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她流產了?
如果連初衷的承諾都是假象,那她堅持的這一切,是為了什麼呢?為了圓一個屬於自己的謊言嗎?
眼前的影像突然晃動的模糊,可那一頭如絲如瀑的秀髮卻清楚地衝擊著整個視野,元沁只覺得整個世界都是天旋地轉!
一切都只是她自我編造的謊言嗎?
瞬間,美麗的幻象像是全部破滅了。
服務生端上蛋糕,拿出蠟燭的時候,簡封侯整個也驚了下,也許這個蛋糕真是太特別了,邊上那兩個芭比公主印象太過深刻,剎那間,他的腦海里就浮現出似曾相識的畫面,跟她淚流滿面、虔誠認真的那個要求。
簡封侯的眉頭也擰了起來,下意識地,就想換一個:「怎麼送個這麼小的蛋糕?」
「先生,這是我們今年主打、時下最流行的公主款!」
「很漂亮,我很喜歡!反正也吃不了多少…」
沐一景的話一出口,簡封侯的眉頭擰得更緊了,剛想說,他不喜歡,不經意間一個扭頭,門口半片獃滯的身影陡然進入視野,倏地,簡封侯就站了起來:
沁兒?
眸光一個交匯,臉色越發的蒼白,轉身,元沁大步跑開了。
「沁兒!」
呼喊著,簡封侯就追了出去。電梯口處,兩人卻生生被一道門隔開了。
「該死!」她怎麼會來這兒?
她看到那個蛋糕了?!
拍著電梯的按鈕,簡封侯突然一陣頭疼的厲害,腳下一軟,整個人都踉蹌著差點跪了下去,敲著頭顱,他不得不緩了片刻。
電梯里,元沁慌亂如麻,不停地砸著一樓的按鈕,腦子裡各種錯亂的畫面橫飛,思緒卻像是斷了片。
滴答一聲提示音響起,不經意間掃到電梯的面板,恰好是13,14樓的編號,一頓,元沁愣住了:
「1314?」
十三樓的十四號房?也是這個意思嗎?是純粹的巧合還是別有用心?
她沒有心思去細究,心頭的傷卻又多了一筆。
恍恍惚惚地跑出,她深吸了幾口氣,像是無頭蒼蠅一般。沒去開車,而是一下子跑出了好遠,望著遠處的天空,也是無盡的迷茫。
原本過來,是想借著妹妹的生日出來透透氣,也想著多留簡封侯一會兒,多製造一些清晰的隔閡,沐一塵沒想到,一切比自己的設計還自然完美,她還沒動手,元沁跑過來了。
路上接到妹妹的訊息,她就直接發了個『知道』二字回去,卻一路往酒店趕來,剛拐過路口,就看到到了跑過來地元沁。繞了一個路口,她讓車子從前面停到了她的身邊:
「桑小姐,好巧,能跟你聊聊嗎?」
撐著黑傘下車,她直接走到了她的面前,言語嬌弱,眉宇間卻透著高傲。
「我不覺得我們有什麼可聊的!」
元沁剛抬腳繞過了她,沐一塵突然道:「桑小姐,我只是想謝謝你的餛飩!」
倏地轉身,元沁明顯傻懵了一下:「你說什麼?」
「這裡車來車往地,說話也不方便,不介意地話,上天橋吧,這裡擋人家的路了!」
因為兩步之遙,就是天橋的樓梯。元沁也沒多想,周邊來來回回地車聲擁堵的人群,的確是說話費勁兒。
天橋的台階並不多,兩人也沒到頂部,半路的平台上,便停了下來。
元沁的疑惑還沒出聲,沐一塵便柔聲道:
「難得遇到,我一直想跟你道個謝,都沒有機會!桑小姐,謝謝這兩個多月來,你一直幫我做各種餛飩包子,要是沒有你的那些餛飩跟包子,我的厭食症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轉?說不定現在我瘦得要皮包骨頭了?我現在還能這樣,真是多虧桑小姐…」
兩個多月?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元沁是震驚的!
她包的餛飩跟包子,簡封侯一次次要求的那些,她病者,早起晚歸,每天辛辛苦苦做的那些食物,全都是給她的?
