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在島上,每日均有三餐,定時定量,七人集中而食,青喬對這點倒是相當滿意,畢竟她最關心的就是吃……
今晚更是,因為終於如了青喬之願,是白胖的蒸包。
月華歲華自然跟平時一樣,先是挑剔一番,什麼面不夠白啊、餡兒不夠香啊、包子皮兒上的褶子不夠美啊之類的。君夜和靈素、遙星當作沒聽到,自顧自慢條斯理的吃。
若是平時,青喬少不得跟她們理論上幾句,今天倒消停了,最先吃了兩個包子,斜眼看著月華剛要吃了,幽幽問了句,「你們猜,這包子是什麼餡兒?」
「肉啊。」遙星下意識答了。
「什麼肉?」青喬再問,語氣意味深長。
月華疑惑的停下,筷子拔開包子皮仔細看,裡面不過是粉紅粉紅的肉餡兒,看不出其它,又不好意思問青喬,便豎起耳朵聽。
歲華卻已經開始吃了,細細品嘗,尚算滿意。
「應是普通的豬肉吧。」君夜的注意力還在手中的書籍,是晚上宗文師傅要授的醫理。
「其實吧,方才我路過膳房,看到後院扔出來一些骨頭。」青喬邊吃邊說了。
她的話,讓一直安靜的靈素都好奇了,「看到什麼?」
「你們知道這島上也沒什麼大型野獸的哦,也沒養豬,哪兒會有豬肉啊。」青喬越說語氣越神秘。
「那……兔肉?」歲華又嚼了口包子品了品,「肉質鮮嫩,不錯。」
青喬嘆了聲,遺憾的搖頭。
「到底是什麼,別賣關子了。」靈素皺眉。
「這個嘛,看那些小骨小頭,還有小皮小毛的。」青喬拖長了聲音,待所有人的視線都下意識看向她了,方才果斷說出最後兩個字:「老鼠!」
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停了,目光整齊而又怔忡的看向青喬。
青喬正一口咬掉大半個包子,包子里的油汪出來,白白的包子皮、粉粉的肉,也沒耽擱她繼續說下去,「唉,看樣子是剛生下來不久的小老鼠,咦?我咬到了什麼?脆骨吧。」
一片乾嘔聲中,月華尖叫著跑了出去……
「哎,不要浪費嘛月華,你不吃了?你不吃我替你吃了哦!」青喬一臉遺憾,對著門外揮了揮手,並毫不遲疑的「接手」了所有的包子。
剩下的人里,除了年心不為所動,其他人全部被青喬攪得完全沒了食慾。其實他們也知道青喬一定在胡說,可光是瞧著青喬那繪聲繪色的表情就足夠引發他們的想像了。
尤其靈素,嘴裡的包子還沒咽下去,此刻哽在喉中吞也不是、不吞也不是,再看到青喬得意洋洋的神情,苦笑不得。
「你們啊,都太脆弱,說幾句話就不吃了。」青喬得了便宜還打算繼續賣乖,可話音剛落,小腹開始隱隱作痛,皺眉揉了揉,不但沒緩解,腸胃活像攪在了一起,痛感愈發強烈,最後直接疼的直不起腰,坐在了地上,面色慘白,斗大的汗珠順著額角滑落。
緊接著,君夜、歲華、年心、靈素也逐一發作。沒一會兒,眾人全部痛的捂著小腹倒在了地上,除了遙星。
遙星見大家如此,已然嚇呆不知所措。
「痛死了,不行,我受不了了!」歲華不停哀號,聲音越發高了。
君夜死死的咬著嘴唇,視線看向吃了一半的包子。
靈素也已經疼的直不起身,扶著桌角,皺眉看向遙星:「你沒事?」
「我沒事……」遙星不知所措。
年心立刻上前一步,扣住遙星脈門厲聲問著:「為什麼只有你沒事?」
遙星又驚又怕,只能不斷搖頭,「我不知道,我什麼都沒做過!」
君夜苦笑一聲,「我們中毒了,包子有毒。」
「只有你沒事?你給我們下毒!」年心盯著遙星,眼中殺機立現。
「我沒有,不是我!」
「那你怎麼沒中毒!」年心連聲逼問:「即然大家都吃了,為什麼只有你沒事?」
「不會是她。」青喬顯然中毒最深,此刻痛得縮成一團,嘴唇已泛出青紫之色,勉強開口幫遙星辯解。
歲華和年心卻不信,圍住遙星逼問:「解藥,把解藥交出來!」
「我真的沒有下毒,你們相信我!」遙星話音剛落,被年心扼住喉嚨,語氣愈發凌厲,「解藥!」
「她的確沒有解藥。」
說話的人,是宗文。
宗文自外面款款步入,神情溫和,不急不徐。進入后逐一環視了所有人,目光落在年心身上,年心遲疑片刻,還是緩緩鬆開了扼著遙星咽喉的手。
