人一個,自己肩上卻還背負著工作。

慕羨突然離職,把艾文和GT打了個措手不及,本來人手就不足,怎麼可能任由顧亦懷請長假說走就走?

顧亦懷只得被強壓著回公司處理完堆積如山的工作,到最後,忍無可忍放出話來說不準假自己也要辭職時,才被艾文不情不願「放」了出來。

甩了跟屁蟲一樣的小秘書隋默,這才總算踏上了行程。

知道慕羨大致的方位不難,即便沒有慕媽媽這個「內應」,顧亦懷找朋友查下慕羨的消費記錄和機票也能推測出些端倪。

只是要想知道她具體的落腳點——譬如入住的酒店,還是需要讓乾媽打個電話過去,即便是這樣,有時候也總會在自己火急火燎趕過去的時候,對方偏巧已經退房走了。

這就樣你追我趕,出發一周后,顧亦懷才終於在西南地區一個邊陲小鎮如願跟上了慕羨的腳步。

那還是因為此處山清水秀,風景如畫,偏偏生活節奏又極其緩慢,在這個擁攘嘈雜的世界里好比一股清流,遺世而獨立,讓慕羨著迷,吸引她多留了幾日。

入住的是一家民宿,慕羨在網上訂的。老闆是對年輕夫婦,聽口音不是本地人,女孩兒圓臉大眼,甜美清純,看起來倒一眼叫人覺得親切喜歡,只那男人,長相倒還說得過去,甚至稱得上帥氣,可小眼眯縫透出精光,被打量時讓慕羨覺得渾身不舒服。

如果不是房間格局新穎獨特,又被老闆娘收拾的乾淨雅緻,慕羨可能當即要忍不住轉身走了——不和不喜歡的人打交道,這也是隨心所欲中很重要的一項。

好在,那老闆看起來給人的感覺雖不好,卻熱情好客,慕羨在這兒住了幾天全都相安無事。

這天,慕羨剛在房間里洗完澡準備睡覺,門卻突然被人敲響了。

慕羨蹙眉,穿戴整齊下床,淡問一句:「誰?」

「慕小姐,是我。」

聽聲音,正是民宿的老闆:「我老婆準備了些水果,叫我端過來。」

老闆娘性格極好,愛說愛笑,人也貼心,慕羨每天出門去溜達轉悠一整天,晚上回來總能收到她送過來的小禮物。有時候是一壺清雅的花茶,有時候是鎮上有名的點心,今兒也不例外,切了盤水果送過來——只是,往常好像都不會選在這麼晚的時候送過來。

慕羨沒在意,走過去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果然是民宿老闆,只是臉色發紅,看起來和往常不太一樣,緊接著,鼻間就傳來強烈的酒味,慕羨皺眉:原來是喝了酒。

她心下稍稍起了防備,伸手去接老闆手裡的托盤:「我自己端進去吧,多謝了。」

「不用,我……我幫您拿過去……」

話出口都不太利索,看起來應該喝了不少。慕羨伸過去的手被他避過,徑直朝屋內來了。

慕羨臉上一冷,卻沒說什麼,就在門前不遠處靠書桌站著,偷瞄了眼桌上擺著的布面檯燈。

老闆把果盤放在床頭柜上,回身見慕羨沒跟進來有點失望。想想,自己又一步三搖走了回去,在慕羨面前站定后,笑著張口問:「慕小姐……嗝……今天玩兒的還好吧,我……我說的那幾個地方,您……都去轉過了吧……嗝……」

慕羨掩鼻後退,滿臉是毫不掩飾的嫌棄,秀眉都擰成了條蜿蜒曲線,冷冷開口:「沒事的話請你出去,我要休息了。」

豈料,那老闆聽了這話不止沒有乖乖退出門,反而又朝慕羨邁進了一步。

「還……還早么不是,我們聊會兒天啊,不瞞你說,我看見慕小姐第一眼,就……覺得跟您很投契……」

大半夜喝的酩酊大醉進單身女孩兒房間聊天?明顯是意圖不軌嘛。慕羨尋思著,多半是遇上色狼了。

她面上不動聲色,繞到身後的手卻悄悄握住了檯燈不大的底座——幸好是裝飾性的,不插電,也沒多重,當做武器正好趁手。

色心大起的男老闆卻一點沒意識到危險正逼近,見慕羨不說話,還當她同意了,伸手就過去準備拉慕羨的胳膊:「來來來,咱們都別在這兒站著了……去……裡邊說……」

眼瞅著色狼不安好心的魔爪即將觸碰到自己身體,慕羨手裡檯燈揚起來狠狠朝著他肩頭砸過去時,門外突然竄進來一道身影。

那真的是竄,速度很快,別說看清楚來的是什麼人,慕羨甚至來不及收回正砸下檯燈的手。

「啊!」一聲短促驚叫,在安靜的夜裡聽來異常響亮,傳進慕羨耳中更覺得驚心——聲音怎的這麼熟悉,好像是……顧亦懷?!