想起自己累到睡不飽,腿帶著傷,還在廚房裡給他忙活,元沁的心一陣嘩嘩淌血。
「沐小姐說什麼?我不懂…我什麼時候給你做過東西?你搞錯了吧!」
「怎麼會?四哥都已經告訴我了,餛飩是你做的~!各種餡,我都很喜歡呢!那個香菇素的,薺菜的,我都很喜歡呢!真是有勞桑小姐了,連我喜歡的魚肉的,都能做出來!你不知道,這兩個月。我每日三餐都是吃你做的餛飩,把胃都吃傷了,醫生建議改成包子更好…四哥前兩日還拿了四個菜包給我,也是香菇捲心菜的吧,真是有勞桑小姐了,這幾個月一直為我下廚!我真得很感激你為我跟四哥做的這一切…都怪我身體不爭氣,嘴巴又挑,居然只吃得慣你做的東西,四哥也是沒辦法,為了我,只能一次次勞煩你!國外的時候,四哥就很寵我,他最不得我難過了,為了我,做什麼,他都是願意的…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原來這些好吃的,都是出自桑小姐之手,既然碰到,我就覺得,還是該跟你道個謝!畢竟,這麼長時間,混沌包子,有那麼餡,做起來也不容易吧!哎,吃得我都想吐了,但沒辦法,別的我吃不下去,每次四哥就喂我吃這個,好歹我還能撐著…哎呦,這次的我又快吃完了…」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明明記得他把包子吃了,可她居然說得全對。
剎那間,元沁就明白了為什麼他一次次撒謊,一次次地說想吃這些東西,而事實上,她基本沒有看到他吃,她甚至也曾懷疑過那些食物是不是被他喂狗了?原來,他自始至終,只是在哄著她幫她做飯?
她做的食物,全是為了給這個女人?他卻一次次騙她,說他想吃,不管她多累,帶著病,她卻都沒拒絕。
剎那間,元沁就明白為什麼幾次她會從他的言行舉止間讀到愧疚的情緒?
愧疚,他也會對她愧疚嗎?
唇瓣顫抖著,元沁卻一句話都已經說不出來。
閉了閉眼睛,正想要說些什麼,沐一塵卻再度出聲道:「咦,這個戒指怎麼在你手上?你不會自己偷要地,戴上去的吧?這又不是給你的!」
「什麼?」
順著她的目光,元沁看到了自己手上的戒指。
「這個名為『晴』的戒指,你不覺得很像太陽花嗎?這個戒指,原本是四哥買給未婚妻的!桑小姐,你不會覺得這個聯姻的未婚妻是你吧!你該知道,四哥原本看中的人並不是你,而是『舒心晴』,舒家的大小姐!其實,你也該有自知之明的,簡家是青城第一豪門。怎麼會娶一個聲名狼藉的女人做第一少夫人?連我這樣家世清白、跟四哥十幾年的感情,都因為這個病榻之軀被阻隔在了簡家的大門外,你這樣名聲的女人,四哥玩玩還有可能,是不會真正讓你入簡家大門的!你看戒指就知道了啊!我記得戒指上刻了字的,裡面刻地應該不是你的名字吧!把不屬於自己的戒指戴在手上,桑小姐,你可真不挑啊?四哥身邊的女人多了去了,你這樣纏著四哥,四哥也不過就多個玩物而已!我是好心,才提醒你一句,還是摘了吧!知道的人雖然不多,可這樣,真不好…讓人看到了,太丟人!」
從未如此被羞辱。元沁當即便把戒指摘了下來,陽光下,一個傾斜,果然看到了裡面的刻字。
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小丑,被一群人戲耍在光下,所有的尊嚴全被踩在了腳底,緊緊地攥著戒指,元沁心裡是恨的:
「你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不用跟我炫耀你們的關係有多好,多親密!男女之間,不就那麼點事嗎?誰還沒有床上打盹的時候,甜言蜜語,我也不是沒受過,能在愛中傻一回,也不枉我追這一場!天下三條腿的動物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不多得是嗎?是你的,終歸是你的,不是,搶不來更留不住!喜歡,儘管去拿!」
現在,她也不稀罕了!
態度冷漠,眼神輕挑,元沁每一個動作都透著高高在上的輕蔑,彷彿在說,你稀罕地,也不過是我玩剩地,有什麼可嘚瑟的?
