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番外6
嚴君禹一邊趕路一邊打聽愛侶的消息,忽有一日聽說修真界出現一隻傀儡娃娃,足部雕刻著太玄神造宗的圖騰,雖只一寸長短,戰鬥力卻非常強悍,路上已接連殺死幾十名修士,下至築基期的小兒,上至出竅、分神、甚至合體期的大能,均不是它一合之敵。
由此可見,它至少是合體期以上的靈武,若是能抓到並煉化為本命靈兵,便等於多了一條性命。於是乎,原本想抓捕祁澤的人便又改了道,去追這隻傀儡娃娃。
嚴君禹趕到一號歇腳的客棧時,這熊孩子正被九名劍修圍困在劍陣中,小胳膊小腿滿是傷痕,看上去凄慘極了。在旁圍觀的修士竊竊私語道,「太玄神造宗果然不凡,打造的靈武竟如此強悍,若是換一名合體期的修士被這誅仙陣困住,怕是早就引頸就戮了。」
「再不凡又能怎樣,誅仙陣乃萬劍宗最為厲害的劍陣之一,只需九名元嬰期的劍修使出來,便可誅殺合體期以上的高手。若是湊齊九名大乘期,甚至渡劫期的巨擘來布此陣,怕是連仙人都能斬下。誅仙,誅仙,果然名不虛傳。」
「既如此,那老魔便該交由萬劍宗來對付。」
「沒錯。弒天宗主已發下話來,讓十大宗各出一名大乘期以上的高手助他布陣,只待找到老魔便親去對戰。我修真界能否平安渡過此次浩劫,便全靠萬劍宗了。」
聽到此處,嚴君禹這才甩出一根藤蔓,把困在劍雨中的一號卷進手裡。
「誰人敢阻我萬劍宗?」眼看快到手的傀儡竟被別人搶去,一名劍修厲聲喝問。
「你們要殺我兒子,還不許我反擊?」嚴君禹從腹中抽.出一柄紅色長刀,淡淡道,「聽說萬劍宗的誅仙陣十分厲害,今日我便領教一番。」萬劍宗的大名嚴君禹早已從愛侶口中聽說過,便是他們破開了太玄神造宗的護宗大陣,殘殺了二十餘萬弟子,並把「勾結魔界」的髒水潑在愛侶頭上。如今正巧遇見,他少不得要為愛侶出口氣,更何況這些人還差點把一號削成棍子。
「爹,他們想殺了二爹,你可不能放過他們!」一號絕口不提自己差點被砍死,只說這些人是二爹的仇人。根據他以往的經驗,凡事扯上二爹,大爹再好的脾氣也會當場爆發,肯定會幫自己報仇的。
「你是誰?」領頭的劍修並不敢妄動。此人看上去似乎只是元嬰期的修為,卻能瞬間把傀儡娃娃從誅仙陣中救走,這可不是凡人能使出的手段。
嚴君禹也不廢話,一刀劈開劍陣,與九人纏鬥在一起。劍意如雨、劍氣如虹,卻傷不了他分毫,而他手裡的大刀卻極為古怪,每一次格擋都能迸發出一縷黑霧,那黑霧若是沾染了一點點,無論是皮膚還是衣服,頃刻間就能腐蝕出一個大洞。更甚者,若是被大刀砍出傷口,全身的血液便會經由這個傷口蒸發出去,或斷掉四肢,或變成乾屍。與他對戰必須極為小心,哪怕只是一條淺而又淺的小划痕,也能斷送性命。
原本攻無不克的誅仙陣在男人的長刀下潰不成軍,九名劍修也一一隕落,死相凄慘。嚴君禹踩碎腳下的乾屍,又甩掉刀身的塵埃,這才不咸不淡地說道,「走吧。」
一號連忙屁顛屁顛地跟上。
兩人還未跨出客棧大門,幾名體格魁梧的修士便追了出來,高聲喊道,「魔主請稍等,如今結界被魔主所破,各大魔宗欲推舉一名德高望重的前輩主持大局,也好儘快在修真界站穩腳跟。而魔主修為高深,實乃我魔界第一人,合該站出來承擔重任才是!」
「魔主?我?」嚴君禹似笑非笑地回過頭。
「您老的金身法體,我等小輩豈能認錯。」幾名魔人誠惶誠恐地答道。千屍魔潭的新任宗主早已把魔主的畫像傳遍魔界,似這般俊美的五官、超凡的氣勢,只需看一眼便終身難忘。
「我竟不知自己成了魔主。」嚴君禹遞給一號一枚拳頭大的魔晶,一號立刻接過來啃咬。
連魔晶都光明正大地拿出來了,你還不承認自己是魔界中人?圍觀修士莫不腹誹。在魔界入侵的緊要關頭,他們若是路遇魔人,定要除之而後快,但現在,卻沒有一個敢站出來阻一阻。而這些魔人原本喬裝改扮,隱去了魔氣,卻由於魔主在此,竟大大咧咧地站出來喊話,可謂有恃無恐。
「請魔主為我等主持大局。」幾名魔人說著說著便跪下了,忽覺頭頂有一股極為駭人的威壓掃過,正要提醒魔主小心,卻見對方甩出一根藤蔓,竟直接將那窺探的修士刺了個對穿。
一具屍體從空中掉落,又被藤蔓捲起來吸干,雖然面容已極度萎縮變形,依然被躲藏在客棧里的修士認了出來。