「□□的確置於你們的食物當中。」宗文看向青喬,笑了笑,「看來,你吃的最多。」
「師傅,解藥……解藥……」青喬痛極,聲若遊絲。
「解藥需要你們自己去找,所以,現在我要說的,全神聽好。」宗文正色,不解釋、也不多話,一字一字的:「你們所中之毒乃天食散,其中成份包括頂皇、紅曲、綉珠、蜍粉、石斑灰、江子、蘆仁七種各一錢,服食者,半日之內若無解藥,肝腸寸斷。」
「師傅,您……您要殺我們!」歲華神情崩潰,厲聲憤吼。
宗文平靜而視,「若我要殺你們,何需費這許多周折。這便是我要教給你們醫理的第一課。」
「醫理?教我們學醫,為何下毒!」君夜已痛至目眩,強撐著發問。
宗文淺笑,「醫者最好最快的體驗,便是如此了。相信今晚之後,你們會明白我的用意。」
「就算今晚的解藥我們配出來了,之後呢?」靈素眉頭緊鎖,「每次都會讓我們自行試藥嗎?」
「如果不想親自試毒,你們自可提高防範,防得住,便不用受這許多罪。防不住,就當是又上了一課,有何不妥?」宗文不急不徐,耐心講解。
「可萬一——」歲華強撐著精神,準備發問,可還沒等他說完,
青喬竟站了起來,雖然身體顫抖搖搖欲墜,眼中的求生之念卻灼亮的格外驚人,幾乎聲廝力竭,「問這許多廢話有何意義趕緊告訴我們藥房在哪兒是不是所有的葯我們都能動藥箱上寫著葯的名字吧不要讓我們自己再分辨什麼葯是什麼葯就好否則乾脆在這兒殺了我們算了!」
宗文:……
藥房內,七人難得整齊的碰頭坐著,醫書堆在四周,已經翻了一柱香時間。
月華邊翻書邊捧腹狂笑,上氣不接下氣,「青喬,我是不是該跟你說一聲謝謝啊,哈哈哈哈哈……」
「笑?疼的人里也包括我!」歲華臉色疼的發青,咬牙切齒的提醒著月華。
「可最疼的那個不是你啊。」月華的笑容愈發燦爛。
青喬氣急敗壞的瞪著月華卻仍舊對她無可奈何,是啊,明明大家都該中毒,偏偏月華被「老鼠肉」噁心走竟意外逃過此劫,天註定啊!青喬只好氣若遊絲的,「你再笑就出去,不要你幫忙!」
「不要我幫?」月華呲之以鼻,又斜了眼遙星,「你們幾個有站得起來的嗎?憑遙星?她有那力氣嗎?這整排書架上的書可全是我搬來的!」
「都不要吵了,還有很多藥性沒查清楚!」君夜一手按著小腹,一手翻著書,眉頭緊皺。
遙星一邊啜泣一邊瞧著青喬,「青喬,你吃的包子最多,是不是最疼?」
「還用問嗎?」青喬死死咬著嘴唇,太過用力,竟滲出血也不自知,「刀割一樣……」
話音未落,兩隻手同時搭上了她的脈搏。
是靈素和君夜。
青喬怔住,疑惑的看向他們。而靈素和君夜也意外地對視一眼,又像是約好了一樣,同時鬆開了青喬的脈搏。
他們倆個搞什麼名堂?青喬不明究里,卻也無暇細想。
「找到了!」歲華指著書中一頁,激動地喊了起來,「頂梁、紅曲的解毒方法是搖珠加上錦袍各一錢。」
「嗯,綉珠、蜍粉、石斑灰,草春可解。」君夜也查到了一本。
靈素想了想,「江子是用廣黃來解,只差一味蘆仁解藥。」
「蘆仁是用千葉來解。千葉!」青喬哆哆嗦嗦的指著她手中書籍上的字,喜極而泣。
「所以解藥就這些?」月華懶洋洋地問著:「搖珠、錦袍……還有什麼來著?」
「搖珠錦袍草春廣黃以及千葉!」青喬厲聲重複,如果她的聲音能刺人,那麼此刻月華的身體已經千瘡百孔。
「那麼大聲幹什麼,聽到啦。」月華並不氣,她極樂意看到青喬和靈素受罪的樣子,可再拖下去又怕歲華也跟著遭殃,便也不再多逞口舌之快,和遙星一起站了起來走向一排排的草藥櫃。
好在宗文師傅的草藥櫃整理的有條有理,月華和遙星很快便找到了大部分,只差最後一味千葉稍費了點事,是擱在最頂上的,又搬了凳子取千葉,葯取齊了回頭再看,所有人都痛趴下了……
月華和遙星愕然,趕緊把藥粉按五人的量配好。本是君夜離遙星最近,君夜卻氣息奄奄的指了指青喬,示意她先喂青喬,而青喬也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拚命點頭。
可青喬忘記了,月華怎麼可能會如了她的願?
月華一個鬼臉、一個白眼翻向青喬,搶了遙星先配好的葯,又繞過君夜,將解藥首先喂進了歲華嘴裡。
汪汪你個太陽!青喬嚎啕大哭……