收回目光,元沁抬腳準備離去:哪怕心裡淌著血,面上,她依然維持著自己的驕傲。
倒不是她多虛榮愛面子,而是這是她的感情,在她的潛意識裡,無論好壞分合,是緣是孽,跟她都是無關的。要解決,也輪不到她來掰掰個一二三四!最後一句,她並非挑釁,而是心灰意冷,說給自己聽的。
但這句話,卻像是針一般,狠狠扎在沐一塵心口,彷彿在笑話她不自量力一般,剎那間,她也有種被深深侮辱了的感覺,抬手。下意識地就去拉元沁:
「你別走!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你幹什麼?」
甩手,元沁也有些惱:「我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麼可說的!」
她跟她有半毛錢的關係嗎?
本來就煩,想起那些往事,對她就更沒好感,不想跟她糾纏,元沁越是想走,沐一塵心頭越是有無數的疑惑,總覺得她話裡有話,是自己沒聽懂的,本能地又拽住了她。
「有什麼話,跟你的四哥說去!放開我!」
拉扯間,猛地一個甩手,元沁就把她手中的傘打掉了,一道黑光閃過,伴隨而來地。是一聲凄厲的慘叫:
「啊」
元沁還沒反應過來,卻見簡封侯幾個大步沖了過來,一把就推開了她:「你幹什麼?一塵!」
蹲下,簡封侯側身替她擋去了陽光,因為雨傘掉到了天橋的下面,很著急地,他便脫下自己的衣服罩在了沐一塵的身上,連她的頭都給包了起來,而後,很急切的彎身抱起了她:
「你出來幹什麼?沒事的!別怕!」
一邊,元沁望著兩人,目瞪口呆。
拉著簡封侯的衣服,沐一塵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連嗓音都比剛剛弱了幾個音階:
「我只是…想給一景過個生日…桑小姐不是故意的,是我看到她,一時太激動,就想對她表達個謝意…可能說錯了話,惹她生氣了,她才扔掉了我的傘!」
字字句句,元沁聽得一清二楚,每一句都像是替她解釋,卻句句都帶著刺兒的指責。她簡直不敢相信,剛剛還對她頤指氣使的女人,轉眼就弱到氣息不穩,當真比她這個專業的演員演得還好!
最受不得這種兩面三刀地,本能地,元沁還是想要解釋:「是她拉著我…我只是…沒有…」沒有推她!
因為不知道她的病,到現在,她都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變成趴在地上。
但簡封侯卻因為著急明顯有些火氣:「行了!讓開!」
除了最初她的糾纏,他從來沒有用這種口氣對她說話,下意識地,元沁擋在他前面,卻沒動,眼底的慌亂複雜已經無法形容,更是片刻明顯獃滯的緩頓。
因為沐一塵穿得是黑色的裙子,腳踝還是露著的,而衣服終歸只能遮部分,簡封侯是著急地,又吼道:
「讓開!」
側身抱著她快速下了樓梯,不耐的聲音,過大的動作還是蹭得元沁身體明顯歪了一下,兩個字,一個動作,像是生生給了元沁一個耳光。
因為沐一塵身體的特殊,雖然只是短短兩分鐘的路程。她的皮膚已經全部泛紅,呼吸也明顯緊蹙。顧不得這些事,簡封侯只能先送她去了醫院搶救。
天橋之上,許久,元沁一動未動!
不知道呆站了多久,元沁再度回神的時候,天空竟然飄起了小雨,一陣急促的淅瀝,她整個濕透了。
走下天橋的時候,一邊,卻又出現了陽光。
無心在意自己身上的濕漉,她整個世界都像是那一陣突來的黑暗,全然倒坍了,走著走著,腳下一個踉蹌。她猛地跌倒在地,肚子一陣絞痛,頓時,她就感覺到有什麼自身體里流了出來…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
迷迷糊糊地,蜷縮著身子,她卻渾身冒起了冷汗。
***
醫院裡,一通忙活,沐一景也跟著趕了過來,簡封侯也是急得不行,生怕她的病情惡化。
兩個多小時的冰敷各種藥物注射急救之後,病人才出了急救室。
病房裡,看她睜開了下眼,身上的紅潮已經淺了不少,只留下淡淡的類似暴晒的痕迹,面色也好看了些,呼吸似乎也正常了,簡封侯才稍稍鬆了口氣。
看護士給她換過了葯,叢景翼又進來給她注射了一個小針,她又睡了過去。他才跟著叢景翼出了病房:
「她沒事吧?只是曬了一會兒…中午的太陽有點毒,她的呼吸道…」
「還好!只是表皮有點損傷而已,其他的併發症都不嚴重,只是短暫的缺氧,身體虛弱而已!比起她…桑小姐可能更嚴重!」
「什麼?!」驚叫一聲,簡封侯愣了:「你是說…元沁嗎?她怎麼了?」
他離開的時候,她不是好好的嗎?
