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過氣網紅的自我救贖(七)
此為防盜章,跳訂的小天使們稍等一會就可以正常觀看,謝謝支持她躺在一張剛好能容下她矮胖身材的小木床上,身下的床單和枕頭因為久未清洗,竟有了一層油膩的紋路。整個房間都有一股淡淡的異味。
眼前的一切都是這麼熟悉。熟悉得就像回到了十年前。
等等...十年前?
許嫣猛地瞪大眼睛。是啊,熟悉的牆壁,床單被套上熟悉的小黃狗圖案,還有書桌上堆的高高的高中教材和輔導書。
自己不是在馬路上暈過去了嗎?
許嫣回想起來,自己在費勁力氣,終於逃脫了那幫流氓之後,就暈了過去。
那天晚上,方毅回國不久,就約她去酒吧見面。她暗戀方毅十二年,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她傻傻地以為自己十二年的痴心和執著終於打動了方毅,二話不說就屁顛屁顛地跑去了。
可結局實在諷刺了些。
她花了一下午把原本久未打理的雞窩頭做了一個整齊可愛的淺棕色梨花頭,換上一直不捨得穿的小禮服,穿上粉色小高跟。
她除了參加那次高中同學聚會,從沒穿過高跟鞋。鞋跟有些高,硌得她雙腳生疼。
但她沒有減慢走路的步伐,早早地就到了約定的地點等候。
許嫣想到之後發生的事情,凄慘地勾唇一笑。
她忐忑不安而萬分期待地坐在位置上等著方毅的出現。
方毅在她的期待中,也期然而至。
挽著另一個女人的手。
她有些舉足無措地看著眼前勾肩搭背的一對男女,突然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
「這人吶,若是長的丑些,也就罷了,怕就怕丑而不自知,反倒自以為是痴情白天鵝。」
許嫣看著方毅囂張地摟著旁邊妖嬈女人的肩,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小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也不照照鏡子,像她這樣的土肥圓,丑胖矮,別說方少您了,就是村口王師傅也看不上這樣的貨色。」
方毅懷裡的夜店女郎畫著精緻的妝容,朱唇輕啟,卻說出這等羞辱人的話來。
許嫣咬著牙關,忍住淚水,不去理會那個女人,依然直直的看著方毅。
她渴求方毅能看在她卑微到這種程度的份上,念在她默默付出十二年的份上,最起碼給她一個台階下。
至少讓她十二年的青春體面地死去。
方毅輕蔑地看著眼前明明已經軟弱得不堪一擊,卻還是死撐著的胖女人。
他看著許嫣腳上那雙高跟鞋,想起前段時間同學聚會上,她喝醉之後抱著自己表白的醜態,讓自己顏面盡失,氣就不打一處來。
「我可沒求過你幫我做任何事情,是你自己爭著搶著獻殷勤。你年紀也這麼大了,居然還這麼不知分寸。今天我最後警告你一次,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你就抱著你自以為的美好青春孤獨終老去吧!」
方毅摟著妖嬈女郎轉身離去,那女人沖許嫣白眼一翻,嬌嬌地倚著方毅的肩膀一起離開了。
酒吧里人多紛雜,此時卻圍成了一個小圈,十分默契地舉著酒杯或抽著煙,興緻盎然地看著這個丑胖女人的笑話。
許嫣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忍住了眼淚的溢出,她的感情上,她的堅持都被當做笑話撕得粉碎了。這最後的一點尊嚴,她竭盡全力地想要守護住。
許嫣拖著疲憊的身體離開酒吧,她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夜不算太深,但酒吧處於偏僻之地,路上沒有什麼行人,計程車也偶爾才有一輛。許嫣慢慢地挪動著被擠壓得腫痛破皮的雙腳,邊走邊等計程車。
悲傷總是留給黑夜。許嫣看著地上自己的影子,本就矮胖的身材影射在地上,粗壯得像一個球。她淚眼朦朧,沒帶紙巾,臉上的妝全花了。眼前的景象模糊了清晰,清晰了又模糊。
四周慢慢包圍過來一圈黑影。夜裡涼風陣陣,凜冽而陰森。
許嫣察覺到不妙,驚恐地抬起頭看向四周。
十幾個人奸笑著向她慢慢逼近。這些人一副流氓模樣,許嫣心跳如鼓,大感不妙。
其中一個人拿著手電筒,就那麼直晃晃地照到許嫣臉上,許嫣條件反射地擋住眼睛。
「卧槽,那傢伙安的什麼心,丑成這樣的女人也好意思塞給我們?得,你們隨意吧,哥們兒我是下不去這口了,我去路口給你們把風。」
「又沒讓你真下手,方毅說了,威脅威脅她,扒她衣服拍幾張裸~照壞了她名聲不就行了。」
許嫣心頭有如吞了黃連般苦澀寒涼。竟然是方毅指使的!
