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再遇

此為防盜章香草在三年之前就已經被陳氏安排了一門親事,是經常接送周昂下學的趕馬車的馬叔的兒媳婦。

周昂家裡人口簡單,之前為了奴僕忠心，買的下人都是一家人全部買回來，只有後來周父家業置辦的越發大,香草和紅葉她們才是在牙行單獨買來在內院伺候的。

馬叔家的在廚房打下手，太太房裡的丫頭不敢討,大哥周昊身邊的丫頭怕有別的用處,只有周昂還小。正好香草年紀也到了,成親之後還是叫她在周昂院子里伺候。

只是周昂是個慢熱的性子，習慣的事物不喜歡更改,再加上他要備考,陳氏怕來個新人不懂規矩，擾了他的清凈，所以他院子里也沒再添人。

陳氏突然要給他院子添個丫頭，他有點摸不著頭腦,「娘，不需要吧！我覺得香草和阿甲伺候夠用了！」

「傻兒子，你不需要,但你大哥十九了也該說門親事了,院子里沒個正經人像什麼話。反正是進人,正好你們哥倆一起,省得以後還得操心。」

陳氏一席話吧大哥和周昂兩個弄的面紅耳赤,大哥周昊是羞的,而周昂完全是沒有準備,而且，他對通房丫頭這事很反感。

但見周父在場卻沒反應，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周昂不方便當面提出反對意見。

哥倆一起出了正院，周昂便心裡憋不住了，借口今晚有點冷，想和他一起睡。

周昊一把攬過他相對來說瘦小的肩膀，「哈哈！好啊，咱們兄弟兩今晚再來對歌兒，怎麼樣？」

周昂一臉不情願道，「不會吧，大哥！上次跟你一起睡，禁不住你懇求，跟你對了半晚上的歌兒，結果大半夜的被老爹掀了被窩罰站，還被他噴了半天的口水，你忘記了？」

是有一次大哥周昊過生日，被周父允許喝酒了，完了一不小心喝嗨了，非要跟他一起睡。結果喝醉的大哥非要唱歌，你能想象一個五音不全的桑子在耳邊嚎叫半晚上的感覺嗎？簡直魔音穿腦啊！

不僅他自己要唱，還要拉著他一起唱。周昂禁不住他哀求，獻出了他的『第一次』。兩人半夜越唱越嗨，結果哥兩被周父罵了個把時辰。

周昊揶揄道，「總不能是想念大哥腳氣的味道吧，哈哈！」

「呵呵，大哥怎麼知道的...呸呸...」周昊很無語，直接了當道，「大哥，你能拒絕娘給你的通房丫頭嗎？」

「怎麼？阿弟看上了？」

「大哥…」周昂氣惱的看了他一眼。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說吧，你這又是怎麼了？我記得你一向不關心這些瑣事的？」

有嗎？只是他一般都不發表意見，無所謂罷了！

周昂隨手摺了一支桃花，嘆了一口氣，神情嚴肅道「大哥，你想過將來嗎？你還記得孫姨娘生三弟的時候，當時的感受嗎？若是你接受了娘的給你的通房，以後你也會像爹一樣，身邊出現各種姨娘。你想過你以後的嫡子的感受嗎？難道你想他們長大后，也經歷一把你當時心酸嫉妒的感受嗎…」

「阿弟！別說了！夠了！」周昊打斷阿弟接下來的話。

他當然記得，那時阿弟也才三歲左右，孫姨娘的孩子出生，爹很高興，甚至還大擺宴席了，規格都快趕得上阿弟的待遇。

那時還小，看到周父喜悅的抱著三弟和孫姨娘站在一起，他感覺他們才像是一家人似的。而娘一邊操持那庶齣子的滿月宴，一邊卻在背地裡抹淚，那種無助不安的感覺至今還記憶猶新。

壓住翻騰的心緒，周昊長嘆一口氣，聲音有點低沉，「阿弟，多謝你提醒，大哥知道怎麼做了！」

「大哥，我…對不起，我不該再提起這些…」

「阿弟，大哥知道你的好意，這段時間大哥有點得意忘形了。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歉疚的看了周昊一眼，周昂知道大哥這時需要時間冷靜。

說起來，他讀書並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他知道大哥這段時間在跟隨周父經商。

剛開始只能在掌柜手下打雜，過了一段時間，周父發現大哥頭腦比較靈活，儘管交代給他的是一些雜事，但周昊也很快能辦周全，與下面的夥計能打成一片，這也符合大哥大大咧咧的性格。

