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江涵
?步塵警告的目光朝她們掃過來,他自開講起就一直以微笑示人,一旦板起臉來也是挺嚇人的。
楚諾忙把杜小鴛的頭按下不讓步塵瞧見,拖著杜小鴛也向講壇周圍的人群擠過去。一邊暗自搖頭,這就叫青菜蘿蔔各有所愛,她聽如何煉製符籙聽得心潮澎湃,杜小鴛卻無聊到幾番睡過去。
演示完畢后,步塵又向每名弟子分發了三十張符紙、一支符筆、一小瓶符水、和一片記載低階火球符符秘的玉頁。
步塵道:「方才我已將低階火球符的符秘為你們講解清楚,為防遺忘,再贈諸位符秘玉頁。低階符秘雖不是什麼昂貴的東西,但也是本堂數代弟子的研究改進后的心血。符秘不得外泄,否則逐出宗門!
眾弟子都點頭稱是。進入大宗門的機會得來不易,誰都不會因為一些蠅頭小利去觸犯門規。
步塵又道:「你們手中的黃尾草符紙是最低價的符紙,符筆卻是門中所養靈鼠的尾毫所制,製作低階符皆可用,外面賣價不低。符水是硃砂、火鼠血、骨粉調和,調配比例都記錄在符秘里。別小看這些材料,製作十成威力低階火球符沒有問題。」
步塵又笑了笑:「若是你們中出現奇才,在符徒階段就煉出十成威力火球符都未可知。」
說這句話時步塵只是玩笑,除了符鼎長老東方煥,還從來沒有人在符徒期間就做出十成威力的低階火球符。這些不過是區區外門試煉弟子,十人中有兩人制出六成火球符就已經算驚人了。
授課結束,步塵又耽擱了半個時辰答疑,這場讓許多人都畢生難忘的煉符課才就此結束。
楚諾和杜小鴛隨著一眾外門弟子走出洞府,這時其他乙、丙組的授課還未開始,山腰廣場上滿是身著青灰色短裝的外門弟子,呼朋喚友談笑風生。
忽然一陣驚呼,天邊一道白光飛來,隱約可看出是一名男修正在御劍飛行,白衣飛舞氣勢如虹,飛劍兩側不斷有破空之聲傳出。
剛剛步出洞口的步塵心中暗罵了一聲,來者到了符鼎部山腰還不知減速,也太不把符鼎部放在眼裡了。
飛劍直飛步塵,竟依然絲毫沒有減速的跡象。
步塵心中不快,雖然早已看清劍上那人,卻故意不避不讓,雙手一抱拳,高聲道:「不知是劍修堂那位道友,煉符堂步塵在此有禮。」
飛劍離步塵面門不足三尺時才堪堪剎住,劍上修士腳踩飛劍,腳的高度正好與步塵頭頂齊高,從步塵背後看,彷彿踩在步塵頭頂一般。
那修士站在劍上,也不收劍也不行禮,淡淡一笑道:「劍修堂江涵,小徒杜小鴛可在此?」
步塵臉色陰沉,壓住心中氣惱,道:「煉符堂洞府重地,還請江道友收劍。」
「你叫我收劍?」江涵微微一笑,語氣淡淡,「好。」
好字一出口,江涵雪衣飄搖,人已立在步塵面前,劍卻依然懸在半空。
「江前輩!你們看啊是江前輩!」
「果然氣度不凡!我輩修士就當若此!」
「前輩!請在晚輩的木劍上簽名!」
此刻在廣場內的外門弟子在宗門內才幾天,很多人對江涵的大名如雷貫耳,卻沒親眼見過江涵的樣子,因此江涵剛到時只是被其氣勢所攝,卻沒認出來。現在一聽說是江涵親至,人群象瘋了似的涌過來。
對於大部分外門弟子來說,進入巨劍部,特別是以武力法術著稱、被視作隱仙宗鋒芒的劍修堂就是他們畢生願望,莫仲、江涵這些在劍修堂戰力榜上排名前十的築基弟子便是他們的偶像。如果劍修堂也對外門試習弟子開放的話,許多弟子恐怕不會選擇煉符堂了。
江涵已習慣了這種眾星捧月般的待遇,笑著搖了搖頭,將眉頭緊皺的步塵晾在一邊,朝四周掃了一眼,立刻鎖定一處,嘴角上揚,朝那處招了招手。
他招手那處正是杜小鴛和楚諾站的地方,江涵剛出現時杜小鴛便已雙頰通紅、面帶羞澀,雙眼卻直直地盯住江涵。此刻江涵招手,她更似魂兒被招走一般就要朝江涵奔去。
楚諾不知江涵究竟是怎樣的人,但只看先前江涵輕慢步塵的那一幕,行事卻是有跋扈之嫌,一點沒有顧忌步塵及煉符堂的顏面。楚諾年紀雖輕經歷卻不少,這江涵既然不為同門著想,將來若有利害衝突時,也很難說會不會為杜小鴛著想。
她心裡生起這個念頭時,正是杜小鴛身形一動準備奔向江涵的時候,她便下意識地拉住了杜小鴛。
