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75翊生:母妃死了

00275翊生:母妃死了

姜了終於在我的算計之下,沒有嫁到北齊去,北齊失去了一個太子,還是死在他國的京城之中,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母妃說,「翊生,姜了自小吃了很多苦,好不容易有了這次機會,可以逃脫這樣的禁錮,自由自在的生活,沒想到她終究沒有這個福氣!」

我垂著眼眸,安慰道:「不是姜了沒有福氣,是北齊沒有這個福氣,她就應該呆在姜國一輩子,她的福氣在姜國!」

母妃幽幽長嘆,不再言語,神色彷彿蒼老,彷彿無奈,彷彿帶著深深的愧疚……

對於母妃的這種愧疚,我卻是不屑一顧的。

愧疚,與其在這裡自怨自哀的愧疚,不如想辦法如何讓我登上皇位,大權在握,掌握別人生死,就不用看別人臉色了。

北齊來人把齊驚慕的棺槨運回北齊,姜了以未亡人出現,卻被北齊過來接齊驚慕的人,罵著掃把星。

都是因為她齊驚慕還枉死姜國,姜了一句話也不吭,任憑他們罵……她還沒有從齊驚慕的死中緩過神來。

我心中沒由來的一氣,便高聲斥責:「你們算什麼東西,是你們北齊太子福薄命薄,關我姐姐什麼事?」

罵人的是一個女子,她和姜了一樣大,聽說是愛慕齊驚慕的一個北齊郡主,北齊肅沁王的義女,齊幽兒。

齊幽兒滿目憤容,對著我就道:「她就是一個掃把星,沒事霸佔驚慕哥哥,現在驚慕哥哥死了,就是她這個掃把星的錯!」

姜了毫無反抗能力,我站在她面前,替她擋住漫罵,我成了她唯一的依靠,成了她一生的依靠。

北齊說不會善罷甘休,除非劃分疆土五百里,進貢黃金瓷器方能平息怒火,父皇未答應,北齊放下狠話,定然讓姜國血債血償。

我對父皇道:「啟稟父皇,找到兇手,一命抵命,北齊肯定怒火會消,畢竟一國太子死於他國,於情於理都要查清!」

姜翊琰也跟著稟道:「父皇,京城謠言四起,兒臣跟太傅出去聽見有人談竟說北齊太子之死,與臨家有關,還望父皇徹查此事,還給臨家一個公道。」

姜翊琰這樣一說,我心中想著,壞了,我的一石二鳥,盡被他攔路搶劫,我有意想讓父皇懷疑臨家的忠心,播下懷疑的種子。

卻沒曾想到,姜翊琰直接把事情挑明,說有人要嫁禍臨家……

京畿所參與暗殺的人,都已經被處死了倒也不害怕,姜頤和已經遠嫁南疆,也不足以讓人害怕。

其實我本來是不想殺齊驚慕的,姜頤和打了我一巴掌,還對著我的臉吐了一抹口水,覺得此情此景不報仇,不讓她痛失所愛,真是對不起我自己連姜了都去謀划。

父皇英俊的臉龐,銳利的眼神掃過我:「翊生,對此你有何看法?」

我恭順地回道:「北齊太子是我姐姐的夫君,現在死於姜國,姐姐變成了未亡人,自然希望嚴懲兇手。兒臣沒有什麼看法,只是覺得如果查清楚兇手,把兇手交到北齊,也就省得生靈塗炭,戰亂禍起了!」