周昂有時想，若不是大哥從小沒把心思花在讀書上，估計他的性格更適合官場吧！

但是，這一段時間周昊頻繁的赴別人的邀約，他發現后，好奇問了大哥的身邊的小廝阿成，結果都是些公子哥的帖子。

而且每次去的都是些青樓妓館，儘管沒在那裡過夜，但是，周昂知道，黃賭毒這三樣只要沾一點，心裡的底線就會慢慢消散，人一旦沒有底線，將會越來越可怕。

他自己立志科考，並想在仕途上走得長遠，就得有個穩定的大後方。他還特意去打聽過，那些個少爺品行，都是些家裡混吃等死的紈絝子弟。

周昂是真的不想大哥被他們帶壞了，若有一天，等他們兩兄弟差距越來越大，拖後腿越嚴重，到時候終有情分磨沒的一天。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會不會變冷，有『大義滅親』的一天？

再說，將來為長者，也該為後代子孫作表率，那歹筍是不可能出好竹的。大哥也該收收得意忘形的心了。

因為對縣試把有把握，周昂一點也不擔心考試的結果，考完繼續在家溫習功課和鍛煉身體。

時間不知不覺大半個月過去，今天放榜，家裡人心裡都有底，只派了阿甲出去看榜。果不其然，一會阿甲氣喘吁吁跑回來，告訴周昂自己榜上有名了。

陳氏等了半天沒下文，問道，「阿甲，你可看見二少爺是第幾名？」

阿甲剛想回話，一口水還沒咽到喉嚨里，就被水嗆住了。周昂連忙走過去，幫著順了順，給他又倒了一杯水，笑道，「不著急，先喝口水再說。」

「額！嘿嘿，少爺，跟阿甲的名字一樣，少爺你名列第一名，是案首咧！」

陳氏立馬歡喜道「好！好！好！阿甲，你這個名字取的真是好極了！」

同時和顏悅色的，對他們幾個見義勇為的行為進行了表揚，並強調若下次再遇上這種情況，讓身強力壯的小廝去，免得自身陷入危險之中。

等事情了了，回家又與陳氏說了一遍，提醒她出門時要小心。

自從那夜的事情過後，周昂已經徹底忘掉這段插曲，又進入緊張的學習當中。

離八月初八隻有幾天的時間，周父已經在提前幾天，在乾州的一家悅來客棧定好了房間。周昂再一次打包好要去乾州的衣物等用品，踏上了去乾州的馬車。

雍縣距離乾州不是很遠，只要兩個時辰。早上從家裡只帶了少量的乾糧便出發了，到達乾州正好可以吃午飯。

周昂在古代也生活了八年了，還是第一次出遠門，一路上跟好奇寶寶似的，不停的問東問西。周父對次子的問題沒有絲毫不耐煩，把問題的來龍去脈都解釋的很清楚，讓他了解到古代很多風俗趣事。

等到了客棧，小二麻利的端來了熱水，擦了擦身的汗漬，周昂便與周父一道下到二一樓用飯。

悅來客棧的一樓用餐大廳裝潢的很氣派，相必這裡不會便宜到哪裡去。

「爹，這裡一間上房住一晚得多少錢啊？」

剛剛開始周父支支吾吾不想答，待周昂追問的緊了，才道，「沒有你想的那麼貴，我們三間房，住一晚大概得三兩吧！」

在這架空，類似唐代後期，由於貞觀之治過去還不是很久，朝廷沒有經過多少動蕩，此時商業已經高度發達。

老百姓手裡的銀錢一多，物價就開始漲起來了，但兩間上房外加一間中等房間要三兩，還是很貴的了。

這還只是在州府考府試呢，若以後去京城考進士，那所花費的銀錢簡直不敢想象啊！

「爹，咱們可以選擇住次一等的嘛，沒必要這麼奢侈浪費。」

還要在這裡待半個月呢，算上吃喝，大概得百來兩銀子，反正周昂是心疼的緊。

只見周父擺擺手，滿不在乎道「你只認真讀你的書，這些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你娘也是贊同的。」

自己做不了主，見周父不同意，他也沒辦法再勸說。周昂現在與周父的關係，與大多數中國家庭一樣，保持著尊敬，但沒多少話聊。

吃完了飯，為了保持身材，周昂自告奮勇要去結賬。恩，飯菜倒不是很貴，點了四樣菜，總共才一兩銀子左右。

估計掌柜也是知道最近要考試，肯定有很多學子來這裡，趁機宰上一筆。若平日這麼貴的房間，那真是沒幾個人消費得起了。

周昂掏銀子結完賬，見外面一陣喧嘩，好奇的向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