杜小鴛急著奔向江涵,甩了兩把沒能掙脫,這才詫異地回頭看向楚諾,見楚諾皺眉遲疑,似乎想要和她說些什麼,卻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
這時江涵聲音傳來:「小鴛過來。」
杜小鴛眼睛還看著楚諾,眼神已經飄忽,春眸如水,哪裡還顧得上聽楚諾說話,甩脫楚諾的手扭身朝江涵奔去。
楚諾搖了搖頭,少女芳心初開,就如飛蛾撲火一般,她就算把心裡的擔憂說出來也無濟於事,怕只會招來杜小鴛的誤會。
她皺眉朝江涵望去,正對上江涵略帶深意的目光,她甚至能看出江涵目光中隱隱所含的警告之意,不由得心頭一沉。她剛才不過拉了小鴛一把,江涵就已多心。此人看上去風輕雲淡,內心怕不是豁達之輩。
那邊杜小鴛已被江涵單手一提,雙雙躍至飛劍上,如一道白虹般遠去。四周都是瘋狂歡呼的外門弟子,雖然他們歡呼的是江涵,但對於一名二八少女來說,還有什麼比站在眾星捧月般的男子身邊更令人興奮。
這時鐘聲敲響,乙組和丙組的授講已開始,廣場上的數百名外門弟子很快就走了個空。授課結束的百名甲組弟子見沒有什麼熱鬧好瞧的了,也不再浪費時間,紛紛朝山下傳送陣方向而去。
這些甲組弟子大多是修仙家族的得意子弟,個個身價不菲,一時間各種飛行法器象蒼蠅一樣滿天飛。只過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楚諾就已看不到什麼人了。
「喲,這不是鍾老看好的千年難遇的奇才嘛。」身後傳來陰惻惻的聲音,還伴著幾名男修的怪笑。
楚諾皺起眉,聽出說話的是那個陰魂不散的朱啟,頭也不回就往山下傳送陣走去。
朱啟特意等到人群散盡,此時怎肯罷休放過楚諾,帶著幾名男修腳踩飛行法器超上來擋住楚諾去路。
朱啟朝早先江涵離去的方向努了努嘴,道:「怎麼,剛才一直盯著那把劍看,也想跟著你的好朋友一起爬上那把劍?」
他身邊一名長相猥瑣的男修陰陽怪氣地道:「想爬那把劍只怕得先學會爬床。」
另外幾名男修都怪笑起來。
楚諾覺得一陣噁心,側身閃開想繞過,哪料幾名男修竟散開,將她圍了起來。
楚諾倒也不慌,目光迅速朝四周一掃。
朱啟腳踩飛行法器面對她站在最前面,兩名男修分站在他身後。另有兩名男修夾在她兩側,還有一名男修堵在她身後。
幾人眼睛都盯在楚諾的腰牌上,楚諾心裡一凜,知道幾人是想仗著飛行法器的速度,將她的腰牌奪下,那樣她就無法通過腰牌向執法弟子求救。
剛才幾人圍攏來時,楚諾已經開始醞釀蝶影閃,現在更沒有任何遲疑,在幾人出手搶奪之前,楚諾連續展開蝶影閃,風馳電掣般走了一個之字,從朱啟和其身後一名男修之間的空檔中穿了出去。
朱啟幾人只覺得眼前晃過兩道殘影般的透明薄翅,耳邊的風聲颳得耳膜都有點發悶,下一刻楚諾便消失在幾人的視野里。
身後傳來楚諾冷峭的聲音:「幾位若想見執法師叔,我不介意幫幾位一把。」
朱啟咬牙轉身,楚諾手持腰牌站在三丈開外。這種距離,再加上對方已有防備,再要奪下腰牌已不可能了。
強逼女修做自己的爐鼎這種事他以前沒少干過,進入宗門后想著宗門有執法弟子,必須做得神不知鬼不覺,這才叫了幾名臭味相同的男修來堵截楚諾。他本以為這麼多人截堵楚諾肯定萬無一失,卻不知道楚諾有蝶影閃這種逃生法術,因此才小瞧了楚諾。
楚諾沒有立即注入靈石召喚執法弟子。一來執法弟子所用瞬移符要100靈石一張,所有費用要她和朱啟幾個人平分。朱啟他們是修仙家族出身,自然不在乎這些靈石,她可不行,50靈石早已超過她負荷。
二來就算召來執法弟子,她沒有人證,朱啟他們人多,完全可以拒不承認甚至做假證。等執法弟子一走,他們可以找機會三番五次地來騷擾她。召喚執法弟子就象喊狼來了,次數多了也招人生厭。
朱啟不甘心就這樣放過楚諾,但也怕楚諾真召來執法弟子,他不想剛剛晉入外門就被弟子堂盯上。
雙方就這樣僵持著,朱啟他們不先行離開,楚諾也不敢動。
正在猶豫,朱啟和幾名男修突然面色一變,聚到一起往後退了幾步。接著楚諾便看到一架窄舟從頭上飛躍而過,又降在自己身前,正好隔在自己和朱啟幾人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