父皇眼中閃過奇異的光芒:「什麼未亡人?是他北齊太子沒福氣娶到你姐姐,這件事情朕會命令三司去查,至於北齊想要來戰爭,我泱泱中原姜國,豈能怕他了!」

「父皇聖明!」姜翊琰及時拍著馬屁:「一切單憑父皇聖明作主,兒臣為父皇馬首是瞻。」

父皇罷了罷手,我和姜翊琰後退恭敬的退了出來,姜翊琰對我笑說道:「大皇兄這是想做什麼?怎麼突然就對臨家出手了呢?」

我負手而立看著跟我高矮差不多的人:「翊琰在說些什麼?大皇兄怎麼聽不懂?大皇兄只是讓父皇查明兇手,不能讓兩國陷入戰爭,大皇兄為民著想,難道有錯嗎?」

姜翊琰笑得意味深長:「都是心智近妖大尾巴狼,又何必拐彎抹角為民著想呢!」

我笑的淡然相對:「皇弟形容的可真貼切,自己是一尾大尾巴狼,天天在父皇面前裝無爭,天天在皇祖母面前裝孝孫,大皇兄有時候真想問問皇弟,到底累不累?」

「怎麼可能累呢?」姜翊琰直言不諱,對我說道:「你我彼此彼此,都知道若不累轉眼之間之江山社稷,就被別人奪去了,所以還是自己累一些,等坐穩江山,再慢慢好好的輕鬆去!」

我目光閃了閃:「那皇弟可要好好珍惜了,大皇兄還有事先走了!」

姜翊琰頷首:「大皇兄慢走!」

我今年八歲,宮廷之中還能呆到過年,過完年,就要送的王子所,接受正規的帝王教育。

挽心宛氣氛很凝重,姜了不在挽心宛,而是在前面的梅園,我走過去,還特地帶了帕子,我知道她定然在傷心的哭泣。

哭泣的時候身邊會沒有一個人,淺夏這個忠心耿耿的小奴才,會一直跟著她,除此之外,再也無其他人。

梅樹樹葉茂盛,她昂著頭,陽光透過樹葉斑斕的灑在她的臉上,她頓時變得虛幻起來,有一種飄渺欲仙,讓人抓不牢的錯覺。

我慢慢的走了過去,她早已淚流滿面,自以為的腳步很輕,也被她聽見了,她輕聲哽咽道:「翊生,我以為昂著頭眼淚就會不流,誰知道眼淚更加洶湧!你說該怎麼辦?」

我站在她面前,她坐著,我比她高出一個頭來:「那就好好哭一場,哭完了生活還在繼續。母妃說身為皇家人不應該有感情,他的好,也只是因為你而死,你覺得心痛而已!」

姜了眼淚一顆一顆的流,根本就來不及擦拭:「我不相信這世界上有感情,可是我第一次嚮往期待別人帶我離開這個牢籠。不是說深愛,只是再也沒有自由可言,諾言變成了空,感覺一切都變得蒼白無力了!」

我伸出手,拿著手帕有些惱怒的擦在她的臉上,「你還有我,怎麼可能變得蒼白無力,一個區區北齊太子而已,你的路還很長,你會活得肆無忌憚。」

只是無忌憚只能是我給你,好好做我的棋子,助我坐上大統之位,自然就不會蒼白無力了。

最後一句話,我在心中默念,心中無比陰鬱,這輩子她都別想自由。

她任我在她臉上重重地擦拭淚水,問道:「我該如何去做?才能讓我的一生肆無忌憚?」

心中念想一升,神色凝重:「今日父皇召見,我有意為之說北齊太子之死可能是臨家所為,父皇不願意去查證,更不願意去相信,因此……」

女人是愚蠢的,尤其是被憤怒包裹的女人,更是愚不可耐,姜了這樣一個在冷宮長大的女人,氣急了,是分析不出來我漏洞百出的謊話。

她聽到我的話,直接打斷了我的話:「父皇不相信沒關係,反正他從來沒有把我當成女兒看,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後悔,我會親手解決臨家!」