「她…流產了!淋了雨…現在還高燒不退!」
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簡封侯震驚不已,激動地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肩膀:「你說什麼?!流…流產?」
她懷孕了?她怎麼可能會懷孕?!
「才剛…一個月!她身體狀況很虛,其實也不太適合…」
恍如晴天霹靂。簡封侯一陣頭疼得厲害,腳下都跟著猛地一個踉蹌:「怎麼…?」
伸手,叢景翼扶了他一把:「四哥!」
激動地,簡封侯再度扯住了他的手臂:「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上次檢查,你不是說我的身體…不可能嗎?」
曾經也有人勸過他,考慮做最壞的打算,給自己留點血脈也好!只要他同意,肯定有大把女人願意代孕,但是他怕自己身體帶毒,生下的孩子也是不健康的,而且,他也不想這麼自私用這樣的方式留下骨血,牽扯別的女人,對元沁,他更不想因為一個孩子牽累她一生。
上次檢查的時候。他說過,藥性影響了他的精子,成活率不足百分之一,除非人工授精,否則,不可能懷孕。
她怎麼會懷孕了呢?
而且,他根本不知道!半點都不知道!
「理論上,是不可能!但這個世界上,也不是沒有奇迹,百分之一的機會,她也中了…但是現在…」
真得很遺憾!
閉了閉眼睛,簡封侯腳下都一陣虛浮:
「都是我害了她…我剛剛抱著一塵離開,好像撞了她…我對她那麼凶…都是我的錯!」
看他瞬間頹廢了許多,無比的自責內疚,抬手,叢景翼攔下了他敲打的拳頭:
「四哥!你別這樣!這個孩子…這樣也好!」
如果真得懷孕了,萬一是個毒胎呢?到時候,他豈不是更為難!這個孩子,從醫生的角度,肯定不建議他們留。
畢竟,他身體現在的狀況,真得很難說!讓他留點血脈,其實也是在賭一把。
「可是,她不知道…她不會原諒我的!」
沉痛地叨念著,簡封侯已經能想象得出,她會有多恨他!
「她人呢?她現在怎麼樣了?」
「剛做了流產手術,高燒不退,現在還在加護病房…她的情況,也有點糟糕…」
「景翼,救她。一定要救她…求你…」
「四哥!你別這樣,我一定會儘力的!只要退了燒,就沒事了…你放心吧!」
「我想去看看她!」
隨即,兩人轉身往另一邊的加護病房走去。
****
元沁這一病,整整高燒了三天。
三天三夜,她都是迷迷糊糊地,不停在做夢,各種各樣的夢。而床畔,每次聽到她的囈語跟低泣,簡封侯都是無比的自責與難受。
睜開眼的時候,元沁只覺得嘴唇乾裂到澀疼:「水…」
「沁兒,你醒了?」
倒了一些溫開水,簡封侯一點點餵給了她。叫了醫生過來給她做了檢查,隨後又給她換了一個吊瓶。
「燒已經退了,這幾天注意不要吃涼的。不要吹風!穩定個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扶著她坐起,簡封侯撫了撫她消瘦的臉頰,緊緊攥住了她乾瘦的小手:
「你餓不餓?想吃什麼?」
感受到指間的異樣,元沁才發現她摘下來的戒指不知何時又戴回了手上,此刻,看著這兒漂亮的鑽戒,聽著他溫柔的嗓音,她卻只覺得諷刺,諷刺的冷。
閉了閉眼睛,她抽回了手:「我想一個人靜靜,你出去吧!」
「沁兒?」
已經清楚感覺到了她的生疏冷漠,簡封侯滿目哭澀:
「沁兒,對不起,我」
開口。他卻已經不知道從何說起。原本,去追她,是想要解釋那個蛋糕的事兒,卻沒想到,又出了沐一塵的意外。
這一刻,蛋糕的事兒,在簡封侯看來,都不值得一提了。畢竟,比起痛失孩子,這就是小巫見大巫。
「我很累!我什麼也不想聽…」他的謊話,她受夠了!
