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與死神共舞18
此為防盜章,訂閱率低於30%的看不了哦,請自覺補訂~謝謝支持北鎮撫司里一溜兒的錦衣衛們,老遠看到自家指揮使陰沉著臉腳下生風,都自發自覺趕緊撤,沒事也要給自己找事干。再一抬頭,又看到東廠廠花笑嘻嘻樂顛顛地跟進來,立馬又恢復閑散狀態。
這是小兩口又鬧小情緒了。眾錦衣衛眼觀鼻鼻觀心。
前方昂首闊步走得正歡的韓炳歡突然止了步,徐泗正人五人六跟幾個眼熟的錦衣衛打著招呼,一個沒留神沒剎住,直挺挺的撞上了一副堪稱銅牆鐵壁的肩膀,隨即跳腳,捂著鼻子彎下腰,眼角擠出生理性鹽水。
老子……嗷,好痛啊,鼻樑是不是斷了?這人是金剛石雕的吧?嗷?等等,這熟悉的溫熱液體的觸感是什麼?
一攤手,全是血。
徐泗翻白眼,很好,光榮地被撞出了鼻血。這一定是上天嫉妒老子帥裂蒼穹。
韓炳歡一轉身,就看到江督主仰著頭,淚眼朦朧,怨憤地瞅著他,鼻子下面,手上,沾滿了血。形容甚是狼狽。
皺眉,他涼颼颼地瞥了一動不動的徐泗兩眼,掏出手帕蓋在他臉上,一股淡淡的皂莢的氣味撲鼻而來。
是的,沒幫忙擦擦,沒幫忙洗洗,就這麼把一個方方正正的手帕展開,十分整齊地蓋在了徐泗那張自以為帥裂蒼穹的臉上。那意思,好像是在說,你這張臉好蠢,好嫌棄,眼不見心不煩。
徐泗:「……」
大呼一口氣,吹開帕子,帕子在空中轉了個圈,徐泗拿手接住,一邊一個斜對角擰一擰,塞進兩個鼻孔止住血。繼續怨懟地盯人。
韓炳歡挑眉:你老瞅我幹啥?
徐泗:瞅你咋地。你不是挺能耐嗎?不是不理人嗎?你別理我啊。
許是徐泗的眼神攻略太過犀利,韓炳歡終是別開眼,負手望向牆角一株海棠花,淡淡開口:「你可認識頌雅閣的風雪公子?」
「誰?」徐泗鼻子里塞著手帕,瓮聲瓮氣道。
頌雅閣?剛剛那個鴨店?我怎麼可能會去……唔,不對,江滎說不定去過。徐泗翻了翻記憶,臉色陡變。江滎不光去過,還是那裡的老主顧……換句話說,那裡哪個頭牌江滎沒睡過?不對,應該是,那裡哪個頭牌沒睡過江滎?
這麼說……徐泗喉骨聳動,韓炳歡剛剛從頌雅閣出來,那江滎那些事,他不就都知道了?一直追著自己滿街跑的求愛者是個鴨店常客,還一本正經恬不知恥地說什麼二者皆可拋,徐泗自己都不信……
老臉一紅,徐泗硬著頭皮道:「韓大人,本督主往前確實風流不羈過一段時日,但那都是年輕不懂事,自從……」
話還沒說完,韓炳歡揚手打斷,「江督主風不風流與本官無關,本官只想提醒督主。」他深邃的黑眸半眯,神情肅穆,「那個風雪公子不一般,望督主小心為上。」
「?」
徐泗黑人問號臉,不一般的風雪公子是誰?為什麼要我小心?
正打算追問,韓炳歡突然身子一僵,全身上下除了眼珠子哪裡都不敢動,彷彿被施了定身咒。
「你怎麼了?」徐泗莫名其妙眨眨眼。
韓炳歡也眨眨眼,示意他看自己腳下。
徐泗低頭,在韓炳歡褲腿上發現了一條胡亂拱著尖腦袋,探頭探腦的小蛇,正極力攛掇著盤著韓炳歡的小腿往上游。
「呀,小四四,你出來放風了?」徐泗滿意地瞅著金環蛇韓老四,蹲下來,鼓勵他繼續努力,馬上就爬到大腿了!
韓炳歡的冰山臉再也綳不住,全身的毛孔跟汗毛都在抗議,不得不道:「還請督主幫我將它拿開……」
「看起來它還挺喜歡你。」徐泗撇嘴,「果然是條雌蛇。」喜歡帶把的。
韓炳歡僵著半邊身子,全身心地感受著左腿上緩緩蠕動的觸覺,一波緊似一波——那條該死的蛇還越纏越緊。
「拿。開。它。」韓炳歡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一會兒的功夫,韓四小朋友已經到了大腿,突然三角腦袋一個轉身,往某個不可描述的方向爬去。
果然是條雌的!跟老子搶男人?徐泗瞪眼睛,劈手截住它的去路。
韓炳歡身子猛地一抖,不可置信地訝然望著蹲著的徐泗。
徐泗一隻手按在韓老四七寸,一隻手按在……
場面一度尷尬到冒泡泡。
趙修捧著一沓卷宗正巧迎面趕上。廠花蹲在指揮使身.下正賣力地做著些羞羞的事……一時天馬行空、浮想聯翩,不小心跟指揮使複雜的目光對上……
幾乎是同時性的,韓炳歡猛地後退,趙修猛地轉身。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他一溜煙地把卷宗挾在胳肢窩下,走為上計。
徐泗一隻手提溜著韓四,一隻手突然懸空,乾笑著起身,收回手摸摸鼻子,「失誤,失誤。」
韓炳歡不知是氣的還是怎麼著,俊臉上罕見地升起兩抹紅暈,一直暈到耳尖,惹得徐泗移不開戲謔的目光。
「督主慢走,本官先行一步。」韓炳歡看看在徐泗手上一直撲騰的韓四,再看看笑得不懷好意的徐泗,表情跟吃了隔夜的餿菜一樣。
那背影,怎麼看怎麼像繳械投降,奪路而逃。
當天傍晚,五皇子託人到東廠送了口信,約江滎到頌雅閣一敘。
頌雅閣頌雅閣,徐泗納悶兒,怎麼今天一天都在頌雅閣這三個字上瞎轉悠?老子像是整天逛.窯.子的人嗎?