伸出手輕輕地帶著她的頭,壓在我的懷中:「翊生會幫你的,翊生會是你一生的依靠,至死不變!」

姜了在我懷裡擦乾眼淚,變得堅強無比:「姐姐也是翊生的依靠,翊生一定要坐上的至高之位,才能讓母妃肆無忌憚的活著。」

我嘴角勾了勾:「那是自然!」

一連幾日風平浪靜,我知道越是風平浪靜之後,越是波濤洶湧,我給姜了早已鋪好了路,她會按照我鋪的路去走,然後變成台階,供我踏上去,登上我夢寐以求的皇位。

未曾想到的是波濤洶湧來得很是猛烈,太后也是覺得姜了之錯,導致姜國和北齊邦交崩潰,實屬罪大惡極,應該陪著北齊太子去死,死了之後北齊就無話可說。

太后的意思是用姜了的死,來平息北齊的怒火,並直接帶人來到挽心宛。

母妃苦苦哀求道:「太后,臣妾只有這麼一個女兒,懇請太后法外開恩呢!」

「法外開恩?」太后坐在主位之上,笑著看著母妃:「北齊打到姜國,姜國好男兒誓死抵擋的時候,誰為他們的命法外開恩?北齊不會因為任何事情對他們手下留情!」

「事因她而起,用她一人之命,解救我姜國千萬條大好男兒之命,有何不可?」

我不知道太後為何要執意置姜了於死地?

可是我不會讓太后殺了她,因為我除了她,也就沒有任何可以幫助我的人了。

母妃廉價的淚水,爬滿了臉頰:「太后,臣妾願意為她一死,懇請太后成全!」母妃真是為她的命都不要,把頭磕在地上砰砰作響,白凈的額頭,都磕破了,血珠子順著額頭流下,跟淚水混成一氣,順著臉頰落下來,像一顆圓潤的珍珠一樣,落於地上四分五裂。

太后一腳踹在母妃的臉上,珠翠落地,母妃重重地側身摔倒,太后嚴詞道:「你的命,是哀家手下留情,你以為你的命值多少銀子?不要在這裡挑釁哀家,你捨得死,你可別忘了你還有個兒子,你死了你兒子怎麼辦?」

母妃像鐵了心一樣,地上爬起來,重新跪好:「只要太后讓臣妾為她一死,兒孫自有兒孫福,臣妾其他不想,懇請太后成全!」

母妃俯在地上,泣不成聲。

太后目光掃過我,我垂頭道:「孫兒也可替姐姐一死,請皇祖母成全!」

太后哼笑一聲:「你們母子二人倒是同心協力,一起維護血濃於水的姐姐,姜翊生,就那麼確定她是你的姐姐嗎?你死了,江山皇位不要了嗎?你就那麼心甘情願去死,哀家怎麼看出了你有那麼萬般不願呢?」

俯身叩首,言辭恭敬:「皇祖母也說了,血濃與水,翊生自然是肯定她是翊生的姐姐,為自己的姐姐去死,有什麼不情甘情願的呢?」

太后居高臨下地嘴角冷笑越發大聲:「你們如此為她著想,不知道她願不願意你們為他而死?」

「當然不願意!」姜了的聲音從外傳來,緊接著踏進來,走到我身邊,跪了下來:「皇祖母想要孫兒死,孫兒死就死!請皇祖母不要禍及他人!」

姜了一心求死,太后眼中精芒閃過,她身旁的李瑾鋪上前道:「啟稟太后,奴才有一個法子,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瑾鋪陰險狡詐,為人陰沉,而我主動與他交好,他並沒有想跟我交好的意思,用了一點小手腕,那是因為他也不想姜了嫁到北齊去,所以我與他不謀而合,他才會出手劫殺北齊和親使團!

太后悠然的坐下,端著茶盞,押了一口:「李大人有什麼好法子,既能讓北齊消氣,又能讓姜了公主知道此次教訓,說來聽聽!」

李瑾鋪湊近太后,眼神陰鷙落在姜了身上,在太后耳邊低語了幾聲。

太後手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好你個李瑾鋪,皇親貴胄也是你能覬覦的?」

李瑾鋪連忙跪地:「奴才該死,奴才只是想替太後分憂解難,姜了公主皇親貴胄不假,但性子太倔,終是欠調教。太后若是覺得奴才說錯了,奴才領死便是!」

太后眼中閃過奇異的光芒,猶如獵人算計野獸一樣:「既然如此,那就把大皇子一起調教一下,過幾天,哀家讓人給你送去!」

李瑾鋪眼睛倏地一亮,「奴才謝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沒人知道李瑾鋪在太后耳邊說了什麼,也沒人知道李瑾鋪要如何調教姜了和我!