看她閉著眼睛,說話也很虛弱,簡封侯終歸沒再說什麼,而是默默地退了出去。
***
而後接連的幾天,元沁一直在病房裡休養。很安靜的休養,靜得像是不存在一般。
原以為知道失去了寶寶,她會要傷心或者哭鬧一場的,但她的反應,卻讓簡封侯震驚,震驚到恐慌。
而這些時日,他即便來,進了房間,她也總是獃獃地望著窗外或床頭的花發獃,從來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
彷彿一夕間,她變得沉默了許多。沒有以往的積極,也不似以往的活潑,整個眸子都像是一潭死水一般。
簡封侯很痛,卻無法適從
***
這天,十點剛過半。他便拎了午餐來了醫院,剛到病房門口,便聽到裡面傳來陣陣窸窣的談話聲。
以為有客人,他正考慮著要不要迴避,一道尖酸的女聲卻突然傳來:
「姐姐,你也太不自愛了!還沒結婚呢,現在都知道你趕鴨子上架,未婚先孕急著嫁豪門,我們桑家的臉都快被你丟光了…你要是真成了還行,你看現在倒好!偷雞不成蝕把米!爸,你說,這樣,簡家還會要她進門嗎?」
「行了,你也少說句吧?!」
「爸,我是為她好。才說的啊!難得有這麼門好親事,都被她鬧成什麼樣子了?現在估計全天下都看我們笑話呢?有這麼個姐姐,我以後還怎麼嫁人?沒有那金剛鑽就別攬那瓷器活嘛!你看她,半天都不放個屁,孩子都沒了,簡家肯定不會要她了!不都說女人第一胎保不住,以後很容易習慣性流產嗎?哪個豪門會願意要她這種又沒名聲又沒用的?也不知道為我們桑家多想想…白費了這麼好的機會!要是給我,我肯定早成了…」
…
門外聽著,簡封侯真是有些惱火,沒想到,桑家人對她居然是這樣的態度。
推門,他就走了進去:
「桑二小姐未免也太小看我簡家了吧!既然已經訂了親,元沁生是我簡家的人,死是我簡家的鬼!若是簡某處理不當,讓二位誤會,那是在下的錯!不管沁兒有沒有名分,都是我簡封侯的女人,我唯一承認的!現在不成婚,不過是還沒想好辦個多大的婚禮而已!我要的是個伴我一生的愛人,不是生孩子的豬!除了她,也沒人配進我簡家的門!」
看著兩人,簡封侯就有些生氣:這是什麼家人,他們是來看她的?還是來看她笑話的?
「二位如果沒事,還是回去吧!醫生囑咐,沁兒要多休息!」
這是明擺著趕人了,即便是桑父,臉上都一陣難堪的掛不住,再看元沁受傷的樣子,他心裡其實是很自責的,不能說什麼。只能拉著桑敏珠離開了。
床上,元沁始終一句話都沒有說。
心,哇涼哇涼地,一層層地冰封漸漸築起了厚厚的冰牆。
***
因為恢復地差不多了,元沁便決定出院。
隔天一早,簡封侯便早早來接她,到了病房,等待她的,卻已經是一室空冷。
「病人呢?」
「簡先生,桑小姐昨晚就辦了出院手續了!這是她讓交給您的」
收起換下的床單,屋裡服務生從一邊的抽屜里,拿了一個小盒子出來交給了他。
拆開,裡面是一個錦盒,打開,居然是他送的那隻戒指。
她把戒指退了回來?
瞬間。簡封侯就明白什麼意思了,倉皇地,他就握著手機轉身走了出去。
***
另一邊,回到家裡,元沁從頭到尾換了新的床單被罩,買了一束鮮花插起,那一束用盡心思做成了『永生花』的紫玫瑰,她卻第一次毫不留戀地甩進了垃圾桶。
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她沒有拒接。
「沁兒?」
急切的嗓音傳來,元沁卻無比的平靜:
「我同意退婚!找個時間,紫玉鐲,我會親自送還到你的府上!雪兒,如果你想還給我,我會帶走,如果不想,隨你處理吧!」
「沁兒!我知道那天我不該對你那麼凶…失去孩子,我也很難過!可是我是一時情急,沐一塵的身體不能見光,她見光會死我才那麼著急沒顧慮到你…我不知道你有身孕了,我真得不知道…沁兒,我是喜歡你的,我從沒想過要傷害你!你生氣可以打我罵我,不要這樣好嗎?真得這麼恨我,因為這件事就要退婚嗎?有話,我們見面再說!」
「不必了!」閉了閉眼睛,元沁還是壓不住心頭的怒火:「簡封侯,你是不是覺得這樣戲耍一個倒追你的女人,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