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尚子,你不是說檢查了三遍,怎麼還會出現眼鏡王蛇?在五星級飯店的二十五層不可能發生這種事,你給我一個不苛責你的理由。」太可笑了,層層防備下居然還是有漏洞,讓人無聲無息的潛入。
身形健碩的男人慚愧的低下頭,「事前的確檢查了好幾回,里裡外外查了又查,確定無危險性才通知僱主入住。」
「那蛇從哪裡來?」他不接受搪塞之詞。
「我在浴室查看過了,發現馬桶上方的貼磁有一小塊融蠟,紅色的蠟經熱水的溫度一蒸便融化了,混在蠟中的引蛇香便飄散在空氣中。」
「引蛇香?」他眉頭一顰。
「我以前在印度待過,弄蛇人在引蛇出籠時,會點上引蛇香讓蛇頭探出蛇籠,再以音樂引導它們搖頭擺首,扭動蛇軀,像在跳舞一般。」一根狼爪不小心露了出來,叫尚子的年輕男子悄悄把爪子收回。
尚子全名叫尚子淵,二十六歲,尚子是綽號,他是中德混血的狼人,黑髮棕眸,外形偏東方人。
「引蛇香會驅使蛇群攻擊人?」他記得那種香的香氣很溫和,能穩定蛇性,避免躁動。「一般來說是不會,弄蛇人養的蛇一向很溫馴、親人,除非被激怒,否則不會主動攻擊人。」有些蛇軟綿綿地像根繩子,任人賞玩,被人放在脖子上攀纏也不發怒。
「不過發情期的公蛇不同,為了能和母蛇交配,它會變得兇狠無比,以鋒利的毒牙咬死任何阻攔它的生物,以確定它的下一代會出生。」這是蛇的競爭性。
「它從哪兒爬上來的?」不可能事先擱放,他的人他放心,不會錯過任何一個可疑物品。尚子指著浴室,「從馬桶的排水孔,那裡的孔道大小正好和蛇身的粗細差不多,蛇對氣味很敏感,一聞到引蛇香便鑽入孔道內,循香而來。」那是它抗拒不了的氣味。
「查過樓下的住客嗎?」連這種招式也使得出來,叫人不得不佩服,此人既聰明又狡猾。「上下三層都查過了,有兩間沒住人,其他四間的住客都核實過身分,有觀光客,有洽公的,一對夫婦是來度蜜月,另一間是我們的工作人員。」意思是都沒問題。
「也就是說空的房間被人闖入,把蛇放在房裡便離開?」的確高明,這樣便無須負咬死人的責任。
「門沒有被撬開的痕迹,用的應該是飯店的鑰匙,會不會是服務人員所為?」被人收買了。
刑清霆思付了一下,雙瞳忽地一閃,「快!讓人趕緊去查,空房左右和對面的房間有沒有住人,他有可能還在,只要佯稱拿錯了鑰匙,櫃檯就會給他換一把……」
他太大意了,居然沒有想到這一點,直線思考是錯的,聰明的人會藏在旁邊的房間,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誰也料不到兇手近在咫尺。
「是,我馬上讓小組人員去查。」被點出盲點的尚子快步往外走,手背上濃黑的毛髮忽長忽短。
等尚子淵出去后,眉頭微攏的刑清霆走向地中海藍的大床,他的視線落在枕頭上兩條鯨魚圖形的中間,小小凹陷的地方睡著縮小版的光裸美女,身上蓋著方形手帕。
看了一會兒,他以一手連人帶帕的往下移,平放在床鋪的正中央,確定遮得嚴實了,一指輕放她額頭,指腹像通電似的泛出細碎的銀白光點,一點一點鑽入安姬的身體。
當指腹的光點消失,安姬的身體產生了變化,她的手,她的腳,她的軀幹在抽長、變大,由人偶似的小小一隻變成曲線玲瓏的美麗女子,瑩白色的肌膚如抹了牛奶一般清潤。「原來她也長大了……」
看著頗具誘惑性的嬌美身軀,刑清霆喉頭一干,頓時感覺下腹一緊,他不疾不徐地拉上被子為裸身美女蓋上,腦海中始終揮之不去嫩白的雙乳,纖細的腰身,修長的美腿,以及神秘的三角地帶。
有點可惜,應該趁她睡得沉的時候多看幾眼的。
不認為自己是君子的刑清霆又想偷看,好色是人的本性,他做的是每個男人都會做的事,無關對錯。