母妃在太后要離開的時候,一把抱住了太后的腳踝,還在哀求太后道:「姑姑,你是我的姑姑,請你不要為難我的兩個孩子,他們是鳳家唯一的血脈啊!」

太后看了李瑾鋪一眼,「跟哀家有何關係?不要跟哀家攀親戚,哀家姓臨不姓鳳!」

李瑾鋪上前一把扯開母妃,指聲呵氣道:「鳳飛娘娘對太后諸多不滿,真是好大的膽子!」

「大膽狗奴才,本宮跟太后說話,與你何干?」母妃直接斥責道。

李瑾鋪回道:「當然跟咱家沒關係,咱家只不過提醒鳳妃娘娘,太后剛剛說了,姜了公主和大皇子要一起去京畿所,由咱家調教!」

姜了頓時臉色發白,我心中也是震驚,不曾想到事態發展竟會落得如此地步,完全不給我任何鋪展設計的機會。

母妃聞言頓時面如死灰,欲再去求太后,太後轉身就走,不給母妃任何機會。

太後走后,母妃瘋了一樣去求父皇,父皇正在宮中宮與美人嬉戲,母妃紅顏已老,根本就沒辦法跟宮中的美人相比。

父皇讓貼身大內總管,蘇時方打發的母妃,母妃脫簪跪在宮中宮門口,等到三更半夜,月上柳梢頭,也沒有等到父皇。

姜了去扶起母妃道:「母妃,縱然我是不得寵的公主,也是寫在姜家玉冊文牒之上的,李瑾鋪只不過是一個閹人,就算折磨我,他也不會把我殺掉。母妃不用擔憂!」

京畿所是什麼地方?

凡是人進去,不脫一層皮,不放一桶血就出不來,李瑾鋪更是出了名的心裡陰沉變態,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太后這是有多恨我們,才會讓我和姜了去京畿所,不行……我要在未去之前,事態扭轉起來……扭轉事態的只有父皇。

母妃曾經嬌艷萬分,鮮紅的唇,豆蔻的指甲,艷麗無雙,因為擔憂早就哭花了妝容,聽到姜了的話,奮不顧身的沖向宮中宮,侍衛攔都攔不住。

我們也跟著進去,父皇正在醉生夢死,躺在裸露的美人懷中,把玩著美人胸懷,腿上還坐著美人。

場面極其淫亂與污穢,母妃來到父皇醉眼朦朧,腿上的美人,媚笑道:「皇上,鳳妃姐姐來做什麼?難道是過來跟我們一起玩嗎?」

「啪!」父皇一巴掌把美人摑倒在地,酒還沒醒似的:「什麼東西,給朕滾到一邊去,朕還沒有說話,輪到你們說話?」

美人驚恐萬分,俯地後退請罪,父皇大手一揮,蘇時方叫來了人,直接當著我和姜了還有母妃的面,把那個剛剛插話的美人,用一根白綾給勒死了。

其他美人見狀,肝膽俱裂,噤若寒蟬跪立在一旁,倒是北齊太子齊驚慕送過來的美人亭亭,

亭亭被父皇封為亭嬪,亭嬪款款大方,奉上茶水無言退到一旁。

父皇很是喜歡她那一雙眼睛,那一雙眼睛長得像姜了的眼睛,姜了一雙眼睛像極了她的母妃,父皇是通過亭嬪在懷念別人呢。

父皇見亭嬪如此乖巧,手一伸拉著她的手一帶,亭嬪跌坐父皇懷中,小聲的驚呼一聲,父皇把她圈在懷裡,對母妃道:「有什麼事情,讓你這麼迫不及待的闖入正的宮中宮?」

母妃說是心如止水,眼中也會閃過嫉妒,她深深的愛著父皇,可惜父皇不愛她,愛著別的女人,擁有了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以及後宮佳麗三千餘人,每年還在日益近百的擴充,每日十人,父皇也會不帶重樣的。

母妃簪花脫了,頭髮凌亂,額頭上冒著鮮血,跪在地上爬到父皇腳邊:「臣妾懇請皇上,救救臣妾一雙兒女,皇上可以讓他們去守皇陵,一輩子不踏入皇宮,請皇上不要讓他們去京畿所!」