大概……有點像吧。
入了夜,徐泗小心翼翼地摸進了傳說中鴨店的業界翹楚,至於為什麼要小心翼翼?廢話,自古以來妓院都是隱人耳目的絕佳場所,祁巢約在這裡,指不定要商量什麼謀反大事,大張旗鼓的來,不是腦子有疾就是嫌命太長。
轎子從後門進的,徐泗壓根沒吩咐,轎夫就輕車熟路地走了後門……唉,徐泗有點頭疼,江滎個龜孫兒天天給他拖後腿砸板磚。
薛瓊帶著另一個一米八壯漢小太監,一人一邊守在門口,徐泗賞了二人一個讚賞的眼神,一撩秀麗長發,意氣風發地進去了。
前腳剛踏進門檻,他後腳就釘住了。
坐在祁巢身邊那位盛世美顏?看著怎麼辣么眼熟啊?眼熟到好像某個殺人兇手哦~~徐泗牙根一酸,差點想把伸進去的前腳再縮回來。
「殿下好興緻,還喚了……」徐泗頂著一身排排站的汗毛打招呼,故作驚訝,「這位不是……?」
祁巢連忙站起身,拉著徐泗坐下,「督主好眼力,居然還識得他。」
認不得才有鬼啊……徐泗在心裡捏把汗,按住不自覺開始抖起來的兩條胯子。
「喬蘇,還不快拜見廠公。」祁巢語氣裡帶上點威嚴。
盛世美顏輕盈一笑,端著白玉酒壺越過小桌坐到徐泗身邊,替他斟滿一杯,呼吸帶出的香氣拂在徐泗耳際,潮濕溫熱。
「一夜巫山,督主還能記得在下,榮幸之至。」男子的聲音空靈清越,宛如山澗幽泉,令聞者通體清爽。
作為一名資深聲控,徐泗不得不禮貌性地表示,嗯,有些心猿意馬。
獃頭鵝般相顧無言,一起淋著雨的張奉忽地想起自己手上有把傘,連忙抖落開,進一步又退一步地嘗試把傘靠近韓炳歡,好歹替他遮擋點。
韓炳歡皺眉,偏頭,戒備地覷著他。
那張臉不復當年榮光,但即使化成灰,韓炳歡都認得。當年他從狹窄的門縫裡,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此人是如何用這張臉引誘他的父親,又是如何一臉媚態與饜足地承歡身下,真是……噁心透了。
幾乎是嫌惡與此人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韓炳歡閃身跨出一步,避開張奉好意挪過來的半邊傘。
一聲沉沉的嘆息,張奉不再嘗試,撐著傘蹲下來。在宮裡長年的侍立讓他的膝蓋支撐不了長時間的站立,他望著他的袍底,被淤泥糟蹋的布料看不出原先的底色。
「柏塘走了十三年了。」他道。
韓炳歡從高處只能看到油紙傘的傘旋,那人被傘遮了個嚴實,看不見人,他覺得沉悶的空氣總算開始流動。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沒走,而是不知所謂地留了下來。可能不是沒走,而是沒能走,此時此刻他的整片意識里,漂浮著的都是江滎那張刺眼的笑臉,還有他眸底的那片冰冷。這讓他一時失去了反應能力。
「這些年,你母親可還好?」張奉冷不丁道。
韓炳歡挑眉,面色鐵青,「托閣下的福,家母早已削髮為尼,長伴青燈古佛。」
這句話里透著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怨懟。
「柏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們母子二人,吃齋念佛也好,不必憂於俗世云云,安享清凈。」張奉的聲音不比一般太監尖細,反倒透著股滄桑。
雨水順著立體的面龐淌下,韓炳歡重重地哼了一聲。
一把傘隔著視線,張奉也不再緊張忐忑,對著昔日戀人的墓碑,他總是能捕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和平靜。
「我與你父親相識於……」稍作停頓,他似乎在計算著年月,「唉,記不清了,彼時你父親剛及弱冠,我還是個宮裡品階最低的洒掃太監。」
他的聲音似乎從那個已逝的青蔥歲月里傳來,帶著深深的眷戀,「正逢先帝駕崩,百官弔唁,你父親科舉及第,新官上任,自然也免不了午門齋戒三日。」
當時的張奉不過十六七歲,負責給各位官員派送齋飯。正值盛夏,常常累得汗流浹背,百官跪了半日,腰酸背痛,餓得頭暈眼花,往往拿了飯就狼吞虎咽,誰也沒注意到這瘦瘦小小的太監,和他被沉重的食盒壓彎的腰板兒。
但新科狀元留心到了。他悄悄遞給那個俊秀的小太監一隻素帕子,給他擦汗,還搶過食盒,幫他一道派飯。
美其名曰,藉此機會,熟悉一下官場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