這認知讓慕羨心頭動了一下,忙低頭去看時,果真見到顧亦懷正蹲在地上埋頭捂著半邊臉,嘴裡哼哼唧唧不停,指間能透過燈光看到點零星的猩紅。

老闆早被嚇懵了,獃獃愣在原地沒動,一時搞不清楚眼前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慕羨飛快矮下身子,去拉顧亦懷捂著臉的手:「砸在哪兒了,嚴不嚴重?」

顧亦懷被砸中的半邊臉頃刻腫了,加上牙好像也掉了一顆,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反而一張口就有血從嘴角流下來,把慕羨嚇得夠嗆。

「還愣著幹什麼?去開車來送醫院!」

慕羨抬頭,不由分說朝民宿老闆喊了一聲,難掩急切。

人很快到了醫院,待顧亦懷被醫生接手送去診治,慕羨一分鐘都沒耽擱直接掏出手機打電話報了警。

斯文敗類!幸虧今天遇到的是自己,若是個柔弱又膽小的女孩兒,說不定早叫他得了手,日後更是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無辜禍害。

顧亦懷被送進診療室好大一會兒,傷口才總算是包紮完畢。

被小護士扶著送進病房,又掛上一瓶消炎的藥水,再三囑咐傷口不能碰水,有事按床頭鈴之後,才出門去了。

慕羨其實並沒用多大力氣,她又並非真的有意要傷人,只想威嚇一下罷了,所以那檯燈就只是砸向了民宿男老闆的肩膀。偏巧顧亦懷這時候沖了上來,男女身高有差別,雖然顧亦懷在女生裡面已經算高的,可那男老闆更高,他的肩膀位置好死不死就是顧亦懷臉的位置。

檯燈雖是布面,底座和支架卻是玻璃,即便只用了五六成力氣砸下去,也足夠臉頰上嬌嫩的肌膚直接腫成發麵大饅頭。更別說底座上還有些凹凸不平的裝飾,幸好不是那麼尖銳,這才只是在顧亦懷臉上劃出了道血痕,傷口不大,血流的不算多,只是,看起來頗能嚇唬人。

慕羨坐在病床前,盯著顧亦懷看了半天才淡漠張口問一句:「你怎麼會在這兒?」

「額昂然捱擾以(我當然來找你)……」

剛剛少了顆牙的嘴裡,半邊牙齦還小山包似的腫著,加上腫成饅頭的臉,顧亦懷倒是努力想清楚表達出自己的意思,慕羨卻費了好大勁依舊沒聽明白,乾脆一擺手:「算了,你待著吧。」

她起身要走,顧亦懷急忙伸手去拉:「爺走(別走)……」

慕羨頓了下,抬頭淡淡回了句:「我下樓買點東西。」

聽她這麼說,顧亦懷才吃了顆定心丸,主動收回手,乖乖坐在了床上,眼神晶亮盯著慕羨點頭:「嗯。」

她頭微微仰著,眼中是許久未見又重逢后的喜悅,帶著些微怯懦和擔憂。

顧亦懷應該是害怕慕羨會毫不留情轉身走後再也不回來,卻又不敢阻止,甚至連「別丟下我」這樣哀求的話都說不出口。

話雖然沒說,眼神慕羨卻看得懂。

她們相識了二十六年,對彼此已經太過熟悉。

顧亦懷楚楚可憐的樣子像個被主人無情丟棄的小狗,倒是夠苦情,可偏那半面天仙半面修羅的臉太過滑稽,極易叫人跳戲。

慕羨全然不受干擾,從頭到腳平靜如初,應了她自己那句「願意了,人前裝出副好姐妹」的樣子,現在不是人前,她也並不想裝,只循著心中真實感受,把顧亦懷當作了個最熟悉的,陌生人。

顧亦懷的臉看著嚇人,問題卻並不很大。消腫或許需要些時日,消炎至多兩天,過了一夜之後,早餐時已經能小心翼翼喝點粥。

慕羨在她對面坐著,手端環保紙盒,一勺一勺慢條斯理的吃,臉上沒有過多表情,看樣子也沒打算跟顧亦懷說話。

顧亦懷抬眼偷瞄,半響開口,略遲疑地問:「慕慕,你接下來,準備去哪兒?」

「怎麼,」慕羨正喝粥的動作未停,冷冷回一句:「又想跟蹤我?」

「不是跟蹤,我是怕你自己一個人出門在外不安全。」

到底還是心虛,顧亦懷回話時聲音刻意壓低,但不經意瞥見旁邊掛著的、空了的輸液瓶,突然又有了底氣。

「你看,昨天晚上要不是有我救你,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慕羨像是聽見了個天大的笑話:「你救我?我還以為你是為了救民宿老闆。」

「他一個大色狼,我救他幹什麼?!」

現在提起來,顧亦懷還是既憤怒又害怕,幸虧自己出現的及時,否則慕慕……

顧亦懷搖搖頭不敢朝下想,心中早來來回回把昨晚意欲施暴的男人罵了不下萬遍。

慕羨把最後一口粥吃完,起身收了紙盒和其他垃圾。做完這一切,站在床頭好整以暇環胸望著顧亦懷:「要不是你衝上來把人推開,眼下躺在這兒的,多半應該是他了……」

「我哪是為了把他推開?分明是不想他輕薄你。只是因為角度問題沒看見你手裡拿著東西,這才……」

昨晚的事說起來也確實不是那麼光彩,畢竟鬧了個不大不小的烏龍。

顧亦懷想想,硬著頭皮道:「就算砸的是我也是救了你,否則把別人砸傷進了醫院,難保不會被人反咬一口而因此吃官司。」

總要找個能說得過去的借口,否則,又怎麼能因此賴上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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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敵(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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