父皇聽言,眉頭一皺,目光看向姜了,「誰說他們要去京畿所的?姜了,你過來說!」

父皇衣衫不整,放蕩形骸,姜了是一個還未及笄的姑娘,他招手,讓姜了過去。

姜了面無表情的走過去,跪在他的腳邊垂下眼眸,不卑不亢道:「啟稟父皇,兒臣可以去京畿所,翊生還小,京畿所有太多的東西其他這麼小的人學不會的,等他大一些懇請父皇再另行決定!」

父皇微微皺的眉頭舒展開來,手從亭嬪肩窩下穿了過來,抬起姜了的下巴。

姜了像受驚一般後退,父皇把手又收了回去,停留在亭嬪高聳的胸脯上,「是太后讓你們去的吧!」

母妃再一次把頭磕在地上:「懇請皇上開恩!臣妾願意替他們去死,臣妾願意替他們去京畿所,請皇上讓他們去守皇陵!」

父皇一下子臉寒了下來:「鳳妃,朕沒有問你,你可以退至一旁!」

母妃全身發顫,姜了俯地叩首:「兒臣知道皇祖母是為兒臣著想,兒臣也知道,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所以兒臣毫無怨言,只懇請父皇讓翊生不要去!」

心中閃過一抹得意,瞧,我的棋子,終究為我所用,現在寧願自己跳入火坑,也不要把我往火坑外推……

我不知道去京畿所面臨的是什麼,我現在心情是高興的,高興,姜了一心一意只為了我……

我是她唯一的弟弟,縱然她知道我這個弟弟不是親生的……她也一心為我著想。

我這麼多年來的算計,從懂事就開始規劃,沒有白費心血,更沒有白費心思讓齊驚慕枉死在別人刀下。

父皇來了興趣,哦了一聲,問道:「姐弟倆一起去有個照應,有什麼不好?京畿所是一個能學到東西的地方,太后決定的事情,肯定有她的道理!」

姜了猛然抬頭看著父皇,咬了咬嘴唇:「皇祖母為兒臣著想,兒臣銘記在心。事情起因皆因為北齊太子被殺,兒臣應該陪他去死,若是父皇覺得翊生一定要去的話,兒臣今日可以撞死在這裡,事情皆已結束,皇祖母也不會再為兒臣操碎了心!」

父皇一向怒了,伸手撫起桌子上的酒盞:「姜了,你在威脅朕嗎?用死威脅嗎?」

「兒臣不敢!」姜了不卑不亢,一雙美目美得驚天動地,直攝父皇眼中:「兒臣只有一條命,兒臣是這天底下最惜命的人,不到絕望不會輕易去死,若是父皇讓兒臣唯一的希望都沒了,兒臣不如早早的死去,也算是也不看心不煩了!」

我是她唯一的希望,我是她一生的依靠……我慢慢的圈起手指,圈緊成拳,心中震撼……她能為我去死了,我為什麼心裡會有一絲鈍痛?

很快把這一絲鈍痛給甩開,親情對於我來說,就是一個翹板,除此之外無任何作用。

父皇手輕輕一推,亭嬪自覺的站在一旁,父皇龍袍鬆鬆垮垮,搭在自己身上,赤著腳,走到姜了面前,蹲了下來,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使勁的卡住,不讓她動彈半分,眼中閃過一抹慾望:「姜了,你的倔強隨了誰?朕可沒有你這個個性如此倔強!」

姜了臉寒似水:「兒臣是父皇的孩子,自然是隨了父皇,不然父皇以為兒臣是隨了誰呢?」

父皇一朝天子,從來沒有人對他如此說話,他一把揪住姜了的頭髮,把她的頭狠狠的按在地上:「骨頭這麼硬,怎麼有點像鳳家傲骨了呢,朕把你的骨頭打碎了,你會不會就變成了一個軟軟糯糯的天真無邪的公主呢?」

姜了臉貼在冰冷的地上都變了形,還是倔強的說道:「父皇真是說笑了,兒臣是父皇的骨血,跟鳳家有什麼關係?」

父皇拽著她的頭髮,把她的頭提了起來,重重地一下磕在地上,姜了咬著牙沒有哼出一聲,父皇磨著牙,說道:「骨頭可真硬啊,用手敲不碎,不知道,用別的能不能敲碎呢?比如說姜翊生的命?」