他把自己一顆心踐踏得稀爛,他就有那麼討厭自己,連她活在這世上都不能容忍嗎?
許嫣絕望地看著還在慢慢逼近的小流氓們。
他們臉上的笑都彷彿是在嘲笑自己,嘲笑這個失敗的自己。
初中,她十五歲那年認識了方毅,就對他死心塌地。一根筋地,撞了南牆也決不回頭,暗戀了他十二年。
她家境很一般,卻省吃儉用,費盡心思給方毅送禮物送早餐。她經常熬到深夜幫方毅做作業,方毅卻只當她是一個小跟班,心安理得地接受她各種各樣的示好,卻一邊和各種各樣漂亮女生談戀愛。
高考那天,她和方毅被安排在同一個考場,還是前後排,她當時高興得不得了。
可她人生的噩夢由此真正開始。方毅在考場作弊,卻在老師發現之前把證據扔到了許嫣的桌子上。在方毅的眼神指使下,許嫣替他背了鍋。
許嫣落榜了,拿著高中文憑回到家鄉小縣城找了一份收銀員的工作,勉強糊口。每日在七大姑八大姨的催促下被迫相親,被各種極品騷擾得心神疲憊。
而家境優渥的方毅,高考之後就出國了。
一句告辭都沒有。
許嫣時常望著窗外,好像望著望著,就能越過千山萬水找到自己的意中人。
讓這種渣男回頭,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忽然間,她不知哪裡來的勇氣,一腳甩開那雙勒死人的細高跟。她發瘋一般用手中的包包瘋狂地甩開圍上來的流氓,對想侵犯她的流氓拳打腳踢。
心中的痛苦此時都化為了保護自己的力量,和再也忍不住的眼淚。
小流氓們被她這個架勢嚇到了。
看起來軟弱無能的女人,打起人來居然這麼痛!
那群流氓本來也只是指派來嚇嚇這女人,一看她發起瘋來這麼恐怖,自覺沒意思地也就散了。
許嫣披頭散髮,光著腳,手裡拽著帶子都斷了的包,孤零零地站在大馬路上,無比的凄涼。
萬念俱灰。過去的一幕幕浮現在腦海中,以前的她有多傻,現在的她就有多難過。
許嫣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抱著腿,把頭埋進腿里,失聲痛哭。
過去種種,喜怒哀樂,都漸漸淡去。哀莫大於心死,她只是後悔,為了不值得的人,蹉跎了如此多歲月,輸掉了幾乎整個人生。
如果有重頭來過的機會,她一定要為自己而活。
意識逐漸渙散,她漸漸失去了知覺。
醒來便是眼前這熟悉的場景。
這時是怎麼回事?自己怎麼會在中學時呆過的房間?許嫣高考完自覺有愧於家人,就不再和爸媽住,自己在超市附近的筒子樓租了一間小房間。
還有自己的身體!許嫣驚訝地看著自己的腳,又舉起手,怎麼一覺醒來白嫩了這麼多?
許嫣要維持生活,還要照顧卧病在床的父親,每天早早起床地去超市上班,下午五點下班還要去網吧做四個小時的網管,缺乏睡眠,又不注意保養,常年風吹日晒,手腳皮膚又黑又糙。臉就更別提了,才二十七歲的女人,看起來就像四十歲的油膩老大媽。
她從床上一躍而起,跑到書桌前,拿起一面鏡子。鏡子背面印著《惡作劇之吻》中湘琴和直樹反串的經典結婚照。
十年前的她,整天做著醜小鴨嫁給白馬王子的美夢。
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粗糙油膩的短髮,像是半個月沒洗頭,亂蓬蓬地搭在額頭和耳邊。扁圓的大餅臉,蠟黃蠟黃的,因為出油過多而越發暗沉。扁平的五官被堆積過多的脂肪擠得小得就像還沒長開的孩子。
但就是這副模樣,比她醒來之前也好太多了,最起碼看起來只是一個長相普通,不注意個人護理的胖女孩。
許嫣疑惑地放下鏡子,自己是在做夢嗎,怎麼感覺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
「你終於醒了呀,怎麼樣,我掐的時間還挺滿意的吧,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