不過他錯過了好時機,正當他想掀被一飽眼福時,昏厥的美麗妖精有蘇醒跡象,長而卷的羽睫扇呀扇地似要掀開,口中嚶嚀一聲,似咕噥,似夢囈,欲醒不醒的嬌嗔柔媚可愛。
「你也該醒了。」他語氣輕快,帶著他所不知的寵溺。
「誰在吵我?讓我多睡一會兒……」
「你的魔術秀時間快到了,再不起來就趕不上開場了。」瞧她一臉困意,他真不忍心喚醒她。
不忍心?刑清霆一怔,面上多了驚色。
他不會是對她……不,不可能,是他想多了,那黑如鴉羽的頭髮是罪惡的象徵,不能沉淪,也不該沉淪在那魔魅的引誘中。
刑清霆心裡抗拒著,骨節分明的長指卻情不自禁的撫上烏黑亮澤的發,上癮似的讓發由指縫間滑過。
「什麼魔術秀……不玩了,我不缺錢。」睡覺是妖精的最愛,軟軟的床,輕柔的棉被,太舒服了。
見她賴床,刑清霆笑意極濃的俯在她耳畔,突地放聲一喊,「蛇來了,蛇來了,它咬到你了!」
「啊!有蛇,快把它趕走,我最怕蛇了——」
睡沉了的安姬本能地彈起,昏睡前遇到蛇的畫面一下子跳到眼前,她不自覺的尖叫,反射性的捉起蓋在身上的棉被往床下跳,她神智尚未完全清楚,有點慌不擇路了。
直到渾厚的笑聲傳入耳中,她臉上驚恐的神色慢慢消退,頭一抬,目光看向雙手抱胸的男人。
「原來你怕蛇呀!當年我應該送一條蛇當你的畢業禮物才是。」那就有趣多了,被蛇追著跑的驚慌少女。
「原來那隻把我家屋頂啃掉一半的大老鼠是你的傑作?」找到兇手了,果然又是他,那一夜她以為要葬送鼠口。
「傑克奧里呀……它還好吧?我跟女巫魔拉借的,十分乖巧又聽話。」她的肩膀有那麼美嗎?雪嫩勻白。
太暴殄天物了,她平日都包太緊了。
其實不是安姬穿太多衣服,而是當時的感覺和此時不同,不再針鋒相對的敵視后,他看她順眼多了,自然覺得沒有那麼可恨,有叫人耳目一新的可愛處,他對她少了尖銳,多了柔軟以及包容。
「哼!它成了我家的馬鈴薯燉肉,煙熏排肉,鹽烤腌肉,家裡連喝七天的鼠肉清湯,還有它的皮被我媽拿來做地毯,我們每人也多了一雙新皮靴。」物盡其用,送上門的肉不吃對不起自己,母親說的。
刑清霆恍然大悟,「難怪魔拉後來每次看到我都拉長著一張臉,半句話也不說地掉頭就走,原由在此。」他還挺喜歡那隻老鼠,肥得雄壯威武,一隻前足有他的大腿粗,可卻膽小地見風就跑。
「你還敢說,我們被你擾得一夜無眠,整個高麗菜廚房被啃得慘不忍睹,滿屋子的鼠毛清都清不完,一踩就扎出個血窟窿,你……啊!我』我的衣服呢?」她為什麼一件衣服也沒穿,赤身裸體。
安姬因飯店的空調往背後一吹,覺得冷想拉高上衣,手一伸卻摸了個空,只摸到自己的裸背,再仔細一看身上居然一絲不掛,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不對,她慌張的拉著棉被不放手,從腳到肩膀包得密不透風,臉頰漲紅——是氣的。
「你忘了嗎?」他面帶微笑。
「忘了什麼!」她大吼。
他好心的提點。「蛇。」
「蛇?」一提到爬蟲類動物,安姬的雙肩往後一縮,明顯露出害怕的表情,她和普西一樣都很怕蛇。
她很不想去回想,但仍慢慢地想起來了,那足以將她吞食的大蛇不知從哪冒出來,猛地朝她一撲,她一慌就縮回原身,讓張開血盆大口的毒蛇撲了個空,而她振翅往上飛,攀著瓷磚不敢往下瞧。
然後他來了,叫她往下跳,而她……
「想起了沒?要不要我補充說明。」為女士服務他還不致小氣的拒絕,她有權知道真相。
安姬咬牙的一瞪眼,「不必,我不過是遇上仇人了,他想害死我未果,又使著壞心想看我出醜,他才好如願以償地嘲笑。」
在她心中,刑清霆就不是個好的,從頭壞到腳了,生膿長瘡沒一塊好肉,只有一張皮唬唬人。
不對號入座的刑清霆指指他腕上的表,「我是不介意你裸身對瞢我,但是有十萬觀眾在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