姜了對死都不怕,她就是怕我出事,而我是一個胸懷天下惦念皇位的人,只會讓自己努力的活下去,不會讓自己出一丁點事情。

當然,一個人會變的,為了更加鞏固我在她心目中的位置,我重重地把頭往地下一磕:「父皇,不用為難姐姐,父皇要兒臣怎麼樣,兒臣照做就是,去京畿所?沒有什麼可怕的,兒臣去就是!」

父皇帶著一抹瘋癲,咬牙切齒道:「瞧,你的好心,你弟弟並不領情,你還在這裡跟朕叫板什麼呢?」

姜了努力的向我看來:「他不領情是他的事情,京畿所是什麼地方,父皇比任何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兒臣一個人去就好!」

父皇惱羞成怒,直接扯著她,把她往柱子上撞去,她的腦門頓時撞了一個血窟窿,父皇冷言道:「那朕現在就讓你去死,看你死了,誰還能護住你弟弟?」

血跡順著姜了臉頰往下流,本來長得就傾城,這一下子紅色更是讓她平添一抹妖嬈……

她臉上有傷疤,也絲毫不影響她的美麗,美得驚心動魄,美得直落我心間,盪起一抹漣漪。

「死了還有靈魂啊!」姜了既然笑著對父皇說道:「人死了之後還有靈魂啊,靈魂不滅,兒臣自然會守著翊生。父皇掌管姜國生死,也只是掌管生之前的事情,死了之後,靈魂,父皇就管不著了吧!」

父皇死死壓住她的腦袋,壓在柱子上:「靈魂不滅?是誰告訴你靈魂不滅的?在這世界上,有的方法是讓靈魂永不超生!這是方法把你的靈魂放在烈火焚燒!」

「父皇正好可以試一試!」姜了視死如歸的說道:「兒臣什麼都不怕,看看父皇到底能不能把兒臣死後的靈魂禁錮起來,放在烈火上燒。」

父皇憤怒已經達到了極點,眼中的火光,姜了彷彿非死不可。

母妃突然站了起來,手中拿了一個點翠簪,簪尖鋒利無比,母妃把簪子抵在脖子上,進去了半分。

她走到父皇面前站定,眼中被絕望覆蓋:「致遠哥哥,臣妾只有一雙兒女,臣妾自小愛慕於你,身份品性自認不差,身份品性自認不低於你心愛的人!你不愛臣妾,只能怪臣妾不夠好,臣妾不怨你,臣妾只怨自己,旁的誰也不怪!」

「如果今天非得死人的話,臣妾願用一命,換臣妾一雙兒女的性命在,你可以不愛他們,你可以把他們當成阿貓阿狗給扔掉,但求你,留他們一條性命。天潢貴胄,皇氏宗親,他們不稀罕,臣妾也不稀罕,臣妾只求皇上看著臣妾卑微的愛你的份上,留他們一條性命!」

母妃真是傻的可愛,父皇是生於皇室,手中的皇位也是從別人手中奪過來的,自然知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道理。

沒有皇子不覬覦高位的,不覬覦高位的那是傻子,不死就有希望,不死終究會化身魔鬼歸來報仇,父皇是一個聰明的人。

「留他們一條性命?」父皇雙目欲裂,斥責母妃:「看看你生的一雙好兒女,個個倔強的就像你曾經寧願去冷宮也不向朕妥協的時候!當真是可愛的很!」

母妃手上的簪發,又進了些許,鮮血涔涔的往外冒,她不知疼痛般,緩緩的跪在父皇的面前:「不管當初多倔強,終因太愛你,最終妥協了,為你生下一對兒女,哪怕你不願意承認。臣妾只想和你有個牽絆,哪怕到死了,臣妾還是希望,也有一個人能陪寂寞你!」

哀莫大於心死,母妃眼中沒有了淚水,有的只是死寂,父皇沒有任何動容,話語像刀子:「話不要說的如此好聽,飛飛,你想做什麼,朕一清二楚,在冷宮八年你都沒有死,再重新坐上妃位,你就更加不會去死!」