「那不是無極宗的太上長老嗎?」
「不可能吧?那位長老可是大乘期巔峰的修為!」
「你看他身上的衣服和腰間的玉牌,他定是無極宗的太上長老!」
「我的娘哎,一招殺死一名大乘期巔峰的修士,弒天宗主可有這等修為?」
「你想,他既然能撕開上古仙人設下的結界,那修為定然也達到了上仙境界,又豈是我們這些普通修士能對付的?莫說弒天宗主,便是再來幾個同等級別的大能,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
「修真界危矣!」
絕望的氣息在客棧里蔓延,客棧外,嚴君禹卻輕笑道,「魔主?若是小澤聽見了,恐怕會有些興趣。也罷,這個名號我擔下了。」他不是愛出風頭的人,也不崇尚權力,但在整個修真界都與愛侶為敵的情況下,他並不介意站在邪惡的一方。所謂正義與邪惡,其實並沒有多麼明晰的界限,只看你站在怎樣的立場罷了。
幾名魔人大喜過望,立刻把魔主的消息發回宗門,並表示要護送他上路。
待一行人走遠,躲藏在客棧里的修士才戰戰兢兢地跑出來,悲嘆道,「魔界本是群龍無首之狀,並不難對付,現在卻說不準了!」
「你們可曾發現,那魔主使用的長刀也刻有『太玄神造』四字,你說他與太玄神造宗有什麼關係?」
「太玄神造宗正是因為與魔界勾連才會被滅,這魔主大約便是該宗幕後之人。」一名年紀尚輕的修士說道。
「真是這樣嗎?」很多人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他們何曾不知道太玄神造宗被滅的真正原因?卻沒有任何人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與其說這位魔主是太玄神造宗幕後之人,倒不如說他也垂涎祁澤的融合之體,打算抓來煉藥。
在隱隱的焦慮后,眾修士更為太玄神造宗的煉器水平折服。且不提風靡大陸的各色靈武、靈器,只那傀儡娃娃和長刀便足以稱得上絕品!祁澤出逃時帶走了太玄神造宗的所有傳承,沒給同為煉器大宗的無極宗留下半點便宜,難怪他們要發狂。
----
祁澤坐在一棵參天大樹上,對面就是靈水宮的山門。由於他隱藏了氣息,來來往往那麼多探子,竟無一人發現他的存在。
靈水宮最近忙亂得很,每天都有許多弟子成群結隊地出去,彷彿在找什麼人,卻始終一無所獲。三天後,幾名劍修御劍而來,揚聲說道,「蘇宗主,我等前來取物,煩請一見。」
守門的弟子立刻打開護宗大陣,邀請幾人入內。蘇懷雲親自走到山腳迎接,又備了靈茶靈果,本想拖延一點時間,幾人卻偏偏不如她的願,張口便要帶祁澤離開。
「我與弒天宗主已經說過,祁澤跑了,還請各位再給我一點時間。」
「來之前宗主便有所交待,若你拒不交人,我們可直接把靈水宮拿下。蘇宗主,你再仔細想想,那祁澤究竟在何處?融合之體雖然神異,也得看你吃不吃得下!」
「他真的跑了,我苦尋無果,正想找萬劍宗求助呢!」蘇懷雲欲哭無淚,舉起手說道,「你們若是不信,我可以向天道起誓。」
幾名劍修皆是心硬如鐵之輩,並不聽她分辨,冷笑道,「跑了又如何?你是他唯一的親人,他得知你遇難,總不會置之不理。來人,布陣!」
一聲令下,隱藏在山門外的劍宗子弟立刻布下重重劍陣,打破界碑後攻入內殿,里裡外外搜刮一番,又把蘇懷雲和幾位長老抓起來嚴刑拷問,甚至連搜魂都用上了,直把幾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而罪魁禍首祁澤卻神情冷漠地看著這一幕。密密麻麻的劍雨籠罩在靈水宮上方,破了護宗大陣的同時亦殘殺無數弟子,這情景與太玄神造宗被滅那日何其相似?所謂名門正派的行事準則,用一句話形容便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殺吧,都殺個乾淨!他默默看了一會兒,正準備離開此處,卻見山下走來一行人,打頭那個身材高大,容貌俊美,不是自家愛侶又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