母妃哀極淺笑,「致遠哥哥,到底是小瞧了我,因為愛你,可以把滅族之仇拋於腦後。因為愛你,可以卑微到塵埃。可是啊,我終究是一個做母親的,為了自己的孩子,我可以什麼都不要,可以什麼都不怕,死也是一樣!」

「母妃不要!」姜了被父皇如此打罵都沒有流淚,卻因母妃一心求死,哀求著流淚。

我必須要心腸硬,母妃太過軟弱,她對我一點助力都沒有,她只會對我說:「翊生,你是我和姜了的一生的依靠,我們不要皇位,等你長大成人封了王,我們就一起去你的封地,從此遠離京城,遠離是是非非!」

同樣是皇室中人,同樣是父皇的兒子,我的外祖家若是沒被滅三族,在我身後支撐我,我一出生就應該是皇太子才是!

而現在呢,身後,人前,沒有任何可以幫助我的人,沒有任何可以支撐我的人。

說什麼讓我等著封王,離開京城……母妃真是天真的可以,我不殺人,別人會殺我,我要去善良,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冷漠的看著母妃,母妃的目光看向姜了,最後落在我身上,猶如遺言般對我說道:「翊生,答應母妃,好好的照顧姜了,她是你唯一的親人,這一輩子你都不要傷害於她,好不好?」

我沉默了一下:「母妃,翊生可以自己去死,不需要你們來護住翊生!」

「啪!」母妃伸手打在我的臉上。

手中的簪發對著她的脖子,又深了,她終究是我的母妃,是這世界上生我養我最懂我的人,她說:「母妃死了,你再也沒有顧忌了,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想謀什麼就去謀什麼吧,有多大本事你就去使吧!」

我沒有哭,沒有感覺臉在痛,我是一個絕情的人,我只需要皇位,別的我什麼都不需要。

在姜了撕心裂肺的叫喊聲中,母妃用簪發貫穿了咽喉,倒在冰冷的地上,還張了張嘴,對父皇道:「致遠哥哥,在這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比我更愛你,再也沒有人像我一樣傻愛著你了。」

父皇怔怔地鬆開了拽著姜了頭髮的手,姜了一下子撲跪在地,雙手顫抖不知道往哪裡放去觸碰母妃。

母妃的鮮血流了一地,猶如盛開的紅色曼陀羅,妖艷刺目,她喃喃有聲變成了恨:「致遠哥哥,我恨你,有多愛你,我就有多恨你,若有來世,我寧願為蒼狗蛇蟻,也不要為人與你相遇!」

姜了眼中的淚水,一顆一顆的砸在地上,母妃死不瞑目的盯著父皇,父皇愣住了………

姜了抱起母妃的頭,痛哭流涕,搖著她:「母妃,母妃,你說你要當皇貴妃的,你說你是最美的皇貴妃,你說你是要當太后的,你怎麼就死了呢?」

皇宮之中,最怕言語有失,姜了因為母妃的死,便口無遮攔起來,我小心翼翼的看著父皇,發現他仍然沒有任何反應,心才安大半!

母妃死了,任憑姜了如何叫喚,她都不會再吱一聲,不會再溫柔的撫摸姜了,教她如何在皇宮中生存下去。

在宮中停屍三天,一個妃子而已,一個父皇不愛的妃子而已,死就死了,父王依然花天酒地,美人相伴……

我和姜了守著棺槨……

我們在後宮之中最後的倚仗化了灰盡,我沒有哭,一滴眼淚也沒有,只是儘可能的給母妃燒著黃紙金錢,心中默念了三遍,母妃,若是下世為人,歡樂的做一個平凡的世家小姐,千萬不要嚮往皇宮,也千萬不要愛上皇室任何人。

皇室中人都是絕情的,皇室中人都是無義的,我們心若磐石堅硬無比,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連親生母親都可以捨棄……

我……只要有皇位,在我身邊一切軟弱的人我都可以捨棄,我都可以不要,我只要皇位,我就是一個六親不認的十足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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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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